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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兰从大院出来,我还穿着那件很像列宁装的军便服,新婚的衣服,不,不是我,是金多瑜,她和小兰在道边看到了红云,鸡蛋换围巾
画面转的很快,金多瑜被实验小学的门卫呵斥的不知所措
她请小兰吃面,偷偷的在女厕所抽烟她在大院骑着自行车教训扯老婆舌的女人,十九岁的金多瑜,骑在自行车上,双臂张开,像鸟儿一样的惬意啊。
她去清河村她的一眸一笑都是无比的清晰
我努力的睁大眼,看到金多瑜在车上遇到大哥,她唱歌,她在臭小子家撞到了洗澡的庄少非,她替臭小子出气她被大哥救了她在厨房给大哥唱喀秋莎
眼里,突然有液体涌出,我呆呆的看,直到眼前出现了养老院的长廊,似乎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肖鑫,肖鑫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我哑着嗓子发声,不疼了,后肩膀的洞口不疼了,我很累,很累,好像又吃了安眠药,闭上眼,就会很舒服,“大哥我任务完成了我完成了我得走了”
齐忠恒的一抢,开了。
“鱼儿!你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庄少非喊得声音发颤,:“车开快点开啊!她不能有事的!不能有事!!!”
“大蒜大蒜”
他喊得我耳膜疼,可我却看不清他,用力的抬起手,好像摸到了他的脸,有湿湿的东西,“你哭了啊大老爷们哭什么,别哭哥们没事只是要走了”
“鱼儿,你别吓我别吓我”
庄少非的抱得我发紧,“金小爷不会有事的,金小爷所向披摩你不能走,你哪都不能走你别睡,听话,别睡!!”
“不由我的不由我的”
我手贴着他脸,掌心温温地,湿湿的,“你听我说华子想要jun用的56三菱刺,我其实让大哥打好招呼给我弄到了我骗华子说没弄到,我是怕他玩军刺会出事,那东西太狠了,军刺让我藏在花窖休息室的床底了你到时候找出来给他替我谢谢他,我的好哥们”
“鱼儿!你别说这些!”
庄少非吸着鼻子,“你他妈自己给!你亲自给!他乐的鼻涕泡都得出来!!”
“呵呵咳咳”
我不知道怎么就咳嗦了,不知道喷出了什么,好像是口水,很腥的口水,黏糊糊的,齁着嗓子
“鱼儿,鱼儿”
庄少非不停的帮我擦着嘴,“开快点!!!”
疯了啊,真疯了,他喊得喉咙都要破了!
“大蒜”
我断断续续的发声,“姜南想要我唱过那些歌的乐谱我也全都写下来了,在抽屉里,你帮我给他我能做的太少不知道要怎么谢他们只能做这些了”
“鱼儿,你”
“公司,我公司就交给你了,别忘了我在老家说过的事福利院啊”
我困得不行,眼皮都要撑不开了,手用力的贴着他的脸,“大蒜我很感激在这里可以遇到你你要好好的枫叶,枫叶”
脑子里,莫名的涌进了肖刚背着我在山上看枫叶的画面
“我喜欢枫叶大蒜,你帮我烧一片红叶,写上肖鑫保佑我,下辈子,有个家我想有个家我想有个家”
“鱼儿!!”
庄少非嗓子全然变音儿,“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唯独不要说这些,哥们将来买座山!给你种上一山头的枫树!咱不要破叶子!不要!”
“得要得要,这是我偷来的日子得还回去了”
我张了张嘴,咳了两声后感觉好像是下雨了,有液体不停的落在脸上,摸着的庄少非的脸,也越发的湿润,“你别哭啊,别哭记得要让我看日记看日记,我写了三本了三本要让我看啊”
‘呲!!’
车子急刹,我‘噗’的又喷出一口甜腥润的液体——
身体旋即悬空,手从庄少非的脸上落下,胳膊一直都在摇晃
“医生!医生!!”
庄少非大声的喊着,“快来人啊!!!”
用力的撑着眼皮,我终于看到了白光——
我想,我不是真的死了,我只是要离开了。
将金大娘的人生,还给她。
眼底有液体不停的涌出,我颤颤的,眼前,都是霍毅的样子
他在车里压低帽檐轻笑,他弄脱了我的肩膀,他一脚踹废了厕所的门,他哄着我在家里开抢,他拽着我的手摁在他自己的心口,“你听好了,这里!你进来了!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就别想给我出去!!”
“大哥,大哥”
我控制不住的流着泪,回忆太多太多,心疼的无以复加,“大哥,大哥我想你我不想走不想走”
躺在担架车上,身旁都是人,乱糟糟的人声
我的手被庄少非紧紧的抓着,他的声音再就在我鼻尖儿处响着,“鱼儿,你不会有事!你放心!你大哥马上就回来了!你想他!想见他就更得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别他妈吓唬哥们!啊!”
“大蒜大蒜”
“我在,我在!!”
我张了张嘴,眼睛在这一刻居然看清楚了,回光返照般,我看清了庄少非的脸,沾满血也沾满了眼泪,他怎么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得,又造的这么惨?
“你说,你说!”
庄少非跟着我跑,耳朵帖到我嘴前,“我听着听着”
“你帮我,告诉大哥我爱他”
我说着,眼泪潺潺的流着,吐音儿,愈发的微弱,“我爱他我谢谢他给我一个家,三年,三年,我应该知足了让他对金多瑜好些照顾好金多瑜我走了我走了”
“鱼儿!!”
