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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受葫芦这一阻,贴着方仲脸颊划了一条长长血口,鲜血迸出,霎时溅到葫芦之上,血迹在葫芦上血光一闪,便随之隐去。
武连风见刚才一剑不过割了方仲一条血口,冷笑道:“算你运气,不过也是多延时一刻痛苦,再看这一剑!”提剑又刺。这一剑还未扎下,猛觉脚下一股阴风卷起——
哗啦!
阴风席卷而上
一阵寒雾笼罩,让周围的几人如浸寒冰,透人脊骨,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事起突然,武连风惊讶之下急忙后退,就见方仲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阴气笼罩,阴气不停翻滚,转眼形成一片寒雾,雾气之中赫然出现两条人影!
武连风喝道:“什么人?”雾中之人根本不会回答,但见人影一个形同男子,一个形同女子,均是面色惨然闭目不语的发呆,就像睡去了一般。
背后几个太乙教的道人突然惊呼起来:“鬼,鬼,这是两只厉鬼!”
武连风骂道:“鬼叫什么?再嚷嚷就让你等做鬼。”几个太乙教的道人不敢再说,却拽了定观又往后退了几步。
忽听那恭连志叫道:“师兄小心!”
武连风急忙转头,惊见那两个鬼影双目已开,目中血红,与他们惨白惨白的脸色极不协调,已然驾着阴风飘到近前了。武连风大喝一声,宝剑划出,银光从二人躯体闪过,既无撕裂之声,也无割体之音,便如击得是空气一般。武连风一呆,再看阴风里的二人,四只手突然前伸,迳奔武连风脖颈。
武连风低头闪身,运起本门道法,银剑一下插落于地,光芒一闪,在脚下猛地出现一道硕大剑光,冲击而上,刺破阴风中的身影!
那两道鬼影被神剑所击,一阵飘荡扭曲,化为阴风缓缓散去。
武连风伸手一招,拔出宝剑,冷笑道:“区区厉鬼,也敢跟我作对。”
忽听地上的方仲大哭道:“爹,娘……不要走……”
第20章 逃亡()
就在方才,方仲已然看清楚阴风中的人竟然是自己双亲,累日的思念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方仲泪水涟涟,痛哭出声。
武连风愕然道:“那冤魂是你父母?好极,稍后你便能见到他们了。”把剑举起,刚要落下,突觉脚下一紧,森然阴风又起,从地下忽地伸出四只惨白的手来,分别抓住武连风双脚。“哎呀!”武连风惊得毛发耸立,急拿剑一扫,人手又消。武连风惊疑不定,四处一看,又无异样,正要走开,左侧风声又起,两道人影又来!如是几番,只要武连风稍一抵抗,人影就无,可偏偏就是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不放。武连风几欲发狂。
恭连志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想到太乙教的道人与茅山同源,均善于画符捉鬼,忙问道:“各位道长可知这是什么鬼?为何驱之不尽。”
几个太乙教的道人面露惧色的道:“这、这……似乎是鬼噬之象!”
“什么鬼噬之象?”
道人道:“鬼噬之象是下浮屠鬼道法之一,乃是厉鬼受生前怨念所使,吞噬旁人精血神气的鬼象,吞噬越多越是厉害,十分难缠。”
“哦,下浮屠鬼道法?有无解法?”
