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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炤眼睛盯着面前滚着烟的热茶,说的不甚在意“李尚书一心要把女儿嫁到平津王府去,太后那儿也没少跑,王爷非但视而不见,现在还要娶我府上的一个丫鬟,你这不是明着打尚书大人的脸吗?我可不值当为了一个丫鬟跟尚书大人生出什么嫌隙。”
甫勒一拍桌子站起来,“赫连炤!你不愿跟李尚书闹红脸,就敢明着驳我的面子得罪我是吗?”
赫连炤阴着脸却没发作,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似的。甫勒这一下犹如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人家连哼都没哼一下,衬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他被置的不高不低下不来台,底下人又不敢轻易出声,两位爷都攒着火呢,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人敢上跟前儿现眼去。
正作难呢,外头一道清灵爽丽的声音飘进来,“呦,这不是平津王爷吗?怎的来也不派人通传一声呢?”姿如弱柳扶风,眉目流转,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身段婀娜,一步一行间,万种风情尽生,可不就是二夫人么。
“妾身见过王爷。”半蹲着福了一礼,二夫人往两人中间一挡,充当和事老,言笑晏晏“王爷千金之躯,看上谁那是谁的运气,那丫头虽是个卖身为奴的贱籍,可能得王爷垂怜,可见也是个有福气的,王爷要娶谁旁人自然无权干涉,只是还得问问人家姑娘承不承的起这个恩,两家儿把话说白了,尚书大人那儿也说得过去不是。”
到底是二夫人,说话滴水不漏,话头子四两拨千斤的从自家身上择干净全扔给了连笙,答不答应都是她自己的罪过,一个丫头罢了,公子府可不操她那闲心。
赫连炤等茶凉,轻呷一口,挑眉看他“一个粗使丫鬟,王爷要不嫌娶了她掉价,那我也没理由拦着。”
二夫人帮腔,顺着甫勒的意思往下说,“王爷成亲毕竟是大事,哪怕娶的是个婢子,也得去太皇太后那儿说一声不是?不如我把那个丫头叫来,她若自认能获王爷青睐,那我便把她的卖身契拿来,王爷把她带回去,赶明儿要办喜事,大公子与我还要备上一份厚礼呢!”
甫勒心里通透,且不说连笙愿不愿意嫁给他,就太皇太后那眼界儿高的,是必定瞧不上连笙这种奴籍出身的,他要上太后那儿讨喜那是自寻死路。
可正因如此他才急赤白脸的要把连笙抬回家里去,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连笙再给他诞下个一儿半女,太皇太后得了孙子一高兴,那王妃的位置不迟早是连笙的吗!
哪成想人算不如天算,李尚书一心想攀个皇亲戚。摄政王与大公子虽是好归宿,可两人龙争虎斗势力不分上下,若有朝一日兵戎相见,还真不好预见胜负,他可不想刚攀上亲戚就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思来想去,众皇族里也就平津王最合适,人家背后有太后撑腰,又不爱参与那些个乌七八糟的算计行当,就算别人都出事,就他这见天儿乐呵劲儿只爱玩儿的也不会出事。再说这门亲事若是成了,那就是跟太后结了亲家,是上上策的谋划!
尚书千金的身份比一个婢子高出不知多少台阶,两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都堵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这头要了连笙,那边太后就得下旨让他娶尚书千金。身份摆在那儿,连笙到他府上注定就是个侍妾。
二夫人趁热打铁“王爷来公子府要人,倒不是大公子不给,实在是为王爷考虑,一来传出去有辱王爷名声,二来尚书大人都求到了太皇太后那儿,您也不好折了他的面子,不然两家儿有了隔阂,太后也不痛快,王爷是孝子,总舍不得见太皇太后作难吧。”
倒是个伶俐人儿,说的话句句在理。甫勒不服赫连炤,可这个二夫人他却是敬佩的。他要娶连笙,现在看来的确还不是时候,倒不如两头都先拖着,日后寻个好机会再提也不迟。
甫勒犹犹豫豫,咬牙忍下了“二嫂子说的是,是甫勒太心急了。”
“妾身哪儿敢受王爷的礼。”二夫人虚扶他一下,笑了笑,“前儿我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还听她老人家念叨你,说“成安都好几日不来我这东福宫了,这宫外头就那么好玩儿?连娘都忘了的。”可见是想王爷了,今儿请早,王爷还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吧!”
