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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我想来见你。”他说得好像这个理由很充分似的。
“好吧，那个位子是给——”
“我跟大卫换了座位，”卡勒姆说，没有进一步解释，“这是凯特琳娜。”他向她介绍他的约会对象。
“塔拉。”她说，小心翼翼地生怕捏碎了女孩骨瘦如柴的手。
“塔拉是我最喜欢的投资银行家。”卡勒姆向那女人解释道。或者她是个女孩？她看起来似乎还没到法定年龄，虽然显然已经对这样的活动司空见惯。
“我有种不要抱太大希望的感觉。”塔拉说，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应对新状况。
第38章（）
卡勒姆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白葡萄酒，放在塔拉面前，“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事情，”他说，“但是相信我，最好的方式就是喝得酩酊大醉。”
“我代表的是l。cecil。”她说，心想他为什么还没给他的约会对象一杯酒。
“而且作为公司主要的潜在晋升人选，你有责任来打动我，如果你能跟上我喝酒的节奏的话我就会对你深刻印象，”他说着举起杯。“我一般喝得很多。”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的淡褐色眼睛在笑。她终于正视并理解了他的笑容：他想跟她做朋友。他在给她机会建立一起喝酒的友好客户银行家关系，就像托德跟他们的客户一样。
“里克弗莱尔。”一个胖胖的秃顶男人在她另一侧自我介绍。
塔拉吓了一跳，从座位上起身。“塔拉泰勒，”她说，“非常高兴认识你。”
“彼此彼此，”他粗暴地说着坐下，“你认识路易斯先生吗？”他指着身旁的男人。
“当然，”那个男人替她回答，“塔拉泰勒在我们合作的投资银行里。”那个男人春风满面地对里克弗莱尔微笑，露出一排反常增白的大牙齿。“当我们的客户有资金业务需求时，私人银行跟投资银行紧密合作。这也是跟l。cecil这么大型的综合机构合作的另一大好处。”
里克翻了翻白眼坐下。塔拉咬住嘴唇忍住笑。她从未见过约翰路易斯，但是他符合私人财富经理的形象：极具魅力且过度热情的大黄蜂，喜欢跟有钱人接触，他们的工作就是为这些有钱人开立支票账户。
有人轻拍了下麦克风，众人安静下来，头转向舞台，一个年轻的女人上了台。
舞台上的女孩可能只有二十岁，显然是上东区的产物：柔软的金发在颈部形成一个复杂的结；年轻的肌肤闪着涂抹专业的古铜色光芒。
“大家好，”她紧张地开口，在灯光下眨着眼睫毛，显对成为焦点习以为常，但不是通过公开讲话赢得焦点的那种。“我想感谢你们今晚到场的所有人。我非常高兴你们能来这里庆祝关于乔治的最新展览——”
“凯瑟琳的女儿。”卡勒姆对塔拉耳语道。
“你怎么知道的？”她转过头来。
“那是凯瑟琳的丈夫。”卡勒姆指着房间那头站在吧台旁穿着燕尾服的一个男人，他正跟调酒师点酒，没有关注舞台。“我是他们婚礼的伴郎。”
塔拉顿住转过头，“你认识凯瑟琳？”
“如果我参加了她的婚礼但不认识她就太奇怪了，不是吗？”
“我不知道——”她的大脑高速转动：她在克罗斯比谈论这个活动的时候说过什么蠢话吗？为什么他当时没有提到这一点？“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塔拉发现桌子对面有个空座位时轻声问道。
“我猜她在工作，”卡勒姆耸耸肩，“她总是会找个借口。”
凯瑟琳的女儿走近桌子。
“干得漂亮。”卡勒姆对女孩说，她显然很高兴见到他。
“终于结束了，我好开心。”女孩说，让卡勒姆亲了她的脸颊。
“劳伦，这是凯特琳娜，”卡勒姆介绍他左边的女人，“这是塔拉——她在l。cecil你母亲手下工作。”
劳伦跟模特握了握手，但是带着怀疑的眼光审视了一会儿塔拉才握住她的手。“妈妈还在工作，”劳伦终于说道，“为什么你没有？”
“哦，我听说了很多关于这次活动的事，”塔拉撒谎道，“我实在不能错过。”
劳伦收紧下巴，细细的喉咙咽了下口水，但是什么也没说。她以女主持得四处走动为由离开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塔拉问卡勒姆。
“不用担心，”卡勒姆置之不理，“她已经以至于意识不到她不是她妈妈的头等大事了。”
塔拉看着劳伦在房间那头礼貌地微笑，那一刻她为那女孩感到难过。
“但是凯瑟琳显然让劳伦得到了上台的机会，也让l。cecil赞助这次活动。”塔拉为从未谋面的导师辩解，“我觉得所有的妈妈都用她们认为最好的方式爱着女儿。”
“哦，凯瑟琳当然拿到了赞助商资格，但不是为劳伦。她是为了菲尔道尔顿。”卡勒姆喝了一口酒。
“什么？”
“乔治是菲尔道尔顿的投资之一，他从乔治创造的任何作品中赚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这样的活动能够为艺术家的作品抬高十倍价值，或许更多。凯瑟琳知道菲尔手头有一堆可能用得上投资银行的dhvp投资类公司，所以精心策划了这次活动来交换那些交易的机会。”
“这是我们拿到约会神器的原因？”塔拉眯着眼看卡勒姆，“我还以为是因为乔希和托德认识——”
“塔拉，故事从来没那么简单。”卡勒姆说，向侍者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给他们的酒杯续上，并指着她的酒，“跟上。”他命令道。
塔拉一口喝了下去，晚宴开始上菜了。
“对了，你可能想从那个男人那里拯救一下你们的另一个潜在晋升者。”卡勒姆说着，抬起眉毛指着约翰路易斯，他正在跟里克弗莱尔急促地交谈。
