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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心里的算盘打的很清楚,林惜玉跟大夫人对视一眼,也知道事情成了,松了口气,看着林紫苏被人押走,赶忙将现场的线索包括那个乞丐都处置了。
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马不停蹄的出去说自己的见闻了,毕竟堂堂景王妃不仅弑父,还当与男人偷情,这说出去多劲爆。
大理寺这里,熊树礼已经拿出了叛国的证据。
“林麓之,这是你的亲笔信和印鉴,不能再说有谁冤枉你了吧。”熊树礼寒声道。
赵怀琰淡淡看了他一眼,睨了眼高禀。
高禀上前一步,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信,翻开看了看:“宁王府便有能模仿笔迹与印鉴的人,并且可以分析出写这信的大概月份。”
熊树礼眉头一拧,还没开口,林麓之便嗤笑一声:“此信是写给谁的?”
“自然是你曾经饶了一命的敌国将领。”熊树礼笃定道。
“是吗?”林麓之抬眼看他:“那这信又是何时给他的?”
“看信的内容,乃是去年三月份。”熊树礼说这话时,略有些迟疑。
闻言,林锦澄也跟着笑出声来,冷笑看他:“丞相爷若是要做证据,也要做全些才好。去年三月,爹爹远在西北,与你说的这位将领远隔万里,就是快马加鞭,消息送过去也是一月以后的事情。试问信上所说的三日之后要突袭,信到了都是一个月以后了,谁会这么笨,送一个无用的消息过去?”
熊树礼手心微紧,林锦婳看了看停在一侧的林府侍从,侍从颔首,道:“昨日草民还抓到两个散播林将军通敌卖国谣言的人,经查,此二人乃是丞相爷堂弟熊茂的家丁。现在人就在府外,请大人传侯。”
袁大人心微微提了起来,还没开口,赵怀琰已经开口:“传!”
熊树礼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几封信,沉沉皱眉,高禀也让人去传能模仿笔迹的人了。
不多时,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很快被拎了进来。二人一进来瞧见熊树礼,忙跪下求饶:“丞相爷,救救我们吧,我们只是随口说了句,就被林府的人给抓起来了”
“是不是随口说,外头候着的十多个经常干这种营生的人很清楚。”林锦婳淡定道。
袁大人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惊讶,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早知道昨日也该连她一起抓来的。
熊树礼瞪了眼底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只暗暗等着赵阚过来。他看了看赵怀琰,寒声道:“宁王殿下,您可别忘了皇上的吩咐。”
“丞相还是关心自己官位的好。”他看了看放在一侧的圣旨,眉心微拧,没再多说。
林锦婳已经大概猜到那圣旨是什么内容了,只担忧的看了眼父亲,他为锦朝付出这么多,最后圣旨下来,只怕才是最大的打击。
此时大理寺外,侯夫人已经带着林紫苏赶到了。
看了看大理寺门前的侍卫,命人上前传话:“我家侯夫人求见宁王,有重要的人证。”
门口的人惧了宁王,不敢再耍滑头,立即去传了。
林紫苏被人压着,面如死灰,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预想的富贵日子还没来,反倒是死期先到了,而且仅仅就在一日之间。
侯夫人略鄙夷的睨了她一眼,却是半个字也不愿意跟她多说,眼看着里边出来人迎接了,刚提步要去,忽然一阵马蹄声急急传来,旁的丫鬟慌忙喊了声小心,便拉着她急急退在了一侧。
林紫苏也回了头,看到来人,欣喜不已:“王爷,救我”
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落音,一柄寒剑直接没入她的心口。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阚,曾经用最深情的眼睛看着她,说会娶她,会爱护她的男人,现在竟然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王爷”她不甘。
奈何赵阚看她便如看一块破布一般,满是嫌恶和愤恨:“贱货,你早就该死了,如今还要脏了本王的剑!”赵阚毫不留情的拔出剑,看鲜血溅出,连剑也扔了。
林紫苏瞪大了眼睛,心痛如刀绞,却也只能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她仍旧不甘,她看着赵阚跳下马来,走到了她身边,她朝他伸手:“王爷”
赵阚冷漠看她,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只对旁人吩咐道:“林紫苏与人私通,除景王妃名分,将尸体扔去乱葬岗喂狗!”
“不——”她就算被休,也还是林府四小姐,被扔去乱葬岗,会永世不得翻身。
可赵阚已经懒得看她,只回头阴冷看了眼吓到了的侯夫人,冷笑一声:“本王以前倒是不知道侯夫人竟是如此热心肠的人,今日帮了本王这么大的忙,本王往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侯夫人咽了咽口水,她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人,竟然如此阴狠,发妻说杀就杀了,还要将人扔去乱葬岗。
“景景王殿下”她嗫嚅出声,赵阚已经是哼了一声,转头就进大理寺了。
旁的丫鬟扶着侯夫人,担心道:“夫人,要不咱们别掺和了,回去吧。”
侯夫人咬牙瞪她一眼:“现在要是不去,不仅得罪了景王,还没讨好林锦婳和宁王,岂不是得不偿失?”说罢,咬咬牙,提步也跟了进去,再没看被扔在路旁的林紫苏一眼。
曾经京城最美最风光的女子,如今却是名节尽毁遭人休弃,更遭亲夫杀害。
林紫苏眼角有泪滑落,可再也开不了口了。
赵阚进了大堂,看到面色沉沉的熊树礼和袁大人时,寒声道:“还没审问完吗?”
