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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还想反对,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闭上了嘴巴。
李自成心中一阵爽快,“事不亦迟,宗敏。”
刘宗敏:“末将在。”
“你今夜带着人马挖开朱家寨的堤坝,记住,将口子开大一点。”
“末军领命。”
“田见秀。”
“末将在。”
“下去动员三军,准备明日卯时撤围,将部队带去西面高处。另外,通知一下曹操和革左五营的头领们,让他们也准备撤军避水。”
“是!”
说完话,李自成又看了一眼前方黑黝黝的开封,看着曹门城头飘扬的那面旗帜,忍不住冷冷一笑,“汴梁豪杰,愿从吾游者立于此旗下!黄澎贼子,额真想同你好生会会。等到明日大水一起,外援断绝,额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等表情。”
“开封这块硬石头煮了这么久,也该煮熟了。”
他蹲下身子,顾不得光脚丫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直接穿进靴子里,披上大氅:“走,咱们移营去西面。”
下了长围,李自成跃上战马,看到土围下扑着一具尸体,热血还在汩汩地流着。
地面上,血泊中是一颗白面无须的头颅圆瞪双目,不是先前那个被俘虏的太监又是谁?
“这个俘虏什么时候杀的?”李自成一愣:“怎么没有听到半点声气?”
一个士兵拱手道:“回闯王的话,刚才这太监倒是硬气,已知不能活,自己就趴在地上,伸长了脖子,从头到尾没有哼上一声。”
“真是一条好汉子!”李自成赞了一声:“不可亏待了人家,将他的尸首扔野地里喂狗。”
。。。
第705章 大水()
冷风扑面,星辰下,寒光照铁衣。
开封府推官黄澎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冷,忍不住缩紧了身子。
时间已经到了崇祯十五年九月中旬,暑热早已经消失无踪。一早一晚,天气却突然冷了下来,寒气直沁筋骨。
看着外面的黑沉沉的原野,黄澎心中忍不住感慨:自从崇祯皇帝继位以来,这天一年冷似一日,想天启年间,每年九月底依旧是艳阳高照,只需穿一件单衣。可最近几年的冬季来得却是特别的早,每年九月底就会落雪,要到第二年三月底才会暖和过来,然后就是酷烈的热。已经没有所谓的四季了,整整一年,除了夏天就是冷天。
在这种气候里,地里的庄稼要想长得好那却是假话。
尤其是河南地区,横跨三年的大旱,接着又是大蝗灾。现在这天却冷得这么快,来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这中原,却是彻底地糜烂了。
国事如此,大明朝的北方已是毫无希望了。
天灾通常伴随着**,正因为灾害是如此严重,李闯一进河南之后,势力不禁大张,几十万贼军横扫中原,朝廷在朱仙镇大战之后,再没有力量解救开封之围。
如今,开封城中军粮已然匮乏,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
如果再看不到援兵,开封城的陷落不过是早迟的事。
……
黄澎所任的开封府推官一职,主要的职责就是执掌刑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法院院长检察院院长,掌握着整个开封府的暴力机关。因此,开封大战一起,他就同巡抚和周王一道负责起整个开封府的城防。
这次朝廷大军朱仙镇大败之后,守城士兵的士气已经丧尽,城防好几次都出现了险情。没办法,黄澎只能带着亲兵,举着大旗,哪里出现情况就冲到哪里。靠着他的竭力维持,总算勉强守住开封。可他已经两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吃一点热乎的东西。
昨天夜里,在他的主持下派出一队人马出城偷偷摸到朱家寨黄河堤坝,想要炸开河堤放水淹闯军。可惜事行不密,出城队伍被贼军发现,一通砍杀之后,出城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就连周王府的大太监史公公也落入敌手。
就连这种办法也被敌人给发现了,黄推官已是无法可想了。
疲惫加上饥饿,被黎明的风一吹,感觉是格外的寒冷。
一个小吏默默地走过来:“大老爷,要不你先下城歇一会儿,这么下去,你老的身子骨可挺不住。”
黄澎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吏:“大老爷你也不用担心,贼军这两日应该不会攻城了。”
黄澎一惊:“怎么说?”
小吏低声道:“黄大老爷,今日下午围城的贼军都退了下去,据说是李自成已经将老营移去西面。如今,城东一带已经看不到几个闯贼。先前,城中还在商议是不是派人出去收拾写柴禾筹集些粮草。只不过因为敌情不明,怕出意外,周王和巡抚大老爷说等等看看再说。”
“什么,城外已经没贼军了?”黄澎更惊,今日贼军攻势特别猛烈,好象有一鼓做气拿下开封的架势,怎么说退就退了,没道理的。
事行反常,由不得他不提起警惕。
小吏:“大老爷先前一直在城头值守,周王殿下和巡抚大老爷也没商议妥当,所以就暂时没有告之大老爷。不过,据他们看来,应该是朝廷又派出援兵,还很有可能已经进入开封府了。”说到这里,他一脸都是激动。
黄澎苦涩一笑:“援兵援兵,如今朝廷哪里还有援兵?”
小吏面上的激动之色更浓,声音也颤抖起来:“大老爷,没错,九边镇军这两年是全打没了,可这天下并不只有九边镇军。你忘记了,东南那边咱们还有强军啊!”
