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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的战争让每个战士,和他一样,几乎都是在孤儿院的战斗训练中度过童年的战友们,足迹踏遍了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如此想想,似乎对面种族中的大部分青壮年也是如此。
天为穹幕,地为舞台。从广阔无垠的碧海到白雪皑皑的山脉,从一望无际的原野到炽热荒芜的沙漠——这个星球的每一个地方几乎都有他们的影子。种族的领土失去了意义,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无论是工厂还是港口,一切都被归类于同一个词语——战场。
他是一个幸运儿,也是一个倒霉透顶的人。连续在多地战斗,他所在的陆军编制不断地在惨烈的战争中被打散,尔后又被很快地重建。他的战友每个月都会变化——过去的那些同胞们大都在战斗中阵亡,到了最后,在多次战斗中幸存的他,竟然变成了资深的老兵。
也因此在战争期间,他很少与别人交流,以至于发生在自己眼中的异像,他也很少和人谈起。发生在眼睛中现象就像是他始终不死的幸运经历似地,与他如影随形。他也不知道这是他一个人所独有的,还是所有人都会看到。
最终,他还是把这个现象归类于所有人的共性。
那是一个八位数的倒计时。当他的目光转移向别处,就着昏暗的背景,他总能清晰地看到这这一长串的数字一点一点地扣除。他发现倒计时似乎是以秒来计算的
当倒计时归零时,自己就应该死去了吧?他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出生在战火连天的地狱世界,他对于现世也没有留恋。他发现自己的一生就像是舞台上的演员,别人下场地早,而他站在舞台上的时间比较长,仅此而已。
倒计时缩减成了六位数,六位数又飞快地变成了四位数。在最后的一万多秒的这一天,一场战斗又将他的连队和对面的连队打地支离破苏。整个战场忽然安静下来,他站在尸体堆积如山的壕沟中,静静地看着远方,看着那悬在远处山峦上空的空天飞艇,看着死亡的光线来来回回地在映红了晚霞的火焰与浓烈的硝烟中穿梭如雨。
大势已去,应该可以结束了吧?他默数着倒计时冲破100大关,像是他即将静谧的心跳般,最后醒目地在夜空中有规律地跳动。
如流星般的导弹在夜空划过光轨,就像是伴着倒计时归零前10秒最后的挽歌似的。他盯着那颗即将落下的,颇具美感的流星,竟在一刹那之间感觉到了沧海桑田般的怅惋。
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似乎少了些什么吧?他心中默念着,伴着倒计时最后跳动一次。
0!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光景,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神的盛怒之光劈下。一瞬间,他什么也看不到了,眼中白茫茫地一片。
在一阵呼啸着的热核气浪中,他化为齑粉,连一声感叹都没来得及留下。
皇甫明是被晚霞的红光晒醒的。这个漫长的梦境,几乎囊括了一个人一生的时光。当他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眼望见卧室中镀上霞光的一切时,忽然感慨着生活的美好。他就像是重生之后的苦难者一般,竟半坐在床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那个世界连星球的大陆形状都和现实不一样,更不要说那两个种族和自己的军旅一生了。梦境中的战争,梦境中的毁灭,梦境中痛苦的一生都是假的,这些都是他所幻想出来的过眼云烟。皇甫明身在和平年代,不要说核战争,连局部的领土争端都远在另一个半球之外。
然而很快,在须臾之间,他的内心跌落冰点。
心醒的瞬间,并不是所有在梦境中的东西都消失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它残留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细节,无比脆弱地却又真实地镶嵌在他存在的世界中。
他忽然惊恐无比,害怕地都能听到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声。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化为泡影,真实的一切模糊无比,他只能清晰地看到眼帘右上角,那醒目的猩红光芒。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依然没有脱离梦境中的世界,现在所谓的醒来,不过是从一个噩梦跌落到另一个噩梦中。
那段六位数的倒计时依旧欢快地跳动不止。
第130章 读忆者()
娄君附身看去时,那一弯弯花白蜿蜒的回路相互缠绕,构成了一个纷繁复杂的迷宫。迷宫的复杂程度就像是她眼下的难题一样,无从着手,无法破解,不要说找到破解的出口,连寻找入口的可能性都没有。
玻璃罐子中气泡泛起,浮到福尔马林液体的表面时,涟漪很快在粘稠的液体中消失。更有一些气泡,被堵在那个球状的脑袋下方,无端地将那个大脑中骇人的纹路放大,初看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娄君指着玻璃器皿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身穿白大褂的通灵人沉默不语,随手在玻璃器皿下接过几段导线。导线的另一端,是实验室的千伏交流电源。旋即,通灵人一左一右地分别握住了红蓝两根导线,用眼神示意着。
娄君觉得他更像是想要自杀。他眼神所示意的地方,是化学电池的开关。不消说,通灵人是让她合上电闸。
“兄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娄君的手按在闸刀上,依旧难以置信,“你会触电的吧?”
“呵,这话说的。”通灵人说道:“通灵是需要媒介的,你们这些‘凡人’当然无法理解。这也是读取阴阳界信息的代价。有的人靠吸毒,有的人靠恋尸,我的方法可文明多了……”
“我怎么感觉这比那些方法更疯狂啊。”
“这是科学,你懂不懂?”通灵人不耐烦地说道:“大脑不过是一些神经元相互耦合的电路板。一切思维活动都是电子元件的电流活动,包括记忆也是。你要读取这些信息当然需要通电激活——算了,你们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理解。给我把电闸阖上,快点,等下我还要做实验!”
