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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奴,我****先人!”黄信惊天动地地大叫一声,猛地跃起,硬生生将左大腿从箭中扯了出来,接过火把,跳上大车,不住挥舞,高声大叫:“我是黄信,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叫到后面,竟如巫猿悲鸣。
声音虽大,可辎重队拖出去这么长,队伍中又有一千多人,且大多是昨日从开封溃败下来的,已经彻底被建奴打破了胆的败兵,他们会听指挥吗?
不能,不能,若能够在这种黑夜里做到保持严整队型,令行禁止,秦军当初还会被李自成打得逃到江淮吗?
这个时候,战友们怕是恨不得脚下插了翅膀好早一些逃走吧!
然后,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毫不留情的大屠杀。
黄信看着毫无起色的混乱的部队,痛苦得想闭上眼睛。/
可是,此刻的他还不想放弃,依旧在不住地挥舞中手中的火把,声嘶力竭地大叫:“我是黄信,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火把上的油脂噼啪跳动,不住落下,落到他的头脸上,嗅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轰隆的马蹄声更响,近了,近了,借着火把和夜光,黄信瞪大着眼睛,想把建奴的模样看清楚。
却见,敌人大约有一千出头,身上都穿着蓝汪汪的铠甲,头上带着尖尖的帽子,帽耳低垂下来扣在下巴上。
他们的战马很快,转眼就奔至辎重队前。
说来也怪,这群建奴不在防箭,大约有一半人马翻身下马,提着长大的重兵器不紧不慢地逼来。
另外一半则一声呼啸,从车前掠过,却追击逃散的其他秦军。
下马的重甲建奴猛地大喊一声,将手中的铁仗、大斧、铜槌朝秦军士兵身上扫来。
惨烈的叫声中,一具具秦军士兵的身子就好象纸人一般被扫得飞上半空。
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原来这就是建奴,实在是太强悍了,这就是所谓的野人吗?”黄信泪流满面,就敌人手中的重兵器而言,每一把都超过六十斤,秦军手中五斤重的雁翎刀在敌人面前形同摆设:“难怪当年关宁军在辽东被人家打个溃不成军,难怪了……”
黄信只高举着火把,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队中的秦军士兵被扫荡一空。
环顾四周,他已经被一片蓝色包围了。
那些建奴好象并没有急着要杀黄信的样子,都笑嘻嘻地立在一边看着热闹。
大约是厮杀得热了,有人解开头盔,露出剃得趣青的头皮,和脑后那条猪尾巴。
这些建奴人人身上带血,只不过这血是秦军士兵的的血。他们的腰上还系着一颗颗不甘地张着大嘴的头颅。
这些人有的黄信不认识,有的却已经在一起共事多年了。
突然,一队战马冲过来,为首是一个四十出头满面威严的中年人,看他身上华丽的铠甲,应该是这一队建奴的头儿。
见他过来,所有的建奴都闪到了一边,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和秦军士兵的头颅大声欢呼着什么。
那个建奴将手一举,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他将头盔摘下来,也露出同样的金钱鼠尾头式,然后朝立在大车上,高举着火把的黄信点点头:“是条好汉,你叫什么名字?”一口流利的官话,说得甚至比汉人还好,其中还带着一点儒雅之气。
黄信高喝:“爷爷是秦军辎重队管队黄信,你这鞑子又是谁?”
“黄信,好,真是条汉子。”那建奴突然带着一丝忧伤:“鞑子,鞑子,你们汉人从来只不过是文化认同,而不仅仅是指血脉。所谓夷入夏则夏,夏入夷则夷。按照你们圣人的说法,只要认同你们的文化,就是一家人。我也读了几十年圣贤书,也懂得品香谈茶,绘斗方画条屏,也用的是圣人的道理作为自己的行为规则。可在你们眼中,却还是鞑子。”
“你傻逼了吗?”黄信嘿嘿冷笑。
那建奴:“某是大清肃亲王,正蓝旗旗主阿新觉罗?豪格。”
“啊,你是奴酋豪格?”黄信瞪大了眼睛。
豪格点点头:“没错,豪格就是我。黄信,你是个英雄,某今日不想杀你。你们大明朝已经乱了十年,万兆生灵涂炭,也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投降吧,某身边正缺一个亲卫。”
黄信:“投降你,做汉奸,连祖宗也不要了?”
豪格又忧伤地摇了摇头:“什么连祖宗也不要了,真说起不要祖宗,其实是我们建州人。我建州远祖乃在极北通古斯,自太祖皇帝定都盛京之后,为了以示正统,不也以女真为祖宗。而且,如今我族上层以读汉书、说汉话为荣,又有哪一点要祖宗了。中国实在太大,而我满族人又实在太少。要想统治这片广大疆土,唯有融合。黄信,以我建州勇士的剽悍,混同宇内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也许,再过得百年,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汉人和满人了,大家都是清人。祖宗之说,又有什么意义?投降吧,你抵抗是没有意义的。难不成这场民族大融合,还要流更多的血吗?”
