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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古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在一而再,再二三的提醒下,他觉得米柯确实不是米柯了,她变得很陌生,陌生到恐怖。试想一下,一个你终日可以看到,并且了解的熟人,突然之间变得陌生了,那种未知,确实是让人发毛的。
一整天,张古都憋在家里,他哪也没去。手机上,米柯的未接电话,已经十几通了。到后来,米柯也懒得给他打电话了,开始发短信:
张古,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张古,我知道你在家。张古,我知道你现在正在看短信!张古觉得后背越来越凉了。他索性关了机。
吃过中午饭后,张古回到卧室,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又看了看表,发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这是个无聊的时间,他抓了抓头,躺在床上,打算继续睡,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便打算去书房上网聊会儿天。书房在客厅的另一头,张古父母的卧室,就在书房旁边。
路过父母卧室的时候,张古发现父母还没睡,虽然门关着,但门缝里隐隐约约地透出了光线,除此之外,还隐隐约约地透出了说话声。
他好奇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是张父和张母的对话,声音很是小心翼翼:张母说:“老张,我最近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
张父说:“别胡思乱想,能出什么事。”
“你不知道,最近我一出家门,就感觉有东西跟着我。”
“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谁没事跟踪你。”“真的!前几天我买菜回家,穿过胡同的时候,你猜我听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张母压低了声音:“我听到了脚步声,就是那种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咔噔咔噔的,我走一步,那声音就响一下,我走两步,那声音就响两下,我停下来,那声音也跟着不见了!”
“是不是胡同里的回声啊?没准就是你自己的脚步声。”张母笃定地说:“绝对不是!那天,我根本没穿高跟鞋。”张父说:“别胡思乱想了。”张母就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说:“老张,学校里没出什么事吧?我最近总是梦见庄如”张父突然打断张母,喝道:“住嘴!”
屋里瞬间安静了,半天没有声音,接着,是关灯上床的声音,两个人似乎都睡了。张古蹑手蹑脚地又回到了房间,可是他心里更乱了,他不傻,听得出来,父母一定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一定和学校的老楼有什么联系,难道老楼回声的传说,是真的?
张古的世界,一下黑白颠倒、真假颠倒,越来越深邃了。翌日,张古坐在父亲的车里,随父亲一起回东海学院。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说道:“爸,庄如是谁?”车子猛烈地晃了三晃,张父目瞪口呆,像活见鬼一般盯着张古,好像刚才张古不是在说话,而是从嘴巴里抛出了一个炸弹,随时要爆炸的炸弹!他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庄什么庄如,我不认识。”
张古盯着父亲,冷静地说:“爸,别瞒我了,昨天晚上我偷听了你和妈的话,你一定认识庄如!”
张父叹了口长气,说:“好吧,我全都告诉你。”关于庄如,张父似乎很清楚,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沉重地点了一支烟,吞云吐
雾地给张古讲起了那件尘封的往事。
那个时候,张父和张母还是东海学院的学生,庄如是他们的好朋友。她很漂亮,在东海学院里,是出了名的一朵花,男生们都喜欢她,喜欢看她穿着那条火红色的布拉吉,匆匆穿过操场;喜欢看她穿着那条火红色的布拉吉,优雅地坐在图书馆。70年代,她的作风和穿着,非常鹤立鸡群,因此,东海学院的爱慕和嫉妒者们,给她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外号火女。
一个意思,代表她在东海学院很惹火;另外一个意思,代表她本身很惹火。这个外号,很是名副其实。可是,后来有一天,这个惹火的庄如,突然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把火,熊熊燃烧之后,一下子又灰飞烟灭了。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在找她,人们在学校里找,在市里找,校领导甚至还专门派人去了一趟庄如那个遥远而偏僻的老家,可依旧杳无音信。
那时,东海学院旁边的民心河刚刚建好,每年都会有游人不幸遇难,成了鱼食,捞上来的尸体,有许多是轻生的年轻女孩,人们就说,庄如一定是不慎落进河里淹死了。从那之后,东海学院的女生宿舍里,便经常发生诡怪的事情。常常有人说,夜半的时候,地下室里经常传来幽幽的女声,如同回音一般,长长的、软软的。还有人说,不慎走进地下室时,偶尔会看见一个身着火红色布拉吉的女生一晃而过。
于是,东海学院的女生宿舍就这样成了“老楼”。回声的怪谈之说,也越来越栩栩如生。张古听到这里,一阵发麻,他不自觉地想起了米柯,说:“爸,那你觉得老楼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张父说了一句废话,他反问张古:“那你觉得呢?”张古被父亲意味深长的眼神,搞得更迷茫了,有点不知所措。在学校里,生活一如往常,只是,张古开始小心翼翼地避开米柯。每当米柯一团火一般出现的时候,他就好像一汪怕被烧干的水似的,赶紧躲开。这天夜里,同寝室的一个同学过生日,大家都去饭馆庆祝了,张古心烦意乱,推辞掉了,而林森因为刚来,并不熟悉,所以,也没去。宿舍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自从上次林森帮张古“化险为夷”后,张古对他的看法便改观了,不再那么敌对,甚至,还有点感恩。只是,人是怪异的生物,从陌生到熟悉的那条底线,很难冲破。
