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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符乙微笑着,却没有动弹,反而又悄然抓了一把纸符。她明白,蒋梦瑶并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否则她也坐不上墨家锯子——号称墨家中机关人偶技术最强的驱魔师——的位置。她看着满地的残骸,竟开始期待某些现象的发生。
果然,过了不多久,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满地的残害,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碎而不死的石头巨人一般,纷纷朝着一处聚合。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像是观赏着世界上的奇观,内心赞叹不止。
所有残骸,毫无规律地组合成了一个更为巨大的机关怪物。她形容不出这个怪物的模样,只是觉得它似乎比魑魅魍魉的身形还要丑陋。
空荡荡的走廊中响起了蒋梦瑶的声音,她依旧用之前傲慢的语气,低沉地说道:“六十四番变化又怎么样?墨家傀儡术可是又成千上万种变化。你又能看透什么?”
“意料之内。”许符乙冷笑道。
机关怪物狂奔而来。尔后,在距离许符乙不到5米的地方,它高举起一只前肢。定神一看,许符乙发现那是由无数刀刃所组成的怪异的玩意。呼呼而下的风声中,许符乙似乎还听到了蒋梦瑶歇斯底里的狂笑。
毫无征兆地,那具巨型傀儡四分五裂。高举起的刀刃们更是断裂着飞了出去,残刃几乎是掠着许符乙的鼻尖,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铿锵作响。
“山地为剥。”许符乙看着怪物正面的两张黄符,冷冷地说道。
“意料之内,不堪一击。”她踩着机关怪物再也不能动弹的零件,挑衅地朝着走廊中问道。
“你以为看透了一切。”走廊中的声音回她以冷言热讽,“你自持一身道家驱魔神技,自诩为道家的复仇者。但是很悲哀,到头来你不过是在仇恨操控下的傀儡而已。你甚至还不如那些神魔弃徒。”
“随你如何定义。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有种种,归根结底,还不是强大的定义规则,弱小的只能被支配。就像今天晚上的你我,你死了,我就有道理。而我死了,话随你怎么说。”
“你是天人后裔,行事作风却和我们魔族人没有什么两样。你的力量就是你的信仰,为了追求力量你可以不折手段。现在想想,你比8年前那些杀死你师父的道家人,墨家人还要‘出色’。”
“招数用完了就开始大放厥词了?”
“我说过,你以为你看透了一切?”蒋梦瑶的声音讥笑道,“这个连环傀儡术,不过是一个傀儡操控着另一个傀儡。而你,却像个莽夫一样,到头来连操控傀儡的人都找不到。”
话音刚落,整个走廊的墙壁纷纷崩裂,弥漫而起的尘土中,许符乙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当尘土消散地差不多时,她只看到走廊中站满了人偶。它们全都披着人皮,和蒋梦瑶长得一模一样。
“你有八八六十四符术。”其中一个傀儡张口说道。
“而我有一整个傀儡的军团!”另一个傀儡接话道。
“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
“还是魔高一丈。”
旋即,它们纷纷拔出了长剑与盾牌,动作整齐划一。又仿佛是一声号令之下,它们列队成型,摆出了一个步兵阵型。
许符乙剑指傀儡阵,兴奋之情洋溢在面庞上。
第94章 魔神之别()
眼前的场景和回忆中的场景似乎重合了,8年前的那场暴雨,雨水冲刷着地上的尸骸血骨。真武门道场广场上血流成河。一声惊雷'A1'为惨烈的厮杀声划上哀嚎般的尾音。数百人与寥寥数人的厮杀结束了,围在木剑身旁的真武青年尸骸犹如零落的花瓣般横陈。依然站立着的木剑却好像风中枯木,在暴雨与狂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他的全身都被黑色的纸符所贴满,仿佛穿上了一件黑色寿衣。在黑色的蚀心腐骨符之下,他的血肉内脏早已化成一团团的脓水,滞留在他千疮百孔的皮肤之下。
围攻他的道人们——无论是真的道家人还是伪装的墨家人——围成一个圈,默然地看着他僵死在原地。放眼望去,这些傀儡就像是那时的人们,像是围攻雄狮的鬣狗,藏在道服之下不过是一具具裹着懦弱与卑劣、伪善与假义的身躯。
她握紧了桃木剑。她压根就不想找出的蒋梦瑶所谓的真身。此时此刻,许符乙想要做的,不过是让自己的杀戮如洪水倾泻而出。挥剑而去,裹挟着剑气与道杀的桃木剑荡平这些脆弱不堪的傀儡。
然而,正当许符乙期待着恶战来临时,对手却发生了异状。
“见鬼,这又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蒋梦瑶诧异地喊道。声音来自傀儡阵的正中心,在无数个‘蒋梦瑶’傀儡的正中心。
此刻,蒋梦瑶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它无端地在碎成齑粉,消散在空气中。不光是双手,她的全身都好像一盘散沙一般开始地化整为零。消弭的过程就像是恐怖的毁灭,直到最后,她抬起尚未完全消散的脑袋,用一只只剩下了骇然肌肉的空洞眼窝朝着许符乙看去。
“许符乙,这还没完!迟早有一天,我们要来个你死我……”终焉,傀儡阵中心的本体消失了。所有还在列队前进的傀儡纷纷瘫倒在地。
许符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她听到了背后楼道传来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走廊尽头的朱节早已站立许久,已然默然地看完了这场戛然而止的恶战。
许符乙忽然背后一凉,诧异朱节出现地悄无声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不同于蒋梦瑶,他却丝毫没有要战的意思。只听他怅然地长嘘一口气,遗憾重重地叹息不止。
“朱节师叔,你有什么好叹气的?”许符乙收起桃木剑,在他面前捻动着黄符,“我有今天这个成就,算是为道家长脸了吧?”
