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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成片成片的谷子都已经种下去了,根据下属官吏的汇报谷子的长势相当喜人,很有希望获得一次大丰收,甚至会超越过去几年最好的年景。
这可是一份实打实的政绩啊!
芈豹非常有自信,只要到了秋季上计的时候,自己的一份功劳是肯定少不了的。
到时候只要再去找老哥芈宸活动活动,那么升职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所以芈豹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早点到秋天。
结果秋天没盼来,倒是盼来了赵国人。
当芈豹看见城外那一面“李”字大旗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是哇凉哇凉的。
不用说芈豹都知道,那个两年前荼毒过一次关中大地的赵国煞星李牧又回来了!
芈豹简直想要骂娘了。
北地郡和上郡那么多军队,咸阳之中驻扎的军队统统都人间蒸发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拦住这个杀千刀的煞星?
还有,为什么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栎阳城的援军仍旧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就算是从咸阳出发,那也早就应该到了吧!!
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芈豹的这个问题,因为栎阳城已经被完全封锁了,消息的传递渠道已经完全没了。别说是人了,连一只鸟儿都飞不过赵国人的包围圈。
这种困守无援的体验其实是非常差劲的,它会慢慢的消磨人的意志,让每一个人都渐渐的变得消沉,变得越发的脾气暴躁。
芈豹现在的脾气就非常的暴躁。
尤其是在听说了城中开始出现寻衅滋事、甚至有人在趁机杀人抢劫之后,芈豹的耐心完全就被耗尽了,开始叫来了守军将领项城。
“汝马上派人上街,将这些该死的暴徒统统抓住,然后把他们统统杀掉!”
作为一个郡守,芈豹其实是无权对守将指手画脚的。
但如果这位守将项城本身就属于芈氏一族的家臣,是相邦芈宸特地派来辅佐芈豹的话,事情自然就完全不同了。
短短几天之内,大批的“暴徒”被逮捕,整个栎阳城之中的监狱都被塞满了人,菜市场门口上百颗人头高高悬挂着,蔚为壮观。
看着这些人头,芈豹整个人都舒心了不少,感觉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但很快的,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在这一次的大搜捕之中,一些将士们抓住机会对往日有仇怨的人进行诬告逮捕,同时勒索甚至强抢大户人家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让整座栎阳城之中的居民们怨声载道。
但面对着前来告状的苦主们,芈豹也是十分头疼,只好先打着哈哈来几句推托之词,比如说什么本官乃是文职官员不能够干涉军务,但是一定将二三子的话转告给将军,让将军严厉惩罚不法之徒,还大家一个公平公正云云。
芈豹的心里其实是很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秦国的兵源不足啊。
要知道一直以来,秦国士兵的主要来源地就是关中。
关中民风悍勇,又都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无论是作战力还是忠诚度都远远胜于其他地方、比如说巴蜀兵或者河东兵,所以一直以来秦军都以关中兵为主力骨干构成。
但问题在于,当秦国在赵国手下连续数次吃到败仗并因此而折损了大量兵源之后,关中兵的来源开始有些紧缺了。
秦国不得不放宽了募兵的要求,不但征召了许多巴蜀和北地郡上郡的人,更将大批的罪犯刑徒召入军中组成了刑徒军。
驻扎在栎阳城之中的,就是这么一支一半郡兵一半刑徒军所组成的部队,总数共有六千。
这样的渣渣部队,能够做出敲诈勒索徇私报复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值得惊讶的。
有时候芈豹甚至都怀疑一开始在城中寻衅滋事的那些家伙是不是也有这些刑徒军在里面……不过并没有找到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远道而来的赵军骑兵明显缺乏攻城武器,单凭这样军纪败坏的队伍守城,栎阳城怕是早就已经被攻破了。
但芈豹觉得,现在毕竟是大敌当前,如果处理那些家伙造成刑徒军哗变的话就不好了。
于是芈豹就将这些事情暂时压了下去,准备等赵国人退兵之后再做计较。
说起来这一次武安君白起将大部分还算有战斗力的秦军士兵都带去了河东,留在关中的除了咸阳那边还有数万精锐之外,其他城池之中的守军大抵也和栎阳城这边相差无几,素质参差不齐。
这一天早晨,突然有人向正在处理公务的芈豹禀告,说是刑徒军校尉徐阳有秘密军情求见。
“他来作甚?”芈豹皱起了眉头,徐阳本身就是个混混二世祖,全靠家里有人在咸阳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这才能够混到一个刑徒军的校尉。
而且这人在刑徒军之中也不检点,根据众多城中大户的指证,徐阳很有可能暗中纵容刑徒军的士兵们在城中劫掠,并且还在其中有着分赃。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芈豹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这个徐阳。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徐阳毕竟也算得上是城中比较重要的一号人物了,所以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芈豹还是在书房接见了徐阳。
徐阳是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偌大一个关中汉子,偏生眼睛却长得尖尖小小的,正是所谓的獐头鼠目之相,看上去就透着一股狡诈的意味,令人生厌。
徐阳一开口就是:“城守,大事不妙!”
芈豹看着一副焦急模样的徐阳,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慌什么慌,有事便说!”
徐阳搓了搓手,左右看了看,突然低声道:“城守,此处应该无人偷听罢?”
