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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被裹在床单里,云衡追着他砸,一下狠过一下,无名终于知道眼前这女人有多疯狂。
终于,无名滚到一个塑料桶旁,塑料桶砸到他身上,伸手一摸,粗粝的粉末,是洗衣粉。
云衡追过来时,无名拼命撕开身上的床单,忍住下肢老二的剧痛,将洗衣粉桶猛一掷,泼到对方身上。
洋洋洒洒的粉末从半空撒落,云衡下意识抬胳膊挡在眼睛前面,这一瞬的分神,无名跳起身往顶楼边缘跑,直接跳了下去。
云衡强睁眼睛看他,急忙追过去,原来烂尾楼每一层都有向外凸出的阳台,这种老式阳台极为少见,但上下间隔不大,两个阳台之间还有空调的外装机,用铁栅栏固定着,人如果踩着下去并不是难事。
此时无名已经跳了两个阳台,正踩着某台空调的铁栅栏向上张望,云衡与他对视,对方冲她比中指。
云衡把住顶楼边缘也往下跳,身子落在阳台上,被啤酒瓶子绊了下,她慌忙扶稳,瞅准了位于两层阳台中间靠右的空调机,咬牙跳过去。
无名继续往下跳,两人都不敢往下看,只是很有默契地屏着气。
你追我赶,像成龙电影里的警匪大战。
终于,云衡跳到腿快断的时候,无名已经落地,他又朝云衡比个中指,拔脚朝巷子外冲去。
最后一个阳台云衡直接掠过,从几米高的空调机跃下,落地翻滚两下身子缓冲掉身体的惯力,她掐腰站起来,骂一句脏话,继续追无名。
出了巷子,云衡一眼捕捉到无名上了辆黑色无牌捷达车,车子停在马路对过的斑马线上,距她只有五米。
她冲过去的瞬间,汽车亮灯,无名戴上墨镜帽子,摇下半截窗户又朝她比个中指。
随后车子发动,引擎大响,箭一般冲出去。
马路上各种车辆呼啸而过,云衡看着前方路口的红灯已经倒计时,黑色捷达车驶出几十米远停在那里,静默着,像蓄势待发的兽。
她很清楚,一旦红灯变绿,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
云衡横穿马路,肩膀猛地被斜插马路的电瓶车撞一下,她没理会对方的破口大骂,继续奔跑。
黄线右边的车辆来不及减速,司机狂摁喇叭,云衡拔脚跳上前面一辆车,踩着车顶跃下车前盖,脚踩着一辆辆轿车的车顶飞跃。
一时间道路混乱,车鸣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只差一秒,她眼睁睁看着交通灯变绿,黑车反光镜里那张挑衅的脸渐渐驶离视野。
云衡一脚踢在路灯上泄愤,又远远看见明黄色衣服的交警赶来,掉头就跑。
回到医院,秦岭的手术已经结束,她听见心脏起搏器的电流声,虽然人还活着,但不知何时会醒。
石头和阿曼的手术也很成功,身上打了石膏,都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康复。
医生允许云衡进去探望,她静默着进去,看着秦岭略显憔悴的脸,心就像被扔在雪地里滚一遭,又凉又痛。
她安安静静趴伏在秦岭病床前,听着病房里滴滴答答的仪器声,眼皮忽然沉重得要死,于是沉沉睡过去。
云衡在梦中睡得天昏地暗,打着轻微鼾声,她实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白,她行走在苍茫一片的天地间,迷失方向,只漫无目的向前走。
她睁眼时,病床上坐着一个人,黑眸短发,蓝白条病号服,平淡如水。
他醒了。
秦岭默默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泛着光,干净纯粹,云衡仰起小脸望着,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窗外阳光明媚,没有一点杂质的天空像极了澄净的蓝宝石。
病房里一片虚白,她低哑地唤他:“秦岭?”
秦岭用力回握她的手,掌心温暖有力,让她确定眼前的人真得没事。
云衡眼眶瞬间湿润,眼泪不争气的淌出来,他眼底也有波动,抬手拿衣袖轻轻给她擦拭眼泪。
他嗯了声,脸皮苍白笑着,带点轻哄:“哭什么?”
云衡一听这话,眼泪更是跟开了闸似的,拖着眼尾,像只委屈的小狐狸。
他抿唇半刻,说:“不哭了嗯。”
云衡破涕为笑,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呜呜着:“讨厌,谁让你看我哭的。哭得跟孙子似的,都不好看了。”
秦岭无声笑笑,拿手蹭蹭她后脑勺,轻轻缓缓。
他沙哑着嗓子,语调干涩:“云衡,又见面了,真好。”
第27章 风筝()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云衡用轮椅推着秦岭出去晒太阳。
日光正盛,从头顶林叶的间隙中缓缓洒落,像满地铜钱,秦岭的脸廓被不断摇晃的树影分割成黑白格,他眼睛微眯着,看向医院里喧杂的病人。
那边草坪上几个小孩子正放风筝玩,秦岭靠在轮椅上看半天,津津有味,云衡就推他过去了。
道路两旁高大的槐树、杨树伫立着,草坪上除却三叶草还有杂生出来的鹅壤子。
云衡鞋踩在上面,松松软软,轮椅车两道车辙从上面轧过,浅浅陷下去一截。
秦岭仰天闭目,任她推着,枕着手,像是在听风。
他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云衡垂眼看着,阳光在他指尖跳动,像是音符,她浅浅笑了:“喜欢不闹腾的。”
秦岭睁开双眼,仰着头望她,嘴角挂着奇怪的笑意:“闹腾的孩子都随父母。”
说完,他又安静地闭上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默起来,像没了话说,变成空默的山。
云衡莫名其妙,推着他来到草坪一处坡上刹住车,看着草坪上追逐吵闹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大都由米花县受灾最严重的那处街道送来,他们有的刚失去父母,有的亲人还在抢救。
几天前的那场突然袭击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个梦,他们一时也无需认清这样残酷的事实。
此刻湛蓝天空下,这些孩子都是单纯无辜的,他们本应就是这样天真灿烂。
云衡坐在轮椅前一片草坪上,下巴顶住膝盖看孩子们,看天上各种样式的风筝飞舞盘旋。
秦岭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脚下缩成小小只的云衡,觉得有些可爱,便伸出脚捅了捅她。
云衡扭扭身子,气鼓鼓回头瞪他:“再不老实,把你脚砍了!”
