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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看了眼驾马快速离开的郑莱,担心道:“小姐,怎么办?”
“不要停下,前面不远有岔道,走岔道。”林锦婳眉心微蹙,一旦停下,郑莱肯定会怀疑。
的确,郑莱看着这么晚还有马车往这个方向而来的时候,已经停下马。
“将军,怎么了?”有人问道。
郑莱看着那马车直直走了岔道另一条路,那边不是坟墓的方向,这才松了口气,冷淡说了声没事,才又驾着马回去了。
林锦婳让花生驾着马车跑了大约小半刻才让他掉头,墨风这会儿也迎来了。
不等林锦婳的马车在墓碑前停下,便拦住了马车,道:“小姐,夫人的坟墓被郑莱挖了”
林锦婳闻言,浑身一颤,她没想到郑莱竟是用这样的法子,娘亲那般良善的人,即便死了也得不到安宁么。
“去墓边。”她努力压制着情绪,可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郑莱,郑莱!他竟如此下作,她必叫他碎尸万段!
墨风微微颔首,看了眼花生,才往坟墓边去了。
墨风还是简单处理过才来的,因为郑莱不仅将墓挖开了,更将棺材也砸烂了,若不是那会儿刚好有人经过,只怕尸骨都要遭他们毒手。
林锦婳看着被挖开的坟墓,一声不吭上前用手开始慢慢将土填上,郑莱,嘉才人,她迟早要他们后悔的
此刻京城。
郑莱正打算先去喝点酒去去晦气,可才走到酒馆里,就见人正在议论郑府的事。
“当真是已经死了的嘉才人?”
“可不是,听说是公主和国师大人亲眼看见嘉才人的鬼影在郑府大火里跳舞的,嘴里还喊着冤枉之类的话”
郑莱听得糊里糊涂,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忙带着人回去了,只不过到时,原本黑灯瞎火的郑府,这会儿亮堂的很,而端慧公主跟国师慧觉也的确都在郑府大门口。
他觉得奇怪,忙下马见礼,才抬眼问道:“不知公主和国师大人为何半夜在郑府?”
“你还敢问?”端慧想起方才在里面看到的东西,便觉得愤怒。
郑莱依旧不懂,慧觉只垂眸念了声阿弥陀佛,才道:“是贫僧算出一直纠缠驸马三魂的怨灵一直在此方向,结果经过郑府时,刚好瞧见里面大火。公主本想帮你救火,哪知才进郑府的门,就看到了这些”说完,公主府的下人已经丢了一个包袱出来,包袱里装的东西也随之散落开,尽是一些巫蛊诅咒的东西,最显眼的,还是郑家已故的人的牌位和刘公子嘉才人的牌位,其中,居然驸马的牌位也在,只是还未上漆。
郑莱皱眉:“这是什么?”
“郑大人不清楚?”郑府内传来一声冷哼。
郑莱闻声,转头便看到了以前还算交好的刘大人。
他觉得诧异:“怎么是你?”
“这是我儿子的牌位,你竟然用如此的阴毒的法子供养在此,以前我不信养小鬼之术,现在看来竟是真的!”刘大人想起今日晚上忽然持剑出现在房间的女子,她想利用自己除去郑莱,但他也想除去郑莱,否则等他一旦知道他娘是自己和夫人逼死的,必然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如此一来,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郑莱闻言,气得脸都绿了:“胡扯,本官岂是信这些东西的人?”
“那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定是有人要陷害”
“你是说本宫陷害你?”端慧一想到驸马至今未醒,便怒极。
郑莱懒得跟她争辩,但眼前这些事,他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我从未做过这些事,我才回京,哪里有时间来做这些?”
“是吗?郑大人突然出现在京城本宫就觉得奇怪,谁知你是不是早就悄悄回了京城?如今又见嘉才人的牌位在此,郑莱,你连宫里的嫔妃都敢利用,本宫看你是活腻了?”端慧冷冷道。
郑莱越听越离谱,只沉声道:“公主若是不信,尽可去府里搜查,下官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既如此,那你就去府衙说罢。”端慧说罢,寒声道:“来人,送郑大人去大理寺!”
郑莱皱眉,可现在所谓的人证物证具在,端慧又是一贯的蛮横霸道,也就不再辩驳,左右他们就算查也查不到什么,更不用说嘉才人和景王还会护着他,他进大理寺,很快就能出来。
他扭头看了眼一侧的刘大人,冷哼一声:“公主殿下尽可以查,但下官肯定是被歹人给陷害了,等下官找出那陷害之人,必叫他碎尸万段!”说完,朝端慧拱了拱手,才阴沉着脸离开了。
端慧看他如此嚣张,越发气,沉声跟慧觉道:“大师,你随本宫一早入宫求见皇上!”现在她因为驸马迟迟不醒来的事已经搅得心神不宁,看郑莱这嚣张的样子,便也顾不得是不是事有蹊跷了,她只要驸马能醒来,什么都要去尝试!
刘大人没出声,默默等公主一行也走了,才沉脸准备离开。只是才掀开停放在一侧的马车帘子,就见里面不知何时坐了个人,而且看衣装,明显就是今晚威胁他的人。
“我都没告诉刘大人怎么做,刘大人心里似乎也早有计划。”墨月浅笑,小姐说的没错,这个刘大人非池中之物。那些个牌位什么的,也是他准备的吧,至于驸马那块未上漆的,应该是临时刻的。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刘大人若想除去郑莱,我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墨月笑道。
刘大人也不傻,轻嗤一声:“谁助谁还不一定呢,想利用我,就凭你吗?”