细数下,他也确实有些时日没进宫了,二夫人提醒的及时,甫勒点点头“确是我的错,那甫勒就不叨扰了。”转眼看向赫连炤,他扯了下唇,“大公子不是也要进宫面圣?一起吧。”
赫连炤睇他一眼,负手径自出了门。甫勒紧随其后,追上他步子,两人间或搭句话,出了院子。
大公子是不耐烦解释那些个,平津王爷又是个咄咄逼人的,总得有人出面协调,下人不敢,那二夫人出面就再合适不过了。
二夫人身边的秋怜适时奉承讨巧道“还是夫人聪明,三言两语就劝的平津王爷改了主意,怪不得大公子只对夫人另眼相待呢!”
二夫人没表现的有多受用,只若有所思道“你给我盯好刘连笙,她之前是教舞坊的人,管她因为什么幺蛾子被赶出来,既然到了公子府,就不能让她掀起半点水花儿来。”
秋怜答声是,“夫人放心,有我跟春燕呢,她要是鬼,奴婢一定亲手把她抓出来。”
连笙回到婢子房时,宛桃给她留了早饭,旁的丫头们早去各房伺候主子了,如今闲下来的就是个连笙跟宛桃了。大公子进宫面圣,她们这些个近前伺候的丫鬟自然就无所事事了。
宛桃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正绣着鞋面儿,黑色布面儿上只在头里绣了个“福”字,连笙笑着打趣她,“这是给哪个有福气的做的鞋啊?宛桃,你有心上人了?”
“瞎说什么呢你?给别人听见了,我还要不要脸了!”宛桃红着脸,绣一半的鞋面儿压到床铺下,腾出手来与连笙打闹,“你还能腆着脸来说我?平津王爷今儿又来提亲了吧?要我说,你就快答应了吧,就算当不成王妃,做个夫人也比现在当丫鬟的日子要好啊。”
连笙泄了斗志,颓丧着耷拉个脸,“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呢,你看看咱们府里的夫人侍妾们,哪个不是挖空心思在斗?都想绊住大公子脚跟儿日日获宠,她们有为官的娘家尚且如此,我一个背着贱籍的丫鬟,自己几斤几两重我清楚的很。”
接着又叹口气,“我只想攒上两年钱,然后回乡,我家里还有个弟弟,过两年也到了该娶亲的年龄,到时有了钱,我们一家团聚,不比什么都好。皇家这池水太深,想活着,就得离的远远儿的。”
宛桃一脸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你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似的?若皇家不好,那为何还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要进呢?”
连笙咬咬唇,心口漫过一阵钝痛,“总之你记住,福祸相依,有多大福气等着你,就有多大灾祸等着你。”自然是有前车之鉴,否则她怎敢妄言?皇家大院是吃人的地儿,若想好好活着,就得安分守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趁早打消了才是正经。
“得得得!”宛桃弯起两只杏眼看她“就数你看得真,咱也就是晚上做梦时想想,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时运能被王爷相中。”
两人这厢正闹着呢,外头一个洪亮嗓音叫道“连笙、宛桃,在吗?”
“谁呀这是”连笙慌忙穿鞋下炕,打帘一瞧,却是满福,这是二夫人身边的人,自然不敢怠慢了。连笙朝屋里又叫了声宛桃,转身下了台阶,笑了笑,问“您怎么来了,有事吩咐?”
