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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者;不明察阴阳;部辨识地利;不洞悉敌人的阴谋巧计;就不足以成为合格的统兵者。”
”夏老爷子;您其实还差的远哪。”
他举起扇子:”派人扛旗下去!”
二百名士兵扛着红色的旗帜冲出大营;挤进宋军的包围圈中;高声喝道:”夏全做反;与尔等不相干!放下手中兵刃;投到本队红旗下归降者不杀!”
”归降者不杀!””归降者不杀!”
失去了勇气与希望的德安军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蜂拥投向招展的红色旗帜。
天平上胜利的砝码已经全都倾向了宋军;但另一面仍然还有人不愿意放弃。
刘整面对的想要突出重围的叛军越来越多;他已经刺断了两支戈;砍崩了一把破阵刀;但后续者被生存的压力逼迫着疯狂的扑来;背嵬将士们个个都浴血拼杀着;也不能阻止不时的有人突围而出。
当他反手一刀将一个想要冲出的叛军了结了性命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人一马向自己猛冲过来。
那汉子手中的铁鞭舞动如风;接连冲破了几名土龙军兵士的拦阻。
刘整虽然号称骁勇;却并不是傻瓜;他手里只有一把破阵刀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不肯冒险和对方的铁鞭正面较量的;他一个侧滚让过了冲锋而至的马匹。
卢平终于为德安军冲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数百名军士争先恐后的向这个缺口涌来。
卢平打马回转朝着夏全所在的方向高声喝道:”生路已经冲出;请总管速退!我来挡住敌兵!”
远远的只看见夏全挥着手作为回应。
那并不是叫他过来护卫的手势;而是挥手叫他远走。
夏全看着宋军朝着自己的方向大量聚拢过来;郑云鸣显然还是忌惮自己的威名;将自己所在的位置作为了重点目标。
如果自己真的在这时候突围;将会为已经突出去的卢平带来大股宋军的攻击。
”我命已绝!”夏全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外面喊道:”带着逃生的兄弟们走吧!今日之仇不能没有人报!”
说罢狠狠的一催战马;朝着宋军军势最厚处杀了过去。
这时战场上突然一个少年人清朗的呼喝声;虽然还略显青涩;但却高亢而坚定:”夏全!汝已经无路可走!速速下马自缚来降!”
夏全一愣;才发现那在山岗上的清凉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山下;就在宋军阵势后不远的地方。
那想必就是郑云鸣的声音吧。
如果宋军中能多几个这样能统兵的少年书生;或许蒙古人也未必能那么容易跨过长江吧;他这样想着;但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
夏全拉住缰绳;战马停住步伐;宋兵们看见他突然停止了行动;不知道他耍什么把戏;也纷纷停止了攻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夏全微笑着将兜鍪脱去;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飞舞。
在沙场纵横行战二十余年;已经足够了。
他高高举起手里的铁刀;刀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乃大国之臣!”夏全冲着清凉伞处高声喝道:”受大汗上大夫之职!怎能屈膝投降南朝!”
”今日有死而已!”
说罢将刀一挥;朝着郑云鸣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郑云鸣的身边有层层叠叠的守卫;但看着一名老将怒发冲冠冲向自己的样子;心中还是隐隐有性惊。
沿途不断有人想阻截夏全;都被他一刀击退或劈死。
他身下的坐骑越冲越快;眼看距离郑云鸣只有一二百步的距离。
前锋军的枪手们紧紧排成一排;长枪向前伸出;准备应对这势如猛虎的一击。
斜刺里突然一骑冲出;拦在夏全面前。举起手中的镶银铁矛高喝道:”夏无敌;认得胶西秦武吗!”
夏全并不答话;只是高举起镔铁大刀;迎面朝着秦武劈了过去。
秦武横举铁矛;将这一刀横架了出去。
夏全吃惊的看着这少年人磕出自己的大刀;仿佛没有用什么力气一样。
毕竟是老了。激战半日已经渐渐耗损了气力;若是在年轻的时候;这一刀就算是秦武也不是这么好接的。
。';!'秦武顺过长矛;战马后退数步;准备跃前刺击。
夏全却已经抱定了有死无生的想法;挥刀又准备向秦武劈砍。
刚刚将大刀举起;他突然觉得肋下一凉。
一名宋军小校不顾死活的冲了过来;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夏全肋下。
他的成功仿佛发出了一个信号;周围的兵丁乱枪齐出;很快就将夏全扎成了刺猬。
随着夏全的尸身的慢慢的从马背上滑下;红袄军时代终于极不情愿的在历史的舞台上拉下了大幕。
德安叛军也很快迎来了最后;虽然被突破了包围;有数百名敌军溃围而走。但包围圈里大部分的叛军或死或降;且不说斩首千余级的大功;就算是主动出击在野外歼灭敌军步兵集团;本身就是足以傲视京湖的战功。
战场上随处是呼喊哀嚎的伤兵;医官们指挥着军士们将伤者一一搬运回营。有人搬运尸体;有人捡拾着武器;如血的夕阳映照着流淌着鲜血的沙场。
秦武拿着夏全的镔铁刀来到郑云鸣面前奉上。郑云鸣伸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轻。”
”是二十斤重。”王登说道:”夏铁刀的铁刀是很有名的。”
”这样的大刀他也能轮转如飞;”郑云鸣看着这柄布满土龙军将士鲜血的大刀:”真不愧是武勇号称第一的豪杰。”
王登自豪的说道:”但他被我们打败了!”
”是啊;”郑云鸣说道:”但那还远远不够;我们不仅要打败夏全;还要打败史天泽;张柔;严实;郭德清;塔思;曲出;塔察儿;阔端”
他站起身来;血色的夕阳洒在身上;映照着身上的铠甲发出夺目的光芒:”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将会打败整个世界!”
