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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听了,心上一紧,“你姐不在,你就让我跟你爹省点儿心吧,你没瞧人家手里拿着刀呢?你不怕他们,你以为他们就怕了你?你要再出事,可叫我跟你爹怎么活?”说着便抹起泪来。
连卿见母亲又哭,恐她哭坏了眼睛,终于是妥协了,安慰了母亲几句,又不甘心的叹口气,闹腾了一天也是累了,和衣躺在榻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四方奉命来接连卿,刘父刘母哭天抹泪的让四方放过连卿,他们刘家就这一个儿子,说他年少不懂事,有顶撞之处望他大人大量不要同孩子一般计较。四方哪经过这事,失策了一阵,才开口对一旁咬牙切齿的连卿道,“我带你去见你姐。”
连卿愣了愣,然后随四方上了马车,临行前还嘱咐刘父刘母莫要挂念他,还说他一定会把他姐姐救出来。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父母两个就更不安,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救他姐,他拿什么救?
许是琢磨着救人的法子分不开神,连卿这一路都安安静静,及至公子府门口,望见四行肃穆而立侍卫,总算露出怯怯表情,亦步亦趋跟在四方身后,由东转弯,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大院落,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又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门是一条南北宽夹道,复又行几步,方见四四方方一独立小楼,抬头迎面一块扁,狂行疾书三字“怀漉堂”,想来便是公子书房所在了。
四方门外禀声,“公子,人带到了。”
里头一声沉沉磁嗓道,“叫他进来。”
四方侧身让路,对连卿道,“进去吧。”连卿不进反退,死死盯着四方问,“我姐呢?”
“你进去就知道了。”四方推他一把,连卿踉跄几步站定,小心翼翼推开门,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
室内沁香悠然,连卿四下环顾,见公子案边作画,白袍俊儒,提笔蘸墨,以腕运力,力透纸背,墨行纸上带出层峦叠翠山高水长江岸景色,零零一叶舟浮停江面,山影树影交织,绘出一片江水连天,叫人似有身临其境之感。
连卿不得其意,开口搅乱一室闲情雅致,“我姐呢?”
赫连炤搁下笔看他,与连笙有五六分相像,十来岁黄口小儿,无所畏惧似的,死死捏着两个拳头对他怒目而视,但终归还是个孩子,故作不惧罢了,底气不稳,肩颤气浮的,实则怕的紧。
他缓步走到连卿面前,将人打量个遍,见他一副防备姿态,笑道,“放心,你姐姐好的很。”默半声,又道,“小子,想救你姐姐吗?”
她不让弟弟参军,他偏不如她的意,这小子是颗好苗子,放常浔手下历练个几年,将来也是将帅之才,就是生了个这么桀骜的性子,日后若擒得住就是把好剑,若擒不住,恐是养虎为患。
第37章 养虎()
有了把他培植为将的打算,赫连炤心中便有了计较,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喊他坐,“先吃点儿东西,你姐那儿用不着你操心。”
连卿看了眼桌上精致的点心,丝毫不为所动,更进一步咄咄追问,“我要见我姐,你要我姐帮你做什么,我也可以做,我是男人,我比我姐有用。”
赫连炤听罢便笑,吃了口茶,闲谈似的道,“我叫她帮我杀人。”果见他脸色骤变,又问,“你能替你姐帮我杀人吗?”还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笑了声,不知哪儿抽出把匕首递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喝口茶的功夫就成了,你替她去?”
再怎么着也是个孩子,听见杀人,一张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往后退了几步,声带颤音,“不行!我姐没杀过人她,她不能帮你杀人我,我也不行,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你是男人!”他正色道,“你不是想救你姐吗?她没做到的事必须有人承担,而那个人就是你。”
连卿咬牙道,“我不会帮你杀人的!我姐也不会!我姐在哪儿?我要见我姐!”
赫连炤遂又笑道,“你看看你自己,大腿不比我手腕粗,外头随便一个人动动手指头都能把你撂倒,指望你去杀人,传出去人都当我落魄到无人可用了,倒是你姐,一个女人家,多的是办法能帮我杀人,光是这点你就替不了她。”他故意说的模棱两可,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事,点到即止便罢。
连卿自然想不到深处那一层,咬牙切齿,重复道,“我要见我姐!”
小娃子再凶,事到眼前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公子笑的越深了,问他,“我问你,你想救你姐吗?”
想,自然是想的,连卿使劲点了点头,望着赫连炤时便多了分炽热的期盼。
公子再问,“想给你爹医病,让你们一家都过上好日子吗?”
这还用问?连卿还是点头。
“想参军吗?”
连卿犹豫了。参军?前年军中征兵,各家各户,或出人或出三百钱银做交代,刘家一个连卿年岁尚小,刘父重病卧床,七拼八凑三百钱银子算是打发了,可村口的李寡妇却没那么好时运,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条件又都符合征兵所需,饶是她肯出六百钱银子疏通,也不顶事,好在李家儿子也算争气,一时来信说做了伍长,一时又来信说升了百户,李寡妇才跟人显摆了没两日,军中又来信说她儿子沙场战死,还捎了袋慰银,人都说刀剑无眼,上了战场就全凭自个儿顾自个儿,生死关头,敌人杀到眼前了才说怕,晚了!血性汉子上去就拿命拼,连卿记着他爹的话,绝不参军,可实心里,他一身硬骨,好打好斗的,怎么可能没设想过骑高头大马做将军凯旋而归的一幕?
