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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一架自然是打不得的。
于是,他灵机一动,就以军中禁止私斗为借口,约那高丽棒子战后再一决恩怨。总算是漂亮地过了这一关。
周仲英:“那是,我们宁乡军将军纪看得比天都大,侯爷说不能私斗,我自然是不能和他打架的。朴昌范,匹夫之勇而已,老夫倒有些不屑和他争斗了。”
“周掌牧,据我说知,你和李亲王又没有深仇大恨,又没有利益冲突大家都在侯爷麾下效力,自该精诚团结,至于闹成这般光景吗?”继续赞叹几声,岛津一夫好奇地问。
“其实,我和李亲王就私人关系而言,到是相交甚得。”周仲英严肃地说:“可有的事情乃是大是大非,必须辩得分明,李亲王说不过我,恼羞成怒,视我如寇仇。”
岛津一夫更是好奇:“咱们都在侯爷麾下效力,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怎么就有大是大非的分歧了?”
对宁乡军来说,岛津联队和朝鲜营也不过是一个补充,锦上添花的玩意儿,孙元也没指望过他们在战场上有所表现。不过,在朝鲜和日本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来也方便加强对那两处藩属国的管理。
因此,岛津联队和朝鲜营一般都同元字营一起行动。
作为元字营甲队的军需官,周仲英从泗州回来,因为手刃建奴一人,名头开始响亮起来。加上他又是文人,又因为当初在军械所和孙元的机缘,过得甚是风光,自然不可避免地同岛津一夫和李举这样的上层人物接触。
特别是李举,此人汉学了得,而周仲英又是个秀才,两人都是文人,也谈得来。
按说,他们也是好友了,怎么一见面就闹得如此不痛快,岛津一夫很是疑惑。
周仲英哼了一声:“李举不要脸。”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气了半天,周仲英才说:“高丽,撮尔小邦,鼻屎大的地方,也没人在乎。可高丽人却狂妄自大,生怕别人瞧不起他们。你怕别人看不起你,你得做些证明自己的事情吧?可李举不,他到处认祖宗,给自己脸上贴金,荒唐得紧,没得让人耻笑。比如,李举说屈原是他们高丽人,还有,中元节是他们高丽人发明的。”
“屈原是高丽人,中元节是高丽人发明的,这这这……这不是胡说吗?”岛津一夫瞠目结舌。
“谁说不是呢?”于是,周仲英就将自己同李举的恩怨从头到尾与岛津说了一遍。
原来,周仲英前一阵子和李亲王整日谈诗论道,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人正常,是个风雅之士。渐渐地,味道就不对了。
这个李举自尊心极强,凡事都要争个输赢,不然就扭住你不放,直到你投降告饶为止。
有一天,二人说着说着,李举突然说屈原是高丽人,这个荒谬之言自然引起周仲英的一通疾风。这触怒了李亲王,于是,老李就开始旁征博引,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来许多野史牵强附会证明这一点,同周仲英打起了嘴仗。
刚开始的时候,周仲英为了宁乡军和朝鲜营的友谊,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来个不屑一顾。
却不想,他的置之不理让李举更加来劲。紧接着,他就开始证明中元节是高丽人发明的、毛笔是高丽人发明的、老子是高丽人、黄帝是高丽人、韩非子是高丽人,否则他怎么姓韩。还有唐太宗也是高丽人,因为李是朝鲜大姓……
这下,李举已经全盘将中华文明搬去了高丽,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仲英就开始同他长篇大论地喷起了口水,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学术之争,后来就不对劲了。特别是在关选关老头加入之后,矛盾开始激化。关选将军因为女儿的事情精神上本就有些不对劲,一上嘴就直接一个“傻逼”喷过去。
于是,正常的学术讨论演变成漫骂,你一个“傻逼”过去,我一个“瓜怂”过来,最后,三人遂成死敌。
“这个李举,真是不要脸,无耻!”岛津一夫听得忍无可忍,也开始痛骂起来。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脸皮能够厚到这种地步。
日本人和朝鲜人本就是世仇,特别是在万历年间,丰臣秀吉侵略朝鲜之后,一个日本子和高丽棒子捧在一起,那就是必须要分出生死。
所以,岛津联队和朝鲜营平日里也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看对方的眼睛里都是凶光。
“不过,大敌当前,为这种小事同他生气,也不值当啊。”岛津一夫安慰周仲英。
“怎么是小事,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周仲英愤怒地说:“李举一会儿说屈原是高丽人,一会儿又说皇帝是高丽人。黄帝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的老祖宗。照他这么鬼扯,他岂不成了正宗的炎黄子孙,我等反成蛮夷了?”
岛津一夫自然说不过这个老秀才,只得连连点头:“是是是,周掌牧说得是。不过啊,马上就要打仗,这朝鲜营的后勤给养都是由您负责,你们见天都要打交道。若因为你和李亲王的私人恩怨,影响了战事,却是不美,场面上还是要敷衍过去的。我想,掌牧也是一个能够忍辱负重,顾全大局之人。公道自在人心,在侯爷心中。”
周仲英点头:“自然,我省得,我是谁呀,铁胆周仲英。对了,还有一事我想请教岛津你……”
岛津一夫见周仲英一脸正色地请教自己,就道:“周先生你请问。”
周仲英:“岛津,你没日本的女子是不是都像你一样矮?”
