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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郑成功就就忍不住要冲出房去。可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卫兵,心中却是一动,决定试上一试。
于是,他就猛地提起一把椅子朝窗户扔去,然后瞬间藏在‘床’地。
听到棚一声巨响,两个卫兵大叫一声冲了进来,见窗户大开。就有一人叫道:“糟糕,郑森逃了,这可如此是好!”
另外一人道:“还能如何,快去禀告郑总兵。”
“糟糕,糟糕,总兵叫咱们看好靖远伯的,实在不行,就将他直接捆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咱们只怕人头不保。”说话那人不住跺脚:“郑总兵也是将这块烫手的热山芋扔给咱们了,反正这事他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直接将他给关起来,就好象他手下那几个‘侍’卫一样。如此,也免得许多麻烦。”
“你抱怨什么,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快去禀告。如果骑马追,说不定还能追着人。”
“对对对,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话间,二人一通小跑,去得远了。
等他们离开,郑成功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心中一阵冰凉。
方才这两个士兵的话他听得明白,难怪这都第三天了自己‘侍’卫竟是一个也见不着,原来都被四叔给抓了关进监牢里。
而自己,也被软禁在这房子不得离开。
四叔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他想造反,对,肯定是的。他一定也想效仿刘‘春’那头畜生想夺了爹爹的军权,夺了郑家家主之位。
爹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说什么发现了建奴斥候,父亲带兵去追,想来都是托词,是欺骗。
一想起父亲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郑成功心中就好象被泼了一瓢热汤,顿时清醒过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知府衙‘门’,从河间城逃出去,只要回到保定掌握军队,一切尚有可为。如果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连自己都会有不测。
当下,郑成功就快步跑出房‘门’,朝园‘门’口冲去。
刚一冲到‘门’口,迎面就碰到郑鸿逵。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跑得气喘吁吁。
郑鸿逵见到郑成功,顿时一呆,失惊道:“大木,你不是逃了吗?”
郑成功也不废话,突然伸手猛地‘抽’到挂在郑鸿逵腰上的柳叶刀,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道:“四叔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侄儿又没有长翅膀,飞得出去吗?”
郑鸿逵大惊:“大木,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几个士兵铿锵一声,同时‘抽’出腰刀,大喝:“放下郑总兵!”
郑成功怒笑:“四叔这句话问得好生奇怪,侄儿到是想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说话间,他伸手一拉,就将郑鸿逵拉得背在自己身前,然后厉声对几个士兵喝道:“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郑鸿逵不住叫:“大木,大木,你这是做什么呀?”
郑成功:“四叔,侄儿想问问你,父亲大人呢?只要见着了父亲,我立即放了你,并行你老人家磕头赔罪。”
郑鸿逵:“大木,兄长他有紧急军务出城去了?”
郑成功怒极:“四叔当我是三岁小儿,说,父亲是不是被你给害了?”
郑鸿逵愣了片刻,忙叫道:“大木,你想什么地方去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此,我不成禽兽了吗?”
他也是一员虎将,可落到郑成功手中就好象被一把铁钳子夹住,竟是没有丝毫的抵抗的余地。心中大惊,大木怎么厉害成这样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什么,四叔,要不你说说,干吗要将侄儿软禁在这里,又将我的‘侍’卫尽数关押?”
郑鸿逵没办法回答,只叹息一声:“大木,事情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有不得意的苦衷。”
“苦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苦衷?”郑成功悲怆地一笑,手紧了紧:“现在,马上下令释放我的‘侍’卫,发还兵器、马匹,然后让他们过来见我。否则,就得罪了。”
郑鸿逵被郑成功用刀架在脖子上,本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今只感觉颈项上的皮肤一阵刺痛,有些许热热的液体渗出,心中就怕了,连声对手下喝道:“快去,依大木的话办。”
立即就有一个士兵应了一声,朝外跑去,另外几人则还是擎着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郑成功却是不惧怕,低喝一声:“走!”
就架了郑鸿逵一步一步地朝衙‘门’大‘门’挪去,他心中悲凉,脑子里嗡嗡一阵‘乱’响,也听不清楚四叔究竟再说些什么,脚步也分外沉。再加上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后衙到衙‘门’口这段路虽然不长,却走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出了大‘门’,就看到自己所带的‘侍’卫已经骑了马等在外面。
他们见到自己的统帅,面上都‘露’出惊喜的神‘色’,同声大叫:“大帅,你还好吗?”
郑成功一把将郑鸿逵推过去,“看好他!”话音尚未落下,人已经翻身上了一匹战马。
待到落鞍,郑成功胆气复壮,长啸一声:“我好得很,这个世界上能够伤我郑森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们呢?”
其实也不用问,自己手下那几个‘侍’卫都是一脸的青肿,满面愤恨,显然在牢房中吃了不少苦头。
“咱们走!”说完,他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镇江军士兵的大叫:“拦住他们!”
接着,就是郑鸿逵的大喝:“都住手,不许伤了靖远伯!”
郑成功心中冷笑:四叔啊四叔,这个时候你还假惺惺个什么?如果我郑森落到你手中,你还会说这话吗?