黄信哈哈大笑起来:“荒谬之言,我书读得少,你别骗我。什么民族融合,说得他娘的好听,老子可不在乎。老子只知道,我手下的弟兄可都是被你杀光的。若投降了你,以后就算是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他们?还有……”
他目光中全是讽刺:“投降你,做你的奴才,然后学你那样在脑袋后拖一根猪尾巴?对不起,我黄信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就将手中的火把劈头朝豪格扔去。
豪格将手中的刀子一挥,将火把劈开。
“刷拉”一声,几十张弓举起,同时对准黄信。
豪格却摆了摆手:“他是一个勇士,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死亡。去一个人,公平较量。”
“豪格,让我来!”一个手提短斧和盾牌的建奴用斧子敲了一下盾面,跃上大车,将盾牌扔给黄信:“正蓝旗,伊尔根觉罗?图鲁什。”
黄信接过盾牌,在空中挥了挥:“陕西扶风,黄信。”
。。。
第929章 战意()
高杰立在杞县城墙上,将双手狠狠地抓住雉堞。手下的青砖发出咯吱的声响,远方是隐约的火光腾起,有厮杀声顺着飘飞的雪花传来。已经有斥候将消息传进城中,一个约有千人的辎重队遭遇建奴豪格主力袭击,看情形,是一个也回不来了。
“好快,好快!”高杰一张面孔都扭曲了:“豪格还真是不给某喘一口气的机会啊!”
从昨夜到此刻,十个时辰过去了,他身上的酒劲已经完全散发,彻底恢复了神智。
昨天从睢州血战得脱之后,高杰也意识到大变将至,一路朝着开封狂奔。在这紧要关头,必须尽快和主力部队汇合。
如今的河南东部的局面因为许定国叛变彻底恶化了,如何,豪格的主力正在黄河北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过河,而后面又是许定国的追兵。
一旦建奴过河,于许定国前后夹击,秦军说不定就要陷入包围圈了。而豫东一失,整个江淮将暴露在建奴的攻势之中。真到那个时候,才是大势去诶,而自己又如何想史督相交代?
在高杰看来,豪格就算要裹河接应许定国,也得过上两日,毕竟,黄河不是那么好过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敌人来得如此之快。
如此的突然和猛烈。
就在昨夜许定国在睢州伏击自己的时候,豪格就直接冲过河来,突袭秦军开封老营。
睢州、开封同时发动,这两人的时间掐得如此之准,让秦军没有丝毫的应对之力/。
在此之前,秦军做梦也没想到建奴会突然进攻。朝廷虽然和满清的和议破裂,却还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而且,谈判这种事情不外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只要有得谈,战幕就不会开启。
但就在此刻,建奴决定使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
秦军也算是明朝军队序列中最能打的部队之一,可遇到豪格还是一溃如注,甚至没有什么象样的抵挡就撤了下来。
高杰也是在逃去开封的半路上和手下的败军碰到一起的。
做为一个沙场老将,高杰自然知道手下已经彻底混乱,现在去开封无疑是送死。而退回归德,迎接他的则是许定国的河南兵。许定国这鸟人打仗不成,可这样的便宜肯定是会来拣的。
归德也去不得,况且,收拾残军也需要几日工夫。
高杰想了想,就决定先去杞县。准备依托杞县的城防,先抵住敌人的攻势,等到收拢了部队,再看能不能撕开一条口子,将部队带回徐州。
“总兵官,我秦军已经散落在开封府各地,若要尽数收拢部队却也不难。怕的就是豪格带着部队守在这里围点打援,咱们回来多少兵马,他就吃掉多少。”一个高大的中年将领面无表情地朝高杰一拱手:“归德官道已经被许定国截断,豪格已经压到咱们鼻子底下,也许用不了几日,敌人的大包围就会形成。真到那个时候,咱们秦军就彻底被动了。所以,属下的意思是索性尽快打开归德通道,杀回徐州去。许定国鼠辈尔,要从他那边破关而出,应该不难。可若是再在这里逗留,一旦我军士气被建奴消耗殆尽,就算想退也没有力气了。”
说话这人是秦军标阁大厅胡茂祯,没错,高杰在半路上遇到的那支溃军正是自己的亲军。
胡茂祯这人无论是从个人勇武还是带兵打仗方面来看,比起战死在孙元手上的李成栋都差得远。不过,这人对高杰绝对忠诚,而且为人谨慎,基本不在大事上犯错。
昨夜秦军开封老营受袭之后,胡茂祯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退敌,而是直接带着部队撤了下来。如此胆怯行经固然让人气恼,可却完整地将高杰的五千亲军带了出来。这可是秦军的精华,是高杰的根本。
对于自己能够保全秦军,胡茂祯内心中还是很得意的。能够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整顿好部队,并保持好秩序全师而退,无论怎么看都有一代名将的风采。
相比之下,兴平伯的外甥李本深的表现只能用没头苍蝇四字来形容。建奴刚来的时候,这小子做为高杰的全权代表提督诸营,顿时慌了神。一会儿叫人带兵出去迎击,一会儿又让大家撤退。至于怎么打,怎么撤根本就拿不出一个章程来,反正就在中军大帐中乱喊乱叫,随便提着刀杀了两个一脸茫然的部将立威。等到建奴攻破营寨,这鸟人脱掉身上的铠甲,扮成一个大头兵直接脚底抹油溜了。到现在,这人是死是活,究竟在什么地方,天知道。
“可耻!”高杰突然大喝一声,一脸狰狞地转过头来凶狠地看着胡茂祯。
胡茂祯心中一寒,忍不住后退一步。
“可耻!”高杰愤怒得眼睛中都要喷出火来:“胡茂祯,这次你能够将某的亲军完整带出来,当记一大功。可是,大敌当前,你却只知道逃命。你想过没有,我高杰若真的撤回徐州,阁相的北伐大计怎么办,某又该如何向他交代。传了出去,某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没错,去年我秦军是从山西撤至江淮,可那不过是为兄弟们寻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盘。如今咱们若是再退,又能退去什么地方。退回徐州,建奴若是追到徐州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