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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橡皮筋吗,我觉得缠两根好看些。”秦岭语调温和地问。
“有哇!”云衡手往后一伸,变戏法似的又掏出根皮筋,秦岭甚至没看清她从哪儿摸出来的。
云衡静静感受着发丝的牵动,他的手指绕了发香,小麦色的指尖被黑发映得益发清晰,他轻轻挑起一绺细发,细水流长一般地缠绕,像是专注于作品的油画大师,他神情专注而认真,不容有一丝懈怠。
两分钟后,他移步来到她身前,目光审视着她,如同在打量自己的作品。
终于,他扯开半边唇角,语调轻快地说:“扎好了,我们上车吧。”
云衡被他笑得春心荡漾,花痴了一会儿赶忙跟上脚步,拖着行李箱挤进人流。
检票处摩肩接踵,石头他们早不知道被推到什么地方去,云衡抓紧了秦岭的胳膊往前走,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秦岭步调不徐不缓,却也没有丝毫磨蹭,很快带着云衡挤上了火车。
火车上所有人都挤在门口,秦岭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拉着云衡,就连他一时也没办法再进一步。
火车上的人都想着等别人找到了座位坐下自己再进去,于是一个个滞留在车厢口,人同此心,于是挤作一团,到最后谁也没找到座位。
云衡身边不时有些中年男人挤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来来回回好几个,云衡甚至已经面熟。
秦岭把行李箱放在一边,也不怕被人偷走,转身把云衡拉到自己身前的车厢墙壁上,两手一撑将她笼了进去。
两人挨得很近,云衡再往前些就能触到对方的鼻尖,她看着男人为自己撑起的一方小空间,一双胳膊肌肉绷得紧紧地,身子像是铜墙铁壁,刚才那些来来回回的中年男人也再没来过。
男人也在看她,空间就这么大,除了看她,秦岭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还能去哪儿。
女人身体的奶香味跟发梢的香气飘入鼻孔,白色衬衣下隐约看到黑色内衣轮廓,短短的牛仔裤露着白皙的长腿,被他环在身下,乖巧得不像话。
云衡皮肤底子好,出门又化了精致的妆,她与他咫尺之遥,眼睛忽闪着,嘴唇像一颗成熟的樱桃,鲜艳欲滴。
她轻轻张开口,在他嘴巴上吹了口气。
男人瞳孔陡然睁大,支撑着身子无路可退,他瞪她。
她得意洋洋,继续吹着气,轻轻地、柔柔地,嘴唇开合,在撩拨他。
终于,秦岭感觉身后一轻,松开了手,车厢没那么挤了。
他直勾勾看着云衡,目光黑沉,漆黑的眼珠像是某种有压力的实体,云衡被看得心虚。
他拎起行李箱去找座位,80、81座。
秦岭让她进去坐着,把行李箱举到头顶塞进行李架,回来坐下。
云衡托腮看着窗外,画面渐渐滚动起来,火车驶动,风追着车呼啸。
她问:“多久到吐鲁番?”
秦岭抱着肩闭目养神:“三个小时。”
云衡问:“听说那里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秦岭抬眼皮瞥她:“你就不能安静睡会儿觉?”
云衡脸色微赧,说道:“我不睡。”
秦岭没再搭理,闭着眼睛想事情,他也睡不着,只是因为他无法容忍在自己思绪中断情况下,身边还有人以清醒的方式存在着。
而且他喜欢闭着眼睛思考东西。
过了一会儿,秦岭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云衡又不老实了。
他眼皮耷拉着,问:“干什么?”
云衡问:“你饿不饿?”
“不饿。”
“我饿。”
秦岭侧了侧身子,中间让出一个空隙,那意思是,饿了自己去买吃的,老子不去。
云衡起身出去,秦岭继续眯上眼睛装睡。
过一会儿,鼻尖传来方便面的香气,他吸吸鼻子,发现云衡已经端着两桶泡面晃悠悠走来。
她把泡面平放在小桌上,大大方方朝他推去一桶:“喏,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她把料包撕开倒进面桶,又各加了卤蛋进去。
原本秦岭没什么食欲,此时被香气一勾引,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把屁股挪进去,让云衡坐下来。
两个人一起捧着面桶吃面,哧溜哧溜的,最后连汤也不剩。
吃完面,云衡主动把秦岭的面桶一起拿去丢掉,秦岭吧唧嘴,觉得自己活得像地主老财,云衡是那个供自己使唤的丫鬟。
云衡洗手回来坐下,两人静默了会儿,她主动问道:“昨天,你是怎么发现针孔摄像头的?”
秦岭张口,声音平淡:“我眼尖。”
这种回答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她仔细端详了他,眼睛亮晶晶的:“你这双眼睛还真是又好看又实用,从哪儿买的,我也去买一副?”
秦岭认真摇着脑袋:“从家带的。”
一天前,云衡在酒店电梯口与西装青年擦肩而过。
电梯门关闭,青年摸着洇蓝色袖口回头看了许久,拿出手机来。
“喂?”
“我是无名。”
“是你啊老大,怎么又换号了?”电话那头语气马上谦恭起来。
“最近条子查得紧。”
电话里哦了声,问道:“什么事啊老大?”
“当年猫仔他们进号子之前,留下来那个学生的档案,能找到吗?”
半天传来回应:“好像还在,怎么了老大,那学生都死十年了。”
“把他资料传给我,这学生当年坑咱们,是时候还给他了。”
电话里一愣,说:“老大发现新线索了?”