侯夫人跟进来,看着赵怀琰道:“宁王殿下,之前林紫苏自己在众人面前说,林威乃是她设计杀死的,与林将军父子无关。”
老夫人一听,当即傻了:“怎么可能!她人呢,我要亲口问她!”说孙女儿杀了儿子?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侯夫人冷淡扫了她一眼,才道:“众人皆知,她因为与人私通,被众人发现,方才在大理寺门口已经被景王殿下一剑赐死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目光一缩,老夫人直接吓得说不出话。
熊树礼皱了皱眉:“景王殿下何必如此冲动”
赵阚微微咬牙,看了看赵怀琰:“大皇兄去父皇跟前倒是说了臣弟不少好话呢,父皇要臣弟放下朝中事务,再家修身养性,臣弟真是多谢大皇兄!”
赵怀琰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慢慢敲着桌面,直到外面再次来人,手指才终于停下。
一个穿着墨衣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上前躬身道:“回禀王爷,这信件乃是伪造。”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着熊树礼:“丞相还有什么证据?”
“有人指认”他话不及说完,外面有人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证人被灭口了。”
“怎么可能”
“九皇子现在正领着慕容玉和慕容尘入宫,相爷,德妃娘娘让您马上入宫去。”那人继续道。
熊树礼一听,猛地站起身盯着赵怀琰,半晌,竟是阴冷笑了起来;“下官早知道宁王殿下并非池中物,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
林锦婳看着面色淡定的赵怀琰,再看看露出了然笑意的赵阚,原来这一切不仅仅是冲着父亲来的,还是为了试探赵怀琰的实力。如今看来,他们不会再轻易放过赵怀琰了。
赵怀琰却淡定的很,将手里圣旨慢慢打开,起身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林麓之,与敌军通信,虽无事实,但战前饶过敌军,实乃不忠,但朕念在卿为锦朝出生入死三十年,有功,故免于惩罚。鉴于污蔑爱卿谋逆之事不断,为保朝廷安宁,也念爱卿年老,故,暂留大将军一职,虎符军印暂上交,卿留府中修养即可。”
林麓之一直挺直的背脊,这会儿终于弯了,久久跪伏在地说不出话。
赵怀琰看了一眼,没再多说,只看了看林锦澄:“林少将军聪慧过人,实乃大将之才,由少将军擢升三等威武将军,钦此!”
林锦澄早知皇帝会有此一招,却不想会是在这种时候来和稀泥,还趁机收走了父亲的兵权。自己看似升官,区区三等威武将军,不过是守城门的官职罢了,并无实权。
他跪地谢恩,失望也没写在脸上。
林锦婳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包括两位王爷和高高在上的丞相,没有一个人得了好,只有皇帝成了那个得利的渔翁。
熊树礼见皇帝早已想好对策,知道自己的职位被削也是必然之事,看了看赵阚,提步而去。
剩下的最害怕的,就是袁大人了。本以为这次要立功,哪知皇上早已把所有人算计在内。
他正要起身,外面衙差忽然捧了个盒子来给他:“大人,方才有人特意送来,说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
袁大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待看到里头的东西,当即身子一软,青着脸红着眼睛就瘫坐在了地上。
“袁大人是因为滥用私刑,而吓坏了吗?”赵怀琰慢慢收起圣旨看着他道。他寻常看着淡泊,但有时候也记仇的很,尤其是敢伤他女人的人。
袁大人忙朝赵阚看去,赵阚只冷冷盯着他:“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本王再提醒了吧?”说罢,扭头看了看林锦婳,嘴角勾起:“七小姐真是聪明的厉害,若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跟你一样聪明,那就好了。”
“王爷说笑了,未来的景王妃一辈子也不会有我聪明的。”林锦婳淡漠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然,因为你下一位夫人,也会是我送给你的人!
赵阚深深一笑,回头跟赵怀琰对视一眼,提步而去。
老夫人看着这一切,几乎崩溃,她的威儿怎么可能是紫苏所杀?紫苏才成为景王妃,怎么就死了?
她看了看林麓之,颤颤巍巍站起来走近他:“麓之,为娘不是”
“母亲乏了,该好好休息了,从今往后,三房与你大房二房,再无瓜葛。”林麓之头一次对她这么冷漠,也头一次下定决心。天地不仁,对他可怜的女儿更是残忍,方才他喊了多年的母亲这般辱骂他们,他怎么可能还会当做没听到。
他抬头郑重朝赵怀琰行了礼,这才亲手取了穿过琵琶骨的铁链,固执的一个人往外而去。
林锦婳看着父亲离去,说不上什么感受,但有些人并不会因为父亲没了兵权而停止作妖的。
她只回头凉凉看了眼袁大人:“大人从未想过因果有报,现在该是信了。佳人等你,却为你丢命。”
“是你”袁大人想起锦盒里的那只断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赵怀琰看着他盯着林锦婳凶恶的眼神,早就不满,寒声道:“来人,袁大人对忠臣滥用私刑,带下去,穿了他的琵琶骨,再打八十鞭子。”
袁大人仿佛只觉得寒意从脚底爬到了头顶,却又听他寒声道:“袁大人罪不至死,用完刑后,再请御医来好生伺候!”
底下的侯夫人看着一向冷漠淡泊的宁王如今仿似咬牙切齿要报复的样子,心尖儿都颤了颤。
她怜悯的看了眼咬着牙关眼珠子还在乱转的林老夫人,赶忙离开了。
林锦婳跟着到了大理寺外,又扶着林锦澄也上了马车,却没立即跟上,只道:“哥哥与父亲先走,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好。”林锦澄只道自己这妹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