张古躺在下铺,不时望一望上铺,想着和林森说些什么,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了米柯的声音,她站在楼下,一声一声地呼唤张古。张古一下坐了起来,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到林森打开窗户,大喊起来:
“张古不在,他出去了!”张古如释重负地又瘫在了床上,踢了踢上铺,说:“谢了啊!”这句话打破了僵局。林森笑道:“我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张古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说:“林森,我不懂。”
“你用不着懂。”林森蓦地打断张古的话,顿了顿,说,“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都是我小时候亲身经历的事情。”
林森的故事,很诡异。他讲了一个大概他七八岁时的故事:那时候,他还住在老家。那是个北方城市,到了冬天,便冻成一块大冰疙瘩,很冷很冷。他刚刚上小学不久,每天,父亲都会开车亲自接送他,有一天,父亲因为有急事,便让他自己去上学。其实,他家离学校并不远,步行十分钟也就到了。
他毫不在乎地答应了。
他背着沉甸甸的大书包,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走在雪地里。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刚刚停息,在路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阳光一照,泛着金光,上面有一串串的脚印子,都是大人们踩出来的。他把小脚放进了其中一串大脚印子里,兴致盎然地踩着前进。
脚印子很长,绵绵如蛇。他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尽头,打算把双脚拔出最后一对大脚印子。他用了用力,脚却好像粘在了那双脚印子里似的,纹丝不动。他加把力气,又试了试,依旧如此。
他一下就慌了,傻乎乎地杵在了那里,不知所措。这时,天空的太阳,突然被层层叠叠的大朵乌云笼住了,天上地下成了阴沉一
片,他望着自己粘在脚印子里的鞋子,头发一根一根竖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双手,那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脚脖子,而随着乌云越聚越多,雪地的阳光越来越暗,他的眼前逐渐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横躺在他的胯下,脸色如雪!
后来,他听说,前几天那个地方冲上来一辆汽车,把一个傻站在那里的人碾成了泥。
林森讲到这里,说:“后来,我被吓哭了,附近很多路过的大人都围拢了过来,太阳出来后,那个东西突然就不见了。从那以后,我就变了,我把我的变化以及我周围的变化讲给大人们听,可没人相信我,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
张古听完这个故事,不解地说:“那你改变的究竟是什么?”林森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呢?”张古好像懂了,于是,不再继续问什么。他却幽幽而谨慎地继续说:“张古,我提醒你,离那个女孩远点,她已经不是她了!她不怀好意!”
(未完待续)
第45章 校园鬼话(40)()
五篇:
几天后,张古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的母亲出事了。
张古和父亲赶回家时,张母已经被邻居送到了医院。
张古望着玻璃窗内,躺在手术台上的母亲,心忍不住跳了起来,头皮越来越紧。张父只看了一眼,便跑到走廊里,一语不发地呆坐着,一脸死灰,过了一会儿,跑到吸烟室发了疯似的吸起了烟。
张古坐在长凳上,脑子很乱。医院的走廊清冷古怪,尽头,传来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知是哪个孩子正在打针,哭喊的声音像有人要他命似的。他被这声音搅得心里更乱了,看看远处的父亲,又想起了今天邻居的话。
邻居是在小区后面的胡同里,发现张古母亲的。当时,张母已经晕倒了,她趴在地上,身体不停地哆嗦,好像抽羊角风似的,她的两个耳朵流着血,殷红殷红的,把鬓角的头发也染成了红色,而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只从地上捡起的树枝她,竟然是自己把自己戳聋的!
张古想不通,母亲怎么会做出这种离奇恐怖的事情。他猛地想起了那晚母亲和父亲的对话,本能地意识到,母亲一定是听到了什么,这件事一定和老楼有关系,一定和那个庄如有关系,一定和父母有关系!还有米柯!张古的心揪紧了,他觉得,事情开始复杂严重了。张母的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还好,手术还算成功,只是,医生说,两个耳朵的听力是不可能恢复了。张父让张古先回校,他要陪在这里看护老婆。张古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父亲拽出了病房,他决定把米柯的事说给父亲听。
在医院阴沉的走廊里,张古说:“爸,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最近最近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去过老楼。”
张父吸了口凉气,说:“谁?”他是校长,可东海学院人太多了,他不可能谁都认识。
张古说:“米柯,一个文学系的女孩。”张父蹙眉想了想,似乎印象中没有这么一个人。他又问:“你最近见过她吗?”张古摇了摇头,说:“没,我有点害怕,我总觉得她好像变了,而且,我们宿舍一个叫林森的人还提醒我,让我离她远一点。他说,她已经不是她了!”张父皱眉问:“林森是谁?”
张古说:“就是你批准特招的那个男生。”张父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说:“他怎么会”张古似乎猜到了父亲要问什么,忙压低声音说:“他不是一般人!”张古回到学校时,心里乱如麻团、七上八下,虽然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父亲,可父亲并没有给他一个指导或者办法,他觉得心里发虚。他没回宿舍,跑到办公楼楼顶,心情烦躁地吸起了烟,来楼顶之前,相继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