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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整支游骑兵中队的合影。
照片上,他笑容灿烂,正是那样的笑容,令夏岚沉沦了十年。
鹊槐看着他突然泪光闪闪的眼睛,心里也像被谁狠狠扎了一样,秦岭从未讲过自己的过去,她也只了解到对方是一名退伍老兵。
秦岭手里的烟头被拧碎,他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不敢吐露真言,伤疤好不容易结痂,再揭开,会很痛。
一瞬间,他苦得嘴角都要溢出胆汁,仿佛整颗心都会彻底碎掉。
半晌,鹊槐抬起头来,看着秦岭问:“你打算拿什么去救她?”
她的眼睛湿润明亮,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语气悲伤又软弱:“能不能不要去,他们不可能放过你的,你要拿命去吗?”
秦岭看着她可怜的眼神,有些不忍,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我不会有事。”
鹊槐却扯了扯嘴角,不信。
她声音有些低落,带着鼻音:“那些人是疯子,一定会杀了你,你不要去好不好。你要去赎人,我替你去,行不行?”
秦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面对她,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悲伤的权利。
他发现自己需要对抗的事情太多,离开部队后,没有任何人再知道他的过去。
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只刺猬,当生活美好的时候,他乐意将自己红嘟嘟的肚皮露出来让大家抚摸;当生活遭遇危险困境的时候,他立即就会将自己浑身的刺竖起来,一致对外。
这么久了,他不肯让任何人闯入自己的世界,过得孤独冷清,即便是最善解人意的鹊槐也无法攻破这层坚壳,只能与他像知己那样,没有任何进展的走在一起。
而突然间,一个叫云衡的姑娘从秦岭的世界闯入,她知性,她热情,她开朗,她聪明,她漂亮,她善良,她一尘不染、落落大方。
她猝不及防地将秦岭心房打开,似乎总能猜到秦岭在想什么,他们像是心有灵犀,像是天生就有默契。
秦岭一见到她,理智就崩塌得七零八碎,竟让他对美好的未来产生了憧憬。
一个冷漠如大山的男人变得不清醒了,变成了爱情里的傻子。
这个傻子要用五百万去恐怖分子手里交换人质。
去跟那些连国家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谈判。
有时候秦岭的理智会告诉自己,你跟云衡不能有结果,她那样干净、纯粹,她的爱情应该清白明朗,而不该像你一样,背负了罪孽与耻辱。
理智告诉他,你不能给云衡那个女人任何感情上的希望,你应该让她恨你,这样,当将来某天东窗事发的时候,她才不会那样难受,你也不会自责,一切都很自然的走向末端。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如此,他们不该相遇,只是错误的命运,非要将他们拉扯到一起。
将来究竟是遗憾还是回首,谁会知道呢?
秦岭这辈子经历过太多太多,曾经战场杀敌一枪毙命,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惯了世态炎凉、善恶是非,他的心早已千锤百炼,人成熟了、也沉稳了。
褪去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换上了成熟男子应有的睿智与干练。
他不惧一切,可唯独与云衡在命运的河流里产生联系时,他感到害怕。
他害怕得到,更害怕失去。
他的理智明明可以预料未来如何,但一见她,仍是溃不成堤,本能想要靠近,却不敢肆意去爱,怕自己犯下的罪孽不值得她的好。
可再坚固的心防也抵不过自己喜欢的人夜以继日的融解,秦岭想着云衡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话语,他也会偷笑着在床上打滚。
现在这个女人有了危险,他自然义不容辞要去救。
哪怕知道前方就是无名设下的陷阱,最坏不过一死而已。
早在十年前,他就该死。
为自己的过失赎罪。
如果死能赎清他的罪孽,他会很乐意,下地狱又有何妨?
……
……
有人推开门,吱呀一声。
云衡睁开眼睛看,外面亮着灯,白灿灿的,无名端着碗燕麦粥进来。
他低头瞥她一眼,把碗放到桌上。
地牢里有些潮湿,但云衡这边铺上几层凉席子,上面又垫了褥子,松松软软地,外面还有插座伸过来,落地风扇的风凉快地吹着她。
挺惬意。
无名拍拍桌子说:“听手下人说,你水米不进,打算以死相逼?”
云衡坐垫子上白他一眼,不答话。
无名端起碗,蹲到她身旁,另一只手要去托她后背。
云衡扭扭身子避开。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干涩的嘴皮满是坑坑洼洼,看上去很虚弱,眼神也没有往常那么犀利。
无名皱眉说:“我亲自来喂,是最后的底线,你别逼我找人给你灌。”
云衡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把头拧过来。
无名拿起汤匙在碗里搅了几下,舀起一勺燕麦粥送到云衡嘴边。
他的手很稳,有简单的肥皂味,不发一言地看着她。
云衡紧抿着唇,还不肯下口。
无名用眼神威胁她一下。
云衡啊呜一口把勺子含进嘴里,燕麦粥吃下去。
无名满意地点点头,感觉像是在喂一只小动物。
很有意思。
两个人距离很近,云衡吃完一口,目光笔直地看着他,一点也不害羞。
无名又舀一勺喂她吃下去,云衡感觉肠胃舒服了很多,先前跟牛犊子一样死活不吃的丫头顷刻间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云衡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
无名打个响指,有人从外面进来把碗勺收走,又递过来个小箱子。
无名说:“你把外套脱掉。”
云衡瞬间缩到墙角,一脸警惕地看他:“你做什么?”