岛津一夫有点尴尬:“咱们九州岛的人都不太高,也瘦小,自然比不上你们天朝上国。”
周仲英:“其实,女子娇小一些也不错啊,可以直接抱在怀里,细心呵护。那一对小乳,新剥鸡头肉,一手即可掌握,其乐无穷。岛津,下次你回九州岛,弄个女子过来让我见识一下可好。我……花银子买……”周仲英的人生最大理想是三妻四妾,尽享齐人之福。
可惜以前家穷,加上老婆剽悍,他活了四十多岁,别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滋味,却是没有品尝过,感觉自己的一生都白过了。所以,在考取公务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连祈年给自己说门亲事,纳房小妾。
上次连同学已经同他说好了一门亲事,可惜在盱眙耽搁了,等他回到泰州,那个女子和家人因为等不及,已经逃难到扬州去了,真叫人扼腕叹息。
此刻,一想起日本女子的娇小玲珑,老周悠然神往。
岛津一夫听平日间道貌岸然,学问出众的周掌牧此刻说得如此下流,禁不住大吃一惊,忙道:“周先生,咱们九州岛的女人丑得没眼睛看,如果娶了那样的女子,还不如去做和尚。你大约还不知道,就连我娶的两房老婆也是建州满人女子和高丽妇人,辽东苦寒,偏生那里的妇人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直他娘,那些孙子力气大得紧可,够辣够味。”
“高头大马有什么意思,我浑家就是一头,岛津,你不是故意推脱吧?”周仲英大大地不高兴,正要骂,这个时候,西面却传来几声火枪声,然后就是一道劲急的马蹄声。
这几声火枪响得突兀,军营里立即骚动起来,日本军和朝鲜兵都提着兵器大喊大叫地从帐篷里出来。
周仲英和岛津一夫大惊,急忙跳上那堆罐头箱子的顶上,朝西面放眼望去,却见宁乡军排到朝鲜营的枪棒教头俞亮骑着一匹战马从那边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建奴,好多建奴,警戒,警戒!”
第1023章 指挥权()
“建奴,好多建奴!”
这话听起来是如此耳熟,却见营盘前面是一条宽约两丈的小河,河水只没到人的小脚肚。俞亮的战马一冲而过,带起大片水花:“周掌牧,岛津,你们都在这里啊,快快快,让士卒做好准备,最多一壶茶工夫,建奴就要杀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冲进营来,一跃下马,大口大口喘息。
“好多建奴,多少?”周仲英问。
俞亮苦笑着摇头:“看不清楚,也来不及看,反正黑压压一片,直娘贼,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又是步兵又是骑兵,正对着咱们冲来,估计他们也是知道咱们把住了这道路口,要过来抢气。”
抢气乃是围棋术语,意思是争先一步。
所谓一步先,步步先。
“这么多!”周仲英低呼一声,一刹间,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句“建奴,好多建奴”感到耳熟,在盱眙遭袭那天早晨,哨兵也也是这么喊的。那可怕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终于碰到敌人了,好,好得很!”岛津一夫地跳了下去,朝营中跑边。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大叫起来,“让所有人都过来,到这边来,咱们在这里给建奴一点厉害瞧瞧。还有,快去请李亲王过来。”
一队接一队的火枪手开始集合,两门四磅青铜炮轰隆地推到拒马后面。有日本炮手用撬棍撬开木箱和火药桶,快速地装填着弹药。
朝鲜营的士卒也开始集结,相互帮忙彼此在身上套着铁甲,一柄接一柄大棒在空中挥舞,然后是一阵嘈杂的呼啸,高丽棒子还是那么吵。
宁乡军派到朝鲜营和岛津联队的教官们大声地下着命令,间或日本和朝鲜军官抽部下耳光的声音。
“万岁,万岁!”倭奴开始激励士气,整齐而有力。
高丽人还在吵。
周仲英心中还是一阵慌乱,忍不住悄悄问俞亮:“俞教头,这一战……能赢……吗?”
俞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建奴不过四五千人,咱们这里可有一千五百人,占着地利。况且,岛津一夫手下有装备了大量的火器,不说全歼来犯之敌,守住这个隘口当不在话下,掌牧不用担心。”
周仲英吃他回嘴,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是咱们元字营的人马,自然不怕。可岛津联队和朝鲜营的兵实在不成,我怕他们守不住这里。”
俞亮:“掌牧的担心没个由来,这两支部队可都是咱们抽掉教官一手训练出来的,虽然比不上宁乡军,可也能在这战场上横着走。他们使用的都是我扬州镇的战法,难道你怀疑侯爷的手段?这一仗,我军必胜。”
对于孙元,俞亮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崇拜得一塌糊涂。
说起俞亮,他也是在上一次扬州大战时才加入的宁乡军,在部队中只能算是个新人。
他祖父是有名的抗倭大将,民族英雄俞大猷。父亲是福建总兵官俞咨皋,可谓是出身名门,将门虎子。
可惜,俞家一门的遭遇却是极惨。
他的父亲俞咨皋在做福建总兵官的时候,联合荷兰舰队在福建铜山围剿郑芝龙,结果吃了个空前败仗,几乎全军覆没。
倒不是因为俞咨皋无能,实在是郑成功的父亲实在太牛。想当初,孙元和老郑在黄海争熊,水师在他手下也吃过无数场大苦头。最后,靠着雄厚的经济势力,屡败屡战,总算拿下了从明朝到日本的航线。严格说起来,在大洋之上,方惟将和郑芝龙只算是打了个平手,最后郑一官实在承受不了巨大的战争损失,这才提出和谈。
遇到这样的对手,俞咨皋败得不冤枉。
全军覆灭之后,俞咨皋逃走。后来朝廷追究这一仗的责任,将俞总兵押付京师,判了个斩立决定,家财充公,府中女子没如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