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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积弱三百年,在国家历史上能够做到这两点的领兵者凤毛麟角,但郑云鸣和他的荆楚军却必须做到,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千年以来华夏最强的对手。
朝霞的晨光透过了窗棂照进了副都统司的书房,这个时候数十万襄阳百姓一大半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大多数人幻想着敌人早日撤兵,安宁早日来临,但也有一些机灵的家伙察觉到了官兵的异动。军士们在忙碌的整理盔甲兵器,府库在匆忙的调拨武器和粮食,火药,所有的郎中都被征召了去,这哪里像是讲和之前的动作,分明是准备进行一场大战。
但一切的踪迹只许在城中出现,在城内加强了戒备,不许任何消息从城中走漏出去,城头故意增加了少量守卫,对方大军撤退的时候,撤销警备反而显得不自然。少量增加城头戒备,显得随时防备对方反悔才是应有的心理。城头的旗帜开始飘扬起来,旗帜翻转向西。跟白翊杰事前的预测一样,果然开始起风了,还是一股不小的东南风。
郑云鸣大喜,推开房门喝道:“东南风起,晴空当头,大捷只在目前!”
庭院中集结起的众将都听懂了他话中的寓意,东南风起,那便有利于宋军水师逆流而上,达到快速突袭的目标,晴空万里,正是使用火器的良机。天时地利都站在了南朝一边,剩下的只看执行者是否奋发进取了。
在蒙古大营这厢,随军南来的书生姚枢却担心起来,书生不知兵,只能从字纸堆里抄些打仗的道理,这其中普通士子们最爱的历史就是三国时期,熟知赤壁典故的姚枢明白东南风大起,对正在渡江的北军来说可算不得好消息。
他慌忙找到负责指挥大军渡江的万户严实,提醒道:“东南风起,小心南朝发动火攻。”
严实哼了一声,说道:“和议既然成立,南朝的官儿们只知道鼓掌欢呼,哪里还有胆子出来袭击我军?先生多虑了。”他青年时在北方也曾是宋**队的一员,被蒙古人围攻的时候曾经向作为上司的宋朝山东主帅李全求救,结果李全坚决不救,使他的部下全军覆灭,自此严实就看不起南朝皇帝和文武,认为都是一堆懦弱不足惧的人物。
姚枢但要多说两句,被严实不耐烦的打断了:“大军须臾就要渡江,赶回北方不能耽误,哪有时间听你这般啰唣?有意见,跟国王面禀吧!”
“我正要问此事,”姚枢着急的问道:“遍寻了一早上也找不到塔思国王,这般紧要的关头他去了哪里?”
严实朝着汉水北岸一指:“国王早已过江去了,你现在过去,应该能找得到他。”
严实并没有指明国王的详细位置,姚枢找到国王的所在之地颇费了一番周折,幸好国王这种大人物不会淹没在庞大的军团中。姚枢一路打听,总算在汉水边的一丛树林边找到了塔思和张柔。
“来日我军必取此二城,”塔思眼往樊城,恨恨的说道:“虽然今日不能攻下襄阳,但并不是一无所得。襄阳所秉持的优势,一则是大河拦阻,第二是火器犀利,第三是城墙坚固。对付这座城池不能像攻打中都这些大城的手法啦。想要攻下襄阳,总得想出一个出奇的招数来。”
他望了望樊城城头严整的军容,每隔五尺必有一名披甲士手持长矛守候,城中小鼓一响,马上就有人依序换班,其森严之姿,让人望而生畏。
“也亏了这座小城的守将,兵士虽不多,但战力不错,几乎能与郑云鸣部下相比了。为了攻下襄阳城,必先攻拔此城。”塔思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座城的守将是谁,难道就快要退兵之时依然没能打探到么?”
