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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在机场的正中央站着,极是显眼,由于高刚临时有高层会议召开,所以陈近送秦岭来机场坐飞机回去,顺带让他把姜波带过去。
姜波今天穿得很酷,一身黑色西装配搭墨镜,没有人能够认出他。
除了跟秦岭和陈近说两句话,姜波始终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身上有股淡淡的肃杀气,明眼人一看,这货不是混黑道就是职业保镖。
机场广播里响起催促一架飞往吐鲁番航班乘客的声音,陈近有些沉不住气了。
陈近说:“秦先生还有什么朋友来送吗?赶紧登机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秦岭似乎也放弃了等候,叫上姜波慢慢地往安检口那边走,没迈出几步,秦岭隐约察觉到脑后一阵风。
他快速回头,正迎上对方即将拍自己肩膀打招呼的右手。
一瞥之下,秦岭笑容立即浮现在嘴边:“你终于来了。”
Ryan挠挠头说:“路上有点堵,不过,总算是赶来了。”
秦岭问道:“东西拿来了吗?”
Ryan立即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个小本子递给他,说:“我把东西都写在上面了,你可以拿去看。”
秦岭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随后,秦岭带姜波混入安检口前穿梭往来的人群中,离开了。
……
……
姜波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等飞机抵达吐鲁番时,已是下午。
两人在市里拿支票分批取出钱来,最后一家银行到了米花县。
米花县算得上典型的西部小城,土黄色小城在经历过一番血雨的洗礼后,各种修缮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街道两旁的房子朴素至极,青砖绿瓦,屋檐下垂落的一串串红辣椒在微风中绰约生姿。
秦岭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倒是头回来到新疆的姜波看得兴致盎然。
他东瞅瞅西逛逛,集市上挑着担子吆喝叫卖的小贩行走匆匆,繁华热闹的景象很是难得。
新疆男子一向都是敦厚温和,极少会与人争执不休,新疆女子更是秀美温柔,蜡染的百褶裙轻轻摆动,脖子的银制长命锁更体现着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性。
两个人要沿着路走一个钟头到汽车站,然后搭乘班车去村里。
走到路边,一个小和尚招呼秦岭他们过去算一卦。
秦岭低头打量眼前这个可能十五六岁的小和尚,头顶被烫了六个戒点,身上肌肤白皙透明,看得到血管的模样,嘴角还有刚睡醒的口水痕迹。
小和尚手上绕了殷红色的佛珠,微微睁开眼睛,合十,冲两人躬身道了句阿弥陀佛。
姜波冲小和尚说:“小师父,你算的卦准不准?”
身子埋进墙角阴影中的僧衣小和尚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眉眼带有些书卷气,微笑着说:“二位施主近日将有血光之灾。”
姜波笑道:“那小师父可有破解之法?”
小和尚大大方方的掸了掸僧衣,然后朝他伸出右手,拇指在食指中指上搓两下。
姜波笑眯眯揉揉小和尚脑袋说:“这位小师父,出家人不是都喜欢普度众生嘛,怎么还要这世俗里的烟火东西。”
小师父不动声色移开脑袋,微微敛紧眉毛,干净的指挽了个莲花噫叹说:“施主,这年头,出家人没钱也是寸步难行,唉,迫不得已。”
姜波嘴角抽搐:“你说你不好好在庙里待着,出来瞎跑什么,你哪个庙的?”
小和尚手上的佛珠圆滚滚的,被他攥在手里绕来绕去,眼神清凌地望着姜波说:“我佛慈悲,派我来人间看一眼,不可以吗?”
秦岭在一旁听着,忽然就笑了。
小和尚扭头看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很冷静地问:“这位施主在笑什么?”
秦岭从裤兜掏出一百块钱塞给小和尚,笑说:“想听一下小师父的见解。”
小和尚粲然一笑,眼角仿佛含了无数春意,轻声开口,字字清晰地说:“相遇即是缘分,小僧为二位算上一算,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北方。”
小和尚的脸色有些发白,不是自然白,有些不健康的那种。
他笑着说:“希望二位施主此次前去,一帆风顺。”
……
……
两人坐了班车往鹊槐的村子走,早等在村口的石头他们出来迎接,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晚霞。
秦岭介绍姜波给众人认识,姜波颇为熟练地给他们递烟,大家互相认识了下。
鹊槐从院子里迎出来,给秦岭指了指旁边一辆房车,从山西连夜运来的一车东西,她用眼神询问那是什么。
秦岭摆了摆手,没打算告诉实情,只说是蓝天集团的一批设备,暂时寄存在这里。
他带着姜波上了房车,里面各类设施一应齐全,姜波打开几个小箱子,里面都是精密的仪器,红色黄色小灯来回闪烁。
蓝天集团在公安系统下面挂靠,通过这些设备,可以利用内部渠道对一些通话进行追踪定位。
鹊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姜波看着这些饭菜,笑得心满意足:“妹子手艺真好啊。”
鹊槐温和回道:“都是些家常菜,上不了台面的,首都那么远,一定饿坏了吧,多吃点。”
秦岭跟姜波两人抓了筷子夹菜吃饭,饭吃到一半,电话铃声响起来。
秦岭看了眼号码,陌生来电,无名打来的。
他用眼神暗示姜波一下,姜波立即跑到房车上监控来电,秦岭起身来到一边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无名的声音,极其平淡:“五百万准备好了吗?”