无名双眼无语的看她:“换药。”
又补充说:“我要是想图谋不轨,还跟你费这事?”
云衡觉得也是。
她从墙角挪回来,门外的灯光正好照在白皙的小脸上,给她的肌肤倾洒了热度。
云衡淡淡道:“那你轻点啊。”
无名若有似无的一笑,问:“下手重了又怎样?”
云衡说:“我担心我控制不住我的脚。”
无名盯着她的脸颊看了一会儿,表情平淡又坦然:“那我就先把你绑起来再动手。”
云衡抿了抿唇,很郑重的思考,回道:“快换药吧,听你说得怪色情的。”
无名觉得她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
无名感到无语。
他说:“那你忍着点。”
云衡脱掉外套,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之前让人揍得不轻。
无名稍稍顿了下,才往她那边坐近一点,打开箱子取药品。
云衡的肌肤很白很细腻,无名觉得像天山顶上的雪。
他嘴唇抿出一条缝,很仔细很认真地为她擦拭伤口,云衡轻咬着牙,在隐忍。
渐渐地,无名闻到了对方身上软腻的奶香味儿。
他往后撤撤身子,觉得与对方挨得太近了。
无名取出药膏,给云衡敷上去,清清凉凉的,云衡感觉舒服得想哼哼。
他用赞许的目光表扬她能吃苦的态度。
上完药,无名给云衡包扎好,捆上绷带,拿剪子咔嚓剪断。
无名收拾好东西,提着箱子起身,被云衡叫住。
她盯着对方即将离去的背影,突然问道:“拿了钱,你真的会放我走?”
无名在门口点点头。
“那他呢?你会找他麻烦吗?”
‘他’问的是秦岭。
无名看看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看老天爷收不收他吧。”
云衡眼神一暗,额头上瞬间冷汗涔涔。
她看着无名离开,地牢门上了锁,视线于是虚幻在光影里。
她闭上眼睛躺回垫子上,可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严肃着小脸,抿死唇,在琢磨些什么……
第45章 转机()
餐桌上有些冷清,只剩秦岭一个人还在吃东西。
他拿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喝口酒,兴致缺缺地看着桌上的菜,紧锁的眉头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光头安排完同伴们的住宿问题,从外面进来,坐到了秦岭对面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光头看着秦岭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跟弟兄们都说过了,我们这十几个人能给凑出一百二十万,剩下的钱,实在无能为力了。”
秦岭又喝下一杯酒,从烟盒抽支烟出来,把烟盒丢给光头,光头抬手接住。
餐桌上两人吧嗒吧嗒抽起烟。
秦岭说:“谢谢了,兄弟。”
“呵呵,这有什么客气的。”光头另只手拿筷子夹了口菜,又重重的放下,说:“这无名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对他而言,五百万算不得什么大数目,”秦岭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是不是由我把钱送过去,这才最关键。”
光头沉下脸,说:“无名还想要你的命?”
秦岭点点烟灰,不可置否。
头顶白炽灯的光线下,秦岭的脸隐匿其中,忽明忽暗的,像是不停变换表情。
他不想纠结于生死这样的问题,于是与光头闲聊些别的。
两个人推杯换盏,光头渐渐喝高,脸色红得像煮熟的龙虾,他一边眯着眼睛把花生米丢进嘴里,一边絮絮叨叨的讲话。
光头自顾自说着:“这帮混蛋,把假玉卖给我们,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好欺负?”
他瞪着通红的大眼,呵呵冷笑起来。
“等着吧,他们那些人早晚要遭报应,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光头张了张嘴,不停骂着,“也就是骗骗我们这些乡下的,碰上大城市里的那些个大老板,就无名他们那套把戏,还能骗得住?”
听完这话,秦岭拿筷子的手突然一顿,停下来。
光头骂了一通狠话,醉意上来,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不一会儿发出阵阵鼾声。
秦岭嘴唇抿成一条线,抬头看见石头正好进来,让石头把光头扶回房间去。
他起身去找自己的行李包,在翻找一样东西。
终于摸到了那张卡片,
秦岭松口气,
是金色的。
他拿出手机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打过去。
蓝天集团,高刚。
……
……
打谷场上,无名将笔记本横在大腿上,浏览着今日的新闻。
他双指滑着触屏板一条条向下刷着,盯着页面,感受到打谷场下面有人过来。
云衡抬头冲他笑。
她腰上被拴根绳子,绳子那一端在阿猜手里攥着,像放羊一样。
无名觉得这场景有些好笑。
他挥挥手,让阿猜把绳子解开。
阿猜有些为难地看他:“老大,这不好吧……万一要是跑了……”
无名瞪他一眼:“这么多人看着,都能让一个女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我要你们什么用?”
阿猜就把绳子解开了,走到不远处警惕地盯紧这边。
打谷场两米多高,上面晒着金黄色的小麦,太阳一照,灿灿的,像铺了一地黄金。
云衡在下面仰着小脸看他:“上面晒太阳舒服吗?”
无名把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