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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凶手吗？
他目光落在“禾”字旁边还未完成的一撇上，她当时受伤奄奄一息，字迹很难看，已经看不出是她的笔迹。
但是这“禾”字
是穆吧？
“禾”字加一撇，继续写下去便是穆。
穆贵妃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包括前些天穆贵妃派人陷害她，挟持她出宫，伪造她假装出逃的样子，懿文帝都是知晓的！只是那时候他还恨着，所以不想管。
皇太后跟东方皇后齐齐下了禁令，不让任何人接近逍遥宫，穆贵妃还不收手吗？
懿文帝紧紧捏紧了手中罗裙，悔恨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如果他早早制止了穆庭庭，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死？
他付出前半生去爱，还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董梦妍死了，谁来把他的爱赔给他？
她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懿文帝撕裂她的旧衣物，简单给她包扎着，免得再又污血染红她的衣裳，艰难给她穿好衣物后。他大步走了出去
房门之外，以福公公为首，跪得整整齐齐。
“彻查！把所有人进出过逍遥宫的记录全部呈上来，再把最近董妃娘娘的身体状况给朕汇报清楚，朕要让那些人一命还一命！”
懿文帝刚刚称呼的是：董妃。
福公公唏嘘一声，低声应了是，连忙吩咐地下的人去做。
懿文帝立在房门外头，长身玉立，仿佛在为董妃守灵，不让任何人打扰她。
片刻，一直在外头巡查的人御林军首领回来了，他身后还带着两名行动不便的人，他一下子跪在懿文帝面前，“启禀皇上，卑职发现两名形迹可疑的人。”
第338章 你没救了。（）
两名形迹可疑的人
懿文帝居高临下睨着那两人，两人身上还穿着御林军的服饰，腰间还挂着御林军的腰牌。他招手，指指那腰牌。
底下的人会意，拽下那两枚腰牌呈上去。
懿文帝接过，眸色冷了几分，“把安旭给朕传来。”
安旭安郎将负责的是夜间的守卫，白天他并不在宫里。趁着等候安旭的片刻，福公公连忙安排人去给董妃准备身后事，一切都是按照四妃仙逝的礼仪去操办的，懿文帝只听着，没有异议。
福公公这人精，拍对了龙屁，眉眼弯弯。
安旭就没那么好命了，本在家安心休息的他忽然被召进宫，进宫门那一刻就有人告诉他：董妃娘娘死了，皇上在逍遥宫等着他。
董妃
安郎将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拖着虚软的腿走到懿文帝面前，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万福金安。”
“呵！”懿文帝勾了勾唇。
不过这笑容看在熟悉他的福公公眼里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果然，懿文帝没忍多久便开口：“朕听闻，前几天你曾经带人搜过逍遥宫。”
安郎将等了许久，等不到懿文帝下一句话。
于是乎，他只能点点头，“是。”
“当时逍遥宫可有什么异样？”懿文帝道。
“当时”安郎将愈发的心虚，怎么办？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考虑许久，他咬着牙道：“当时正值深夜，有两个黑衣人在后宫中鬼鬼祟祟经过，正好被卑职的人看到，所以卑职一路带人追到逍遥宫来。没料，到了逍遥宫门口，那两人正伙同董美人打算逃离皇宫。卑职为了拦住他们，跟那两名黑衣人展开了一番恶战，后来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赶到那两名黑衣人便自尽了。”
显然，这安郎将是把所有事情压到了穆贵妃身上，再几天，秦锦离就要被册立为太子了。
这个时候不投靠穆贵妃，难道要投靠一个死了的董妃吗？！
他又不是傻子。
懿文帝沉默着，不语。
福公公会意，站了出来，细声细气说：“那两名黑衣人的尸体在哪里？”
“卑职不知，后续的事情是由太后娘娘交给皇后娘娘处理的。”安郎将打死也不肯承认。
“如此一来，你是希望朕把皇后娘娘请过来了。”懿文帝压低声音开口，“小福子，去景阳宫把皇后娘娘请过来。”
没等福公公开口。
安郎将赶紧说：“在乱葬岗，在乱葬岗！”
那两名“尸体”可是他处理的，东方皇后一来，可全都露陷了！
“派人到乱葬岗看看。”懿文帝道。
安郎将松一口气，乱葬岗在皇宫外，地处秦郊。那儿野狼野狗众多，茫茫尸骨中，要找两个黑衣人，谈何容易？
没料，福公公忽然道：“奴才先去查清楚这几天西门的进出记录，再派人去乱葬岗查看，请皇上稍等。”西门向来是运杂物的地方，宫中食材药材都从西门而入。
同样的，各种丢弃的杂物，垃圾，都是从西门出的。
这刺客，当然也从西门丢出去。
安郎将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福公公已经半只脚踏出逍遥宫，他忽然连滚带爬地爬到懿文帝身边，“皇上，罪臣知错了，罪臣知罪！”那两名黑衣人，是他的手下啊，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手下送出宫呢？
所以当那两人运到穆贵妃寝宫附近时，他便让那两人换衣裳，包扎养伤了。
“哦？知的什么错，犯的又是什么罪？”此时，有人给懿文帝搬了椅子过来，他撩袍坐下，明显是打算细细审问。
安郎将哑然。
福公公摇摇头，这安郎将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道！
他伸出一指，立即有人把那两名御林军送上来，“安郎将看看，这两人可是那夜的两人？”
那夜为了演戏逼真，两人虽然没有自刎，但颈脖上还是留下了伤痕。