“解法是有,一个便是以大法力灭了阴魂,散其魂魄,威胁自消,但是武爷几次三番已经散了其形,不知为何魂魄不散?二个方法,便是让其噬命,只要让他害了旁人性命,怨念一解,便不会追着武爷不放了。”这道人也有些****博记的真才实学,把鬼噬之象解说了一遍。
恭连志道:“不错不错,道长既知其详,还麻烦你解救我师兄一番。”一把揪住道人的前襟。
道人惊道:“小道也是妄加揣测之词,没本事解救。”
恭连志道:“谁说你没本事解救,如你所言是实,只需让这两个阴魂噬了命去,自然解了我师兄之危。”道人惊的面无人色,急忙挣扎。
恭连志举起道人,冲师兄武连风叫道:“师兄,这是鬼噬之象,必要有人噬了命去方才解得,我抛个道人给你,拿他垫背。”呼的一声,把道人丢出。
武连风听了师弟之言大喜,见道人抛来,急忙窜到道人身后。蓬!道人摔得尘土飞扬。那道人心系性命,不管身上疼痛,爬起身来就要逃走,武连风如何肯舍,见左右阴风刮起,阴魂又到,索性一剑把道人右脚砍断,自己却跃过倒地的道人,瘸脚向师弟跑去。
道人哀呼不止,正要挣扎,阴风迷漫,瞬间罩住了那道人,隐隐约约中两条身影浮现,分左右抓住道人,猛地一沉,附在身上,缕缕精血如抽丝拨茧一般从道人体内吸噬到二人的身影之中,道人啊啊啊的发出凄厉惨呼,初时尖啸,次后渐渐微弱,不一会便渐不可闻,直至声音寂灭。
阴风散去,一具毫无生气的干尸呈现眼前,那道人的精血一丝不剩,被吸噬了个干净!
武连风与师弟相顾骇然。
武连风点指一个道人道:“你过去看看!”
那道人吓得屁滚尿流,瘫在地上,哀求道:“武爷,小道这点道行过去不是送死吗,你……你放过我罢。”
武连风大怒,宝剑一扬,骂道:“如你所说,噬命之后便可无事,还怕什么。如若不去,小心在下剑下无情。”道人没法,看武连风丑脸狰狞,如若不去,只怕立时死于此人的剑下,只好念几句天尊保佑,慢慢走去。
方仲抓着葫芦痛哭,其他人见鬼怕的要命,唯他却想鬼想得要命,那葫芦一向带在身边,虽然看到铁尸鬼拿它收了自己父母,然实不信葫芦内真的有他们的存在,之所以带着,倒不如说是寄托了一份思念,一点希望,每次看着这葫芦,就想父母就在身边,自己便不算是一个父母双亡而被迫流浪天涯之人。只有离开父母而又失去母爱之人,才知母爱之可贵可亲,庇护于父母之下又是多么幸福。当自己无依无靠时,这份感觉更是来得强烈。
那道人逐渐靠近方仲,见无事发生,胆气略壮,回头看武连风如何吩咐。
武连风与恭连志对望一眼,寻思那阴魂噬了人命之后必已隐去,俱各宽心。武连风报仇心切,提剑又往方仲走来。
武连风狞笑道:“你伤我面目,我武连风拜入华阳门学艺以来何时受过这种羞辱,今日深仇难解,除是你死,莫想了结!”恶狠狠一剑奔方仲胸口便刺。
剑尖刚及肉身,方仲手中葫芦似有感应一般微微一颤,一股阴寒阴风又从葫芦嘴喷涌而出,往武连风席卷而来。
武连风大惊,抽剑后退,风影深处一阵寒雾翻滚,两条男女人影又现,血目怒睁,张牙舞爪而来。武连风惊道:“太乙教的杂毛不是说噬命之后可解冤魂的么,原来骗我?”不及多想,一道剑光先阻了一阻阴魂靠近,返身往太乙教的道人处奔去。
太乙教的道人一哄而散,连定观也不监押了,俱各逃命要紧,谁都知道武连风那恶毒用意,哪个愿当垫背。
武连风被狰狞兽在脚跟咬过一口,加之为雷击所伤,行动已是极不利索,居然一个道人都追不到,连那绑住了手的定观都比他逃的快些,哪里寻得到垫背之人,想到噬命而死的惨状,急的大叫:“师弟,师弟,快快救我。”
恭连志急忙纵过来,扶住师兄道:“师兄,这阴魂难解,我们也逃吧。”
武连风怒道:“这毁目之恨就算了么?我一定要杀了那小畜生。”
恭连志急道:“报仇之事十年未晚,为此等小事丧命,得不偿失。”
武连风冷笑道:“小事?我伤成如此模样是小事,哼!在你看来,伤的不是自己,自然是小事了。”
恭连志不满道:“我好心救你,你却还发牢骚。”
武连风森然道:“师弟倒做起师兄的主意来了,你真有本事。”
恭连志见阴魂就到身后,急道:“我不跟你罗嗦,有何不满回去再说!”拉住武连风,宝剑一挑地上尘土,尘土盖住二人,刚要运诀以土遁逃走,突觉背上一凉,直透前胸,一点剑尖冒出胸口!
