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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宪心中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滋味,看著那人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表情先是怯怯的,随後又露出一个笑容来,胸中更如被大石击中一般,闷闷的又疼又涨。
他怎麽来了?竟如没事一般打著自己夫人的名号过来了?他怎麽还能对自己笑得出来?是嫌把自己玩弄得还不够,还是竟能无耻到这地步?再看他的一身打扮,也恢复到最初见他时的装束,竟穿回了男装,不禁又是怒气上扬。怎麽,只是嘲弄、折磨自己还不够,还要这样到处宣扬,将自己竟瞎了眼娶了个男人回家的事大肆宣扬出去,让自己丢丑显眼,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一旁的张冀长看这被众人公认素来恩爱的夫妻二人见了面竟都是不言不语,滕翼表情尴尬,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李承宪更是反应古怪,数息内脸色数变,浑身僵硬,看得张冀长疑窦丛生,又无从问起,想了想问道:“对了,承宪,弟妹为何如此打扮?可是有什麽隐情?”
李承宪闻言身躯一震,心中大惊,莫非冀长发现什麽了?看看又不像,忙掩饰道:“哪里,你也知道内子现在在药庐处随楚大夫做事,虽没甚大碍,但这里毕竟是军中,长此下去终是不妥,内子便换上男装,行事也方便些。”
张冀长闻言认同地点头:“原来如此。说的也是,军中毕竟都是男子,弟妹一个女人家呆在这里是有些不妥,换上男装就方便多了。”回头打量滕翼,赞赏道:“令夫人虽是女子,然而天生一股豪爽与英气,穿上男装倒也是英姿飒爽,不让须眉,说到这,上次我受伤还是多亏弟妹尽心医治。”又转头对李承宪道:“承宪得妻如此,真是福分不浅。”
李承宪听了心中又是一阵不自在,虽知张冀长是出於无心,却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嘲讽自己。又怕张冀长待久了会看出端倪,急忙走上前去,道:“多谢冀长送内子来此,冀长若是还有事尽管去忙吧,内子由在下照顾就是了。”
张冀长被李承宪推著往外走,只道是李承宪几日未回家急於与妻子说话,嫌自己碍事,心道这两人果然感情好,表面上虽不表露出来,其实心里还是急著要一诉衷情的,自己也不要在这里妨碍人家了,便哈哈笑了几声,向李承宪告了辞就走了。
李承宪送走张冀长,回到帐中,仍是背对著滕翼,也不去看他。
滕翼见他并没怎麽发火,心中也渐渐燃起希望,走过去,小心翼翼道:“李承宪,我们谈谈……”话未说完,突然被一只大手扼住脖子,整个人也被大力冲撞得站立不住,倒向一旁的案台。
碰地一声,滕翼重重地摔在案台上,背上剧痛,案上公文纸张漫天飞舞。
纷飞的纸张中,李承宪愤怒的脸已近在眼前。
李承宪居高临下地看著滕翼,怒道:“你来干什麽?”
滕翼只觉颈间的手渐渐收紧,紧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看著上方李承宪的脸,双眼里全是血丝,心下震惊,他竟是真的要扼死自己麽?
不禁心中一痛。他竟如此怨恨自己。
李承宪看著滕翼的脸,渐渐因疼痛与窒息而痛苦地扭曲,心中却并不觉得轻松。两日不曾见他,今日终於又在如此近处看这那张脸,只见他脸色苍白,口唇的颜色都是苍白的,想起似乎并不只是因为被卡住脖子,而是从刚刚进来时自己就注意到了,又觉几天不见,他亦是清减了不少,眼睛里也都是血丝,双眼下一层淡淡黑迹,不禁想到他这几天必是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不觉又有些心疼起来。
突然心中一凛,我怎麽又关心起这人来?
犹如被烫著一般甩开滕翼,看著他摔到地上,抑制住心中异样的情绪,冷冷道:“我与你没什麽好谈的,你还是走吧。”
滕翼摔在地上,忍住疼痛,站起身来,伸手又想去碰李承宪的衣角,却被李承宪一个闪身躲了开去,转过身背对著他道:“阁下还是快些走吧,李某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滕翼身上摔得生疼,也不能张口呼痛,望著李承宪的背影,坚决而又冰冷,口中开合数次,终是说不出口,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衫,忍著身上的疼痛,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听里面传出李承宪冷冷的声音:“你我之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李承宪还丢不起这样的脸。”
滕翼心中更是凄苦,可又知道终是错在自己,怨不得人,忍住痛心匆匆应了一声,便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回头望望那人的营帐,仿若不可触及的遥远,心中剧痛,却又无可言说。
帐中李承宪听到滕翼终於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著自己的手掌,刚才就是这只手紧紧地扼住那人的脖子。那人熟悉的体温,皮肤的触感,这身体依然记忆地清清楚楚,可是心却茫然地无处可依。
想起那人的脸,那苍白的面容,明显消瘦的身躯,不禁又是苦笑。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明明知道那个人已不是自己心心念念放在心头的那个人,也知道之前种种均是谎言,均是虚幻。可是早已习惯了去关心他,去在意他,生怕他受一丝委屈,吃一点苦。早已习惯,至今仍是未肯忘却。
还是忍不住去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想著想著就像要忘记他其实并不是自己妻子的事实。
()
就像要忘记他其实一直在骗自己。
李承宪重重一拳捶在案上。
醒醒吧,李承宪。
30
若是以为滕翼会这麽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
虽然被李承宪撵了出来,又摔得浑身都疼,然而滕翼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起码要让他听我解释,听我告诉他所有的事情,请他原谅我……
虽如此说,滕翼也知道李承宪军务繁忙,也不能一直呆在他帐中打扰他,只得先回药庐中休息,等到正午时分才又带上食物去找李承宪。
李承宪见他居然又来了,还带著午饭过来讨好自己,心中烦躁,想要呵斥他,一低头却又赫然看见他端著托盘的手腕上缠著白布,想起望月节那晚自己暴怒之下终是弄伤了他。看他端著托盘的手微微抖著,望向自己的眼神小心翼翼,知道他是在紧张害怕,不知自己下一刻是会撵他出去,还是再会动手打他。
从没见过他这般可怜的模样。那人一向是随心所欲,神气活现,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何曾有过这样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时候?
