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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目瞪口呆，“”
秦清墨难得笑了出声，明朗的面容仿佛雨后放晴的天空，说不出的好看。苏芷一下子看呆了，待他伸手从她手中接过碗筷，她才回过神来，“快端出去，要不然等会就凉了。”
四菜一汤。
糖醋排骨，蛋黄虾仁，红烧鱼，鲍汁油菜，一个鲜菇鸡汤。
秦清墨山珍海味惯了，这已经是她在仁善堂的厨房内唯一能找到最好的食料了，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苏芷夹了一块放到他碗中，“你尝尝。”
并不是惊人的美味，她做的菜比起镇国王府的厨师差远了。
不过她在火候上似乎掌控得不错，虾仁入口鲜美，嫩滑可口，浓淡适中。
尝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他毫不吝啬赞美，“不错。”
能得他一句不错，苏芷就很开心了！
她爽快给他夹菜，“喜欢就多吃点。”
她做的菜，她夹的菜，秦清墨来者不拒，这造成最直接的后果便是镇国王爷吃撑了！
那四菜一汤，苏芷只动一点点，其余几本全进了他口中，她就差没要求他把汤汁给拌饭了！秦清墨深有一种无福消受的感觉，倘若苏芷下次再下厨简直没法想象。
胃里撑得慌，他从衣柜里取出斗篷，细心给她系上，强烈要求她陪着他散步，消食。
仁善堂背后有一个挺大的药园，两人牵着手，缓缓走着。
仁善堂这儿的人白天都太过忙碌，夜里睡得早，如今偌大的园中，除了他们再无他人，苏芷格外享受这难得的清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人一样，恬静美好。
“阿芷。”他蓦地开口。
“嗯？”苏芷走在前方，小小的手往后伸，牵着他。
“你觉得皇上在秦锦离跟秦锦白之间，更希望谁登上帝位？”他问。
苏芷回头，愣愣看着他，“为什么这样问呢？”
因为苏府嫡女的关系，皇储的事，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秦清墨替她整理她微乱的发丝，“我想知道。”
苏芷认真考虑一会，慎重回答，“我猜是秦锦离。”
不管上一世是谁登基，这一世中，她隐隐有一种懿文帝更喜欢秦锦离的感觉。
“理由？”他声音平稳没波澜。
“当初太子被废，秦锦白的机会应该跟秦锦离是一样的。可秦锦白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的皇上应该更喜欢秦锦离一点，毕竟秦锦离背后有一个文伯候府，而且我看他当时也有把穆卿卿介绍给你的意思，应当是想替秦锦离拉拢你。”苏芷有模有样分析。
他只听不语。
她又道：“你看，秦锦离大肆收购药材，扰乱药价，造成民怨。可皇上只是象征性惩罚他，那一年俸禄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那半月禁足更不足为惧。若说皇上没有偏心于秦锦离，我不信！”
她说得不无道理，秦清墨垂了眸，“那你呢？你希望谁登基？”
他问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在他面前，苏芷不想违心，她考虑良久，最终吐出一个名字：“秦锦离。”
回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他大手似乎有松动的迹象，苏芷一慌，抽出手来回握住他，“秦清墨，你怎么了？”
不是他问的问题吗？
她回答之后，为何他还不开心？
薄唇勾了勾，他伸手把她纳入怀中，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秦清墨才低低开口，“没有，忽然想起一些事罢了。”
“什么事？”苏芷觉得奇怪。
“一些，不太好的事。”他声音又点闷。
她一下失去问的兴趣，“哦。”
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他的头搁在她发顶，心底有些沉。
四年前秦炎最后一次出战，那时他是见过苏芷的，兴许她已经忘记，可秦清墨从没忘记过她那双明晃晃水眸。
当时他年幼，镇国王爷跟青龙，白虎两营又大乱，根本没法理清自己心中的念头。
直至忙碌的日子渐渐清闲下来，一次又一次在梦中看到那双眼睛，他才渐渐理清心中所想。
可那时，苏芷已经跟在秦锦白身后，整个秦城都在传言，这是命定的三皇子妃，未来的皇后
甚至，已经有传言说有苏将军府的帮助，秦锦白一定能登基！
时至今日，他仍能回想起当时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权势滔天又如何？富可敌国又如何？纵然你秦清墨位高权重，只手遮天，你也只能看着你心头那人走向别人，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
从那之后，清闲不再，他一天比一天事多，许多不该他做的事，他也一一包揽下来。
为的只是不想自己太过清闲，免得自己想起那双眼睛。
直至那日
在秦城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他一眼又看到她。
那双水眸依旧明亮，大大的双眼闪着狡猾的光，她指着一个粗布姑娘，大声又张扬地告诉众人，那姑娘是小偷。
而这时，叶禹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那是将军府的三小姐。
第176章 最甜蜜的负担（）
将军府三小姐，那不正是她妹妹吗？
姐妹之间在大街闹得那般难看，他是第一次看到。
神差鬼使的，他对着叶禹吩咐：“过去看看。”
苏芷只身拦在马车前，声音轻柔求着他带她一程，送她前往皇宫。
就这一句，就这一句
推翻了他先前坚定隐忍的全部。