听他把通灵叫做科学,娄君不由得哭笑不得。说起这个通灵人,和娄君之前找的那些社会边缘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大学的教授,言辞说话之间总是带着一股子让人深感不快的高傲。她原本不想来找他的,因为按照他和娄君的性格,说不定会在通灵言传期间产生矛盾。不过她还是来了,毕竟没有哪个通灵人像他一样,能够直接从死者的大脑中读取身前的记忆。相比较辣手的死神难题来说,个人的厌恶可以抛之脑后。
娄君不由得撇了撇嘴,拉下电闸的瞬间,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快感。
玻璃罐中大脑开始颤抖,通灵人的双手亦然如此。两者就像是伴着激昂的三弦琴琴弦撩拨所共鸣起来的节拍器一样,像是上个世纪黑白电影快放的速度滑稽不堪。这期间,娄君隐约听到了来自通灵人双掌间嘶嘶作响的电流声。电击之下,通灵人的双眼开始反白,从白沫发了疯似地从他口中狂涌而出。
“啊!”就听通灵人一声惨叫,浑身冒烟地被弹到到地上。尔后,好长时间过去了,他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我跟你说过这是自杀。”娄君掏出了手机,缓缓地走上前去。一边走着,她还嘟哝着,“真是的,弄得我尴尬了。你说你要是死了吧,我这就算是间接谋杀了,也解释不清楚。要是没死吧,致人重伤也够我吃几年牢饭了……”
“说啥玩意呢?”通灵人忽然说道。只见他猛烈地咳嗽几下,吐尽了口中的白沫,尔后在地上盘腿而坐。
“啧啧,这样都电不死你啊。”娄君戏虐道,指了指她身后的电源,“看来你应该配一个几万伏特的电源。”
“要不是我今晚有别的实验,你这个犹太人我要好好教育一下。”通灵人口中骂骂咧咧地说道:“你这种肉眼凡胎,怎么能明白我的科学。”
“呵呵,这算哪门子的科学?”娄君捂嘴笑道,“通灵就通灵,和科学扯犊子关系?”
“凡人不能理解之物,便自欺欺人地认为是鬼神幻化之物。”通灵人一挥手,干脆结束了这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我懒得和你争。我的时间宝贵,就直接说重点吧。”
娄君听闻此,不由得闭上了毒舌,认真地盯着他。
“我读取了他的记忆,这个人似乎不简单——话说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大脑样本的?”
“一个月之前,城东教堂谋杀案。不过这件事除了当地的几个神罚代言人,没人知道。”娄君一抹脖子,绘声绘色地说道:“教堂神父汇报,早上来做礼拜的时候,就发现他在忏悔室的脑袋。至于身体么,已经找不到了。”
“谎话连篇。”通灵人不屑地说道。
“什么?”娄君不快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们神罚代言人内部的绝密事项……”
“我的意思是,那个神父在说谎。”通灵人摊开双手,耸耸肩道:“我读取了他身前最后的记忆,再明显不过了,就是那名神父杀的。”
“那个神父?”娄君难以置信地说道:“他可是普通人类,而这个脑袋可是……”
“没错,顶尖的职业杀手。”通灵人无意间看向娄君的腰间,那把左轮枪手柄在衬衣的掩盖下露出了微微的一角,“比你还要顶尖的杀手。”
“此话怎讲?”娄君说道:“连你都觉得顶尖的杀手,现存世上可没有几个啊?”
“世界排名第三的杀手风。”通灵人边说着,不断用指节叩击着玻璃罐表面,“被人轻轻松松地一击秒杀,而且还是个普通人,你说这个事情怎么解释?不要和我说什么你们神罚代言人都是出色的驱魔师这种话。杀人和驱魔,到头来都是差不多的事。”
“难怪他能接连杀死我们的驱魔人……”娄君支着腮帮,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我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通灵人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在他临死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镰刀和斗篷……像是死神啊。”
“死神只是个传说,以讹传讹罢了。”娄君言之凿凿地否定道,转而,她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他的记忆里有没有瞧见过倒置的五芒星?”
“撒旦教?不是已经消声觅迹了么?”通灵人反问道,继而摇头否定道:“至少他从来到中国为止,没有见过一个哪怕是类似的标记。不过这里他倒是有很很多颇具玩味的记忆。”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你不是时间不够吗?”
“他感觉自己是被谋杀的,尔后又主动地前往教堂。”通灵人说道:“就好像自知大势已去,放弃了求生的愿望一样。”
“他要自杀?”娄君诧异地说道:“据我们的情报网络,在他死前的三天,他还在大使馆大闹一番。在几十个警卫的围捕下逃脱了。”
“他觉得全世界的所有人都试图谋杀他。”通灵人眉飞色舞地说道:“他记忆力有很多这样的片段。试想下,他似乎特别关注时间。以各种形式出现的时间,像是报纸、电视和网络上的时间。只要有日期出现的地方,他就觉得那是关于自己的倒计时。”
“重度的被迫害妄想症。”娄君轻声应和道。
“逻辑上似乎可以说的过去,像他这样从事杀手职业,还是顶尖的杀手,在登峰造极时,内心的确会产生这样的心理疾病。”通灵人疑惑地说道:“但是问题就是,他所看到的那些倒计时——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