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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转角,还没叫王汝嫣,便见一个锦衣玉冠的七八岁男童忽然出现在了王汝嫣身后,趁着王汝嫣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狠狠的往她背上一推,王汝嫣便毫无征兆的跌到了湖里。
这里四处无人,二月的湖水还寒得紧,林锦婳微微咬牙:“墨风,赶紧救人!”
“是。”墨风应声便往湖里而去,林锦婳这才提着裙子几步跑到了桥上,一把抓住也一脸懵逼的男童:“你在做什么!”
男童面上的茫然转眼消失,小小的脸上满是厌恶的盯着她:“你做什么,放开我!”
“你是谁?你为何要将她推下去!”林锦婳咬着牙,这孩子也有七八岁了,不会不懂把人推落水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而且看他举动,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放开我!”他见挣扎不动,一口就朝着林锦婳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稚嫩的牙口力气很大,直到廊桥另一端有人急急跑来。
跑来的瞬间也不问缘由,一把就将林锦婳推开了,而后才护着男童安慰。
男童瞧见自己人来,顿时大哭了起来,指着林锦婳就道:“她污蔑我,还要打我,呜呜呜”
那丫鬟闻言,面色当即不好了,只冷冷盯着林锦婳,也不管她是哪家小姐,只寒声道:“你有几条命敢欺负我家公子?”
墨风这会儿已经把人救了上来,林锦婳瞥了那男童一眼,见他一滴眼泪也没有却还在大哭喊冤,只冷冷拧起眉头,转头去看王汝嫣。
王汝嫣呛了水,面色也冻得青紫,林锦婳忙取了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安慰道:“别怕。”
“嗯。”王汝嫣眼眶红红的,她不知道为何有人会想杀她。
“墨风,赶紧去通知罗夫人,送她先去厢房换身衣裳。”林锦婳忙道。
墨风应下,赶紧抱着人去了。
林锦婳也要随之跟上,那男童看林锦婳根本不搭理自己了,微微咬牙,挣脱丫鬟的胳膊扑上来就抓住她的衣袖:“你不能走,你冤枉了我,我要打你的板子!”
“冤枉?”林锦婳冷冷将他的手甩开,不过是个宠坏了的孩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么:“我亲眼见你将王小姐推落湖中,何处冤枉了你?”
男童还没开口,那丫鬟上前一步就道:“你少胡说,我家公子最是乖巧,怎么可能做这等事。你是哪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
林锦婳看到男童身上佩戴的的玉佩时便知道他是谁了:“我是林府七小姐,你可以去跟端慧公主回禀方才之事,相信公主自会有论断。”林锦婳最有一句话是对着孩子说的,那丫鬟听得面色更沉,只轻哼一声:“听闻林将军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侯夫人居然还会请你来,真是稀奇。”
她鄙夷一番后,才看着男童:“公子,我们去找公主。”
男童闻言,只挣脱了丫鬟的手扯着林锦婳:“你不许走,我还没打你的板子呢。”
林锦婳皱眉,丫鬟忙拉了把男童,道:“公子,我们告诉公主,公主会罚她的。”
“我也要罚你。”男童气恼的瞪她一眼:“方才她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怎么不早点来?”
“奴婢”丫鬟语塞,男童轻哼一声,只抬头看着林锦婳:“你刚才吓到我了,我要打你的板子。”
林锦婳听着这明显的气话,淡淡拂开他的手:“我还有别的事,今日你推落下水的乃是御史府的小姐,你还是去跟公主说一声的好。”说罢,直接转头而去。
男童还要追,却被丫鬟狠狠拉住胳膊:“公子,别闹了。”
男童被她抓得疼的不行,却死死咬牙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王汝嫣被推入水的事儿侯夫人很快便知道了,亲自安排她在厢房换了衣裳,才歉意看着换好衣服坐在一边喝姜茶的王汝嫣道:“没曾想会发生这等事。”
王汝嫣闻言,只歉意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了锦婳得罪了公主唯一的嫡子,不知道公主会不会怪罪?”
侯夫人知道她是替林锦婳求情,笑道:“放心,罗夫人也在,端慧公主不会做的太过分的,毕竟是她那儿子把你推落水的。”说完,思虑一番,还是悄声跟二人道:“她这嫡子是跟驸马老来得子,公主府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惯宠的厉害,性子也跋扈,往后你们见着了,躲开些就是。”
“嗯。”王汝嫣连忙点头。
林锦婳却只在一旁没出声,这位端慧公主当年是赵阚一派的,跟德妃关系也很亲近,不过公主夫妇性子虽然跋扈骄纵,但本性倒也不坏,当年虽然也有参与,却并未残害过忠良。只是方才侯夫人说驸马家跟大夫人娘家还有几分渊源,看来她的早点处置了大夫人才好。
侯夫人的肚子显怀还不明显,但已经小心翼翼了,这才站了一会儿便小心扶着,朝她们笑道:“你们先去前头玩吧,小公子的事儿我会跟公主说说,不打紧的。”
“多谢侯夫人。”王汝嫣朝她笑道,她这才扶着婆子的手小心翼翼离开了。
等侯夫人走了,林锦婳才转身看着若有所思的王汝嫣,道:“你在桥上时在想什么?”