正好宛桃也出来了,满福搓着手,干笑两声道“二夫人说,常将军父子晚上要来公子府赴宴,正好后头池子里还有几条鲥鱼,膳房人手不够,所以让我找几个人去抓鱼,你们俩跟我去吧。”
宛桃脱口就是“为什”
“那您稍等,容我们去换件利索点儿的衣服。”连笙扯住宛桃截断她的话,满福摆摆手,不大耐烦的样子“去吧去吧,快点儿啊!”
“诶,马上马上。”
连笙拉着宛桃转身回了屋。宛桃摔打着衣裳抱怨,“这公子府又不是没人了,放着那么多侍卫不让去,偏派我们两个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二夫人下的令,你敢不从?”连笙用一根青色头绳把散开的长发绑结实,脚上的布鞋换下,拿出草鞋穿上,谁晓得那池子里有什么,光着脚下去难保不会被扎伤,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命贱,自己得惜着点儿自己。
“二夫人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宛桃一副懂行模样,“四姨娘原先不就是在大公子身边伺候的?后来伺候到床上去封了个姨娘,府里侍妾这么多,二夫人怎么会再给自己树敌?她巴不得我们这些在大公子面前伺候的丫鬟越糙越好呢!”
连笙捅了她一下,朝外面努努嘴,“没眼色劲儿的,被二夫人听见了,可有你好受的。”
第3章 常小将军()
连笙和宛桃换好了衣裳,一左一右跟着满福往后院儿去。满福前面走着提醒两人,“那鱼金贵着呢,不能用叉子叉,只能用手抓,抓也不能使全力,不然弄伤了鱼,损了品相,二夫人可是要怪罪的。”
宛桃瘪着嘴嘀咕,“用手抓还不能使大力,这不是存心难为人吗!”
满福听了,回头恨她一眼,四四方方的脸板起来,恁是吓人,“你要不乐意干就去二夫人那儿告个假,都说大公子身边的丫头娇贵,二夫人心一软,没准儿就放你回去歇着了。”
不过就是个大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罢了,使唤她还拿上乔了,满福不屑的嗤一鼻子,也不瞧瞧自个儿什么身份,一个丫鬟罢了,还敢挑活儿干?
连笙忙着出来打圆场,“我们也是怕不使力抓不住,耽搁膳房那边用不是,没别的意思,您见谅。”
“不急,这才晌午不到,到天黑还有四五个时辰呢,慢慢儿抓。”满福提一提唇,不明显的笑。
十月下的天,又是一池子冷水,泡上三五个时辰,这不诚心要人命吗?连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慢行一步,拖住宛桃的手叮嘱“少说多做,免得出错。”
说是找她们帮忙,其实那满福就是个监官,明知道是苦差事,他哪儿能自个儿下水,至多就是伸手在水里搅和两下。宛桃的性子比她还不能忍,就得事先跟她打个醒。
宛桃反手在她手背上拍两下,安慰,“这个我懂。”
后院儿的池塘就是专为膳房养鱼、虾这些个水里生物挖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满福把她们带到池子边儿,大致交代几句,就一拂袖子一摊手的找个借口离开了。
“跑得倒快,一个大男人,恁没个担当,好好当个侍卫不行,偏要给二夫人做狗,活该他一辈子娶不着媳妇儿。”宛桃早看不惯满福,屁大点儿事给他嘴里说出来,都得变味儿,得了点儿小权就狐假虎威的,他老祖宗的脸都给他丢完了。
连笙挽起裤腿下水,清亮亮一池子冷水刺得她不由自主抖个激灵,寒气直往她骨子里钻,这还没往深了去呢,要再往深了走几步,一个备不住腿抽筋都能溺死到里头去。
“快别抱怨了,你下来,咱俩搀着走。”连笙试探着用脚在水里勾了勾,都是长了青苔的石头,滑的很,她站着不敢动了,“水里头滑的很,你慢慢下,脚下稳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