“当然,大人希望明天一早就被景王殿下怀疑吗?郑莱也是景王的人,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墨月道。
“你——”刘大人四下看了看,才低声道:“这周围有景王的人。”
“所以我才在马车上等你。你明日可以说是我威胁了你去害郑莱,但你觉得郑莱出来后,会听你的吗?”
刘大人有几分咬牙切齿,他自以为聪明,现在看来竟是早就被人猜透了。
“那你想怎么做?”
“真正的嘉才人在景王府上,我要你逼她出来!”墨月扔给他一个香囊:“明日带着这个香囊去见嘉才人,一定要让她闻到这个香囊的味道。”
刘大人不解,默默看了看那香囊,寻常的很,用的布料还有些泛旧色。
墨月似乎看出他的疑虑,浅笑:“嘉才人心思细密,若是不万分小心,刘大人就算不是被郑莱杀死,也要被嘉才人杀死了。郑莱跟你,可是杀子之杀母之仇,而且他一出来必不会放过你,如何选,全看刘大人自己了。”墨月说罢,默默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才快速从马车里出了来,消失在了黑夜里。
刘大人看她离开,也陷入了沉思。
墨月离开时,还回头看了眼,却是丝毫不怀疑刘大人会如何选了。
今夜郑莱利用嘉才人一事一传开,对郑莱来说无疑是杀头的罪。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为了保护嘉才人而牺牲自己,所以一定会说出嘉才人尚在人世的消息,到时候再把嘉才人引出来,那嘉才人就逃无可逃了,至于郑莱,哪里还有心思去谋害老爷小姐,想着怎么在景王的盛怒下活下来都够他费心了。
墨月回去的路上,真是对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在还不知郑莱具体行动的情况,便能拿捏住这一个个人最深处的本质。端慧对驸马别扭而又深沉的爱,刘大人的私心,郑莱的暴躁和自负剩下的,就是狡猾多端的嘉才人了。
天色微明时,天空洒下了一层薄薄雾气,墨风看着在双手都已经出血还跪在墓前的林锦婳,轻声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若是叫郑莱或景王的人发现她们在这里,必然要把矛头对准她们了。
林锦婳微微颔首,看着重新掩埋好的墓,轻声道:“娘,婳儿先回去了,迟些再跟哥哥一起来看您。”
墨风听着,只暗暗叹了口气。
林锦婳重新回到马车上,再无一句话,直到回了院子,洗漱过后,才叫了墨月来问了情况。
墨月说完,林锦婳才点点头,道:“更衣吧,我们要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看望一下才入大牢的郑大人。”林锦婳转身,挑了一身大红色绣穿蝶金枝的广袖长裙,张扬又清冷,盘起的青丝并上几朵珠花,簪上金簪,行走间,一股尊贵的气势出来,让人不敢直视,花生更是看得呆了。
墨风看着她这般样子,心里知道,郑莱今儿要遭殃了,小姐这般真的是极生气了。
林锦澄一早要来寻林锦婳时,看到她款款朝自己走来,只觉得有些恍惚,这真是他曾经胆小的妹妹?这气势,仿若久居高位的贵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不容亵渎的尊贵。
“婳儿”
“大哥现在入宫去吧。”林锦婳眼眶微红的看着他,心中愧疚,对不起,她连娘亲的长眠之所也没保护好。
林锦澄见她如此,心疼不已:“婳儿,怎么了?”
“娘亲的坟墓被人损坏了,大哥今日入宫,只说父亲伤心过度已卧病于床,哥哥请休三日,亲自去为娘亲修筑坟墓。”
“什么?”林锦澄有些不敢相信:“坟墓当真”
“公子听小姐的吧。”墨花在一旁看着林锦婳隐忍着痛苦的样子,忙轻声道。
林锦澄拳头死死握紧:“我现在就入宫。”
林锦婳即便痛苦,也还是保持了冷静和克制的:“哥哥记得,爹爹已经卧病在床。”
林锦澄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立即提步往外而去。
等他一走,林锦婳才缓缓松了口气,目光冰寒往大理寺而去。
郑莱盘膝坐在大理寺牢内,心里带着不屑,他是真正手握兵权的将军,虽然只是三品,但景王绝不会弃之不顾,更何况端慧和那姓刘的那样扯淡的理由。巫蛊之术?哼,他郑莱要杀人,一定是亲自动手,而非这些神神鬼鬼。
正想着,外面传来牢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才听徐程青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衙役们应了一声,均是退下了。
郑莱这才冷笑着抬眼:“怎么,徐大人是要私下审问我,还是要私下给我加刑罚了?”
徐程青轻哼一声,没理他,只看着一侧的林锦婳,道:“你想怎么做。”
“徐大人也先出去吧。”林锦婳道。她不想把徐程青牵扯进来。
徐程青看她目光坚定,想了想,点点头:“我就在外面等着,随时叫我。”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郑莱看着面前的林锦婳,更加不屑。
“林小姐似乎有话想单独跟我说?”
“算是在你投胎转世前的忠告。”林锦婳淡淡捏破手里的蜡丸,才慢慢推开牢门走了进去。
郑莱越发讽刺:“就凭你?”
“就凭我。”林锦婳走到他跟前,看着他这张脸,想起娘亲的坟墓,拳头死死攥紧:“你太下作了”
郑莱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却不以为忤,反而更猖狂的笑了起来:“怎么,发现你娘的坟墓被挖了?可惜了,若不是恰好有人经过,我要把她的尸骨都拉出来曝晒的,等她挫骨扬灰,永远留在炼狱不得转世”
“啪——!”
他话未说完,林锦婳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