王汝嫣一想起这事儿,面色便蓦地红了些,垂着眼敛略有几分扭捏:“我”
“在想哥哥?”林锦婳嘴角勾起。
王汝嫣面色蓦地更红,林锦婳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问,只浅笑道:“既然来了,我们去外面坐坐吧。”
王汝嫣不如林锦婳自由,难得有出来透透气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忙笑着点点头与她一道出去了。
所谓诗画会,便是小姐公子们各自展露风采的时候,尤其是开春后,各家各户最爱办各种花宴诗会,一是方便结交,也方便给自家年龄适当的儿子女儿相看人家,二便是展示主人家的实力,宴会办的好的,好名声可是要在京城传上一年的。
林锦婳进入花园后,跟王汝嫣心有灵犀的找了长廊边临湖的地方坐下,看着院子里的小姐们各自朗诵着自己所做的诗句,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然而热闹没看完,便听得附近传来说话声。
“听说林锦婳今儿也来了。”
“是吗?你们可小心些,别跟她说话,小心也染上花柳病。”又一个小姐开口,一群人便发出低低的哄笑声。
王汝嫣面色微白,忙去看林锦婳:“你别介意,她们就是这般口无遮拦的。”
林锦婳看着她温柔坚定的眼神,自然不会跟她们计较。
不过她不计较,那些人却非要找上门来。
之前那满口鄙夷的小姐瞧见这里,发出夸张的‘咦’声:“那不正是林小姐吗?”
“快看看她脸上可有脓疮?”有人低声道。
其他小姐忙觉得恶心而捂住了口鼻,做出难以入眼的样子,但其实林锦婳收拾的干干净净,姿容也绝对在她们之上。
王汝嫣听不下去,朝那些人道:“你们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为首的红衣小姐鄙夷道:“我们说什么了?你不也是大家闺秀,还在这样大嚷大叫,成何体统?”说完,才略带几分毒意看向林锦婳,冷哼一声:“自己怕不是染上了花柳病,还要出来传染给其他人,真是恶毒。”
林锦婳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衣料也是上乘的,巴掌大的小脸五官也算好看,就是这满面鄙夷不满的样子,生生让她的小脸变得刻薄尖酸起来,若是没记错,这位小姐也姓郑,闺名郑娇娇,跟郑如意一家是极远的远亲,不过她与郑如意的关系却很一般,今日应该也不是为了郑如意来出气的,那是为什么?今日她乖乖的,也没出风头,不可能有让人朝她发难的机会。
林锦婳想不通,秉着尽量不给自己增加敌人的原则,只朝她浅浅一笑:“郑小姐哪里看出我染了花柳病?”
“你祖母与人苟合”
“周姨娘今儿一早已经被皇后娘娘责令降为妾了,郑小姐既如此关注我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林锦婳淡淡笑着,与她尖酸的样子天差地别。
郑娇娇瞧见,气得小脸都绿了,若不是旁边有人拉住了她,她只怕要气得站起来跟她争执。
林锦婳扫了眼剩下的几个小姐,都是乌合之众罢了,背后嘲讽倒是敢,明面上却不敢出声。
林锦婳顿了顿,倒是提醒了郑娇娇一句:“郑小姐还是不要太生气,你身有大病,要静心调养。”
“胡说八道,我身子可好的很,每日人参燕窝滋补,不似你,现在怕是便宜的燕窝人生也吃不起了吧,穷人家就该有穷人的样,还来参加什么宴会?也不怕丢人。而且你以为认识几个字,刚好糊弄住几个人,就真以为自己是神医了不成?”郑娇娇这会儿倒是想起郑如意了:“你们林家人都是煞星,前儿你大哥害了郑如意,让她现在都出不得府门,现在你又想来诅咒我。”
“郑如意小姐不能出府门的原因,林家看在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份上,未曾外传,郑小姐又何必以此为借口来贬低我兄长呢。”林锦婳一直顾及着爹爹,所以未曾叫人散播什么流言,不过这位郑娇娇小姐倒是不怕事情闹大。
她看着郑娇娇,嘴角勾起一丝邪气,既然她不好外传,倒正好借了这位郑娇娇小姐的口。
林锦婳这话一出,那些个小姐们纷纷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拉着郑娇娇悄声道:“娇娇,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怎么回事,你也没告诉我们?”
几人拉着她不停问道。
郑娇娇皱眉,她哪里知道,只隐约听父母提过一些,微恼看着林锦婳:“还不就是你大哥提亲不成,反诬赖郑如意给她下药?”
王汝嫣也听不下去,当即红着脸道:“郑小姐,你怎么怎样说,那日郑小姐在徐府门前死活要嫁给林公子可是我们都亲眼见到的,而后林公子送她回府,若不是锦婳带着人打进去,林公子差点就被人下了药给”王汝嫣脸赤红一片,半晌才继续道:“后来锦婳夜里带着林老爷和徐老爷去郑府提亲,郑小姐竟是半夜不在闺阁,林府这才没有再提议亲之事的,怎么能说是林公子害了郑如意小姐呢?”
王汝嫣一口气把话说完,旁人均是掩唇互相对视一眼,看着郑娇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嘲弄。
郑娇娇见此,小脸微青,她都不知郑如意竟是这样的下作。却只看了眼王汝嫣,轻嗤一声:“你这么清楚,难道是对那林公子有意?”
“难道郑小姐在这里对我如此刁难,我就能说郑小姐是对我欲擒故纵吗?”林锦婳看王汝嫣满面通红,眼泪都要落出来,直接上前接过她的话淡淡道。
“你——!”郑娇娇语塞,憋红了脸看了林锦婳半晌,干脆直接站起身狠狠一跺脚便扭头走了。
后面的小姐们见没热闹看了,自然也跟着一道走了,王汝嫣面上的红潮这才褪去了些。
林锦婳倒不计较这位郑娇娇,她在乎的是今日前院的事,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吧。
赵阚以为躲在京城外就能万事无忧么
王汝嫣还未回过神,待看到林锦婳漠然勾起的嘴角,眨眨眼,半晌未说话。
此时侯府前院,才子们已经互相奉承一圈了,谁也没注意到门口忽然出现的人。
袁恩来时,面色灰白的厉害,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