“可叹可悲……”朱节缓缓地说道,“要是木剑师弟知道你今天这般,恐怕也会和我一样哀叹的。”
“师父……亏得你们还是师出同门。师父惨死时,师叔你又在哪里?”
“那只是一个意外。当时我也不曾想到,会出现这番结局。”
“我们道家真是一个擅长自欺欺人的门派。说什么一切随缘,造化弄人。到头来还不是人人明哲保身,蝇营苟且。”许符乙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说什么驱魔降妖,弘扬正道,统统都是放屁。”
“师侄,世间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你师父以死换来真武们的存在,他的本意万万不是……”
“算了吧!”许符乙打断他道,“为什么到头来要我师父牺牲自己?因为知道力量悬殊,你们这些个道家驱魔人害怕了,出卖我们作为道家苟且偷生的筹码。”
“师侄,还是听我一言,就此收手罢。”朱节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诚恳,“你看看你手中的桃木剑和黄符,恐怕上面沾染着的驱魔师的鲜血比魑魅魍魉的还要多。在这样下去,恐怕你要由道入魔……”
“道又如何,魔又如何?”许符乙用食指摩挲着桃木剑的剑身,“我就是天道。所有沾有我师父鲜血的人都要遭到报应。当年他们欠我师父的,我全部要一一讨还。”
“天道自有天。上一辈的恩怨归上一辈了。而在这一代的,你是一个人,一个有自己崭新生活的人。你的命运不应当沦为复仇的利剑。”朱节顿了顿,说道:“恶人以恶行伤害义人,而义人却以善心待之,不以恶行反报之……”
“我就是恶人,我就是魔。”许符乙不等他说完,便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这个世界上,恶有善报,善有恶报。说到底,人间不过是另一个地狱而已。”
“不,你完全不是。你师父更不是。”朱节说道,“你知道我们与妖魔的区别在哪里吗?并不是因为我们信道义,施道术,生人形。全因为我们懂得克制自律,懂得如何以善爱对待众生。”
“说的好像是佛家的道理一样。可惜这套劝人向善的谎言,我早已不信。”
许符乙轻蔑地长笑一声,兀自走向走道另一头,就要上楼去。朱节还想追上她,却发现自己也如刚才的蒋梦瑶一般,全身上下都开始弥散成了散沙。他那只试图拉住许符乙的右手顿在半空中,却怎么也够不到近在咫尺的许符乙。终焉,身体的湮灭扩散到他的脖颈。他张开双唇,用尽力气地想喊出什么。然而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声哀婉绵延的叹息。
许符乙走了一会儿,回头看去,最后只看见朱节的一双眼睛宛若被磨成齑粉的珍珠般,在呼吸之间和走廊的黑暗融为一体。她又定神看了看,那里除了远处走廊上残留下的傀儡零件残骸,就剩下一盏盏天花板炽灯,像是眨巴着试图让她留下来的瞳孔般,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许符乙想了想,平整了一番自己的道服,收起黄符与桃木剑,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她远离了那些光明,毫不畏惧地朝着头顶隐晦不明的,布满了重重凶险与位置的上方走去。
就在上方的第13层楼的第13间房,有个幻家仇敌曾经对她发出了邀约。她记得真切,那个叫岑思甲的长生不老之人,曾经也是真武灭门的参与者之一。
第95章 遗愿()
第二次时间传送后不久,皇甫明拿到了尹凡的手机。这只藏着秘密的手机经由两人的手,屏幕上还残留着些许已经凝结的血点。
那只手机屏幕在皇甫明的眼中亮着,屏幕中的背景是一片深邃的星空。那些星星藏在宇宙恢宏壮阔的黑暗深处。这其中,就有一颗尹凡一族的故乡。皇甫明端倪着手机看了好久,就在屏幕正中心,赫然排着一系列图形怪异的软件图标。
他只认得其中的一个,那是他自己开发的APP。这个软件图标当时还是他自己随便在网上找的,然而现在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命运。
他忽然想起尹凡第二次死在他面前所说的话,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引子,发生在这个星期三早上的奇妙过往便如同走马观花般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3个小时之前。他被传送到了一个小巷中。尽管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赤身裸体的皇甫明却冷地如坠冰窟。尔后他瞄了瞄头顶,上面正好有几件别人晒出来的衣物。那些衣服还未晒干,但是为了遮住羞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抓过那些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这几件尺寸超大的衣服之后,他忽然觉更寒冷了,忍不住双手叉在袖子中,在冷风中颤抖不止。
旋即,他忽然觉得周遭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这一条铺满了松动的六角形石砖,夹在一幢大厦与一排老式民宅的小巷,就像是一条不给他任何选择却又给他所有选择的死结。他朝着左右张望着,两条街道上各式车辆拥堵成一团,从小巷两端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交织成令人烦躁的嗡嗡鸣叫,像是有成百上千个人在同时呐喊似的。但是,在这个喧嚣的世界,却没有任何一种声音和他有关。他仿佛被城市初醒时的躁动抛弃了。
皇甫明站了许久,忽然发现这里似曾相识。印象里,这条小巷的出现曾经伴随着彷徨与恐惧。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但是却依然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来到这里。
炽白光球骤然出现在小巷中,初看起来就像是终结者回到过去一般。闪耀的光球很快熄灭了,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小巷中。其中一个忽地夺路而逃,慌慌张张地消失在小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