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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碧绡这些年来一直将一国的政事压在自己肩上,为了她的丈夫和她的父亲叔伯对立顽抗,早就已经耗空了身子。
这一次病来如山倒,若不是南宫勿强行将每日的奏折搬离了她的寝宫,她似是根本不愿意安心休养。
之前的一个月,御医甚至还提醒过南宫勿,要做好万全准备。
好在如今总算是闯过了鬼门关,只要不再如之前那般忙碌疲惫,就能保住一条性命。
她自己的身子她又如何能不清楚,可即使是这样,她依旧每日逞强,虽然不再亲自过问政事,却要求他每日必须准时上朝,朝后也要认真批阅奏折。
方才甚至还要带着越白安出宫,南宫勿听在耳中,只觉得这女人当真是疯了。
家国天下,竟是比她的人生性命都还要重要。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亲自前去了越白安现下安住的“鸾定殿”。
这是昌河王宫中专为外国来使所设的居所,其中水榭楼阁,丝竹笙歌如缕不绝,当是让每一位来使感到宾至如归。
越白安见他又来,下意识地站起身挡在了车碧绡身前,却是惊得南宫勿定住了脚步,自嘲一笑:“你这般行止,倒是像本君会欺负她似的。”
越白安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人家夫妻之间,她一个外人实在不应该随意评判插手。
这样想着,她还是让开了路,只叫南宫勿径直走向车碧绡。
“御医说你可以出行,是说可以离开寝宫,并非是出宫。”
南宫勿斟酌了一番措辞,也一改方才严厉冷漠的态度:“你与王妃许久不见,本君理解你想尽地主之谊的心情,但也要考虑自己的身子。”
车碧绡很轻地点了点头:“臣妾明白了。”
“王后无论如何都是女子,不必事事逞强。”
他似是知道这话说给她听也是无用,话毕已是抬手挥了挥:“罢了,你们继续,本君告辞。”
其实但凡车碧绡在他面前稍稍软弱那么些,南宫勿觉得自己都不会如今日这般对她毫不在意。
可念及她对昌河国所做的一切,他又狠不下心来彻底不管她。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彼此折磨,越走越远。
越白安将手中的热茶递给车碧绡,微微一笑:“陛下还是在意殿下的,不然也不会追着您跟您说要注意身体。”
车碧绡却将那茶杯放在了手边,垂眼苦笑:“是我自己做错了。”
曾经他是喜欢她的。
车碧绡想起两人新婚的那段时日,她和他时常偷溜出宫走遍堪格城的大街小巷,也曾一道去往踏孙国参加围猎,少年夫妻,只是看着彼此一言不发都觉得情意满溢。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太后姑母临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南宫勿,她拉着自己的手,只叮嘱她一定要为南宫勿守住王位,守住这个国家。
“可是姑姑,陛下他并不喜欢做这个君主。若是叔叔或是父亲他们能者居之,又有何不妥?”
第132章 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糊涂!我们车氏一族的女儿自南宫氏建国以来便是王后,是陛下和王权的守卫者,而非窃夺者。你务必时时刻刻记清楚自己的身份。”
太后姑母临去前的话至今都还敲打在车碧绡的耳边,让她时刻都不敢遗忘。
那时车碧绡不过十六岁,却接过了这个连太后都头疼的烂摊子。
也是自那一日之后,她将所有的少女情怀都抛之脑后,与她心爱的男子背道而驰,愈行愈远。
“你没有错。”
这些过往之事,越白安早在许久之前就听墨云深提起过。
“殿下,真心爱护你的人,是不会舍得你在人生歧路之上独自行走的。”
她伸出手探了一下那茶盏,只觉得水已有些温了,便替她将那茶拿开,递给了一旁站立着的婢女。
“既然愈行愈远,就说明陛下并非你的良配。”
越白安的话让车碧绡猛地抬起头,只看着她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他眼看着你一人为他撑起本该属于他的责任却不为所动,依旧要一意孤行,去追求他想要的自由,你为何还要执着于他?”
车碧绡却是咬唇反驳:“但我也为了对姑母的誓言,没有去陪陛下一起走。”
“彼此都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而没有为对方妥协,或许本就不适合再待在一处互相折磨,徒增痛苦。”
越白安顺手接过了婢女重新添过水的茶,又递给了车碧绡一次。
车碧绡这会儿总算是情绪缓和了些,她抿了一口那茶,只觉得一阵温热没上心口,让她觉得舒服了不少。
“那如果是王妃面临如本宫一般的情境,你会如何选。”
越白安刚塞了一块花生酥到嘴里,似是没想到车碧绡会突然发问,急忙将口中的点心吞了下去:“我会选殿下的路。”
“在其位谋其事,人要学会肩负自己的责任。”
越白安下意识地抚了一下嘴角,结果发现她果然留下了花生渣,不禁面色一红,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
“即使是失去爱人也在所不惜?”
车碧绡惊讶于她的洒脱,不免又追问道。
“还是我方才说的,彼此都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而没有为对方妥协,或许本就不是良配。”
越白安只觉得这花生酥比踏孙国的要好吃许多,又忍不住看了过去:“若我是殿下您,我会完成您姑母的遗愿,给陛下留下一个山河清明的国度,将大权收归之后交还与他。”
她终是又伸出手将花生酥放进了口中,就着茶水吃了下去:“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永远地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是,真的舍得吗?”