“啊,你说的是扬州镇军、南京军和庐凤军。”黄澎突然想起孙元,面上带着狂喜:“天见可怜,应该是宁乡军到了。否则,闯贼也不会全军撤围,想必是前去退敌。”
小吏:“阿弥陀佛,应该是这样,咱们开封有救了。”说着话,他眼睛里有两点泪光闪烁。
正在这个时候,北面突然传来轰隆的声音,这声音澎湃咆哮,在黎明的黑暗中是如此的响亮,就如同一万头野兽正在大地上奔腾。
“这是什么?”黄澎一呆。
这个声音是如此之大,不但黄澎,就连整个城墙上的守军也都安静下来,同时侧耳聆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铺天盖地,直震得城墙仿佛也在微微颤抖起来。
“啊!”终于有人大声喊叫起来,可嘴巴一张,却被那咆哮声掩盖了,只看到一张张圆张的大嘴。
黄澎身边的小吏突然跳起来,指着前方不住地喊着。
黄澎定睛看过去,此刻,晨光微曦,已经能够朦胧地看到远处的情形。却见,一线白亮的东西在初升的日头下闪烁着银子色光芒,横贯整个地表一线平推而来。
往日那些贼军修建的栅栏、望台、突围子就好象积木一般,与被这线银光撞上,立即就分崩离析,消失不见了。
“水来了,水来了,黄河决口了!”所有人同时大叫,作为黄河边上的人,开封府的军民对于这条大河有一种天生的敬畏。
黄澎脑子里顿时懵了,继尔迷糊:挖开黄河水淹贼军乃是他和周王和巡抚的计策,决河的队伍不是被贼军打溃吗,怎么事隔一天,这黄河还是决了口?
不过,对于开封城墙,黄澎还是很有信心的,心中却不畏惧。只是有些失望,这闯贼大军怎么提前撤了围,否则光这一场大水就能叫几十万闯贼葬身鱼腹。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片刻,那决堤的黄河水就扑到曹门城墙边上,往日干涸的护城河顷刻之间就被灌满了。
高高扬起的黄汤凶狠地拍在城墙声,就如同被十万头水牛突然撞上,城墙顿时一颤,似乎还能听到青砖摇晃时的咯吱声。
黄澎大为吃惊,忍不住叫了一声:“河水怎么这般大?”
城墙被激流很很地撞了一下之后,浪花立即向上翻卷而来,浊浪不住向上涌来,在下面回旋、奔突,城上众人都是面色一变。
小吏大叫:“推官大老爷,水这么大,城墙顶得住吗,别被冲垮了才好。”
听到他这一声喊,大家也都乱起来。
开封城地势低,这座城市之所以成为中原的核心那是因为有水运之利,处于河运的枢纽地段。这也是北宋太祖之所以选择这里做为首都,而不是选地理条件更好的洛阳的缘故。
有利便有害,正因为地势低,这里一不小心就会受水灾。如今黄河已经决口,若水一进城,立即就会不可收拾。
黄澎定了定神,大喝一声:“大家放心,开封城墙极为坚固,河水绝对不可能冲进城去的。”这一吼声如霹雳,远远次传开去。
他这阵子整天带着士兵在城墙上督战,威望极高,大家对他也非常信任。
听到黄推官这一声喊,城头骚动的军民都安静下来。
有人喊:“对,黄大老爷说得对,大家都是本地本方的人,这开封城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等还不清楚。且不说外面的包砖,就里面的夯土也结实得很,都可以磨刀了。”
“是啊,怕什么呀,要相信大老爷。这么多天的血战,难到我等还怕死吗?战死淹死都不还是个死。”
“依我看来,这水来得不错,大一些才好,最好能够将贼军都给冲走了。直娘贼,现在城外没有一个贼军,咱们还不乘这个机会出城弄点吃食,饿了几日,都快提不起劲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外面全是黄汤,哪里还能弄到吃的。”
“就算弄不到吃的,咱们不能弄点柴禾,他娘的,城中连做饭用的柴草都烧尽了。”
“对对对,还是先弄点柴禾要紧。”众人都同时点头。确实,李自成先后围了三次开封。城中已经断粮不说,就算有粮食,也没办法做。因为,城里燃料短缺,树木早就砍伐干净,就连百姓的门板也都拆光烧尽。
再这么下去,大家都快茹毛饮血了。
于是,城墙上就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几根长竹竿,在前端绑了个钩子,探下城去钩顺水飘来的木料。
这一忙,大家都忘记了担心,齐齐地忙碌开来。
大水一起,顺水漂来东西越来越多,有树木、有枯草,甚至还有完好的家具。
忙碌了半天,大家的收获倒是不小,有的人甚至为分打捞上城头的家什而低声争吵起来。
看大家精神不错,黄澎心中一松,也忍不住面带微笑。
可又过了半个时辰,他面上的笑容开始凝结。
下面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满到距离城墙不过六七尺的位置。这个时候,打捞起顺水漂来的物件固然变得简单。可如果这个时候贼军突然坐着船顺水杀来,这六尺高度自可一跃而上,又有谁能挡得住。
更可怕的是,水位如此之高,回头看去,整个开封城已经在水平面以下了。如果这个时候城墙突然崩塌……
黄澎心中一寒,手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响亮的咯吱的断裂声从脚下传来,这情形就好象楼房要散架的模样。
黄澎大惊,急忙冲到后面,低头对着城门洞里高声喊:“怎么回事?”
为了抵御贼军的冲车撞门,早在半个月前,开封城的所有城门都用沙袋堵上了,他脚下的曹门也是如此。
一个士卒一脸惊慌地从城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