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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絮拂依旧不语，莫儿急了，连忙坐起身扯着絮拂的衣袖便道：“师父！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莫儿知错，莫儿以后都不会再偷跑下山了，你别赶莫儿走好吗？好吗？！”
莫儿那带着哭腔的哀求简直就像一把利刃，一句一刀的割在絮拂的心上。
连忙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絮拂摇头，“你这都扯哪里去了，师父怎会要赶你走。”
然而，絮拂越是这样温柔的安抚，莫儿的心却越慌。
师父对她虽然极好，可是却也是严厉的，只要她做错事，该罚的还是要罚。
今儿个不仅没罚她，还和她说了那么多话，作风做派不对，表情不对，语气不对，什么都不对。
眼泪说掉就掉，莫儿紧紧拽住絮拂的衣袖，“师父说谎，小五他们早就说了，师父早不想要我了，若不是我，师父早可以飞身三清，我是师父的累赘，师父现在是不是想甩掉我这个累赘，然后飞身三清了……”
小五他们……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莫儿在这恭月山之中，相处最为不错的也就他们五兄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莫儿说这样的话……
“若是师父真的是要飞身三清那么师父就和莫儿说实话，其实莫儿现在已经长大了，莫儿其实也是可以照顾自己的……”
本就被莫儿那眼泪烫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絮拂再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简直是一派胡言，为师何时觉得你是累赘了？又何时说了要飞身三清了？师父受了伤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怎就将他们那些子虚乌有都听进心里去了？”
莫儿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温文有礼的师父脸可以沉得那么厉害，更第一次听到师父一句可以说那么长，整个人有些愣住，连眼泪都忘了流。
絮拂见状，以为自己吓到了她，连忙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色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拭去，“师父不喜欢看到你掉眼泪。”
“……”莫儿咬了咬下唇，“只要师父答应不会不要莫儿，莫儿以后都不哭！”
看着眼前的莫儿，絮拂忽然觉得很无力，因为他知道，她对他的这份依赖，更多是来自于亲情。
絮拂拉起她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然后将她拉到身前，让她像刚才那样枕在自己腿上，“为师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其实现在的莫儿一点都不想听什么故事，可她根本不敢说不，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至于絮拂，他不是一个擅长将故事的人，沉默了半天后，才缓缓开口，“这是……一个人妖殊途的故事……事情发生在十七年前……”
还人妖殊途……师父可以再土鳖一点么，这种小五他们用来骗小妖精的故事还拿来讲给她听……
莫儿心里抱怨着，却也没吭声，本以为自己会听到睡着，却没想，她却听得流泪满面，哭得稀里哗啦，欲罢不能……
第817章 老男人（）
莫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感兴趣，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成那样，就当师父才说出吕月蘅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絮拂见她哭成那样几次停下，却没想到是她求人他继续讲，于是，一边帮她拭着眼泪，絮拂一边断断续续的将十七年前的事情大致的给她讲了一遍。
讲完的时候，他的两只衣袖是沉甸甸的，而莫儿的眼睛肿得跟两核桃似的。
“师、师父……”莫儿抬手揉了揉眼睛，“你千、千万别告诉莫儿，莫儿就是那只叫莫小小的蜘蛛精……”
虽然絮拂一直没有说，故事里面的莫小小就是她，可是她虽然线条粗了点，但也不傻，种种迹象已经让她知道，她可能就是那个灰飞烟灭的莫小小。
絮拂没回答莫儿，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这个眼神已经足以揭晓最终答案。
“师父……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他？”
絮拂沉默了会，而后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师父让你去找她，而是你要去找他。”
他何尝不想她留在他身边呢？可是他能这么自私么？
而且，即便他自私了，未必是好事，因为……现在的他是妖，而她……已经是血肉之躯……
“莫儿什么时候说了……要去找他了……”莫儿说这话的时候，最后那几个字显得有些无力，连她自己都发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那几个字的时候理直气壮会忽然都不见了。在她眼里，师父不应该就是她的天么？
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师父，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单音而是师父，是师父牵着她的手走路，病的时候是师父衣不解带的在一旁守护着她……
但不可否认的，在她心底深处却又有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见见这个她前身可以让她为了他灰飞烟灭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絮拂自然是听出了最后那几个字的无力，心是痛的，一阵阵的紧缩着，但也更明白，她最终最放不下的那个人，还是他。
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眼泪便涌了出来，身体给了她最本能的反应。
“去吧，别骗自己。”
莫儿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絮拂的，可是她觉得，她应该只是好奇而已。
对！只是好奇！
不管以前再如何喜欢，那也是以前，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以前的她好伐！
再说了，若是她没估算错的话，那男子今年都应该三十有九了，她才十六岁，这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吃法吧！
