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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暴徒们苟苟喘息着,从地上爬到一处趴好,听着这一声声鸡叫,只觉脚底冰凉。
他们这些人已经是亡命之徒,平常跟着GPS组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少做,不说欺男霸女,就是杀人放火他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今晚这些气势汹汹的斗鸡给他们这一辈子留下了心理阴影,房梁上那只红色的,哪还是鸡?
哪还是鸡鸣?
那分明是阎罗。
是杀气。
……
……
崎岖的小道上,有乌鸦振动翅膀向树林深处盘旋飞去,远处的山峰在雨幕遮掩间若隐若现。
乌鸦从四人的头顶飞过去,滑翔至一半的路程忽然调转方向扶摇直上,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睛里,除了漫天雨线,还有十几道明晃的手电光。
视野远眺,那是一座小碗状的村子,村子紧邻眼前这道绵延几十里远的枣山山脉,像汹汹行驶的火车下一枚不起眼的轮子。
苍白色的白牦大纛被雨水打湿,又被山风高高吹起来,瑟瑟抖动着,附近的树林里传来飒飒的枝叶晃动,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人跑到这个地方时,身后的脚步声渐近,只有几十米远了。
其中一人抬头望一眼夜空,乌云遍布,暴风雨仍没有要停的迹象。
密集的雨水滴落到他的脸上,顺着黑色胡茬淌进嘴里,他咂吧了下嘴巴,一抹眼前的湿润,说道:“救我们的人说如果身后有追兵,就把白牦大纛拔出来啊。”
旁边一人回道:“会不会这附近埋着炸药,只要一拔旗子,后面那些人就得炸飞?”
刚才的人咬起嘴皮,径直朝着白牦大纛过去,声音从风中飘过来:“拔出来不就知道了。”
他来到白牦大纛旁边站好,其他三人也赶过来,他们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帘将视线抬向下面的山道上,那十几人也不再追赶,只是掐着腰逼近。
为首的暴徒头目气喘吁吁道:“你们他妈挺能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啊?”
说完,他啐了一口痰,骂道:“看老子上去怎么弄死你们!”
白牦大纛立在四人眼前,有人拔了一下,插得很结实,弄不出来。
四个人一起把手伸出去,握紧旗杆,使上力气。
白牦大纛下面的泥土有些松动,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山林似乎在微微颤动,面朝十几名暴徒的方向上,仿佛有道巨大的黑色影子要破林而出。
嗡嗡嗡的抖动声在树林里响动起来,四人这才发现拔出来的白牦大纛居然连接几十条细长的绳子,绳子从地面延伸至每一棵树上,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几十枚银闪闪的亮点刺目闪烁。
下一秒,绳弦拉动,嗡的一声,箭如飞蝗,掠过了四人头顶的夜空。
空气里传来轰轰的响声,几十支箭从身后树林里刺出去,就连雨幕仿佛都随之一滞。
下面的暴徒们一阵惊呼。
旋即,挥舞起手中的棍棒格挡箭矢,啪啪地将它们打开,地面斜插着许多箭羽。
固定在树干上的箭弩自动搭上去第二支箭,紧接着,嗡嘤的箭羽抖动,瞬间刺出去的箭矢擦出音爆,毫不留余地的覆盖向暴徒们所在的区域。
暴徒们仓皇躲闪,依旧被射得人仰马翻。
他们来回躲闪着,棍棒上下挥舞,尝试着将激射过来的箭矢打飞出去,整条道路上,这样的声音很多,噗噗的箭头有不少插进泥水里。
树林的弩箭搭箭拉弦,连续不断的噼啪打出去,多数是打空落在地上,
但总会有那么几支掀起一片血花。
击打声、哀嚎声混杂到一处,从整条道路上蔓延出去。
……
……
石头骂了一声,一个翻滚从马蹄下面躲过去,暴躁的马匹在马厩里四处冲撞,六六跟小和尚已经跳上了马,马尾焦躁不安的甩着,两个人等着石头上马离开。
石头也急了眼,看见不少人跟着从墙头翻过来,收起拳刺,跳脚就追着一匹马跨,爬了半天终于上去,他掉头一夹马腹,只听嘀律律一声响,马匹即刻冲出马厩,疯狂的颠簸。
六六跟小和尚也一抽马鞭,骑马跟上去。
石头骑的马疯狂跑上马场,围墙那边人影绰绰,有不少人涌过来,喊杀之声骤然间响起。
马匹冲出跑道,开始沿着崎岖不平的小道向大门冲刺,三人手中的马鞭疯狂抽动,马蹄踩踏在凹凸的坑陷、石子上碾压过去,两边景物如流水般快速闪过。
快要冲到门口的时候,马场的木头大门已经被人拉上,石头想要拉住马首停下来,但不受控制的马匹直直冲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马身撞到木门上,快要闭合的大门瞬间被巨大冲击力爆开,马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栽进地里,石头也被从马鞍上掀出去,身子滚进前面的泥水里。
六六跟小和尚纵马赶来,小和尚将黑棍一伸戳醒石头,石头咬牙爬起来,把住黑棍跳上了小和尚的马。
身后的暴徒喊杀喧天,但两匹马已经冲上山道,疾掠而去。
第55章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当云衡跑出去院子的时候,恍惚一阵头晕,立在漫天大雨中,竟觉得有种进入时空漩涡的错落感。
小村庄依山傍水,红砖白房青泥板,是古老的砖墙瓦巷,还有远处错落的山间梯田,她站在这里,就好像被世界遗忘在这个角落里。
云衡停在瓢泼的大雨里,她没有犹豫太长时间,抬起脚步就往村子东头跑去,一路破开雨幕,就像踏波而行,旁边院子里白炽灯光散落在水洼里,踩过去,又好像渔舟划过了万道粼光的河面。
这时,前方的道路传来一阵喧嚣,有密集的脚步声赶过来,夹杂着男人们谩骂的话语。
云衡扒住墙角探头一看,一个魁梧的大块头正带人往这边跑,那些人手里都抄着家伙,是格桑一伙人过来了。
突然,云衡脚下泥土一松,身子踉跄着就要撞出去,墙角的阴影中陡然伸过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云衡被对方捂住嘴巴使劲摁在墙上,她剧烈地挣扎,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云衡,是我。”
空气天高地远的安静下来,云衡停止了反抗,听着这道低沉的、带有金属质感的嗓音,泪水猛然砸下来。
她一把抱住秦岭的腰肢,像是在外流浪受尽磨难的小狗终于被主人领回家,满腹的辛酸与委屈。
云衡脑袋抵在秦岭锁骨上瘪着嘴,呜了声:“秦岭——”
秦岭轻声应着。
她眼中泪水被大雨冲开,抬头看秦岭,满视野都是湿漉漉的画面,偏偏只有秦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廓深深印到她的脑海里。
冷风把云衡的脸都吹白了,头发跟着肆意飞舞,像她此刻还在张扬着的倔强。
她手指触摸着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在夜里,分明还下着暴雨,她却觉得眼前像是一道光,刺得她眼睛直想流泪,外面模糊照过来的灯光像是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虚化的边缘,幻梦一样的不真实。
秦岭也在低头看她,双目笔直而温柔,四目相对,两个人久久看着。
云衡瘪着嘴巴:“你怎么不说话啦?”