“驾!”毕竟是从大胜关那中铁血战场中厮杀过来的汉子,虽然还比不上宁乡军的虎贲,比不上野兽一样的建奴,但这几人在明军中却是一等一个‘精’锐。
只片刻,一行人就直接从河间城冲了出去,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估计镇江军也没预料到自己能够突然发动,挟持了四叔,他们甚至连城‘门’也来不及关。
虽然冲在最前头,郑成功还是时不时回头看郑鸿逵一眼。
却见四叔好象已经认命的样子,一脸的颓丧,甚至将眼睛都闭上了。
郑成功心中难过,暗道:“叔父啊叔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爹爹一切安好也就罢了,至于将来该如何处罚你,自有父亲大人做主。否则,我说不得要大义没亲了……可是,毕竟是我的四叔,却又如何下得去手。”
“四叔啊四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干?”郑成功想到这里,眼睛突然一热,有泪水沁了出来。
第1353章 担忧()
“什么,爹爹已经去了保定?”郑成功大吃一惊。小说/
身边的侍卫们也是一阵喧哗,有人大喝:“郑鸿逵,死到临头你还胡言乱语,真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信你。快说,南安伯究竟在什么地方,否则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快说!”有人将手放在刀柄上。
“都安静。”郑成功低喝,“让四叔把话说完。”
外面是难得的艳阳天,冬日的阳光从破烂的屋顶投射下来,金色的光柱落到郑鸿逵的脸上,让他的脸半边阴,半边阳。光柱子中,有浮尘轻轻浮动。
他只是闭着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走了这么长的烂路,郑鸿逵身上全是泥点,看起来颇为狼狈。
一堆篝火在屋中燃着,烤得他湿漉漉的衣裳上有热气氤氲而起。
这里距离河间城已经三十里,一口气跑了半天,人马都已经疲乏。在确定后面没有追兵之后,郑成功一行人停了下来,在这座小村里歇息打尖。
这是一座什么样的村庄啊,看情形在以前起码有三四十户人家。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之后,已经空无一人,只冷风在外面呼啸而过,显得异常凄凉。
听到郑成功的低喝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郑成功好缓缓对郑鸿逵说:“四叔,无论你做过什么事情,你毕竟是我的叔父。所谓血浓于水,只要爹爹安好,只要你说出爹爹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一旦找着人,侄儿绝对不会对你无礼。即便……即便父亲大人要对你不利,侄儿也会劝爹爹看在大家同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不为难你。【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叔父,侄儿求求你,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咱们郑家骨肉相残,酿此人伦惨剧吗?侄儿不愿意看到。”
说着,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也顾不得一军统帅的威仪,眼泪如同泉水一般涌出来,声音也哽咽起来。
看到郑成功痛哭失声,郑鸿逵心中难受,缓缓伸去手来朝侄儿头上摸去。
几个侍卫大惊,就要动手,可郑成功却朝他们摆了摆手。
郑鸿逵的手摸到郑成功的头上,眼泪也落了下来:“福松啊福松,你怎么还不相信四叔。当年叔父因为有朝廷的官职,不能随兄长和哥哥们出海,而你还是个孩子。整个郑家就咱们两在一起的日子最多,在四叔的心目中,你就好象是我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到你这两年做出这么大事业,四叔心中也高兴得紧,事情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看到的。”
“为尊长讳,四叔本不想对此事多说什么。反正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好了。兄长太想要那个王爵了,太想要北京了。福松,兄长他真的去保定镇海军了。在此之前,马宝已经带了人马去接收你的军队。至于说害了兄长这话,我不是禽兽,如何做得出来。至于将你软禁在河间,也是兄长的命令。”
“他是怕你……怕你……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你也离开了河间,最多三天就能赶到保定,到时候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住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真当我们是傻子,你说什么都信?”一个侍卫大声怒喝。
郑成功却没有说话,他将头一偏,躲开了郑鸿逵右手的抚摩,走到火堆边上,伸出手放在火焰上,一动不动。
不片刻,就有焦糊的味道传来。
众侍卫大惊,同时喊道:“靖远伯!”
郑成功好象突然感到了痛觉,猛地将手缩了回来,转头盯着郑鸿逵。咬牙道:“四叔说得是,不管怎么样,反正也就两三日工夫就能回保定。到时候一切都知道了,还要劳烦四叔你随我走一趟保定。”
郑鸿逵微叹一声,再不说话。
郑成功对手下喝道:“好了,大家也歇够了,出发,换马不换人,日夜不休,我要在两日之内赶回镇海军老营。”
“是!”
不知道怎么的,郑成功已经相信了四叔的话。是的,四叔的话入丝入扣,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如果是谎言,绝不会编得这么符合逻辑。
还有,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父亲心中只有利益,对于亲情……只怕未必放在心上……
他的眼泪已经停了下来,但心中却疼得厉害:父亲啊父亲,如果四叔说的话是真的,日后咱们父子又该如何相处?你若真要儿子手中的军队,大可同我说。还有,先入北京,被朝廷封王真的那么重要吗?难道,咱们郑家的富贵还比得上我大明朝,比得上这北伐之战的胜负?
对,若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怕北伐之战还真的要起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