什么忙碌，什么成全，秦清墨通通忘记了！
他清晰听到自己心中那道厚实城墙坍塌，带着叶禹丢下马车落荒而逃
“阿芷。”他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苏芷“嗯”一声。
“我从前帮过秦锦白。”没有他帮忙，就凭董妃跟秦锦白毫无背景，不可能能迅速翻身，成为秦锦离的对手。而他帮秦锦白的原因跟他上一回帮秦锦玄跟东方皇后是一样的。
都是因为苏芷！
因为她选择跟秦锦白一起，他才在背后扶了秦锦白一把。
这些事，苏芷当然不会知晓。
此刻苏芷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她噗哧笑了出来，“这是弃暗投明，后悔了？”
“笨！”秦清墨按着她的小脑袋，有些事情，他不想解释。
她气呼呼的，搂在他腰间的双手禁不住在他背后捶了一下，苏芷道：“你才笨！我很聪明的，至少那么多思慕镇国王爷的人中，我就脱颖而出了！”
大秦王朝中，少女千千万万。
秦清墨历遍大秦半个河山，转来转去回到秦城还是被她降服了，苏二小姐沾沾自喜想。
“难道苏二小姐不知道，镇国王爷就喜欢笨的吗？”他饶有兴致道。
苏芷一窒，讷讷自语：“口味真重！”
言外之意，她是因为最笨，才被他看上的？
秦清墨失笑，揉揉她发顶，“彼此彼此。”
苏芷，“”
真是得理不饶人！
夜色清清，他不再逗她，牵着她顺着药园的卵石小路走。
月光把两人身影拉得老长，苏芷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踏着他的足迹，恨不得这路永远没有尽头，走到最后便是地老天荒
“秦锦离的事你想好了吗？你想帮他吗？”秦清墨倏地开口。
苏芷一愣，她不太明白他这样问的用意，“你太闲了？”
“不闲。”他头也不回，语气淡漠，“可你不想秦锦白登基，不是吗？”
她用为所不多的理智想了想，终于明白他今晚为何那么古怪。
这人是在介意她跟秦锦白从前的事吗？
秦清墨太聪明了！
他一下子就猜到，她想秦锦离登基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秦锦白登基。
其实不是秦锦离，是秦锦玄，或者是默默无闻的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行
只要不是秦锦白，那就可以。
涉及她心底最大的伤，也是她上一辈子最大的痛，此刻的她不愿多言。
她倏地停住不走，低着头，“我跟秦锦白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么样？”他也停住脚步。
“反正，很复杂。”苏芷索性冲上去，环住他的腰，“我跟他的事，与爱情无关，你不要乱想。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会慢慢跟你说的。”
她忽如其来的主动吓到了他。
也让他心底漾开丝丝幸福，跟秦锦白的事与爱情无关？
那就是跟他的事，与爱情有关。
这是秦清墨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关于“爱”的字眼，“好。”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好像他从前做过的事，他暂时也不想跟苏芷提起。
所以他不会强迫她。
未来的路很漫长，他不着急于了解她的一切。
两人腻歪到大半夜，最后一起宿在仁善堂。当然，两人是分房睡的，苏芷还没开放到相拥而眠的地步。
秦清墨起得早，她醒来找他时，他已经处理了一部分事情，言旭站在他对面，细声给他汇报着。见她进来，两人都默了，苏芷一怔，“打扰到你们了？那你先处理，我等会再过来。”
“不用。”秦清墨朝她招手，示意言旭继续，“这事，跟你有关。”
言旭继续汇报着。
等他全部说完，苏芷才回过神来，“原来，你并没有猜错。”
秦战神就是秦战神，料事如神！
昨日秦清墨的推测，在经言旭查证之后，全都证实了。
不过，这其中曲折更加精彩！
先是苏云裳指使那嬷嬷对药材浇水，后是苏云裳被那嬷嬷咬了一口，到最后两人联手，从懿文帝那头下手，让暗支的人配合梁夫人，好让梁夫人能光明正大重回将军府。
这一步棋，真是走得险。
苏芷轻吐一口气，“秦清墨，我发现你真是厉害，就连皇上那头的事，你都能查出来。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查不到这些！”
“这是最基本的，如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连镇国王府都保不住！再说没有我，他也不会对你下手。”秦清墨如实道。
苏芷摇摇头，“他会的。”
因为她不想嫁给秦锦离跟秦锦白中的任何一人，只要她不愿意嫁，懿文帝就一定会对她下手。
秦清墨不置可否。
言旭悄悄退下去。
苏芷问：“你打算怎么办？”她不觉得他是一个被动的人。
“我这头，他暂时不敢动。”秦清墨单手牵过她，叹口气，“阿芷，我比较担心你。言旭刚刚说，这些风声是懿文帝刻意放出的，不然他不会只花一晚时间就能查到；他在跟你父亲表态。”
苏芷的心一沉。
苏博仁本来就不同意她跟秦清墨在一起，她原本是想通过苏爷子跟清音大师那便让苏博仁同意，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懿文帝直接插手了！
依照苏博仁对大秦王朝的忠心程度，她真的很难想象，苏博仁知晓之后会怎么办？
会反对得更加强烈吗？
还是像上次一样，直接把她软禁起来？
不管哪样，事情仿佛都不能如她的意。
苏芷握紧他的手，“只要你不嫌弃我麻烦，我是不会放弃的。”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跟她说，她不能跟秦清墨在一起。
而那人名字恰好就叫秦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