恭连志讶然回头,望着武连风喃喃道:“师兄!你……”
武连风面目扭曲,眼中布满血丝,那一半的焦脸有几处都挂下焦皮来,露出斑斑血肉,呼哧呼哧的喘气道:“你一向看不起我,当我不知?今日之事,你更会瞧我不起,与其长期受你之辱,不如成全为兄,做一场尽义之举,我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再不多说,气运于臂,挑了师弟往身后扑到的阴魂掷去。恭连志惨叫一声,飞陷于阴风寒雾之中。两条阴魂扑上,转眼吞噬干净,只留下一具皮骨。
阴风又渐渐散去,这次武连风睁大独目看的清楚,那阴魂吞噬完血肉精华之后,化成一缕阴风往葫芦内飞去,转瞬又归于平静。
“哈哈哈!”武连风嘶哑了喉咙大笑,“原来葫芦另有乾坤,是个宝贝,待我杀你之后取来己用,倒也算个不入流的法宝。”一瘸一拐往方仲走来。
方仲胸前被他刺了一剑,虽然不深,但也流血不止,粘湿了大片衣襟,葫芦贴在胸前,也受了不少血迹沾染,只是那血迹一粘葫芦就迅速隐去,还是羊脂白玉一般,方仲心神都在阴风寒雾里的父母身上,不知葫芦古怪,只道父母阴灵保佑,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间,显见的是不要自己白白送命。悲伤之下感激父母恩情,手中攥的葫芦更是紧了。
武连风寻思有那阴魂护着小畜生,近身出剑反被所噬,只有飞剑诛之方成,就算阴魂报复,自己离了远,土遁逃走也不迟。计议已定,武连风举起宝剑,狠狠向方仲投掷而来。非是武连风不想御剑,而是他修为还在凝气期,御剑之术已经是炼气化神境界的人才可施展的神通。
方仲见父母阴魂数次维护自己,死心既去便不愿束手待毙,见银光飞来,急拿葫芦招架,偏偏这次又不灵光,往前递了数次,葫芦一无动静,眼见银光闪亮来势劲急,方仲要被洞穿肚腹,蓦的出现一只大手,抓住方仲后衣领斜拖数尺。
嗤!银剑扎落,插入土中。
武连风大骂之声传来:“臭道士,我要把你剥皮刮骨万剑穿心。”
普玄呸呸几声吐出溅到口中的烂泥,也骂道:“你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更加不得好死。”
原来普玄遁地之术逃到远处,惊觉方仲竟未跟来,急又返回,刚好见到武连风残弑同门,竟把师弟投入阴魂吞噬,虽不知阴魂何来,但看武连风面目全非,还道他师兄弟相残所至。直至阴魂消失,武连风飞剑要杀方仲,普玄这才于危急关头跑出来拉了一把,救了方仲性命。武连风全心全意都放在方仲身上,对于普玄的出现根本没有察觉,眼见切齿之仇将报却被普玄破坏,如何不恼。
武连风从地上捡了师弟宝剑,要来杀普玄。普玄洒然一笑道:“太迟啦!道爷要走,你想留也留不住。”先对武连风放了一个炎火咒,随后符纸扬起,就要携了方仲逃走。
武连风挥剑把火团扫飞,宝剑一扬,剑光飞出,把躲避一旁的太乙教道人劈翻在地。普玄一怔,不知这武连风是什么意思,杀了师弟又杀同来的道人,难道脑袋伤得重了,连敌我都分不清?
武连风剑光连发,茶肆中一张木桌被一劈两半,就听桌下哎哟一声惊呼,跌跌撞撞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