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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就此凝滞，四目相对，针尖麦芒一般，互不退让，仿佛瞬息之间就能将对方撕个粉碎。
届时，灯光忽然飘忽起来，红白交替。
史少卿和林菀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异的神色，目光随着那束灯光看向站在光线之中，头顶礼帽，黑色衣裤，一身迈克杰克逊装束的男孩，此刻他抬起头来，朝着史少卿和林菀放电般眨了一下眼睛，“接下来是培恩秀time，music”热情洋溢的摇滚奏起，开始在餐厅四处爆炸，男孩紧凑熟稔的舞步，模仿起来还真有些像模像样。
而他沉浸其中的专注和展现出来的风采，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他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步一步时快时慢，节奏掌握的比林菀想象中的好很多。三年了，他的进步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妈咪！”培恩三两步跑到林菀跟前，昂首挺胸的站着，“怎么样，我跳得不错吧。”那洋洋得意的神情一点都不掩饰，毕竟他的舞蹈老师都夸他跳的特别好来着，所以他的自信就更足了，此刻在林菀面前，就只剩下得意，“有没有惊艳的感觉啊。”他像是个急着想要听到夸奖的孩子，如同黑曜石般闪耀的眸，闪现出光亮，一瞬不瞬的盯着林菀。
快夸我，快夸我啊。
林菀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还好。”
培恩显然有些失望，低着头，好一会儿抬起来巴巴地看向林菀旁边站着的史少卿，“爹地觉得呢？”
有气无力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让人心疼。
“培恩跳的很棒。”史少卿微笑着走近他蹲下身，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是我见过跳得最好的。”
“少卿”这孩子本来就容易得意忘形，他给这样高的评价，只会让他自信心更加爆棚而已。
“他只是个孩子。”史少卿起身，冷冷的看着一脸严肃的林菀，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盛天集团严肃惯了，以至于在孩子面前也是这般的冷酷无情，又或者只是在他面前才会这样，“他不是我，何必连个赞都不乐意给他？”
第378章 一定要这样吗？（）
林菀闻言一怔，只觉得心上仿佛有被针扎的感觉，是啊，培恩只有五岁，他还只是孩子，他应该跟同龄人一样有个开心快乐的童年，只要他高兴做什么都好。自己何必让他一次次失望，林菀心中酸涩，在嘴角扯出笑来，“念念。”
培恩看着林菀，白瓷般的小脸，只剩下垂头丧气，拉着史少卿的大手，声音柔柔软软的，“爹地，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那就回去吧。”史少卿看了林菀一眼，“你要一起吗？”
林菀点头跟上。
在车里，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培恩坐在副驾驶座上，在史少卿的旁边，而林菀独自在后箱。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让人呼吸都是那么的不畅快，胸口闷闷的如同堵着块大石头。
这六年来，她一心管理着偌大的盛天集团，处理着盛天集团的大事小情，跟念念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到了家，林菀原想着找机会跟念念说些话，可是这个孩子却直接跑上楼说要睡了，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培恩很在乎你对他的看法，他只是想要听你夸他一句，哪怕是一句。”史少卿将身上的大意交给佣人，看着站在楼梯口望着培恩上楼去的小身影，一动不动的林菀。
林菀猛地回头看着他，“他叫念念。”为什么一定要改成培恩呢？林菀真的不明白史少卿为什么要给他改了名字。
史少卿径自走到吧台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你别小看孩子，现在的孩子不但穿着讲究潮流就连名字也讲究个性，念念太俗了，他不喜欢。”那样平白直叙的话语，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让人听着可信极了，可是林菀不是跟他第一天打交道了，“我看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以为改了名字，就可以让他脱离夜家？”
“我没那么想过。”史少卿重重的将放在茶几上，眸光冰冷的望着林菀，“我自认这些年非但没有对培恩不好，而且还在刻意培养他，对他，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她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如果念念将来长大，知道你和子枫的死有直接关系，他能原谅你么？”
“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史少卿懊恼的瞪大眼睛，“为什么不可以忘记，不可以放下呢？”这些年他一直在补救，在补偿，难道就不能自我救赎一点点？
林菀冷冷笑着，犹如黑夜里盛开的百合，忘记，放下？他说的可真轻松，“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你叫我怎么忘记？”如果夜子枫没有离开，她和念念会有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如果夜子枫活着，她根本不用因为生活所逼，必须去做一个女强人掌管盛天集团，如果子枫活着，她就有很多时间陪伴在念念左右，他们母子关系怎会是今天这样的，又怎会任由他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何况莱丝用她的死来证明和子枫之间的清白，你叫我如何放下，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非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史少卿大声质问着，突然走高的声音，吓呆了客厅里伺候着的佣人，也震动了整栋别墅。
他瞪大的眼，犹如铜铃一般。
第379章 接受这个家（）
那样刻骨又疼痛的眼神。
仿佛无法忍受林菀的冷静，史少卿烦躁的甩袖离开。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痴心妄想了。
