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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镇镇军如果不给军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反了。这可是一笔堪比当年辽饷的巨大开支,足足将两淮盐税都给吃完了。
更何况,随着北方逃难到南京的官员越来越多,这些人都要授予官职安置起来,这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眼见着就要到发俸禄的日子,如果钱谦益两手一拍,南京城还不人心动荡?
他这是吃准了没有人敢去接这个烂探子,这才不怕阮大铖说要拿掉他内阁阁老一职的威胁。
“钱谦益,可恶!”等到众人都散尽,值房中只剩下马士英一人时,阮大铖狠狠地骂了一句:“瑶草,钱谦益这个小人居然在背后搞鬼,你我就上道折子弹劾这老东西,将他赶出朝堂。想不到呀想不到,钱谦益竟然给咱们来这么一手,已是深负天子之望。这到折子一上,想必陛下定然会准了的。如此,也好敲山震虎,铲除朝堂上招抚左部杂音。”
“钱牧斋不足为虑。”马士英还是一脸的沉静,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屑:“他当年叛出东门,沦为世人笑柄,已是孤家寡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阮大铖:“户部的事……不但是官员的俸禄马上就要发,还有这次征讨左逆,黄虎山已经放出话来,不见银子,绝不过江,却又如何是好?”
“银子的事情不用担心,老夫自有主张。”马士英想了想:“可让扬州那边再加十万盐引,如此立即可得百万两银子,这个难关不就度过了。还有……”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值房里慢慢地走了几步:“军情如火,安庆不容有失。实在不行,就直接派人送两万引盐引到黄得功那里作为他的开拔银子。让龙文去吧,他是个到处结善缘的,黄得功回答应的。”
在古代中国,出来金银等贵金属可以直接做为货币使用外,非常年月,物质短缺时代,布匹、粮食、食盐等大宗物资可以直接作为硬通货使用的,尤其是在战乱年代。
明朝实行的是食盐官卖制度,每年的盐产量有限,价格一直坚挺,在偏远地区,你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这种紧缺物资。
“这个办法好!”阮大铖兴奋地以拳击掌,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瑶草,不成啊。两淮盐每年自有定数,朝廷也会根据产量发售一定数量的盐引。你现在突然加发十万引,到时候又拿不出那么多盐,这多出的部分用什么来填?而且,扬州盐商背后不知道站着多少世家大族,如此触动他们的利益,你我以后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所谓,断人财路,不死不休啊!这个风险,你我承受不了。”
马士英难得地苦笑一声:“不能受也得受着,还能如何?一旦左逆打进南京,到时候清君侧,清的可是你我,那才真真是身死族灭,万劫不复了。两害相权取起轻,不得不为尔。”
阮大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钱谦益,老匹夫!”
马士英反安慰地他来:“圆海你也不用着急,这虽然是个不小的漏洞,可真要补起来却不是那么难。”
阮大铖:“还请教。”
马士英:“说起来,这还是扬州镇的鹰洋给老夫的一个启发。”
“鹰洋,又有什么关系。”
马士英站定了:“孙元刚开始铸鹰洋的时候,都是十成的白银。后来,因为扬州镇的海贸信用良好,孙元就逐步降低鹰洋中的白银含量,到现在有六成就算不错的了。与白银的比值却还位置在一两兑换一两的的基础上,每年,孙元光吃这四分的钱息,就能吃个饱。别人见孙元的海贸来钱快,其实这才是他最赚钱的生意。可老百姓却接受了鹰洋,无他,信用二字也!”
“因为大家都知道,鹰洋是扬州镇用海贸之利做抵押的。而朝廷所发的盐引则是用两淮盐作为凭信,要说信用可比鹰洋好太多了。”
“据老夫所知道,孙元每年的海贸之利如果是十两的话,他就敢发行十五元鹰洋,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用鹰洋去他那里兑换白银。”
“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学他的手法腾挪转圜,将需要兑现的盐引一点一点往后拖,拖上几个月,就将这增发的部分给稀释掉了。”
“高明,真是高明!”阮大铖抽了一口冷气:“佩服之至!”
他又兴奋起来:“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咱们立即派人去督促黄得功出兵好了。钱……谦益,不能再留,必须赶出朝堂。”
“钱牧斋确实不能再留,得想个法子让他回乡恩养,最好由陛下出面。”马士英想出了这么个绝妙的法子,心中也是得意,道:“圆海啊圆海,你也是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这些年的静气都养到哪里去了。遇到事,不能急,总归能想出应对之策的。”
“呵呵,我也是被钱谦益给气坏了,这个姓钱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胆子,竟敢与你我作对。”
第977章 将话说透(求月票)()
“胆子……胆子……圆海这话问得好啊!”马士英沉思起来,喃喃道:“老夫也想不明白这一点,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阮大铖:“还能如何,不外是利欲熏心,眼红你手中的拟票大权,想做内阁次辅。;: 。”
“不对,不对,不会这么简单。”马士英:“钱牧斋人品虽然不堪,却不是个蠢人。他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和东林也翻了脸,平日间也以孤臣自居,根本就没有力量板倒老夫。”
“又或者是他收了左良玉的好处吧!”阮大铖一说出口,就立即摇头。
这更没有道理,左良玉现在行同谋反,眼见着进军顺利,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可能请朝廷招抚?