秦岭眼睛黑漆漆的,轻轻笑开:“看见你有点儿紧张。”
云衡咯咯笑起来,颇羞稔又无耻地叹了口气说:“谁让我这么迷人的呢。”
秦岭低着头看她,摸摸她的脑袋。
云衡仰着小脸,往上蹭了蹭。
秦岭觉得自己是在抚摸一只猫。
半晌,格桑那批人的脚步声逼近,秦岭把她拉起来,说:“跟我走。”
云衡任他牵着手跑起来。
格桑带人跑到这边,一眼看到墙角被踩踏的一块土垛,沉默了片刻,说:“刚才有人在这里。”
他视线朝远处巷子的云深处看过去,眼神变得严厉,朝身后点了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去追,其余人,去支援老肥。”
跑出巷子,深夜的寒风吹过来,云衡立竿见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冻得要死,秦岭看到,就把自己的黑夹克从身上脱下来,给云衡披上。
云衡被裹得严严实实,肌肤的冷冽小了很多,能闻到的全是秦岭的味道。
香烟皂荚与荷尔蒙掺杂在一起的男人味儿。
秦岭扭头看到巷子里有人追过来,让云衡在原地等着。
他打开巷子口石头上的一个黑塑料袋,把里面的几个玻璃瓶掏出来,用细线缠好瓶口,然后摆在巷口两边挂上,这才转回来牵云衡的手继续跑。
奔跑中,云衡问:“那是什么?”
秦岭看一眼她八卦的表情,轻说:“硝化甘油、除草剂,还有白酒。”
话刚说完,身后巷子里,头一个冲出来的暴徒一脚踩断绳子,四个玻璃瓶嘣的砸进地里,紧接着轰然一声爆炸,爆炸的气浪瞬间将暴徒撞飞出去,密集的玻璃碎片斜插进他身体里,眼看着就变成了血人。
巷子口被爆炸的冲击波砸毁,格桑从后面砰砰把石头掀起来,跳脚上去,挥挥手带着人继续追赶。
云衡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米牙:“威力这么大,从哪儿学来的?”
秦岭笑道:“认识了个朋友,专门玩炸药的,以后介绍给你认识。”
云衡咚的点了点头。
秦岭带着云衡跑出去村子,眼前是一片巍峨的山脊,分割整齐的梯田如刀削斧凿般,秦岭拉着她的手就要往一条山路上跑。
云衡拽停他,下巴朝另外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努努,说:“走那条,路近一些。”
秦岭诧异地看她:“你确定那条路走得通?”
云衡想起在那条路的山顶上望着烂漫山花的情景,使劲点头。
秦岭于是带着她往那条路转。
雨幕下的山脊更是一片黑暗,只有山脚下几束散乱的手电光撕开夜色的口子,秦岭跟云衡在山道上蜿蜒前行,在一片墨色中探索道路。
但仔细一看,身畔的世界也并非完全一片黑色,隐隐有那么一丝亮光,照破雨幕,将山脊晕染成墨绿的一幅图画。
“秦岭。”
“嗯?”
“你是怎么找到我被关押的地方的?”
“电话里,你说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出去散步爬山,回来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嘻嘻,这你都听得出来?”
“唔,你这德性的人,大早上六点除了鸡叫能把你吵醒,难不成还能是无名定闹钟喊你?”
深夜的山道上,暴雨淅沥打在路面上,很大,但云衡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
那夜云衡穿着秦岭的黑夹克外套,秦岭只有一件T恤,光着膀子拉她走,云衡踉踉跄跄跟着,心中满满都是被贴心呵护的安全与幸福感,踩在山道石头上,永恒得像是亿万年前脚下这片土地仍停留在汪洋大海时一样。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秦岭拉住云衡的手突然一空,云衡被山石绊倒滑了出去。
秦岭急忙转身去拉她,云衡身子向下滑了几米,被秦岭的手牢牢抓住。
山下有手电光胡乱照射上来,秦岭看到了云衡有些苍白的脸,听见她沉沉喘着气。
头顶山石松动,突然飞沙走石起来,连续的暴雨使得这边山体倾斜,碎石块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卷过山道,从上面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