无名笑得意味不明:“他妹妹来了。”
第14章 阿凡提()
火车到站,秦岭拉云衡下了车。
云衡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拥抱这片瓜果飘香的沃土,蔚蓝的天空,一马平川的山脉丘陵。
南风过境,一阵阵热浪在空气中涌动,肉眼可见四处飘浮的尘埃。
她吸吸鼻子,说:“这是哈密瓜?”
秦岭拖着箱子在后面,回答:“是马奶葡萄。”
七月份马奶葡萄已经成熟,瓜农们忙碌在田埂里收获,果香飘往四面八方,又香又甜。
石头他们也下了车过来,几人等在火车轨道一侧,看着火车缓缓开走。
云衡看了眼头顶高悬的大太阳,远方是成片成片的荒漠山地,不时会出现几尊巨石杵着,天地仿佛被这片金黄连在一起。
她一瞬恍惚,好像自己来得不是吐鲁番,而是火车穿越到了撒哈拉沙漠。
她问:“我们在这儿等什么?”
石头回答说:“云衡姐,这边离城里还有十几里地呢,咱们得搭车。”
云衡点头表示明白,继续陪他们等车。
过了会儿,阿曼朝几个人喊:“车来了!车来了!”
云衡精神一振,紧了紧背包带子朝阿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心中那团兴奋的火苗扑地一下灭了。
那辆小板车颤悠悠地过来,赶车人坐在车上朝云衡他们摆手,是问他们搭不搭车,阿曼用新疆话喊他过来,于是那辆车‘吁’地一声停下来。
拉车的是头毛驴,脊背的毛黑溜溜,小腹上却是一团雪白的短毛,六七个旅客从车上跳下来。
板车重量陡然减轻,毛驴如释重负般呼哧喘着气,尾巴一左一右甩着,赶车人过去给它喂东西。
阿曼在一旁跟他讲价钱,秦岭拍拍云衡肩膀,带她过去。
等待的间隙,驴子颇无聊地蹬着蹄子乱踩,粗重的鼻息冒出白烟,时不时晃一下脑袋。
云衡看着秦岭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上去,驴子突然‘啊(吐气)儿嗯’的叫一声,然后,屁股下面嗞地出现一道笔直水花,尿出来。
沙土被尿浸湿,像是掺了水的生石灰拧成一团,冒着热气。
云衡看得一愣一愣的,秦岭一拍她后背,哂笑:“怎么,你连头驴都不肯放过?”
云衡脸一红,气得回头踢他,秦岭轻松一跳躲过去,她又伸脚蹬他小腿,仍被对方随意避过。
她气得牙痒痒:“去你大爷的,你才对头驴有意思呢!”
阿曼跟赶车人谈好价钱回来,跟秦岭摆出一只巴掌,意思是五十块钱带大家进城,秦岭点头同意了。
坐上驴车,云衡明显感觉到车轱辘往泥土陷下去一大截,她忡忡地捅捅秦岭胳膊:“喂,这驴又瘦又笨的,可别半路撂了挑子,把咱们丢在荒郊野外?”
秦岭不动声色拨开她的手,说:“新疆的驴很靠谱。”
紧接着,云衡听见赶车人皮鞭一挥,毛驴‘欧——啊——欧啊——欧啊’的叫了一声,像是积满灰尘的破风箱拉动,车板子一颤就动起来。
云衡觉得还挺刺激,拿出相机给驴子来几张侧写,驴子看着邋里邋遢的,没想到拉起车来贼有劲,云衡的心肝跟着车板一起颠,咯噔咯噔,马尾辫儿甩来甩去。
她回头给秦岭、阿曼、石头和六六拍照,四个人一通扭扭捏捏就是不肯配合,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云衡便匆忙抓拍几张。
六六人傻,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嘴里不忘说话:“云衡姐,你别给我们拍了,你长得那么好看,多给自己拍几张呗。”
云衡唇角向上弯:“给自己拍有什么意思,你们一个个都是帅小伙,怎么比我还扭捏?”
秦岭索性头也不回,直接转过身去,把后脑勺留给她。
云衡调整焦距,给他后脑勺来一张特写。
驴车赶得飞快,一路上掀起黄色沙土,云衡突然找到个好角度,
他的侧脸被日光晕着,像是镀了金属光泽,车后漫天黄沙,日头斜挂,车板有节奏地摇着,
她按下快门。
板车前头,毛驴欢快地跑着,赶车人手里的皮鞭举在头顶摇起来,他嗓音醇厚,唱着辛辣俏皮的民歌,
“叫了一声爹,喊了一声娘,好不该留俺在世上,人人比俺强!
低头想一想,房中没有粮,叹了一声叫亲娘,只好去逃荒。
进了一庄村,狗子咬破门,庄庄把俺来盘问,说俺是坏人。
东家要一口,西家要半碗,三天难吃一顿饱饭,饿得俺随风转!
大雪遍地白,浑身把糠筛,冷冷清清苦难挨,儿女靠墙歪。
要想不要饭,坚决去抗战,打狗棍一丢,换的是枪杆,跟着革命干,跟着革命干——”
老汉扯开喉咙就是一嗓子,唱得有模有样,皮鞭嗡嗡,像是协奏。
云衡听着歌笑了,她从板车站起来,两只手掌环住嘴巴,也朝着远方的高山喊:“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车上的人都看她,秦岭也看她,她被日光洒了一身,她高声对着大山歌唱,唱beyond的海阔天空,仿佛所有的心事与烦恼都会随着歌声唱给大山,大山用它坚实的臂膀为自己分担。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秦岭跟着站起来,哼起这首歌,他与她平齐站立,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
云衡诧异地睁大眼睛。
阳光稀薄,荒漠绵延,驴车吱剌响着,她咧开嘴大大笑了。
石头也站起来,跟着两个人唱:“仍然自由自我,仍然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秦岭回头看云衡,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