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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是惴惴,突然有些害怕了。
傅山:“能赢的,世子不用担心。少年时,血气初行,身子要紧,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世子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置,还要进皇宫呢!”
“是,傅山师傅。”孙天经恭敬地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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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崇祯朝内阁辅大学士张缙彦家中挤满了人。
张缙彦在内城本有一处大宅子,只不过,如今都被建奴占了去。他虽然是内阁阁老,可在建州人眼中就是个屁,直接赶到外城来了。
可怜张阁老家中二十来口人挤在破旧的两进院子里,日子过得苦透了。
如今突然又挤来几十人,屋中根本就坐不下。除了谢升和龚鼎孽等几个职位高的人,其他人没办法只能站在院子里。
窄小的堂屋里烛光摇曳,照得众人面色阴晴不定。
内城那边,火光冲天,杀人震得人心胆发颤。
“不行,不行,张某虽然是个罪人,一旦曹国公进城,自是无颜再去见往日的同僚,在菜市口受那一刀。大不了,今日自己寻个了断就是了。老夫虽然做了错事,可也不能一错再错,没脸没皮地去给一个小孩儿下跪磕头。”张谨彦说着话,眼泪就流了下来:“谢公,龚大人,礼制不可废啊!”
泪珠一滴滴落到身前几上那碗酒中,点点涟漪扩散开去。
酒中他已经放了砒霜,准备自己寻个了断。
实际上,在四支大军攻破北京城后,张缙彦知道自己一旦落到明朝手中,就再也活不成了。因此,他也做了自杀的准备。如此也痛快,也免得被捆去南京,受那剐刑。
这个时候,一阵哭声从内宅传来,是家里在哭。
听到他们的哭声,张缙彦心如刀搅。
谢升叹息道:“张公,曹国公世子可没想过要捉拿我等。而且,这安抚百姓的事情,还需我等出力啊,你也无须担心。”
张缙彦摇头:“谢公糊涂啊,孙天经不过是一个娃娃,他还能做得了朝廷和弘光天子的主?你我又何必苦苦哀求于人,就算苟延残喘几日,将来南京那边只需派出两个锦衣卫,你我就得走上一趟,受那羞辱。谢公啊,不就是一死吗?死了一了百了,也算爽利。”
内宅中的哭声更大起来。
谢升继续叹息,正要说话。旁边,历史上有名的铁杆汉奸,真小人龚鼎孳就发作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跃将起来,一把抓住张缙彦的领子,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张缙彦,你想得倒美。你不愿意活,咱们可都还珍惜这七尺之躯呢!我先前可看得明白,曹国公世子年纪虽幼,却是个好面子的人。今日他大军入城,却没有任何有头有脸的人前去迎接,已是大大不喜。世子可在镇边成的时候可是亲自动手杀过人的,他心中可只有一颗铁石。孙小公爷可是说得明白的,他可是看上你张缙彦的名头了,要你亲自过去磕头请安。你若不去,咱们可都活不成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咱们几十家人,好几百口,今天可都要被你给害死了!说句实话,你去还是不去?”
龚鼎孳双眼通红,状若疯狂。可怜张缙彦不过是一个小老头子,如何抵挡得住,被摇得一身骨子都酥了。
张缙彦也不反抗,只将眼睛闭上。
堂屋中,王则尧、韩文诠急忙跳起来去板龚鼎孳的手,同声大叫:“孝升,冷静,冷静。张公风骨,我等也是非常佩服的。”老半天才将二人分开。
可龚鼎孳却还是不肯罢休,咬牙切齿地要朝张缙彦扑去:“你们二人休要阻拦,让我扑杀这个老匹夫。你们方才在世子那里也听得明白,曹国公是看上他张伊吾了,世子也对老匹夫青眼有加。没有老杀才,人家可不肯招揽咱们,真到时候,一根索子将我等捆了送去南京,咱们可都是因他张缙彦而死的。”
“你们都这个时候了还维护于他,真是被人害死了还赞他的风骨。风骨,风骨个屁。没有他张缙彦,说不定不等曹国公进城,世子先将你们全家给屠了,武夫们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好相以的。”
明朝的文官们先是被李自成屠,然后又是被建奴杀,脊梁骨都已经被打断了。
听他这么说,王、韩二人都是一呆,面容苍白起来。只紧紧地抓住龚鼎孳,因为用力,腮帮子处有咬筋突突跳动。
远方的火光还一阵阵闪着,却叫大家心中冷到极处。
张缙彦闭上眼睛,叹息道:“千古艰难惟一死,咱们甲申年的时候本应该死的。若真那个时候死了,又怎么会受如今这种羞辱。不能一错再错,一误再误了。咱们先后降过两次,所受的****,大家可都是经历过的,又何必再来一次……老夫心意已决,诸君不用再说。”说着就端起了那碗毒酒。
1525。第1525章 安抚()
可还没等他一口喝尽,龚鼎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拉住自己的二人,一巴掌拍掉张缙彦手中的毒酒,大叫:“快来人啦,张老匹夫要自杀了!”
这一声又尖又锐,刺得大家耳朵一阵发疼。 不但屋中几人,就两院子里的官员们也朝里面涌来,团团将张缙彦抱住:“坦公,不可啊,不可啊!”
“张公,难道你真的要我等跪下去求你吗?”
“坦公,你你你……你为了自己的名节,也太自私了!”