“因此通过第一支票账户，你每个月都能得到三次免费电汇和不限次数转账到任何其他l。cecil账户，但是你得保持——”
“介意我加入吗？”塔拉转过头友好地微笑。酒精让她出乎意料地感到轻松。
“请。”里克说，看起来确实真心实意。
“你在加利福尼亚长大的是吗？”塔拉问那个男人，她记得他的档案，“我在那边上过学。”
“奥克兰。”他说，很高兴换个话题，“你去的哪个学校？”
“斯坦福。”她礼貌地说。约翰瞪着她，看到里克对她比对存款利率更感兴趣非常生气。
第39章（）
“我们在硅谷声誉很好，”约翰插嘴道，改变了策略，“实际上，我们一直能够让我们的客户更多机会接触到那些公司的上市股份——”
“就是那个女孩去的学校，对吗？”里克忽略了他，“死去的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塔拉问，抿了一口酒。
“凯莉什么的。”里克打了个响指。
“雅各布森。”约翰补充道。
塔拉脸色大变：“凯莉雅各布森死了？”
“你住在山洞里吗？”里克做了个鬼脸，“她三周前死于毒品过量。我听说她本来是要过来跟你们一起工作？最好掩盖这个。”
塔拉感到她的护胸要断了。“我只是——”她开口，将手举到嘴边，“天哪，这个意外太让人心碎了。”
“意外？”里克奚落道，“你不会意外地在演唱会服用了一克毒品。她在国内最高档的学校之一上学——她本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而不是通过吸毒来过把瘾，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大学孩子的尝试。”塔拉说，知道自己应该闭嘴，但实在不喜欢这个男人谈论凯莉或她这样的女孩的口气。“这是他们了解自己的方式。”
“你多大了？”里克向塔拉皱了皱眉。
“二十八。”她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的问题。你们——”他在空中挥了挥手，“千禧一代。”他说得好像这是个肮脏的字眼。“你们没有职业道德。你们浪费大学教育的机会寻找自我，毕业后却什么有用的技能都没学到，当老板让你们自我感觉不好的时候就抱怨。”
“这不公平。”塔拉的声音比预想的更坚定。过去三周他一直在拼命干活，给像他一样的男人赚钱，凯莉完全也可能会像她一样努力工作：他怎敢指责她这一代没有职业道德感？约翰路易斯越过里克的肩膀对她怒目相视，但是她继续说：“我们一辈子都在努力工作。进入像斯坦福那样的学校？凯莉很可能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压力很大——”
“压力？”里克大笑，“什么压力？拿到好分数，参加众多课余活动？你想要压力？试试拿到征兵编号。”
塔拉盯着他。他粗野又刻薄的脸让她很生气。“每一代都经历过塑造那个时代的大事。你们有越南，我们有911——”
“没有可比性。”他打断，“我对你们这一代或者某个吸毒又放荡的漂亮姐妹会女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里克说，“我只是很高兴我活不了那么久，不用看到你们和奥巴马摧毁这个国家。”
“说到这，”约翰闪着发亮的牙齿打断他们，“你做了遗产规划吗？我们能帮你设置朝代信托和——”
“你们才是摧毁这个国家的一代。”塔拉听到自己说。
“你说什么？”里克转向她，表情僵住了。
“没什么，”约翰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她什么也没说。”约翰用眼神示意她敢再说。
“你们剥削其他国家并抬高消费以支持你们自己的短期政策。现在，我们摆脱不了憎恨我们的恐怖分子和我们支付不起的债务。你们告诉我们只要努力工作贷款上学然后去好大学就会拥有的完美幸福的生活：那些梦想不是真的。我们放弃了童年变成成功的成年人，现在我们成年了，却发现一切都是谎言，你们给我们留下的只有亟须整顿的不可持续的政策。你们变现逃跑却有胆来指责我们？你们怎么敢怪罪千禧一代有时候想要逃离这个负担，或者倾向于一个在你们尖刻自私的犬儒主义当中带来一线希望的总统？”
里克弗莱尔已经瞠目结舌。约翰路易斯在这个男人肩膀后气得冒烟。
第40章（）
“不好意思我得离开一下。”塔拉说着将餐巾放到桌上站起来，眼睛盯着出口，这样她就感觉不到卡勒姆或其他已经停止进餐看着她的客人惊恐的眼神。
“天哪，天哪，天哪。”她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反复说道，任由前额在门上滑落。“天哪。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她轻声说，所有酒精从大脑蒸发了，让她异常清醒地认清了情况。
就是这样。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她毁了她的职业生涯。她曾经有过一个人们毕生渴望的机会，但是她毁了它。这是怎么回事？选举时她甚至都忘记了去投票：为什么她在一个众所周知的保守派客户面前为奥巴马辩护？但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实在是太刻薄了。还有凯莉——怎么回事。凯莉雅各布森真的死了吗？
她伸手从手提包里掏出留着紧急用的阿普唑仑，吞下一粒药丸，然后听见有人走进洗手间锁上了门。
女人进入旁边的洗手间，抬起了马桶盖。塔拉屏住呼吸，等着呕吐开始。塔拉从不暴饮暴食，但是她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