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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我吗?”李欣宁继续问。
李大山就急忙点了点头,连说认得,认得,你是来村里查案子的警察。你之前还给我治病来的。
李欣宁点点头,最后问,“如果你真是刘小山,那你怎么会变成了你爹的样子呢。”
李欣宁这么一问,对方就变得很恐怖起来,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浑身哆嗦说,他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变成了他爹的样子。
根据李大山的描述,他一整晚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起床后,拿着手机玩儿,手机没有来得及点亮,黑色的屏幕上却映照出他爹的一张脸。
他还以为是他爹的冤魂来找他算账的。
后来发现,那手机上影像完全就是他的,连忙打开手机的摄像头,结果也一样。老爹的那张面孔,还带着剥皮的血痕。
刘小山迫害过他爹,那些伤害就是他造成的。可能他内心里也不想承认,但那种心理的阴影和创伤却无法抛弃。
虽然他没有说,但我能想象他有多恐惧。这没吓出个好歹来,算是运气。
李欣宁就偷偷的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跟他说,他老爹李大山的尸体上的脑袋,昨晚给什么人割走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如今正安在你的身体上。”
不知道李欣宁是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不过她这么说,那意思是不是就意味着,李欣宁已经承认这顶着李大山脑袋的家伙是刘小山了。
她这么一说,果然又把刘小山吓得够呛。
原来并不只是自己变成了他爹的样子,而是自己顶着他爹的一颗死人头。这么古怪诡异的事情不仅仅是耸人听闻。
这不就意味着,永远面对着自己的罪孽。
随时随地,无法摆脱。
莫非这就是王浩然的报复方式!赤果果的残忍,赤果果的变态!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仅仅是因为,要刘小山随时遭受羞辱,内疚,恐慌。还有是别的原因,我们也许可以从一些细节里看出答案。
我已经注意到,当刘小山听到割头的时候,很明显,他是有反应的。如果说这种反应,只是因为感到恐惧,未免有些过度。
为什么这么说呢。
事实上,当时的那种任何情形,刘小山所面对的一切,都要比割头更让人感觉恐惧一些。我总觉得刘小山似乎有些纠结于割头这俩字眼。
割头,割头……
刘小山的眼睛里不止是恐惧,还有恐慌,是一种恐慌之中伴着思虑,思虑里透着隐隐的隐忧。他的嘴里也一直在默默的念叨这俩字眼。
当时的那种情形,能够留下来看蹊跷的都是胆大的村民。那些胆子小的早给吓跑了,有些人根本就不敢跟过来。
包括村长在内,现场的村民都不知所措。
“这是咋弄的,咋弄的……”村长的嘴唇铁青,哆里哆嗦的,就只是这么说个不停。
村长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咋就这样呢。可要了活人命了,真不该把尸首给弄回来,你说,我怎么那么糊涂,怎么就给拉回来了呢……”
村长没了主意,除了叹息就只剩下后悔。
我就趁机安慰村长,对村长说,我们会处理,要他相信我们,但是我要他去跟村民们说清楚一点,发生的这种怪事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这事情传扬出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恐慌呢。何况人多嘴杂,什么东西传着传着就完全没了边际。
这一谣言四起的,也不利于我们的工作。
“我看出来了,你们俩娃娃不简单,不简单,你们绝不是一般查案子的……”
村长伸出拇指来,赞扬我们。他看起来有些讨好我们,这么一大把的年纪,是挺滑稽的。不过可以理解,他是吓坏了。人都一样,村长把我俩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恭维和夸赞的,只怕我们撒手不管。
李欣宁问过了刘小山的情况,然后又去问另一个刘小山。
“你是谁?”她还是一样的问题。
对方没说话,就只是摇摇头,满脸困惑。
说来这个刘小山看起来要简单多了,他不像刚才的那个,折腾起来没完没了的。他的性子看起来就很安静,但是却一问三不知。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是长成这样的么。”他反而有时候会问我们。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简单的越复杂。对方不管是真的失忆,还是装傻充愣,他不开口说话,事情就变得更困难。
第42章 父子杀人()
回到住的地方,李欣宁问我,是不是认可那家伙自称刘小山的说法。我自己而言觉得可信度颇高,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怎么会给安上了他老爹的一颗脑袋。
这事情总的来看,是很不现实的。李欣宁却说,这世界上的事情,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她反而认为这没什么大惊小怪,说割头换心的故事,自古而来,还听的少么。不过究竟那是不是刘小山,也不要过早的下结论。
说什么永远都要存疑。
“那家伙虽然顶着一颗李大山的头,不过身材却像极了刘小山的。我那时候特意绕到身后去观察过他的脖颈。脖子上面也有咬痕。那咬痕就和之前刘小山脖子上咬痕一样,而且位置也很相似。”
“还真是刘小山,还真是给换了头!”