嘈杂声将内城的喊杀声都盖了下去。
更有急性子的人破口大骂:“张缙彦,你什么意思。你先是投了闯贼,后来又投建奴,现在却想着要名节了,真是笑话。还不是怕将来被捆去南京,受千刀万剐之刑,想来个痛快的。直娘贼,你怕他卵?”这话形同泼妇骂街,已是诛心之言了。
谢升呵斥那个官员:“你说什么,怎么同坦公说话的,还要不要体面了?”
张缙彦胸口上全是黄色的药液,说不出的狼狈。
见自裁无望,他提气大喝一声:“诸公你们到此刻还心怀幻想,想活下去吗?不不不,或许还有人想着将来说不定还能官复原职,真真可笑也!没错,老夫今日自裁,倒不是为了什么名节,此物我还有什么脸再提起。没错,老夫是不想到刑场上走那一糟,受苦受辱,难道这也有错?”
这话可谓是说到众人的心里去了,顿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张缙彦一脸的羞惭,道:“咱们再座诸人,闯来则降闯,满来则降满形容。气节沦丧,至于极点。孙太初素来珍惜羽毛,没错,若他肯维护我等,咱们说不定能够拣回一条性命。孙太初乃是天下第一强藩,一言废立,南京小朝廷也不敢管。可孙如皋与咱们非亲非故,他未免要要维护我等,以至损害名望?再座诸君大多是科道言官出身,南京诸公深恨尔等,怎么会放过?到时候,南京那边派锦衣卫过来索人,孙如皋绝对不会为了我等无足轻重之人阻拦。到时候,我等又如何自处,还不如现在就寻个痛快、干脆。”
先前那个骂娘之人说的是诛心之言,现在张缙彦更是直指实质。没错,今日这些官员中以前大多都是言官出身,干的就是找人麻烦捉人短处的活儿,以前也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明朝实行的是两京制度,南京那边大多是失势官员养老之处,朝廷中必然有不少得势官员吃过大家的亏。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会罢休吗?
还有,大家都做了叛逆,南京政府肯定不会手软,不然无以正人心,树威严。
孙元估计也不想为咱们这群无关紧要之人和弘光闹得不愉快吧,这样对他又没有任何好处?
一时间,所有人都心丧若死。
他们今天之所以去拜见孙天经,想的就是逃得一命。现在看来,今天是躲过去了,可将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哈哈!”有大笑声传来。
这笑声如此突兀,在屋中激起阵阵回音。
众人定睛看去,却见谢升浑身乱颤地指着张缙彦,眼泪都笑出来了。
大家心中一酸,暗想:谢公疯了。
谢升还在指着张缙彦不住笑:“张公,幼稚,幼稚啊!”
张缙彦大为不快,扬眉道:“谢公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谢升这才停下笑声:“正是。”
张缙彦眼睛里蕴涵着怒气:“还请指教。”
谢升:“坦公所忧虑的不过是咱们闯来投闯,满来降满,气节丧尽,在南京那边的眼中就是叛逆?”
张缙彦:“难道不是?”
谢升:“所以说坦公你幼稚啊,连这都看不透。”
说罢,也不再同他多话,就问龚鼎孳:“龚大人,依你来看,曹国公世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龚鼎孳自然要拣最好的话来说,回答道:“龙行虎步,自非凡品。也只有孙如皋这样的英才才能生出如此人杰。”
“没错,世子确实是人中龙凤。”谢升点头,大声问:“龚大人,曹国公世子垂髫之年就能上阵杀敌可,如同还统帅大军收入北京,虽成祖皇帝也不过如此。只怕,成祖在他这个年纪,也未必能立下如此功勋。用人中龙风来形容他并不贴切,依老夫看来,世子就是天之骄子,未来必将是一代英主。”
“啊!”所有的人都大叫起来。
就连张缙彦也是浑身论颤。
这这这……谢升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谢升在先前已经和侯朝宗密谈过,当下也不再隐瞒,高声道:“诸公是不是怕了,觉得我谢升是叛逆。嘿嘿,叛逆,你们还在怕什么?咱们当初投了李自成,后来又投满清,早就是叛逆了,一旦被解送南京,自然是一个死字。既然已经是叛逆了,你们还怕什么?”
“方才坦公有一句话说得对,如今的孙如皋乃是天下第一强藩,一言废立,南京小朝廷也不敢管。他已囊括长江以北的所有省份,如今又夺了北京,已立下不赏之功。将来朝廷绝对不会放任这么大一个藩镇的存在,说不定又会来一次晁错削地。孙如皋人中之龙,如何肯甘心?依老夫推断,日后宁乡军必反。若是咱们现在投效孙太初,南京可拿咱们没法子。”
“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下治天下。孙太初手下全是剽勇之士,可治理国家和地方的人才却没有几个。他如今啊就好象刚入关时的满清,对于治理地方两眼一抹黑,不得不使用汉臣。我等别的本事或许没有,可在官场上历练了一辈子,无他,惟手熟尔。孙如皋只要用过咱们一次,自然识得其中好处。食髓知味,就离不了啦!这也是先前老夫在世子……不,未来的储君之前说,若要用我等,不拘如何使用都成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已经彻底将面皮撕破不要了,狰狞地吼道:“真到那个时候,咱们就不是叛逆了,咱们是开国功臣。难不成,你们不想做吗?”
“啊!”这下,所有的人都一团大乱,所有的人面上都浮现出狂热的红色。
是的,咱们现在已经名声丧尽,背着一个叛逆的恶名。将来若是没有人护着,肯定会被解送南京,上刑场受那一刀。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真的冤枉啊。
咱们且不说在归顺李闯和建奴的时候也就是个混俸禄过日子的人,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就算有些为恶,可也要有权力啊!如今,北京朝廷里做主的都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