芈豹本来就看不起徐阳这个家伙,此刻见了徐阳这番作态,心中的火气更是蹭蹭的往上冒,冷冷的说道:“究竟何事,汝尽管道来!”
徐阳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城守,吾刚刚听属下说,那项城准备献城投降赵军!”
第五百五十三章 栎阳惊变(第一更)()
?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不可能!”芈豹一听到徐阳的这番汇报,心中顿时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要知道项城可是芈氏一族的老家臣了,从项城的祖上到现在已经伺候了芈氏一族整整上百年的时间,这样的家臣怎么可能会选择背叛?
几乎是在一瞬间,芈豹就将目光锁定到了徐阳的身上。
肯定是徐阳这小子在撒谎,诬告项城!
芈豹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了起来。
徐阳也算是一个人精了,哪里看不出来芈豹的疑惑?当即立刻说道:“城守,吾可不是诬告,吾有人可作证!”
“人证?”芈豹闻言一愣:“谁?”
“项仲!”徐阳答道:“正是这项仲前来告发,所以吾方才会前来禀告于城守。”
“项仲?”芈豹的心中顿时惊讶更甚。
项仲是项城的侄子和副手,如果说项城是芈豹的绝对亲信,那么项仲就是项城的绝对亲信。
要是项仲告发的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说不定还就是真的。
芈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汝还不把那项仲给带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的秦军军官走了进来,朝着芈豹恭敬行礼:“见过城守!”
惊讶的神情开始在芈豹的脸上浮现。
这人的确就是项仲。
芈豹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项仲,汝说那项城打算献城投降赵国?”
项仲点了点头,一脸沉痛道:“正是!”
芈豹的心猛的一跳,一股无以伦比的愤怒顿时从身体之内涌了出来,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怎么也拦不住。
芈豹恶狠狠的盯着项仲,寒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汝给吾速速道来!”
项仲显然被芈豹的怒火给吓到了,慌忙道:“城守,是这样的。这几日项城一直在明里暗里的暗示吾说这栎阳城怕是守不住了,吾一直都没有接话。直到今天他悄悄的告诉吾,说今夜子时便要打开城门,将城池献给那李牧。还说只要献城成功他便能够被赵王封卿,吾亦至少可获得一个下大夫之爵!”
“这该死的狗才!”芈豹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满脸的怒容。
要知道项城可是芈氏一族的家臣啊。
家臣背主,这绝对是任何一名主君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家臣是什么?说句不客气的话,家臣和主君之间的关系,那可不是简单的君臣关系,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与共的关系。
在赵国先祖、大名鼎鼎的“赵氏孤儿”事件之中,公孙杵臼和程婴两位赵氏家臣,一个甘愿赴死只为消除屠岸贾的怀疑,另外一个则背负叛徒的骂名忍辱负重数十年将赵氏家族唯一的血脉赵武抚养长大,最终让赵氏一族成功复兴。
这两名家臣的忠贞故事,正是家臣和主君之间关系的最好写照。
虽然说现在已经是战国时期,礼崩乐坏人心不古的年代,但是这君君臣臣之间的关系,其实还是被世人看得很重要的。
以芈豹在芈氏一族之中的特殊地位,项城能够被派来辅佐芈豹,足以证明芈氏一族对项城这个家臣的信任和器重。
但现在,项城居然起了背叛之心,居然想要将栎阳和芈豹都出卖给城外的李牧!
以项城和芈豹之间的这个关系,如果是别人告状的话那么芈豹自然是不信的。
但问题是现在告状的却是项城的亲侄子、同样也是芈氏一族家臣的项仲,这就不由得芈豹不信了。
芈豹整个人被气得浑身哆嗦,一个劲的破口大骂:“吾必将项城五马分尸,方解吾心头之恨!”
芈豹这一声怒吼将他面前的徐阳给吓了一大跳,忙道:“城守切莫高声!万一被那项城之人听去,那便糟糕了。”
芈豹愤愤的说道:“怎么,难道吾还要忍受赵城那个叛徒不成?”
徐阳忙道:“这自然是不用的,只消城守一声令下,某自然便能够将这项城擒下,交由城守发落!”
芈豹瞪了一眼徐阳,喝道:“那汝还不快去?”
徐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城守,这擒下项城不难,但是项城在军中亲信不少,若是那些亲信作乱的话……”
芈豹哼了一声,道:“汝等且在此等着!”说着便起身到内室去了。
片刻之后,芈豹重新走了出来,将一个小小的半边铜制虎符交到了徐阳的手中:“此为栎阳城兵符,汝只消将此物出示,便可掌握所有城中军队,除去项城与其同党!”
徐阳大喜,忙恭敬无比的接过了兵符,道:“请城守放心,吾这便去将那逆贼项城给除了,将其项上人头待到城守面前!”
走了几步之后,徐阳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回身道:“项仲,汝且率领着汝的手下将城守府护住,莫要让项城贼子威胁到城守大人的安危!”
看着徐阳急急忙忙离去的身影,芈豹的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徐阳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一名忠臣,而平时看上去忠心耿耿的项城竟然却是一个该死的反骨仔!
徐阳这一去就是许久。
一个时辰之后,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院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