虽是知道对这个欺骗自己的人心软很没出息,心中却终是不忍。
仍烦躁不已,不想再看到他的脸,但却再也开不了口去呵斥这样的他。
也再不想动手伤他了。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撵又撵不走,李承宪终是拿他没法,只拿一张冷脸对他。
滕翼见李承宪对他己态度依旧冰冷,不假辞色,对他带来的食物也不理不睬,心中苦笑。
从前自己也是用这样的态度对李承宪的吗?不理不睬,冷眼冷面,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李承宪到底在自己这里吃过多少苦头?受过多少气?又要有多少忍耐多少包容才能坚持下去,直等到自己终於对他敞开心扉?
想想便又坚持下来,从前他能为自己做到的,现在自己也能为他做到。
守著李承宪一个中午,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肯吃自己拿的食物,终於李承宪站起身叫人进来开始下午的办公,滕翼这才无奈地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李承宪看滕翼终於走了,这才松下一口气。整个中午,他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大帐里还有另一个人,却仍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背上,坚定不移。李承宪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却仍是不能转过身去。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若是再看到那个人,自己究竟会暴怒之下杀了他,还是……还是不忍心看他那双清澈黑亮的大眼睛染上悲伤,终於忍不住想原谅他……
赶快放弃吧。非则我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不想李承宪并没有轻松多久,到晚间那人居然又厚著脸皮来找他。李承宪终於忍无可忍冲他大吼,见他肩膀瑟缩一下,仍是走上前来,讨好地笑著叫李承宪一起回家。
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也不再理他,许久终於如愿听到他离去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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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宪吹熄烛火,早早躺在床上睡下,却怎麽也睡不著。不管怎麽骂自己没出息,逼自己不要去想,脑子里翻来覆去想著的还是他。不禁暗恨,他为什麽要骗我?既然骗了,为何不一直骗下去,为何又让我发现真相?终究真相大白了,我……我终是不忍心伤他,只能离他远远的,他又为何偏偏要追上来,再来扰乱我的心神?
正思来想去,却听见门口有响动,在门口踟蹰片刻後,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踏进屋中。
李承宪心中又不由紧张起来,连忙装睡。
耳中听到那人走进床边,弯下身子探看自己,轻轻叫著:“李承宪?李承宪?”
李承宪心中更是紧张,双眼紧闭假装熟睡,却仍是能感觉到那人,靠自己如此之近,仿佛能感受到他熟悉的体温就在自己身边,能感受到他鬓角垂下的发丝拂过自己的脸颊,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面上,甚至连他微微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都能感受到,不由心如擂鼓,剧烈地跳动著,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自己都耳朵生疼,不受控制,甚至感觉离自己这麽近的那个人都能听到一般。只能用尽全部意志力控制住自己,继续装睡,不要睁开眼睛,不要露出破绽,不能看他。
李承宪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那人才直起身来。李承宪这才从紧张中稍稍缓和下来,却听到那人并没有离去,反倒在屋中活动著,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有一会儿才安静下来,那人竟是在自己床边打地铺睡下了。
李承宪几乎要跳起来撵人,又怕这样他不就知道自己刚刚是在装睡了?忍了几忍才忍下去,尽力平静呼吸,不让地上的人听出破绽。
想想又对自己暗骂,我干嘛要装睡?直接撵他出去不就好了?
可是不知为何,终究无法就这样跳起来,当面吼他,撵他出去。
好久才平静下来,听到床下也传来那人渐渐平稳悠长的呼吸,思绪不禁又飘了出去。
不禁回想起从湛城回潋京的路上,他也是这麽在自己床边打地铺。那些天他总认为自己的伤是因为他的拖累而受,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整夜整夜睡在自己旁边,夜里自己有什麽动静他马上醒来探看,生怕有半点照顾不到。那时自己每天晚上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听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安然入眠。
而今,一样的大帐,一样的两个人,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然而两人却早已回不到过去。
他到底有什麽打算?这样缠著自己到底是想做什麽?现在彼此都知道,两人都是男人,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没有未来。那他如今这样不肯放手,又是为了什麽?
李承宪心中烦躁不已,躁动地翻了个身,听到地上那个人马上惊醒,轻轻问了声:“李承宪?”声音中还带著一丝将醒未醒的沙哑。
李承宪也不应声,继续装睡,片刻,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