“那人原是完颜彝部下一小军将,叫做秦武,自归了南朝颇受重用,竟然被任命为一城守将。”张柔狞笑道:“不过北军一小卒而已,来年我必生擒此人,献与大王麾下。”
“陈和尚部下都是勇士,不可轻蔑对手。”塔思提醒说:“幸好思南思人对塞因汗的旧部素来怀疑,正好使用反间之计,正如你们常说的一句话,兵者不过是诡计的集合体。打仗既要勇猛,又要运用智谋。”
他正要跟张柔相谈使用离间计的细节,突然看见汉地的书生姚枢急匆匆的奔跑而来。诧异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奔跑的这么迅疾?难道是后方有变?”
姚枢连额头的汗也顾不得擦,喘着气说道:“如今;;;;;东南风甚急,须防。。。。。。须防敌军从江上火攻。”
塔思猛然醒悟,大声喝道:“火儿赤来!赶紧命令史天泽在汉水两岸布下弓手严防敌军乘东南风偷袭!”
言犹未尽,突然听见下游响起了惊慌的呼喊:“战船,是思南思人的战船!”
汉水之上,千帆分张,百舸齐出,大大小小的战船遍布河道,朝着上游飞驰而来。
其时东南风大起,所有的宋军船只都张挂满帆,显然是为了加快速度,已经顾及不了阵型的严整。而冲在最前方的是四艘一路纵队的八车战船。车船除了借助风力之外,还有蹬踏桨手人力推进,鼓轮如飞,桨叶划动,速度更出乎众船。车船上荆楚水军红色的战旗招展,甲板上站满了披甲弯弓的士卒,为首的一艘车船上张惟孝手持神臂弓大声呼喝道:“今日洞庭炮船必定扬名天下,随我前进!前进!前进!”
第六十九回 谁人敢去定风波(2)()
“该死的思南思人,居然背信弃约,干出这么卑鄙无耻的勾当!我以为郑云鸣是一位真正的勇士,没想到是一个背约偷袭的小人!”塔思血往上涌,破口大骂的当口,可忘记了先大汗铁木真氏也曾经在和克烈部谈和之后,率军星夜偷袭王罕驻地的功绩了。塔思当然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军发动袭击,正好是戳中了蒙古人的软肋。
当下还有三万余人留在江南未归,要将这些人全部渡过大江,两千艘渔船和木筏不用一个时辰断然难以做到。他当然想象得到宋军的大小战船会发疯的进攻这些满载着士兵和辎重的小船。这些沉重的小船就像是被放牧的绵羊一样无人看守,任凭宋军战船大肆屠戮,就算船上的士兵拼力抵抗,也很难抵挡宋军战船的火器夹攻。但他是不敢把所有的木筏小船都投入运输的,他毕竟还需要一些船只作为屏障和宋军战船交战,用以遮护这些匆忙运输的船只。
蒙古军南征以来天生的痼疾缺乏强大水军,已经成为了致命的漏洞,宋军抓住这个弱点,正在将一场消极据守的作战变成一场大举进攻的好戏。如果塔思不小心应对,很可能在南征的最后阶段狠狠的跌一跤。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命令道:“命令前军夹谷留启部继续前进,抄思。忽都虎和刘嶷三火速返回,命令砲手水军总管张忠仁就地反击,将思南思的船只拦截在下游。命令严实搜集所有炮弩架在岸边射击敌军大船。命令杨惟中总督渔船运兵加速运输,抛弃所有辎重和财物,只抢渡人员和马匹!命令史天泽率领本部沿河列阵,以乱箭攒射敌军水师,尽量杀伤敌军船只!张柔!”
张柔大声应诺,塔思高声喝道:“局面危急如是,敢不敢带领五百士卒南渡,去前方顶住思南思人的攻击,让南边的战士们安全渡河!”
他这明白的是要张柔充当殿军之责。若是张柔本部在此还好,但张柔本部早已于早日开拔,现在临时往回反调需要时间,而现在蒙古军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塔思暴怒的喝道:“口温不花去哪里了?”