秦岭心里缓了一秒,嗯一声。
又是一秒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无名低低的一声笑:“今晚我短信给你时间地点,你过来送钱。”
秦岭冷冷着说:“云衡怎么样了?”
无名笑出一声:“她现在非常好。”
秦岭说:“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安静了十几秒,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电话像是被另一个人接起来。
秦岭轻声道:“云衡?”
电话那头,云衡手里握着话筒瘪起了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秦岭,我有三天没听到你说话了。”
过了几秒,秦岭轻声说:“这不是又听到了吗,嗯?”
云衡在电话里模糊不清地嗯了声。
秦岭又问:“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云衡说:“没有啊,我吃得好睡得香,每天早上六点钟起来还可以出去散散步爬爬山,回来继续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呢。”
秦岭淡淡笑了:“敢情你被人绑架了,还养胖几斤?”
话筒里传来云衡软绵绵的笑意。
两头都沉默下来,秦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握着话筒,听着那头云衡的呼吸声。
“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泰山十八盘脚下,前面是走不完的天梯,还以为已经逃出来了呢,醒过来才知道是在做梦呢,嘻嘻。”云衡开口说。
秦岭隔着话筒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偷笑的样子,他也笑了:“放心吧,很快你就可以回来了。”
“嗯,我知道。”
再次沉默下来。
秦岭双手扶在桌子上,微弯着腰,手指微微攥紧桌角,竭力捕捉着话筒里的每一点声响,似乎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秦岭……”云衡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很轻很柔,却带着一丝颤抖,“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你会难过么?”
“胡说什么?”秦岭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认真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可能让你有事。”
“我说如果呢?”
秦岭深吸了口气,说:“会。”
电话里,云衡开心的笑起来。
秦岭慌忙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是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云衡愉快地说道:“我知道啊,我都知道。”
她大大方方的回应他:“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
无名把电话拿了回去,对秦岭说:“聊完了吧?赶紧收拾一下,等我消息。”
对方在电话里最后警告一句:“别想耍花样,你知道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说完,电话撂了。
……
……
秦岭跳下村口那条小溪冲澡,溪水白花花的,他沿途走来一身汗,心事缠身,只觉得又烦又燥。
秦岭在水里来回游了几趟,任冰凉的溪水冲刷过头顶,努力使自己保持最清晰的头脑,这才坐到溪边把衣服拿起来穿上。
傍晚的山风吹过肌肤,秦岭冻了个哆嗦,各种情绪被冷风一扫而空,扑面的水花将他的视野席卷。
他坐在岩石上俯瞰着一整个村庄,酒碗一样的村子,红色的绿色的房子掩映在土黄色荒漠里,还有条银色的像碎镜子一样的小溪。
溪畔的树下丢落几片绿叶,它们知道秋天要来了。
秦岭躺下身去,想起云衡傻笑的模样,于黄昏中再次微笑起来。
风从头顶涌下来,他静听着自己的心脏从急促逐渐恢复平静,渐渐阖上眼睛。
短暂的睡梦中,他看到某个瞬间,云衡出现在朦胧的夜色里。
她一身白裙,慵懒地斜倚在栀子花树下,歪着脑袋,一双杏眼深深望着他,嫣然一笑。
云衡朝着他走来,秦岭瞬间呆滞掉,手臂不受控制地伸过去,她就倒入他的怀中,绵软的身体充斥着他的怀抱。
秦岭渐渐抱紧她,于虚无中攥紧了双拳,像是守护着最宝贵的东西。
他喃喃着说:“我会保护你的,云衡。”
第50章 起风了()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三,处暑已至,秋意袭人。
古人有句话叫做,“处暑一声雷,秋里大雨来”。
古人的智慧是现代中国人至今无法估量的,早在数千年以前,中国古代的伟大先贤们就已经将二十四节气琢磨得淋漓尽致,即便是在几千年后的新世纪,这套自然法则依然通用。
在外面黑白天色交际的一瞬间,朦胧的视线里,可以看到这座地处祖国西部边陲的村子上空已然阴云密布,有零星的雨滴缓缓降落。
起风了。
秦岭回到鹊槐家的时候,乌云已经低低地压下来,天幕似黑非黑,像是涂抹了锅灰,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这给人一种森森的凉意。
坏天气并没有影响秦岭的计划,一进门,姜波早已等在房车前,地上戳了几根烟头。
一起在院子里等候的,除了姜波,还有鹊槐、石头、阿曼和六六。
秦岭没有让石头通知光头他们,一来对方毕竟以经商为业,没什么身手,贸然参与进来反而会弄巧成拙;二来人多嘴杂,万一里面有无名的人,这个计划就要被彻底扼杀;三是不想让光头他们为自己担心。
院子里烟雾缭绕,包括秦岭在内的每个人都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已经晚上八点钟了,无名的短信还没有发来。
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秦岭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无名的短信发来了。
“今晚十点钟,把钱扔到古巴寨前门的壕沟,到后门把人领走。只准你一人来,我会暗中监视你,多来一个人,我立刻杀了她。”
秦岭把短信给大家看了,无名的语气很强硬,而且底气十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姜波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