想到这，莫儿脸一拉，果断道：“我不去！”
“为何不去？”絮拂闻言不禁蹙眉，她心底明明就是想去的。
“我才不要去呢，我才十六岁，他都三十有九了，师父这是要让徒儿去跟一个老男人过一辈子？！”
“……”老……男人……絮拂本是沉甸甸的心情被莫儿这一句弄得是哭笑不得，连该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真想看看吕月蘅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第818章 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咳咳……”絮拂抬手抵住下唇轻咳了两声，“可是他等了你十七年。”
“又不是我让他等的……”莫儿撅起嘴，“再说了，他有师父好看吗？”
“……”这关他长得什么样有什么关系吗？
莫儿揪了一根草自顾自的往手指头上绕，“莫儿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从小到大看着师父长大，这整个恭月山就没有谁能入得来莫儿的眼，若是连眼都入不了，难不成师父要让莫儿和他大眼瞪小眼过一辈子么？”
絮拂被说得一愣一愣，待回过神来，再度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莫儿抬起眸，“莫儿就承认了，莫儿就俗人一个，长得没师父好看我才不要呢！”
“……”
“还有，他对我能有师父对我好么？”
“……”应该能吧。
“他有师父厉害吗？”
“……”这……人和妖哪能相提并论。
“师父有那么大一座恭月山，他有么？”
“……”他是大晟的蘅亲王，一座山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吧。
“师父在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那么大的名气么？”
“……”蘅亲王的名气在人界应该也不小吧……
“反正比不上师父莫儿就不要！”
“……”絮拂忽然间有些头痛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帮吕月蘅说了那么多好话，虽然没有说出口……
絮拂叹了口气，然后食指微曲轻敲了莫儿一记，“不过七天没见你，这奉承的本事就涨了。“
”才不是奉承呢！徒儿说的可都是实话！”莫儿说着将缠在指上的草拽下丢到一旁，而后侧了身面向花田，挪了个师父的姿势，“反正……莫儿不想去……”
“……”又是那么不确定的语气……
哎——絮拂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只是靠着树干抬头看向夜空，任由可得累了的莫儿整着他沉沉睡去。
莫儿睡得不是很安慰，因为她做了个梦，梦见一处山峰之上，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男主背对着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夜风下，他的发丝被吹得张扬，衣袍翻飞着，显得那么孤独……
不知为什么，仅仅这是看着这个背影，她的心就一阵阵抽痛，从未有过的感觉，连带的鼻梁也发起酸来，好像走过去抱住他……
然后告诉他……我一直在你身边……
感觉到一片湿漉，絮拂底下头，指尖轻滑过她的脸颊，冰凉凉的湿润触感让他的指尖攥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月儿偏了西，絮拂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一只纸鹤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而后朝着齐南山方向飞去。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纸鹤，絮拂轻轻扶着莫儿的秀发叹了口气，长痛……还是不如短痛的好……
天微亮时，依旧站在齐南山后山之上的吕月蘅收到了絮拂放飞而出的纸鹤。
纸鹤之上，只有一句，‘今日｜便可到恭月山接她’。
吕月蘅浑身颤抖，迫不及待的招出灵剑当即便想直飞恭月山。
第819章 终于等到（）
然而，没飞多远他眉头便微微蹙了起来，随即越皱越紧，掉了个头又转了回了齐南山，一脸懊恼的敲响了月儿的房门。
月儿本就一直未睡，连忙起身便去给自己的爹爹开了门，只是心中不禁疑惑，爹爹两个时辰前才赶她回来睡觉，这会天才微亮怎么就来敲门了。
门才打开，月儿就愣住了，爹爹这是什么表情？！什么事情竟让他懊恼成这样？
只见吕月蘅站在门外，两条剑眉打了个结，看起来不仅懊恼，甚至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爹爹……你这是……”
“月儿！”没等月儿说完，吕月蘅便有些焦虑的打断她，“爹爹……爹爹看上去……看上去怎么样？”
“诶？”月儿嘴角微抽，“爹爹你在说什么？”
“……”吕月蘅看着月儿，也发现自己的语无伦次，连忙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有些混乱的心神，“爹的意思是、爹的意思是爹爹的样子看起来老么？”
“噗——”月儿闻言顿时噗笑出声，因为她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爹爹，是不是絮拂少主来话了？”
“……”被自己女儿用那种调侃的眼神看着，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吕月蘅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说是让我今日便可去接她。”
虽是尴尬，可是说到那个她字的时候，吕月蘅唇角还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月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爹！爹！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爹骗你作何？”吕月蘅说着不忘又问，“月儿，适才爹问你话你还未回答爹爹呢。”
月儿自然是知道吕月蘅担心的是什么，笑着摇了摇头，“爹！你那样子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老，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你想太多了！”
“……真的？”吕月蘅还是有些不怎么自信的问道。
月儿嗤笑一声，“爹爹的模样是真没问题，不过要见娘的话还是得先换身衣服好好梳理一下，瞧你在上山吹了一夜的风，头发全都打结了。”
被月儿这么一说，吕月蘅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应好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