口温不花是完全指望不上了,在听到和议达成的消息以及曲出病死的密报之后,在南边所得甚少的口温不花不顾主力尚在襄樊未动的大局,顾自率领三万户先行撤退,因为他们携带的掳获较少,行军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进入唐州境内,正在全速朝着北方返回。
可以想见的是,目下正在北归的已经渡河的大军也早已兵无斗志,急于返回故乡休整,让他们临时折返参战,和事前准备截击敌军追击完全不同。尽管江南还有严实的一万兵和畏兀儿步兵充作后卫,但塔思知道凭借这些军马是抵挡不住郑云鸣的孤注一掷的。
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让江南的大军成功脱险就是最大的胜利,即便严实要损失数千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蒙古军调兵遣将,匆忙应对的时候,荆楚军的战船已经一头撞入了汉水江面上的蒙古军仓促组成的船队阵列中。二十艘铁鹞船和四十只水哨马全都是经过改装的船头装备竹将军的炮船,在江面上一字展开为一行横队,在接近敌船的时候,八车船渐渐放慢速度,铁鹞子和水哨马跃出突前,成为整个船队的前锋。两岸的蒙古军开始朝着江上射箭,对面的渔船上的蒙古弓箭手也开始挽弓射击,三面而来的箭雨顿时给前锋的车船和小船造成了不少伤亡,铁鹞船上的指挥官焦急的回望着车船,期盼发出开火的命令,但张惟孝不为所动。
这位年轻的指挥者当然没有这么沉稳。只是孟珙已经下了严令,不到百步之内不许发炮。孟珙手里也有按照规定价格向荆楚军购买以及朝廷分拨的将军炮,对于将军炮的弱点和优势比张惟孝清楚的多。百步之内,将军炮威力惊人,但百步之外它们便不能保持基本的精准度。只有进入百步之内,竹将军才能够发挥它那震慑人心的本领。
两军的距离快速的接近,眼看着前锋和敌船的距离已经不满百步,张惟孝猛然喝道:“前军开火!”
绵长的轻型战船横队鱼贯腾起硝烟,连珠炮声似滚雷般响起。对面的渔船或者开始缓缓下沉,就算不沉没的,一旦被石弹命中之后也是血肉横飞,不复能战。
前锋队开炮之后,火速后退,将战场让给身后巨大的车船。
张惟孝站在船头,手中的神臂弓不停的发射,他身边的数名水手专司给神臂弓上弦搭箭。但这个百发百中的将军已经远远不是蒙古人最恐惧的,车船冲上前之后,在水哨马和铁鹞船的掩护下以一列纵队突入了蒙古军的船队中。就算车船上战列着全身纸甲的弓箭手,蒙古军自信也不会在弓箭战中落于下风,但恐怖的并不是宋军的弓箭。两舷侧的将军炮次第开火,一发发石弹和葡萄弹雨点般的落入毫无遮蔽的船队中。当蒙古军的船只和木筏拥挤在狭窄的河道中的时候,这种先进战舰的威力就成倍提高,被火炮揍的晕头转向的渔船和木筏纷纷退避向大江两岸,但岸上的蒙古弓箭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车船和小船靠近岸边的时候,密集的炮火也压制住了岸上的弓箭手,只要有几发石弹落入弓箭手的队列中,整列队伍就马上后撤,不敢举弓对射。
在西门的城壁上,赵葵举起手中的望远镜,镜中的一切让他觉得振奋,原本已经安于逸乐开始衰朽的大宋水军又重新焕发了生机,而且在火炮的加成下,对蒙古人的小船构成了巨大的优势。他看见在火炮的掩护下,车船上的弓箭手纷纷开始发射点火箭,蒙古军的船只一艘接着一艘燃起了火焰,整个汉水江面几乎都要被木筏和渔船燃烧的浓烟所遮蔽。
是时候了,赵葵朝着令旗兵打了个手势,令旗兵将手中的两面红旗交叉挥舞。城头的战鼓开始擂响,城门缓缓的打开,最后的决战终于要拉开大幕了!
城门口站满了摩拳擦掌的战士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