那种幻想和现实之间天壤地别的差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下狠狠割着他的血肉，让他痛不欲生。
林菀低垂着头，无力的后退了两步，抚着楼梯口的扶手才勉强站住身体，在他那样声嘶力竭的吼声之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静的。
“少奶奶。”小菊看着史少卿离开才敢走到林菀的面前，“这两年，表少爷的确对小少爷非常好。”
“那是溺爱，是放纵。”他怎么会对子枫的孩子好。不会的。
小菊无奈的低垂了头，“小菊明白少奶奶心里的感受，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你能用心体会，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表少爷对小少爷并不是只有溺爱，也有严肃的时候，小少爷前阵子还挨了打。”
“他打念念？”林菀着急的看着小菊，迫切的想要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你别紧张，是小少爷太得意了，竟然对他的舞蹈老师说了不敬的话，表少爷让他去道歉，他却不去，这才教训了小少爷。”
“他说了不敬的话。”
“小少爷跟老师说，他已经跳的比老师还要好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他再做自己的老师了，让他滚出舞蹈学校。”
这些话，林菀听了都生气，“念念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来是表少爷领着小少爷去道了歉。”小菊柔声说着，这几年她一直都留在念念身边照顾着，对史少卿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
林菀心里很是安慰，“也许我错怪他了。”
“少奶奶，有句话，小菊不知道该不该说！”小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小少爷现在真的很喜欢表少爷，而表少爷也是个合格的父亲，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接受这个家。”
“小菊”她这是劝着自己接受史少卿？林菀意外的看着小菊，“这绝对不可以。”
“少奶奶”
“你别说了，我去楼上看看念念。”对于过去的事情，她不想说太多，累了，真的累了。
她现在只想放下一切，将念念带回自己的身边。然后看着他，一天天成长。
小菊见林菀转身上楼去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无法勉强，尽管林菀和史少卿看上去是那么的登对匹配，念念和史少卿又是那么的像亲生父子。
可是走不到一起，就是走不到一起。
也许这就是常说的有缘无分。
楼上，培恩将房门反锁了，白瓷般的小脸写满了不高兴，他不懂爹地妈咪为什么要吵架，更不懂妈咪为什么要离开爹地，明明他们一年没见面了，可是一见面就是吵架，就连爹地准备的晚餐，妈咪都没有想要吃一口，而是拿出了离婚协议。他虽然小，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离婚，他从好多同学那里都听说过，他懂这个意思。
只是他不明白，妈咪为什么要离开爹地呢？
为什么呢？
“念念，开门，念念”林菀抬手轻轻敲着房门，她不知道念念原来已经会反锁房门了。“念念，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妈咪想见见你，念念”
听着林菀轻柔的声音传来，培恩走到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他不喜欢要离开爹地的妈咪，一点都不喜欢。
第380章 我是你妈咪（）
“念念”林菀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念念有半点回应，当下好不心塞，也许念念现在不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自己的夸奖生气，还可能听到了餐厅里自己跟史少卿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念念也在餐厅，否则，她一定不会当着他的面说离婚的事情。
她很清楚念念对史少卿的感情，更希望离婚的事情平静解决。
可是，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念念，我是妈咪，我是你妈咪啊。”
“算了吧，少奶奶，还是等明天小少爷起来再看吧，别看他人小，脾气可大着呢。上次挨打就两天没见表少爷。”
这次虽然她不知道林菀和念念之间发生了什么，念念生气了倒是真的。
“虽然是妈咪，可我没有好好陪过他一天，甚至连生日都没陪他过过。小菊，我挺失败的对吗？”林菀自嘲的笑着，转身看着小菊，语气里的无力难以言喻。
小菊摇头，“小少爷也许现在无法明白这些年的你的努力为了什么，可是长大后肯定能谅解。”
“可是现在他对史少卿比对我还亲。”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楼梯口，皮鞋踏在地板的声音传来，史少卿面无表情的看过来，“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在你选择盛天集团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你放弃了培恩。”
“我从来没想放弃念念。”那是她的孩子，她没有理由放弃。
史少卿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看他，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吹了一阵冷风，他早就冷静下来了。
因为有些事情，就算不冷静也无法解决。
小菊看了看林菀，又看看史少卿没关的房门，悄然退下了。
“你的承诺，到底算什么呢？”林菀站在门口，看着卧室里准备脱衣睡觉的史少卿，无比的冷淡。
“我可以答应跟你离婚。”史少卿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挂着的那一轮满月，都说人月两团圆，可是他就算见到了林菀，也没有所谓的团圆，只剩下伤痛，“也可以把培恩交给你。”
“这样就太好了。”林菀平静的走开，去了隔壁的房间。纠缠了这么久，早该是这样的结果。
子枫，你放心，我们的孩子还是我们的孩子，不会是任何人的。
史少卿闭上眼，犹如一座雕塑站在那儿，久久也没动一下。有些事情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勉强来的婚姻，如何能够幸福呢？
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