秦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问道:“听六六讲,那古董是赝品,无名跑了,而且还来过医院?”
云衡点头:“我看见他了,不过让他给逃了,那家伙身手挺敏捷。”
秦岭皱眉:“你和他打架了?”
云衡说:“对啊,不过这家伙怂得很,一暴露就逃走了,我追了他一条街,蒙着他脑袋黑了几闷棍,还把他老二给踢了。”
“……”
秦岭眉心拧在一起,狐疑看着她:“他之前受伤了?”
云衡使劲摇头:“应该没有。我看他身子挺灵敏,活蹦乱跳着呢。他那么鸡贼,怎么会伤到自己?”
“那就奇怪了。”秦岭食指跟拇指掐住下巴,托腮在轮椅扶手上作思考状,眼里的狐疑昭然若揭。
云衡转过身子,坐在他脚下仰起小脸,瞪他:“你什么意思啊。不信我的话?”
秦岭嗯一声,又摇头:“我信你,但是我不信他。”
云衡说:“到底怎么了?”
秦岭说:“凭你的身手,不可能打过他。”
云衡冲他翻白眼:“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秦岭说:“那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吗?”
云衡讷讷说:“打不过。”
秦岭见她蔫蔫着,脸色温柔了些,说:“我和他刚打平手。”
云衡瞪大眼睛,张着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做声。
她脑袋里飞速消化秦岭说的这些话,半天后,才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示弱?”
秦岭不可置否,表情也有些疑惑:“按你的讲述,他当时若是想要逃走或者制服你,应该很简单。为什么要跟你在天台瞎折腾一顿呢?”
突然,两个人眼睛对到一起,同时说道:“拖延时间?”
云衡猛一拍脑门,迭迭后悔,急忙朝医院临时安置的家属病房冲去,那天来医院时,六六把她所有行李一起放进病房,包括那本笔记。
推开房门,云衡把行李箱跟背包都打开找一遍,果然丢了东西。
哥哥留下来的笔记本被偷了。
上面有哥哥云权当年罗布泊之行的日记以及对精绝古城的记录分析。
云衡颓然坐在地板上,双手抓乱了头发,恨得咬牙。
她早就该想到无名的出现必定不安好心,早在之前对方就翻过自己的房间,当时不知道对方是寻常小偷还是狼子野心,现在事实确凿,对方就是冲着她,冲着罗布泊,冲着精绝古城来的。
是啊,当时她怎么就被气昏了头,无名能做到组织的头目,必定心计与身手都了得,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认出来,还让自己打一顿。
这只狡猾的狐狸!
云衡忿忿骂他,从地上站起来,蔫蔫地走回去。
走回医院草坪,她远远看到轮椅所在的坡上,秦岭抱着一名小男孩,教他放风筝。
秦岭两只大手抓着小男孩手摇来摇去:“明明啊,风筝要想飞起来,要把线先拉长知道吗?”
一只中国龙造型的蓝风筝在天上飞,南风吹过去,瑟瑟舞动着。
小男孩惊喜地瞪大眼睛,黑漆漆眼珠又亮又闪:“哇,真的飞起来了啊,叔叔好腻害!”
“厉害吧,你拉线的时候也不要太使劲哦。”
秦岭张开手臂拽风筝,小男孩目光追着风筝跑,小脑瓜仰起来,张着嘴巴又蹦又跳。
“哇哇哇,好高好高啊——”小男孩激动得小脸望天。
“对呀,只要掌握了技巧,要多高有多高。”
“叔叔叔叔太厉害了,”小男孩蹦蹦跳跳,像只兴奋的袋鼠,满眼崇拜,“我也要玩——”
秦岭满眼含笑地把线递到小男孩手中,看他高兴地跑远。
一扭头,秦岭就看到云衡牵着个小姑娘过来,小姑娘扭扭捏捏,八九岁的模样。
云衡脸上褪去沮丧,微笑着把小姑娘牵到秦岭身前,说:“这丫头总是孤零零的,她父母去世了,怪可怜的。”
秦岭听完,眯眯眼对小姑娘笑了:“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荷包脸,粉粉嫩嫩的,眨着大眼睛说:“我叫、阿晴——”
云衡憋笑戳戳秦岭的脸,说:“怎么看着跟猥琐大叔似的,别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了。”
秦岭拿眼角瞪她,又转回头继续笑眯眯看阿晴:“叔叔带你放风筝玩好不好哇?”
“好哇——”阿晴开心得直跺脚。
“衡子,去买个风筝。”秦岭下巴朝医院栅栏那边努努,几个卖风筝的小贩便将期待的目光投来。
云衡嘴巴重复着:“衡、衡、衡子???”
秦岭颇不满地咬嘴皮看她:“怎么,有意见?”
云衡表情作呕吐状:“真土。”
秦岭抱肩看她,很一本正经:“再土也是你名字里的字。”
云衡还要再争辩一下,低头瞥见阿晴眼巴巴等着自己的风筝,懒得争执了。
她放狠话说:“再瞎叫撕烂你的嘴。”
秦岭瘪瘪嘴,很是无辜的看阿晴:“阿晴的风筝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