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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我就知道这孙子今天又喝多了,前天晚上还在一块喝酒,转眼就不认识人了,我的电话的确是换了,可问题是我和他说了三次,他都没记住,我就不再说了。
“李琼,他喝了多少了,有病啊,都快成酒腻子了。”李琼举起一只手,打开,又加上一只手,打开了两个指头。我随即点了点头。
“哎,你最近这两天上哪里去了,人影子都不见,没事也要露一面吧,他妈的,这还没成腕,就这么难见,有家不回,出去厮混,这要成了腕还得了啊。”许威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像个爷一样。
“我这不是来了吗,李琼一个电话我立马就到。呵呵。这位姑娘贵姓?”我边说,边擦着手坐了下来,脸上是一副我常在这种场合摆出的奸笑。像谢峰说的那样。
“哦,呵呵,你就是何为啊,何少爷啊。我姓段,叫段蕾,听许威说你是写小说的?……”这姑娘说话声音很好听,脸上媚态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情”中人。
“哪啊?许威骂人呢。这世道,谁干那不靠谱的事谁傻逼啊。娱记多好啊,天天看见大明星,还每天拿点红包,多好啊,是吧,阿琼?”
“……”
就这样边开着玩笑边进入了下一轮的酒会。没有谁在意说了什么,我们能够享受的就只有这酒桌前的语言快感,所有严肃沉重的问题统统没人关心,自己苦闷自己思考,在这里,大家气氛愉悦,酒兴高涨。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以旁边的一个新疆人卖羊肉串为契机,我们越聊越远,从汉人的古代长相说到现在的我等这番模样,从五胡乱华说到唐太宗李世民的鹰勾鼻、金卷发,再说到后来的明清年代闭关锁国内部交配,直到最后李琼嚷道:“孔子现在如果能蹦出来的话,搞不好还是一个黑人呢!你们信不信?”我们三个人对望了一眼,再看了看李琼,一时之间,酒好像都醒了一半。
那天晚上最后李琼有要和我回家的意思,但我犹疑着不知为何下不了决心,看着许威开车带着那个段姑娘走了,我猛的抱住李琼在三环路边一通乱吻,然后我招手给她拦了的士让她开路了。她在车窗里有些气怨的望着我,挥了挥手,走了。
181.
我一个人望着深夜的士尾灯在树影稀疏的公路上渐行渐远的时候,我那可恶的令我不知所措的悲伤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能叫悲伤吗,也许不能,也许只是一点浑然天生的多愁善感,矫情做作。我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这种发自身体内部的脆弱的表现欲望,这是一种自身无法做到更加强大,更加霸气的显著体现,我厌恶极了。但是显然;我对它的屡次出现无能为力,更可怕的是,我已经习以为常,并且安于享受它带来的刺痛后的麻酥醉人,尽管我知道,我将为之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但是,我无所顾忌,敬候佳音。
182。
大家的生活其实都很无趣。大家的痛苦和欢乐其实也很简单。在大同小异的世事人伦里,所有人经历的痛苦悲伤如此类似。于是,在不断的拧把和折磨当中,我们早早的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自以为肉身镀金便刀枪不入,屎橛子包上层银皮便能当枪使,洋洋自得取笑众人。可是假如有人具备了某种可以让无数人共同起舞的能力,他细致入微小心谨慎的撕开你的伤疤和梦想,哗,你发现了,那些你不得不去真实直面的哭哭笑笑,全然没有忘记,只是你扭过头不去看它罢了。我在做的是否就是这样一件事情?我无法确定。在不断的反问和疑问中,我早已忘记了最初的动机。我不想揭谁的疤,也不想人模狗样的做说教状,虽然,我知道你们和我同样无助,同样对周围的世界丝毫不感兴趣,但,在欲望的摇摆面前,我们的嘴脸却默契地又一次如此类似起来。
我看出来了,我们就是一伙的,你别扭过头去看别人,就是你,你别不承认。
《北京桂花陈》第十三章
183。
走入北京的春天就象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走在街上,除了漫天飞舞的杨絮,还有一种喧闹后的宁静,我曾经听过一个诗人说,在人群之中,你才能够更为明显的体会到孤独的含义,它无所不在。从前我还以为孤独只是在心里的,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它一直在街上,满大街都是。我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周末,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无所事事,在经过每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左顾右盼,没有人要牵我的手,也没有人说,要我带她去哪里,我在街头,整整一天,都在无所事事。
那段时间我认真思考了我和佳子的前前后后,想得头都大了,我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不知道她对李浩对我分别是什么样一种感情。我觉得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爱李浩的,她希望能和李浩一起生活。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无法做到她要的那样,于是她在精神方面需要一些支持,而我却不知道我是何时担当了这个角色。我在每个深夜陪她不安定的情绪游荡,耐心的倾听他们的故事。我居然傻到以为这就是爱情,结果,却只是在爱情的幌子下,堂而皇之的做了一些我们自己最终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她随时会离开我,也随时会回来,只要当她在李浩那里找不到她要的东西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人们总是这样,当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会马上找到另一样东西去替代,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因为没有人会习惯让自己去难受。当人们无法忍受一些痛楚的时候,往往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不知所措,而我和她发生的这些事就是她不知所措后的产物。想来想去,我发现自己居然很理解佳子的举动,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她扰乱了我的生活。其实这不是她的本意。这是我的问题。可我必须保护自己,我不可能再每天听她说他们的故事,也不能再每个深夜陪她喝酒,看她的情绪反复无常的漂来荡去,我想我必须让自己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才能和她交往,我做不到像邵刚那样神勇。
