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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心中就隐隐着痛。
谢迁是他所看重的人,此人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在义军中威望极高,是个将才。如此,孙元才大方地许了他一个登州总兵的官职。心中也打算对此人着力培养,准备让他统合义军组建一支新军,镇守徐州,保护北伐军的后勤大动脉。最最重要的是,此人不是宁乡军将领,完全可以不给高杰面子,徐州孙元是不打算还给高杰了。
高英吾要地盘,可以啊,去河南自己打。
如今却被宋烟袋使毒计暗杀,让孙元的计划彻底落空,怎么不叫他又心痛又愤恨。
“君侯,这事末将只怕要抗命了。”汤问行说:“先前活捉宋烟袋之后,虚玄道长就派徒弟过来讨,说是要亲手斩杀宋烟袋祭祀他的爱徒谢迁。末将就自作主张将姓宋的贼子交给了虚玄,此刻虚玄道长已经押着宋烟袋,带着谢迁的尸首回武当山去了。还请侯爷责罚。”
说着话,就跪了下去。
“道长走了。”孙元怅然若失,喃喃道:“怎么就走了呢?某看错了虚玄……真世外高人也!”
穿越到明朝十年,孙元在时刻在生死场上打滚,尔虞我诈看得多了,见人总要琢磨对方有什么目的,做事也一切从实际利益出发。
虚玄主动跑来联络自己,又让十家义军听从自己指挥,孙元总是怀疑这老道士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想从自己手头得到什么好处,内心中未必不防他一手。
这次能够拿下徐州,虚玄突袭东门,立下大功。可以说,没有他虚玄,孙元将遭至一场空前惨败。
在这种情形下,孙元对虚玄是非常感激的。即便这个老道士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都会点头同意,以为酬谢。
却不想,此人却是一毫不去,只带着徒弟的尸首和宋烟袋飘然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突然间,孙元对这个虚玄除了景仰还是景仰。
……
此刻,在徐州城外,虚玄正带着四个徒弟,七匹战马向西而行。
七匹战马虚玄和徒弟们各乘一匹,谢迁的尸体一匹。
宋烟袋坐余下的一匹,他已经被他用刀挑了手筋脚筋,捆在鞍上,嘴中堵中一张破布,眼神中全是恐惧,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成的。与其千里迢迢去武当山受死,还不如痛快受上一刀。
也不知道未来有何等悲惨的死法在等着自己。
四个虚玄的道士都双眼赤红地看过去,就如同四把刀子,直欲将宋烟袋千刀万剐。
“宋烟袋,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很快死的。人生短暂,终不过是草木枯容几十个春秋,我大徒儿谢迁死在你手上,那是上天的安排,很无奈啊!”虚玄看到宋烟袋里的惧色,淡淡地说。他面无表情,无怒无喜,就好象是在说一件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他是武当的人,是老道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本打算让他继承衣钵的。却不想,天不假年。没办法,只能带回武当安葬。等安葬了他之后,就会用你祭祀他的在天之灵。放心好了,你不会那么容易就使的。”
“老道是个出家人,不想杀人。你也知道,出家人全靠香火供奉过活,我们观有个出手阔绰的香客是个刽子手,他有个儿子今年满十四岁,性子有些懦弱,怕将来无法继承家业,就托老道替他弄个十奸大恶之徒给儿子练手。”
虚玄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也好将家传的剐刑手法传下去。据说,这种刑法一使出来,受刑的人要三日三夜才能死去。既然香客有托,老道得了他不少供奉,自然是要答应的。如果他儿子不能学会家传手艺将来就没办法做刽子手,不能做刽子手就会饿死。老道这也是行善。”
宋烟袋浑身颤抖起来,口中呜呜有声。
虚玄:“不要怕,不要怕,不就是一个死字。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自然循环而已,这是天道。”
说完,他回头对徒弟们说:“这一路上大鱼大肉把宋头领养着,得将他养得白白胖胖才好。对了,你们几个十二个时辰轮流监视,休让他寻短见。生命是可宝贵的,轻易不要让他死了。”
“是,师尊。”
宋烟袋眼泪都流下来了。
虚玄看了一眼远处的徐州,点了点头,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颖川侯,你可欠老道,欠武当一个大人情啊!咱们还会见面的,老道会在北京等着里。这龙气已经在北方凝聚了,一遇风云,便是孙太初你九天之时。”
第1277章 毕竟东流去(一)()
邳州
长长的队伍一眼也看不到头,超过两万人马正急冲冲前进,即便是在湿润的雨季,即便是在河流的淮北地区,千万双脚踩地的灰尘还是高高扬起。
黄色的烟尘腾上高空,就连天上的白云似乎也被污染了,变成肝病病人那样的黄疸色。
天气潮湿得好象要滴出水来,汗水不住地沁出来,所有人的嘴唇都干得结了壳子。
一面接一面旗子在风中招展,定睛看去,仔细分辩,竟然都是清军的旗帜。有满八旗、蒙八旗,但更多的却是汉军旗。
在长长的队伍中有一乘大车,周围都用青布帷帘遮挡。
“准塔,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是不是将门帘子挑起来透点风?”车厢内热得如同蒸笼,黑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一个声音问。
“热……吗,我怎么觉得还是冷……”黑暗中有两点目光一闪,然后又有气无力地熄灭了,声音显得极度虚弱无力。
“大帅,你的身子……是不是叫郎中过来凭凭脉?”先前说话那人心头一惊,急忙朝外面喊了一声:“挑开帘子!”