李欣宁却摇摇头,还是说,不能完全下这种绝对的结论。我说过,对我们来说,无论事情多么蹊跷,要永远存疑。
其实一切都是可以作假的,“我们这些人,永远都要有办案的怀疑精神。”
李欣宁这么说话,依稀让我怀念。好像有些是在给我上课,俨然变成红爱姐了似的。
她也比我大不了两岁。她是个高个子,可比划一下,也还比我矮了小半个头。重要的是,我可不想她是我姐啊。
我更喜欢我们俩平等的身份。
我说反正这事儿还是感觉不太靠谱,怎么头说换就给换了,脖子上连个疤痕都没有。
割头换心这种事儿,也许李欣宁是听过不少了。可我就只记得聊斋里有个陆判,他给一个叫做朱尔旦换心,给他的老婆换过头。
朱尔旦是个书生,资质很差,写不好文章。因为他和阴间的判官交好,那判官就给他换了一颗玲珑心,助他考取功名。后来,他又嫌弃自己老婆貌丑,于是那判官又从阴间找了一颗美女的头给他老婆换上。
可那是故事啊。
聊斋里的朱尔旦,莫非真有其人不成,“绝色美女哦。朱尔旦老婆善良,这下又有了貌。简直享尽艳福!”
“呸!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李欣宁很是有些不屑。
不知为何,她忽然叹了口气。她大概是又想起了江一天,我想安慰她的,就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我刚要开口说点体贴话,忽然感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耳朵。李欣宁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的警告我,说,“李长生,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其实她抓的一点儿都不疼,我只感觉有些发痒。
不过她的态度,还是很严肃的。
“李长生,我要你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孩子,你都不要骗她。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更不能欺骗。被骗的感觉,很不好!”
李欣宁的手纤细温柔,只象征性的拽着。
我觉得她一直喜欢这么对我,我就配合她演戏,故意疼得龇牙咧嘴。
疼的我连忙答应。
李欣宁忍不住笑了起来,淬一口,“有那么疼么。装模作样!”
“真的很疼!”
“骗人是小狗!”
我就不言语了。
李欣宁一时间也低着头不言语,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后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有些私心的。
李欣宁说,这件事对我来说还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任务。
“那自称来自阴间的电话,绝不简单。背后定有什么,我们只是被蒙在鼓里。好像那里躲着一个什么魔鬼,诱惑咱们。”她下了决心,认真的说道,“可是这件事,却已经牵扯了江一天。”
“你很担心江一天!”我不服气的问她。
李欣宁转头看着我,女孩儿有些不屑,斥责我说,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我不是对他还有什么想法的。只不过,他竟然利用那种邪恶的力量对待我。我必须查个清楚而已。”
我感觉到了话题的沉重,不过也感受到了女孩子的态度。
别看李欣宁有时候很轻松,偶尔发发疯,但有时候,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她做起事情来却又能格外认真。
“我陪你查下去,咱们好好的查,查清楚!”我想了想,表明了姿态。
其实我们完全已经可以跟局里交差了。
我们的任务只是调查和跟踪。虽然事情变得严峻,可按照制度和惯例,只要我们会把情况反应上去就成。
李欣宁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她也不喜欢总这么一本正经,她看着我,眼睛幽幽的闪亮,忽然又笑了笑。
那笑容一看就有些不怀好意。
“刚才姐是不是下手重了。要不姐给你吹吹!”
这么说着,李欣宁把头凑到我的耳朵上来。
我怕她咬我耳朵,急忙躲闪。我嗅到好闻的女生身体的体香,又让我意乱神迷,手忙脚乱……
正当我欲躲还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耳朵上真的传来温暖的女生的呵气,痒痒的,暖暖的,带着温度和清香。
李欣宁没有恶作剧。
她真的朝我的耳朵吹气,可我的脸却一下子红了。恐怕都已经红到了我的耳根。
我和李欣宁合计了一下,如果我们要继续往下追查,该如何动手。
我们有两个突破口。
一个就是自称刘小山却顶着刘大山脑袋的人。我们基本确定那是刘小山了,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换头的怪异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内情。
还有一个,就是顶着刘小山脑袋的人。他看起来有些懵懵懂懂,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到底是谁。
目前而言,两个刘小山都住在刘小山的家里。
虽然自称刘小山的家伙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家里有这么一个人,我们也担心安排他们住在一起会生出什么事端。
比如会不会打架,要知道,刘小山一贯并不是那种老实孩子。
不过安排住一起是基于最现实的选择。
毕竟你还不能说哪个是假的,而且无论如何,他们也都有一部分是属于刘小山。
事实上有些让我们感到意外,两个刘小山一点儿都没有起过冲突,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们俩各自都离得远远的,看起来彼此都很恐惧对方。平时再凶的恶人,遇到这种事情也都变成了小白猪一样,任人宰割,一副倒霉相。
从此之后,刘小山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默默的失神,莫名其妙的就很恐惧。
绝对不去照镜子,连手机也吓得不敢玩儿了。
有时候缩着脖子,莫名其妙的盯着房间的四下,瞧个没完。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就又崩溃了,趴在房间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