一月的京湖战场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宋之土龙军在五里坡一战里尽歼德安城中的军队主力。然后趁德安城中兵力空虚;疾驰百里前进;在黄昏时派数百名士兵换上德安军的旗帜;伪称是败军摘了城门。
宋军收复德安的消息使得整个京湖的蒙古军队不安。进攻光州;信阳的蒙古军匆匆撤走;在黄州境内骚扰的游骑马上不见了踪迹;塔察儿的一支先锋游击军已经侵入到安庆境内;此时也匆忙撤走;甚至来不及带走掳掠的人口和牲畜。
屯驻在枣阳的蒙古军也派遣一支骑兵沿着大洪山南下;试图重新占领德安。
当这支骑兵日夜兼程绕大道赶到德安城下时;才发现城池中已经没有半个宋军的踪迹。
郑云鸣的计划原本就是短暂占据;将这个消息传播开去之后立刻撤退。
在他的地图上;德安府周围方圆吉百里内到处插满了代表着有蒙古军或者有疑似蒙古军踪迹的小三角旗。挺进德安这一招根本就是虎口拔牙的冒险行动。
郑云鸣的目的本身也是想用占领德安的这个消息来吸引一下蒙军的注意力;用以策应督视府对各地的救援而已。
如果不能见好就收;那很快城外都会是蒙古人的大军;那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土龙军随即将德安城中的府库资藏席卷一空;甚至连蒙古人藏在德安准备北运的金银布帛都一并装车;然后火速撤退。
只是城中数十万百姓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了。
有人提议不如在德安城中纵火;迫使百姓四散逃出去;免得这几十万人口为敌人掳掠到北边;成为敌人的财富。
郑云鸣断然拒绝。
”掳掠到北方去;总有一日我们会将他们夺回来。”他严辞拒却:”但现在将他们杀死;绝非仁义之师的行径。”
土龙军留下了几十万人口和一座空城;携带大量的赀藏疾速转进到了郢州。
郢州的百姓们都从家中涌了出来;挤在城门旁看着得胜而归的雄师。
一辆辆装满了布匹绢帛和钱箱的大车缓缓的驶进城门;后面是挑夫挑着的装着铜钱和金银器的扁担;任人都看的出来这一次出击不但立了功劳;而且发了财。
得胜的健儿们昂首挺胸;迈着整齐的步伐;在百姓们的欢呼声里开进了城池。
第十九回 且将鞍马少作歇〔2〕()
但人们在其中并没有发现主将郑云鸣和副将王登的身影。那是因为二人已经先于大军一步进了郢州。
军队距离郢州还有二里的时候就遇到了留守的土龙军派往前方告急的士兵。
王登看着士兵紧张的样子;心头咯噔一沉;抢前问道:”是敌军袭击州城?”
那军士一面喘气一面摇头说道:”不是;是荆鄂军抓了咱们的人!陈正将派人来请大将回去主持公道!”
”混账!”郑云鸣喝道:”大军征战在外;主将怎么可能擅离职守!这点道理都不明白么!”
”但那何总领。何元寿根本不听陈将军分辨啊!”传信兵激动的说:”他说非得大将回来才够资格跟他理论;现在要捆了人往黄州送;大将如果再晚一点到;就连押送的船只都赶不上了!”
郑云鸣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以什么罪名抓了我们的人?”
那兵士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他说我们的军士强奸民女”
郑云鸣大吃一惊;喝道:”头前带路;咱们直奔荆鄂军大营!”
荆鄂军大营的门口这时刻人声鼎沸;几百名土龙军兵士在营门前高声叫骂。
”都给我住嘴!”郑云鸣带马上前呵斥道:”当这里是街市大集么!”
众人看见主将到来;立即全部闭上了嘴;身躯挺的笔直接受总管的训诫。
”那何元寿抓没抓错人;自有上司们前去跟他理论。若真是有罪;本将不会护短;若是清白被人构陷;本将也绝不容得恶人动他分毫!”
”但是你们这样聚集在别人营门口齐声咒骂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觉得自家占不住道理所以想要以势压人么?”
王登也打马上前道:”速速回营!有敢盘桓友军营门前挑衅者;军法处置!”
众人看见王登发火;顿时如同小老鼠见了猫儿;灰溜溜的散去了。
守门的荆鄂军兵士这才从躲藏的地方闪身出来;接过了郑王二人手里的缰绳。
荆鄂军中军大帐里;何元寿正端坐在交椅上等着这凯旋而归的书生。
”总管出师得胜;真是可喜可贺啊。”他说这话的时候连站也未曾站起来一下;态度岂止是冷淡而已;简直就是公开和郑云鸣翻脸的样子。
郑云鸣哼了一声;将马鞭扔给随身的韩四郎;拱手问道:”不知道何总领为了什么事情要扣押我的弟兄?”
何元寿朝着站在帐下的刘清德招了招手:”你来给总管说说。”
刘清德上前一步;朝着郑云鸣拱手作礼;臀部上的伤还没有好;心中的恨意更是加倍。他装作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说道:”小人前日率领军士巡行街面的时候;来到翠柳巷一处偏僻的地方;突然听见屋舍中有女子呼救;于是率兵闯进了那屋子;正看见总管您的游奕营一名军士对着一名民间女子意图非礼。”
”我当然大声喝止啦。谁知道您的军士是不是商量好了的;当场就有几个人冲了出来给那强奸的军士助拳;我军将士伤了好几个才将他们全部拿下。”
等他绘声绘色的讲说完;何元寿点头说道:”所以我将这几个人全都押在我营中;全看总管回来怎么处置?”
他话说的明白;要是郑云鸣真的将这几个军士带回自己的军中放了;那整个荆鄂军和郢州父老都看在眼里。他这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