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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能够继承帝位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一点,就两三人都忽略了。如今经方以智一提醒,这才猛地醒悟过来。
三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赞:后生可畏,方密之如此才干和见识,翌日必将执东林之牛耳也!:“牧老,潞藩真如你所说那么贤德?书读得好,画得一手好画,并不是说明什么。”
确实,历史上能够做得一手好诗,画一手好画的皇帝,如宋徽宗、李后主等,可不是合格的皇帝啊!
钱谦益正要再说,突然间,方以智发出洪亮的大笑:“潞藩贤德当立,如今,潞王正在杭州,而桂、惠、瑞则在广西。从这里派使者去广西,然后将三位藩王中的任何一人接到留都,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吧?国事已然如此,朝廷正要重建。北方我大明子民盼王师如大旱之盼云霓,他们还能等吗,在座诸公你们还能等吗?”
这话一说出口,不但众人,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史可法和高弘图、张慎言三人都悚然动容了。
是啊,咱们说了半天,却忘记了这关键的一点。崇祯皇帝罹难这么长时间,帝位空悬,国中一片‘混’‘乱’,再不能这么下去了,大明朝在拖延不起了。
潞王这人究竟如何,其实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人在杭州,若是定下此事,派人过去接,只需一个月时间。
这就是他能够继承帝位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一点,就两三人都忽略了。如今经方以智一提醒,这才猛地醒悟过来。
三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暗赞:后生可畏,方密之如此才干和见识,翌日必将执东林之牛耳也!
第777章朝争求月票()
高弘图道:“方编纂所言极事,老夫赞同此议。。 更新好快。”
钱谦益也点头:“老夫附议。”
既然两个东林的大姥都同意方以智的提议,众人也觉得这个意见不错,都同声道:“对,方编纂乃是执重之言,我等附议。”
唯一没表态的是史可法,他好象想起了什么,伸手不住地‘摸’着下颌的胡须。
钱谦益:“宪之可有顾虑,但说无妨。”
史可法:“老夫也是倾向于立潞藩的,不过,此事不过是我等‘私’下探讨,马瑶草那边……”
高弘图不悦,打断他的话:“这种军国大事,还轮不到马士英来指手划脚。”
史可法:“话也不能这么说,马瑶草乃是兵部左‘侍’郎,庐凤总督,负责南直隶的军务。况且,此事关系国本。不但马瑶草,留守太监卢九德、‘操’江提督诚意伯刘孔昭等手握兵权等勋贵、重臣是何态度,我等如今却是一无所知。”
确实是,东林党人虽然保持着留都朝政,可卢九德、马士英、刘孔昭等人却是南直隶的军事长官,他们代表着另外一股势力。若此事不能同他们达成协议,日后怕是有麻烦。
钱谦益也不以为然,这十多年来,东林掌握舆论,党人遍及朝野,什么时候将别人当在眼里过:“宪之想多了,若说起兵权,你还是兵部尚书呢,南京的部队可都是掌握在你手头的。此事自然有六部尚书决断,大不了知会他们一声就是了。”
高弘图点头:“那好,明日开个朝会,通报此事。若卢九德、马士英有异议,我等当庭辩论就是了。”
“对,高公这话说得对。”大家都同声附和。
可史可法面上还是带着一丝忧虑,作为兵部尚书,对于马士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人极为刚强不说,行事也不择手段只问目的,非常不好对付。
他有种预感,明日朝会只怕没那么简单。
众人散去之后,方以智今日在东林诸公面前大出风头,满面都是‘春’风。他拉住冒襄笑道:“辟疆,今日东林诸贤悉数到场,正是你我表现之时,辟疆你怎么一言不发,你让我如何向诸公引荐啊?”
冒襄讷讷道:“愚弟一向在家读书,少在场面上走动,不象密之在京城‘侍’侯在大行皇帝驾前,高屋建瓴,见多识广。若是胡‘乱’说话,徒增笑尔。”
“你啊你啊,不就是同小宛失散,何至于丧气若斯?”方以智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出了这种事情,我心中也是难过。以我看来,小宛落到倭寇手中,定然凶多吉少,辟疆你要节哀顺变。若是小宛知道你如今这种情形,却不知道有多难过。”
“密之说得是。”冒襄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方以智又劝慰了他几句,接着道:“辟疆刚才这番话说得是,你一直在家读书,不在外走动,格局毕竟有限。这一点,我也想过了,昨日我已经向史宪之推荐,让你入他幕中参赞军务,他早听过辟疆你的名字,自然十分欢喜。留都草创,到处都缺人,依我看来,将来史宪之是笃定入阁的,说不定还能出任首辅一职。”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这可是辟疆你的大机缘,若是入了史宪之的眼,将来一个兵部清吏司的主事还是有可能的。等到新君继位,明年开恩科,辟疆再中个进士,点个翰林,有生之年未必不能入阁为相。事关辟疆你的前程,好做好做,至于那些小儿‘女’情怀,且放到一边。”
这话已经说得很深了,冒襄一振,长长一揖,诚挚道:“多谢密之兄当头‘棒’喝,冒襄这几日让你失望了。”
接下来,冒襄就住在史可法府中,做了他的首席幕僚。
事实证明史可法的顾虑是对的,东林党人以为既然他们已经定下了让潞王继承皇位的事,别人只需遵照执行就是了,也不用说太多废话。朝中大事,自崇祯一年起,不都是东林君子们‘私’底下讨论一下,拿出一个决议,上报皇帝,天子点头通过吗?