越白安摇了摇头:“怎么会舍得。可人活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只为一个男子耗尽一生,不是太委屈了些。”
车碧绡见她吃得尽兴,也跟着尝了一口花生酥。
不知为何,明明是平日里吃惯了的食物,却觉得和平时完全不是同一种味道,而是美味了不少。
她终是释怀一笑:“我明白了。”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越白安面前自称本宫,越白安听在耳中,也只是抿唇一笑,并未在意。
车碧绡并没有告诉越白安,有一次她陷入了深度昏迷,南宫勿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最后她终于醒过来时,南宫勿却是累得在她床边睡着了去。
然后她便在他的梦话之中听见了“越白安”三个字。
当时她只觉得震惊诧异到了极点,但却还是将这些情绪默默压在了心底。
她想不通,后宫佳丽那样多,为什么南宫勿会对挚友的妻子念念不忘。
今日却是终于绕过了那个死胡同,想通透了。
越白安懂他。
如果她选的是爱人,见他厌恶王权争夺,她就陪他一起逍遥世间,双宿双飞。而如果她选的是责任,她会接过太后的遗愿,许他大权相赠,之后分道扬镳,再觅良人。
她永远不会像自己这般,摇摆不定。
所以无论是选择哪一条路,她都能让南宫勿欣赏感动直到再难忘怀。
车碧绡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显的涩意,但她掩藏得很好,并没有让越白安瞧见。
她抿了一口茶水,将自己最后的疑问问出了口:“不过听王妃这样说来,王妃同孤竹王,便是并肩而行,所向披靡了?”
越白安闻言,不自觉地想到了诸淮那些日子里躲闪不明的态度,她的心像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收紧:“至少到如今还是。”
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墨云深有什么事瞒着她,所以诸淮才会知情不报,但她又想不明白会是何事,只得先听从他的安排来了昌河国。
“以后若不是了呢?”
车碧绡目光灼灼地看着越白安,想知道她是否真能像劝解她一般,在面对自己的爱情时也如此洒脱。
“殿下却是又把问题问了回来。”
越白安笑得眉眼弯弯,似是没想到车碧绡竟也是位为情所困的小女子:“我会离开他。”
纵使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她也还是会离开他。
“我曾对他说过,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了,就算在王府中给我一个小院子做冷宫也好,至少让我离他近一些,能够一直看着他。”
越白安说着,竟是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一般自嘲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将双臂放在了桌案之上:“可是他和我都清楚,我在那小院子待不过三日。”
车碧绡惊讶他们夫妻二人竟还说起过这样的事,只静静地看着越白安,听她继续说。
“已经破碎的感情,我宁可不要。”
越白安今日的每一句话都让车碧绡觉得受益匪浅,而她也是唯一一个让车碧绡觉得即使南宫勿对她有心也毫无妒意的人。
若她是男子,当是也会对这样的女子动心。
车碧绡离开鸾定殿的时候,又叫人给越白安送了一些糕点坚果来,随后才与她相约晚宴上再见。
“殿下,奴婢瞧着,这孤竹王妃与您是真投缘。可她说的那些让您离开陛下的话,实在是太僭越了。”
摩香扭过头看了一眼鸾定殿,轻声叹了一口气:“但她倒也没说错,陛下让您这般委屈,也的确不是什么良配。”
“摩香,不可胡言乱语。”
车碧绡喝止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心中却是波澜不定。
她真的可以,做到离开南宫勿吗?
车碧绡的双手在衣袖之中缓缓地收紧,又失力放开,这样来来回回纠结了许久,她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越白安说得没错,人生苦短,她若只为了旁人耗尽心力,当真是白白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如今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剩下的叔伯们也渐渐收敛了不安分的心思。
她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外戚不是下狱便是处死,早已肃清了朝纲,将大权收归在自己手中,稳定了局势。
而如此这般,也就真的到了该和南宫勿告别的时候。
第133章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车碧绡离开昌河国王宫的那一日,春日晴好,阳光明媚。
越白安将她亲自送出了城,在与她正式告别前,她却只给越白安留下了这样一番话:“如果有一日你离开了孤竹王,或许可以来昌河投奔陛下。他不会容忍孤竹王欺辱你的。”
越白安当时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墨云深迎娶大翼国公主为侧妃的消息终于再瞒不住传到她耳中时,她才知道从一个月前诸淮的闪躲到车碧绡数日前的告别,西域诸国数万万人口,竟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她自己的丈夫即将另娶他人。
笑歌和细语都是满目愁容,倒是越白安该吃该喝,好像毫不介意一般。
但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实在是太正常了,更叫她们两人惴惴不安。
“陛下到!”
南宫勿刚刚迈进鸾定殿,就听见“刷”的一声,越白安径直扔了一坛酒给他。
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接住酒坛,只抱着那坛酒走到了她身边,在软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放心,我没买醉。”
越白安目光清澈,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只是你们的白头思实在太难喝,就叫宫人去酒窖好不容易寻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