这才相隔几天，两人的颈脖上还有未褪的血痂，这一点任谁都掩盖不了！
安郎将完全瘫软在地，脑子一片空白，“皇上”
“朕不说，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天下事太多，若是事事都管，懿文帝根本管不过来！原以为，这些只是无伤大雅的小局，没想到这穆贵妃跟安郎将竟然有这样的胆子！
难道他不说，她穆庭庭就能把他心爱的人杀死了吗？
“说吧，这两人是不是你的人？今天逍遥宫中这一切，是谁来策划的！”
“卑职不知。”天地良心，他夜间巡查完毕，回到安府只补了一个眠，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董妃去世，也是他进宫后才知晓的！他怎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呢？
“不知？”懿文帝眸色变了变，难道除了安郎将以外，在皇宫还有别人为穆贵妃效力？
文伯候府的门生大多是文臣，安旭算是文伯候府的外戚。
按照这样算，宫中没有武官跟穆贵妃有关系了
“安郎将。”福公公蹲下来，好声好气劝着，“皇上如今还没审问那两个人，你还是坦白一些。要不然，待皇上查出来了，安府也不好过，你说是吗？”
安旭那叫一个冤，穆贵妃不是说了，不会让董妃死，不会让她出事的吗？为何现在事情才过了几天，董妃就死了呢！他早就说过，只要事关董妃的事，懿文帝都会特别宽容，而如今
他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应该帮助穆贵妃的！
他哭丧着脸，“福公公，卑职真的不知道。”
福公公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
“带下去，严刑拷打。”事关董梦妍，懿文帝根本没有理智。
向来以仁慈治世的他，第一次说出这四个字。
安郎将都快哭出来了，“皇上”
“把那两人的布条拿开，让他们自己说。”懿文帝沉着眸，周遭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安旭一慌，“皇上，我说，我说！”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人理会他说什么，他已经被带出逍遥宫。
才松开那两个御林军口中的布条，福公公正打算盘问那两人，没料那两人忽然口吐黑血，倒在地下
第339章 支离破碎的心（）
“死了？”福公公拧着眉，示意御医快上去诊治，御医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皆是摇摇头。两名御医同时道：“皇上，这两人服用的是剧毒之物，已经断气。”
懿文帝眸色更深，“把安旭带回来！”
安旭去而复返，他一看地上的两人，双腿软得直不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他过来时，正好看到御医从两人身边走开，在他的角度认为，懿文帝肯定是派御医赐死了那两个人，若是他什么都不说恐怕也会落得跟那两人一样的下场吧。
他哪里知晓，药是秦锦白下的呢？
安旭软绵绵跪在地上，“皇上，那天卑职到逍遥宫的事，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但是卑职没有伤害董妃娘娘，董妃娘娘的事跟卑职没有任何关系！卑职是刚刚进宫才得知董妃娘娘已经仙逝的。皇上，就算给天卑职做胆，卑职也不敢动董妃娘娘分毫啊！求皇上明鉴！”
福公公松一口气，安旭认了，这案子就好审了。
“这是你的人？”
安旭犹豫看着，“是，但这两人是放在旁边宫殿养伤的，这两天卑职没有接触过他们。”
“没有接触过？”这安旭倒是撇得干干净净的，福公公撇唇，“你可知，正是这两人身上的长剑刺杀了董妃娘娘？”御林军中每一个小队，身上腰牌佩剑都不同，会有一些倒勾或者暗纹刻在长剑上，从伤口能够分辨出来。
安旭身子一僵，瞪大双眼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他摇摇头，“卑职不知。”
原来如此，难怪懿文帝把矛盾对准他。
这下，安旭是没有借口辩驳了！
杀董妃的人是他的人
就算跟他毫无关系，他也难逃罪责。
懿文帝冷了眸：“带他下去，把贵妃娘娘带过来。”
自董妃仙逝的消息在皇宫不胫而走后，穆贵妃已经做好了被懿文帝审问的准备。所以，福公公到华清宫寻她时，她没有任何惊讶。她整理好衣裳，不慌不忙跟着福公公到逍遥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管何时，穆贵妃都是这般淡淡定定的。
懿文帝深深打量她，许久才开口，“起吧。”
穆贵妃起身，落座在福公公指定的位置上，懿文帝不说话，她也沉默着。
两强对碰，谁先开口，谁先处于下风。
董梦妍陪着他十多年，穆贵妃何尝不是陪着他十多年呢？她也是很了解懿文帝的。
懿文帝长舒一口气，道：“这些年，后宫的是是非非，朕从来没有参与过。”
她不语，等下他下一句。
“可是，今天这件事，朕不能不管！”他道。
穆贵妃弯了弯唇，“这是自然，董妃妹妹多年来伴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抛开昔日恩怨来说，她的死臣妾也很遗憾。臣妾也想知道，是谁对董妃妹妹下的手。”
话落，一道质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目光不是别人，正是懿文帝！
穆贵妃勇敢跟他对视，坦坦然然。
“呵。”懿文帝轻笑出声。
穆贵妃勉强弯了弯唇，脸色有些白，其实，她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镇定。
“朕觉得，一个人的死，要从得益的人去查，你觉得对吗？”懿文帝忽然说。
是谁一直跟董妃作对，董妃死后，又是谁得益最多！
那谁就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