却不想,当天马士英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在次日的朝会上带着一帮人,强烈反对立潞。
其中,首先跳出来开炮的是勋贵诚意伯‘操’江提督刘孔昭,他的理由很简单:“某为勋臣,力主立亲,福王和大行皇帝血缘最近,当立。”
南京留守太监卢九德也跳了出来:“咱家也赞同此议。”他当年在宫中的时候就曾经‘侍’侯过老福王,后来天启帝继位之后。他因为和福藩关系密切,在宫中受到排挤,被打发到南京来养老。如今,自然是要拥戴福王的。
这两人,再加上马士英,都是南京的实权派,说话极有分量,手下也有一大群人。
于是,整个南京朝廷就分裂成拥潞和拥福两派,呈现僵持状态,从黎明集议将近日中决定不下。
最让东林下不来台的是,给事中王沾又跳了出来:“今日之事何事?论典礼则礼莫重于尊君,论典兵则兵莫先于卫主。既然福王伦序当立,倘有异议者,即以一死殉之!”
意思是,你们若是立潞王为帝,违背礼法人伦,我就死给你们看。
王粘是兵科给事中,属于言官。明末的御吏台和六科给事中可风闻奏事,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他们的工作就是弹劾官员,给所有人添堵以示刚直。
而且,朝廷又以弹劾多少官员来考核言官的政绩。
有明朝一朝,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被言官骂得灰头土脸,辞职下台。
正因为御吏台和六科如此要紧,历来都是被东林把持的,作为一把锋利的武器用来收拾政敌。
却不想,今日这把刀子却反过来让他们下不来台。
想来定是这个王给事弹劾人弹劾惯了,把自己给‘弄’迂了,如今竟然是敌我不分,和马士英这样的小人和卢九德这样的阉贼站在一起,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有了王给事开头,两派人马在朝廷上骂成一团,你一句“小人”我一句“伪君子”,就差动手互殴。
‘乱’成这样,朝议自然是不欢而散。
第778章七不可立求月票()
这是冒襄第一次处理日常政务,作为史可法的幕僚,掌握机要。…接触的东西多了,顿觉眼界突然开阔,而这一且都不是从前的书斋生活或者复舍士子‘私’底下臧否人物,检讨国政所能得到的。
处于兵部核心决策圈,日务繁杂,一忙起来,对于董小宛的思念之情仿佛也轻了许多。与之相反,他却感觉到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对于冒襄做史可法的幕僚,深切地参与到留都朝廷的重建之中,已经老病得快要走不动的冒起宗也是非常鼓励的。他的思路和方以智一样,就是让冒襄先在新朝占一个位置,蓄养人脉,获取名望。等到新君登基开恩科的时候,再考个进士,点翰林。
到那个时候,冒襄已经是留都兵部的重要人物,且又为东林立下汗马功劳。主考官于情于理,都会取了他。至不济,二甲靠前的位置还是可能的。
所谓科举糊名誊录制度,对于在八股文有‘精’深造诣的冒襄来说根本就不算是问题。他的文章已经遍及天下,任何一个考官一拿到他的卷子,即便糊了名字,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
史可法早就听说过冒辟疆的名字,对于他能够入自己的幕中,还是非常高兴的,也委以重任。
不过,冒襄觉得这还不够。自己至少还需要做出一件大事,才能入得了史部堂的眼,得他的提携。
问题是,机会究竟在哪里?
冒家在南京本有宅子,来南京之后,冒襄和父母、妻儿都住在一起。只每日清晨到兵部当差,如果史尚书那里的事务没处理完,他还要去史府。
南京毕竟是故都,别的不多,就是勋贵和吃官家饭的人多。今日上午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幕,很快就传到了兵部。
冒襄敏锐的感觉到在立潞还是立福的问题上,如果自己能够参与其中,那就算是挤进东林核心圈里。
所以,当天下午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史府,有意无意地在史可法跟前晃。
史可法依旧是一脸忧虑地坐在书房的案前,铺开一张纸,提起毕‘欲’要写些什么。可想了半天,迟迟不能落笔。
冒襄走到史可法身边,给砚台续了点水,慢慢地磨起墨来,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部堂这是要写公函,还是‘私’信。若是公函,晚生可以代劳。”
“也不算是公函,当然也不是‘私’人信件。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辟疆你也知道了。”
冒襄点点头,道:“晚生在兵部当差的时候,也听同僚说了,马瑶草属意福藩。不过,这都是以讹传讹,晚生也就是听听罢了,并不当真。”
史可法苦笑:“此事却是真的,马瑶草虽然没有怎么说话,可卢九德和刘孔昭却一心拥立福王,想必马瑶草也是同样的心思。”
冒襄缓缓道:“听说卢九德当年在宫中‘侍’奉过老福王,他要拥立福藩也可以理解。至于刘孔昭,他是‘操’江总督,和卢九德过从甚密,他要拥立福王,也不奇怪。只不过,士英要立福藩,晚生觉得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说罢,一池墨汁已经磨就,冒襄笑问:“部堂这是要给士英写信?”
听到这一句问,史可法目光变得尖锐起来,亮晶晶地看了他半天,才缓缓点头:“老夫很早就听说过复社四公子,方密之又在老夫面前极力推荐辟疆,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老夫还有些不信,今日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