“啊,不!”准塔叫了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哗啦”一声,车帘被人从外面挑开,又用一支钩子钩在车厢边上。
有白惨惨的光线照射进来,别说是多日不见日光的准塔,就连侍侯在他身边的那人也感觉双目刺痛,禁不住伸手遮住眼睛。
这个时候,准塔的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好生无力,又好生冰凉。
“不要去叫郎中,没有用的。”准塔又补充了一句。
侍卫已经恢复了视力,回头看去,却见小小的车厢内铺满了棉背和动物的毛皮,一具瘦小的身躯正缩在角落里。
准塔自从带兵从淮安撤退之后就一直躲在车厢之中不与人见面,吃喝拉撒都在其中解决,下命令的时候也是简单地说上几句话让手下执行罢了。
他身体已经不行,大暑天的却不住喊冷。
因此,即便是随时在他身边的亲卫也不敢拉开门帘子,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的模样。
此刻,天光照射进车中,定睛看去,准塔的脑袋上还是裹着白色的纱布,但那纱布已经脏得发黄发黑了。
在以前,准塔虽然个头不高,却颇为雄壮,是个标准的建州勇士的体形。但此刻,不知道怎么的,侍侯看他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对,准塔好象脱水的咸鱼,整个地小了一圈,短了一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还有就是浓重的腐臭味。
侍卫长时间呆在车厢里侍侯准塔,久闻其臭而不知其臭,但门帘子拉开的一瞬间,骑马护在车旁边的两个卫兵却明显地缩了一下脑袋,显然是被熏得经受不住。
看到几人的神情,准塔低声问:“你们在躲什么?”
什么很小,很虚弱,那个侍卫没听清楚,忙又钻进车厢。
门帘子放下了,车厢内恢复黑暗。
准塔:“你们在躲什么?”
侍卫:“我……我……”
“不用回答了,我知道我身上已经臭了,整个人瘦得已经没个人形。”准塔凄惨地笑起来:“我的一张脸已经彻底烂了,在大暑天打仗就是这样,某也有这个心理准备。或许,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侍卫心中一酸:“大帅吉人天相,会迈过这道门槛的。”
“迈得过去还是迈不过去又如何,都不要紧,人总是要死的。”准塔低低的笑着,笑声沙哑:“要紧的是徐州,某必须完整地将军队带回徐州,然后撤去济南。如此,就算是死了也会瞑目。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徐州还有多远路要走?”
“回大帅的话,已经到邳州了,距离徐州还有两日的路程。”侍卫已经不记得这是准塔今天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每次问后过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再次问起,似乎是一个患了痴呆的老人。可以想象,准塔已经彻底烧糊涂了。
准塔:“还有两天啊,这么慢……”
“已经很快了,毕竟这么多人马全师而退。”侍卫心中一酸,眼睛又湿了。
准塔:“李率泰那边派人去联络没有?”
侍卫:“早在几天前就派人过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的,大帅且放心好了。”
“放心,放心,咱们可是我大清唯一的野战军团了,不容有失……你说,我如何放得了心?”准塔声音中带着焦急和伤感。
侍卫不好接茬,默默地低下头去。、
准塔还在喃喃自语:“李率泰毕竟是个后生小子,徐州由他镇守,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你说,孙元会不会派一支轻骑突袭徐州?”
侍卫:“大帅放心吧,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肯定会的。听人说孙元此人用兵最为诡诈,当初某就是轻骑夺下徐州的,他肯定也会效法我准塔,打李率泰一个冷不防。”准塔用力地摇着脑袋,大约是伤口又被他绷开了,车厢里的臭味更重了。
侍卫:“大帅真的不用当心,你当初奇袭徐州,那是因为秦军大将高杰还在河南,徐州城中没有防备。再说,秦军能够同李率泰将军相比吗?李将军是个谨慎的人,而且,他从小就随着老汉王东征西讨,打过蒙古,打过朝鲜,还两次入关作战,是个沙场老将。就算孙元的宁乡军真去打徐州,未必能讨到好。就算李率泰将军打不过孙元,守徐州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不不,李率泰才多大年纪,军中都叫他小李将军,他还嫩,还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准塔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侍卫:“大帅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如果不出意外,去徐州带信的使者今天就会回来。我去传郎中。”
“不要,不要叫郎中。”准塔又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不住摇头。
“大帅……”
准塔:“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但大军一日不入徐州,我一日不能咽气。必须向将士们隐瞒我的伤势,否则军心会乱的。”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远远就有人喊:“大帅,大帅,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是使者!”准塔不知道哪里来的的力气,大喝一声:“快去看看,快去看看!”
侍卫:“要不……传他过来。”
“不不不……别……别叫他过来,你去问问徐州怎么了……”
侍卫感觉准塔的手在瑟瑟发抖,惊讶地回头:“大帅,怎么了?”
准塔:“你去问问,如果是好消息就来禀告。如果是坏消息,如果是坏消息……不,肯定是好消息,肯定的,我确信,李率泰是一员勇将,有他在没人能够拿下徐州!”
他的手死死地捏着侍卫,牙齿咯吱乱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