“想不透就不想。”马士英不想在这事上浪费精神,道:“或许他是纯粹的不想打仗吧。”
“讲不通,也罢,钱谦益不足为虑,到时候将他弄出朝堂就是了。”阮大铖心情大好,笑道:“黄得功见了钱,自然回出兵的。他的部队距离安庆最近,两三日工夫就能开过去。却不知道,这一仗能不能打赢,如果宁乡军也在就好了。可惜啊,孙元一直说部队正在北上,抽不出身来。瑶草,为了保险,这一仗无论如何,咱们得让宁乡军参战……孙元……”突然间,阮大铖的一张脸变得苍白起来:“要糟!”
马士英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脸色灰败起来:“圆海的意思是孙元有异心?”
“很有可能。”阮大铖低声道:“钱谦益老狐狸,最是知道见风使舵了。他这次却跳出来与咱们作对,一心要招抚左逆,表面上看起来是拿鸡蛋跟石头碰,究竟是谁给了他依仗呢?如果背后是宁乡军,也许钱谦益还真有这个胆子。”
说到这里,他思路清晰起来:“瑶草,你发现没有,这几个月以来,孙元心腹余祥和老钱走得非常。钱谦益之所以能够入阁,除了他所上的那份奏疏之外和孙元的大力推荐有莫大关系。还有,扬州镇所谓的公务员考试,又是钱谦益的门生瞿起田做的主考官。”
“钱谦益主持户部以来,按说,国库已经空虚,任何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坚持不了几日。可这几个月以来,老钱竟然有本事不停从孙元手头借款,活生生在内阁将位置坐稳了,国家财政没有他老钱,还真不成。”
“钱牧斋和孙元非亲非故,孙元为什么要如此大力扶持。看来,孙元这是给咱们留了后手,不想受制你我,要立起门户。而钱牧斋,就是扬州镇在朝堂的代言人。”
阮大铖越说越担心:“所以,我觉得,这次招抚左良玉就是孙元的主意……瑶草,你当初也是在江北呆过些日子的,和孙元一道又打过仗。我想问你,宁乡军战斗力如何?如果孙元一旦和咱们有了异心,黄得功能不能剿了他?”
“剿了孙元,可能吗?”马士英惊得张大了嘴巴:“让黄得功去打孙元,亏你说得出来,这不是让三岁孩童去和成年壮汉打吗?别说黄得功打不过,怕是只要宁乡军一动,黄得功自己就先跑了。宁乡军,那可是比建奴更剽悍的强军啊!”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总不可能你我束手待毙吧?”阮大铖自然知道孙元的厉害,只感觉身上一阵阵发虚,颓丧到极点。
马士英强笑道:“圆海,或许这不过是你我的猜测。”
“猜测不猜测的,谁知道呢。”阮大铖:“对了,孙元不就在南京吗,明日他就要大婚。不如你我借去喝喜酒的机会当面问问。”
“没用。”马士英:“或许还有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阮大铖:“难不成是马上逮捕孙元?”
马士英吓了一大跳:“开什么玩笑,且不说此人乃是飞将再世,有万夫不当之勇。就算拿下他,又如何?宁乡军和南京只有一河之隔,照发夕至,到时候,满城百姓可都要死在杀红了眼的宁乡军之手了。”
“那瑶草的法子又是什么?”
“招孙元入宫诏对。”马士英肯定地说:“让陛下催促他立即带兵平定左逆之乱,只要孙元一出兵,朝中招抚左良玉之奇谈怪轮自然烟消云散。只要孙元一出兵,朝局就稳定下来。”
“这个办法好。”阮大铖点点头,又道:“不过,还是得好好查查钱牧斋的荒唐举动究竟是不是受孙元指使。若真如此,咱们得想个办法将孙元给收拾了。”
“没有用,收拾,又怎么收拾,难不成还逼反了孙元?”马士英苍白着脸苦笑:“又有谁能逼得了他?宁乡军自成一统,已是藩镇。时代不同了,圆海,如今的形势难道你还看不明白,那就是唐末啊!他孙元太初就是河李克用,江北其他三镇,再加上湖广左良玉就是宣武镇、魏博镇。咱们这些做宰辅的就是和稀泥,让所有人满意,让天下太平就算功德圆满。”
马士英接着叹道:“圆海,如今已经不是崇祯朝,你我看问题也得换一个角度。没错,我是内阁次辅,手握票拟大权。可政令却过不了江北,对四镇又派得上什么用场?军阀跋扈,裂土封建,你我只能小心回旋,使其心上朝廷就算是最大的政绩。又怎么能够奢望天下所有人对你我的忠诚,要想让孙元、高杰、黄得功、刘泽清这些手握重兵,目无朝廷的人对咱们忠诚可能吗?”
“你也是出仕多年的老人了,怎么连这也看不清楚。咱们和孙元只不过是盟友,这一点,只怕天下人心中都清楚。可偏偏你却拿他当下属,这才是真正的荒谬了。”
“所谓盟约,不过是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或许孙元真是这事的幕后主使者,可那又如何。估计是招抚左逆对他有绝大利益吧,只不过你我看不出而已。孙元此番行动,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场政治斗争,合情合理,即不是改换门庭,也不是叛教出门。”
“孙元要抚,你我要剿,不过是政见不和。朝中也有招抚左良玉的声音,将来还会越来越大。这次,只要陛下出面说服孙元出兵,朝中的招抚之议自然不攻自灭。至于钱谦益,不值一提。”
话已经说透了,阮大铖长长一作揖:“受教了。”
马士英伸手将他扶起,请叹一声:“容我再想想,明日早朝之后就入宫面圣,请陛下诏对孙太初。对了,明日孙元大婚,咱们虽然不去参加,可还是要备下一份厚礼。否则,还真要让有心人看出端倪,兴起风浪来。”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