他此刻是既心痒难耐又踟蹰不定,兀自思量半天,低声道,“我还未及笄,参军也不到年纪。”
“前些日子才回朝述职的骠骑将军,打小便养在军中,他像你一般大时已经能以一敌二,十四岁随父上阵杀敌,连取对方三将首级,勇猛无二。”赫连炤趁热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不妨先将你送去他手下历练几年,你这一身好根骨,若浪费去刨田种地多少有些屈才了。”
连卿戒心未除,因问,“你不是要我帮你杀人吗?为何要送我去参军?”
赫连炤道,“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莫说杀人,叫你打人都勉强,待你练出一副好身手,别说杀一人,就是杀百人千人也轻而易举,这就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第38章 送到将军府()
连卿未拒他一番提议,犹犹豫豫又半晌,终是抵不住一腔热血暗暗作祟,也可算受人蛊惑头脑发热,总之是应了下来。又自以为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待他真学成归来哪儿还能由他摆布?
殊不知自己心事尽都写在脸上,公子是何人?他不过半大孩子,小聪明有,但大聪明不够,性子过于桀骜不驯,完全不懂收敛,怕是迟早要在这性子上吃亏。
这厢他才召连卿面过,那头二夫人便得了消息。上次白亏了一匹好布,四姨娘个没用的,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儿,连笙那儿还不知是个怎么情况,恰又逢公子召她家弟见面,当中好些百转千回她都蒙在鼓里,公子那处嘴严的别指望套的出话儿来,于是忙命人备了羹汤,亲自送去了公子院儿里。
四方规规矩矩见礼,“二夫人。”不动如山,守在门外,一幅生人勿近冷漠面孔。
到底是公子身边儿的人,又是一等侍卫,饶是二夫人也没得平白给人使脸子看,只笑道,“我给公子炖了碗雪蛤汤,公子近来连夜操劳,所以端来给公子补补身子。”
“公子正在会客,夫人晚些时候再来吧。”
会客?会的什么客?一个孩子也担的起客?看来果然有事相瞒,这府里一个二个的都当她瞎了不成?压下漫天的怒火,二夫人低头整肃了表情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扰,就不用告诉公子我来过了。”
四方恭声道,“夫人慢走。”
二夫人前脚刚走,连卿后脚就跟出来,赫连炤嘱咐四方把连卿送到常浔府上,临走前连卿还不忘愤声警告,“你要是敢把我姐怎么样,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赫连炤道,“那就要看你本事如何了。”又修书一封向常浔说明缘由,让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一并交与四方让他跟人一起送到。
四方疑惑,“公子就不怕养虎为患?”
公子笑道,“他若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到时不用我动手,常浔那道门他就出不去。”
连笙还不知自己已被公子摆了一道,这两日只顾着养伤,解药也算着时辰服,将养了几天,身子总算有些利索了,这日便算计着去公子跟前儿赔个脸,看能否见家里人一面。
才端了茶去,门外站定,还未开腔,就听得里头二夫人吴侬软语娇脆脆道,“公子,您这几日倒越发忙了,连妾身那儿都不去了。”默了默,又换了副假作宽容的语气,“公子可是在外头又有了相好的妹妹?既如此,不妨把那姑娘请进府来看看,妾身也好择个良辰吉日,替公子把佳人趁早迎进府中,也省的公子日日惦念的辛苦。”
又听公子循循哄道,“这世间还有哪个女子比得上我婧儿善解人意?”过后又叹气,“南茺三年大旱,朝廷派下去的赈灾银在官道被劫,赵霁命御史台彻查此案,却毫无头绪,前日又拨下去一批赈灾银,又在官道被劫,太皇太后震怒,命御史台十日之内侦破此案,御史台大夫李承罡曾多次弹劾赵霁未果,此次恐是有意陷害。”
二夫人疑道,“那此事又与公子何干,他们要斗只管让他们去斗,公子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赫连炤叱她见识短,“再悍的马匪也不敢上官道劫赈灾的银子,除非里应外合,一早把赈灾银调了包,而后自说自话,把罪责全都推到莫须有的马匪身上,实则却是为填饱自己肚子中饱私囊。”
既然马匪没这本事,那便是朝廷的人干的,二夫人通透人儿,一点就通,“公子是说御史台有摄政王的人?摄政王一早便想除掉李承罡,正好借此机会一箭双雕,既除掉了李承罡又私吞了赈灾银!”
门外连笙听得只差没叹出声,稳了稳神,端稳了茶,想着里头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话,遂按路返回。一路上却尽想着玄娘,玄娘替摄政王做事无疑,而摄政王又要置她于死地,玄娘虽赠她解药,可原则来说仍是敌人,好在她与玄娘今也可算两不相欠,日后再见若要清算前帐也没了顾忌。
第39章 置气()
二夫人从公子处回去时,已是傍晚,连笙又折回公子院里,趁公子阅文,隔门道,“奴婢见过公子。”
里头有应声,“进来。”
案前一盏烛,公子伏案,手边一盏茶沁香于室,抬头见来人,唔了声,问道,“有事?”
连笙抹两下擦干手心里的汗,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又见公子案上摞了好些折子,不敢耽搁太久,便道,“家里一直未得我消息,恐等的急了,所以想去看看。”
“看什么?”他手下不停,笔走龙蛇的,全然不在意她的踧踖不安,着空觑她一眼,目光在她肩上流连一阵,又问,“伤怎么样了?”
连笙心不在焉答一句,“谢公子关心,好多了。”想着公子是有意敷衍她,正措辞要如何再开口,忽听公子一句,“我今儿见了你弟弟,倒真生的一副好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