实际上,我只是她的一根稻草,一堵避风墙,一个玩伴。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尽管我为此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可我不得不反复地对自己说这几句话,我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彻底死心,彻底摆脱这种该死的情绪困扰。天亮的时候,我发现我仍然失败了,我睁着浮肿的眼,看着天花板,还是无法睡去,我对自己百般解释,都不管用。最终才发现,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缘于性,缘于该死的性。
我试图和她保持距离,试图让自己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境地和她交往,但我发现仍然很困难,我无法选择放弃,也无法选择主动,所有的钥匙都在她手上。我无能为力。
184。
我虚掩上洗浴间的门,正准备撒尿,没想到佳子随后就进来了,我看着她,正准备解裤子的手停在了皮带上,佳子看着我迷惑不解的眼神,挺不屑的笑了笑,怎么,想看看你撒尿都不行啊?啊?我看着她,不太确定她的想法,但我还是解开了皮带,站在马桶前,她站在我身后,搂着我的腰,手顺着下身按摩着它,我努着劲,却始终撒不出来,我转过头看着她,她鲜红的唇贴着我耳根,呼着热气,我说,不行啊,我撒不出来啊 。佳子咯咯的笑了笑,笨蛋,这都不行,我示范给你看。她说着,转过身子,一把把裤子退了下来,就那么半蹲在我面前,稀里哗啦的撒起来,眼神随意的看着我,边笑边说,怎么,没见过女孩子撒尿啊?我站在她面前,靠着后面的暖气柱,任由她的手抓着我的荫茎,像抓着一个扶手似的,她用一只手擦干净了下身,另一只手便拽着我的荫茎起来了。我啊的叫了一声,我惊奇的发现,佳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Xing爱超人。我都快不是她的对手了。
那段时间佳子就像个黑暗女神一样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她每每在深夜的时候才到来,默默的开了门,然后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黑暗中我并没有睡着,她似乎也没有,我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微妙的平衡,细细的调整,看上去,我们是那么和谐。我们的肉体隔着两床单薄的毯子在孤独的张望,我们以为我们在交流,我们以为我们在彼此的身体里,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他和她接触了一次,十次,百次,而我们的灵魂却一直在别处,在远远的注视他们进入和离别的快乐。
185。
她从侧面躺着,我再次温柔的进入,轻轻的来回,那温热的感觉,适时的包裹着我,我端着酒杯微微的喝了一口桂花陈,转头我看见佳子的肩在轻轻的抖动,随着我的节奏,她的声音时大时小,她双眼紧闭,牙齿紧咬着下唇,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细微绵长,像吴侬软语一般,听上去,如阳春三月,江南的一派水雾清凉,听姑娘在湖面上吴侬软语,吟声低唱,声脆清甜,有人一杯凉酒,伴着软语清声,醉了整个三月。
186。
四月上旬的一个晚上,一个朋友约我谈事,他们有一大帮子人,我除了那个朋友,其余的人都不太熟。佳子在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打了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了她,她说她待会就过来,我高高兴兴的说好的。她来以后,开始还静静默默的坐在我旁边,听我和他们唠着,那个朋友介绍另外一个人给我,那个人是接了一个企业的一系列宣传片,然后他想转手给我,或者说是他中间转手再挣一笔钱,让我再去实际操作,挣辛苦钱,没有路子,挣点辛苦钱本来也行,但他的价位开的太低,我实在接不下来。我们从饭馆聊到酒吧,最后聊到卡拉OK包厢,足足几个小时,双方却还谈不拢。我在谈价钱方面极其笨拙,用佳子的话说就是弹性不够。佳子最初还像个淑女似的坐在我身后,时不时抓着我的手,然后私下做点小动作,也不怎么说话。后来见我半天也谈不下来,她才在我的耳边问我的底价是多少,我告诉她以后,她不做声,不言气的,在旁边柔柔的插了几句,不仅话语得体,而且还非常适当。慢慢的我没怎么说话了,反倒是她在替我说,我端着酒杯在旁边看着,三下五除二,半个小时以后,她居然比我的底价还高了三四个百分点谈了下来,话里行间不但柔中带钢,而且还极有弹性,给了对方面子,让对方听着还舒服,简直就是谈判专家。我微笑着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的飒爽英姿,心里真是乐坏了,平时光看见佳子的神神道道的一方面,没看出来她居然如此能干。谈完以后,那朋友端着酒杯和我签协议,边签边说,你这女朋友哪的啊,这么能耐,到我这来上班吧。我呵呵的笑了笑,说,人家平时谈的都是几十、上百万的买卖,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人家都不带玩的。佳子捏着我的背,笑眯眯的说,那是。咯咯。那哥们签完字还真对佳子挺感兴趣,聊了半天才肯走。我和佳子从包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了,我牵着佳子,说,怎么着,想干嘛?说,今晚你大姐大。佳子嘟着嘴,把个小脸蛋凑到我眼前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去吃饭?开始聊了半天,嘴巴都聊干了,饭都没怎么好好吃呢。佳子应声答应了。我们打着车在鬼街找了一家羊蝎子店,进去了。吃了半截,开始气氛还都挺好,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乐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