手术室的大门敞开,我用力的抬头,伸手冲向走廊的庄少非,:“帮我转告大哥大哥,大哥大哥!”
“鱼儿!!!”
庄少非踉跄着追了几步,冲着我,双膝‘噗通’!的跪地,哭的仰头,“你他妈别吓我啊!!你有事了我怎么活!!我怎么活!!!!”
“”
我没力回话,手术室的门带着我的光明渐消,身上的衣服好像都湿透了,淅沥沥的顺着胳膊滴着水花
耳边有很多的声音响起,杂乱乱的——
我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呢喃的反复叫着霍毅的名字,大哥大哥对不起,我终究没能一直陪着你,没有等到下个月,又没有听你的话,你别怪我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我爱你。
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是女人
假如我没有见到太阳。
我也许会忍受黑暗。
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
照耀的更加荒凉。
‘呜哇’
我合着眼,液体顺着眼尾流着,耳旁有婴儿声响,谁在哭泣?
第370章 怎么会这样!()
‘呜哇’
婴儿的哭泣声还在继续——
我睁开眼,脚下貌似沿着长廊再走
周身薄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晰,我不懂,这是哪里,这走廊,显然不是我们养老院的走廊,而我,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有些莫名,像是又身处梦里,怎么又会做梦?
‘呜哇’
婴儿的哭泣似给了我某种指引,三声后,戛然而止。
我寻着这声音抬眼,眼前的薄雾似被风吹散,逐渐化开——
攒动的人影映入眼帘,只是,人脸都好像打上了薄薄的马赛克,虚化的,看不真切!
我用力的分辨,感觉上,这像是个诊室的门口,能看认出的,只有衣服,抱着婴儿出来的,穿着一身的白,是白大褂!
白大褂的后面,还跟着几个穿护士服的女人,从衣服上,我隐约的分辨身份,该是医生和护士!
“产妇难产,经抢救无效,已经身亡”
产妇?
我微微拧眉,看着抱孩子的白大褂说着,“很抱歉,你们节哀吧。”
她的声音一出,我身前的两道人影也开始清晰,一个是穿着黑布对襟罩衫的老太太,后背微驼,另一位,是个男人,有些高,瘦瘦的,懊恼的只是我如何用力,他们的脸,都太过模糊!
“什么!我儿媳妇儿没啦!!!”
老太太脚下一晃,被男人扶住,哭腔传出,“妈!妈!!”
“我们尽力了,家属节哀”
白大概语气沉重的,把怀里抱着的孩子朝着老太太身前一送,“这孩子心脏可能有些问题,我们医院目前确诊不了,你们最好给孩子带到大城市去看看”
心脏病?
我心里一惊,抬眼看向襁褓中的婴儿,随着老人家接过孩子,婴儿的五官居然无比的清楚!
周围还都是白烟雾瘴,影影绰绰,可这孩子的脸,真切的甚至能让我看清他泛紫的唇
‘轰!’
脑中电闪雷鸣!
我甚至不需要谁去提醒我什么,骨缝里游走的都是说不清楚的情愫——
“是我,他是我是我啊!!!”
确定!
我很确定!
这孩子就是我!
“他就是我啊!!“
我疯了一般的喊着,抬脚就要冲过去,可身前却像是出了无形的屏障,挡着我,奈何我如何用力,也没法靠近,只能像看镜中人一样,抑或者说,是在看一场模糊不清的电影,旁观者似得,看着老太太抱着婴儿悲痛的哭泣,“可怜的孩子啊,你一出生就是没妈的啊,我可怜的孙子啊”
男人蹲到地上,手指用力的抠进了自己的发丝里,呜咽的,发出低低的哭声。
“你们是”
我冲不破屏障,脚下踉跄的退了两步,“你们是,我的奶奶,和我爸爸我妈妈我妈妈她,她生我死了?
难产?
我呆呆的摇头,四肢都开始发麻,嗖嗖的,冒着寒气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是哪里?
我从哪里出生的?
墙上有模糊硕大的红字,我拧着眉,用力的想要看清,“陈陈什么?”
只可惜,除陈字外,后面的红字依然太过模糊,分辨不出!
我心里焦急,惶恐,几次试着想冲到老人和男人身边,却又被屏障生生的弹回!
很奇怪,身体不会有痛感,但心会很痛,噬扭一般的疼!!
正焦躁着,产房的大门推开,我呼吸一窒,担架车上推出个盖着白单的人
鲜红的血,还在白单下蔓延而出,红的如同一朵朵的死亡之花,刺目而又剜心!!
“媳妇儿啊!我可怜得儿媳妇儿啊!!”
老太太半伏在白单上,哭的声音都哑了,而她抱着的婴儿,此刻却安静异常!
男人也在哭,他压抑着,在白单下攥住了一煞白的手,“你怎么把我扔下了啊没有你,我要孩子干嘛”
“妈,妈”
我的眼眶涩的,有液体不停的外涌,心疼的直不起腰
妈妈,我妈妈是为了生我,难产死的!?
“妈!!”
白大褂和护士服要将担架车推走,我疯了般的再次撞向屏障,“妈!!让我看看我妈!!我想看看我妈!!让我看看她!谁是我妈妈啊!!!”
我大声的哭嚎,声音只能充斥在自己的耳边,空旷旷的,我似乎被隔离在一个玻璃罩子里,围观另一个世界,而不能参与,亦或者说,这屏障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我是梦里人吗?
不知道!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太匪夷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