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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通红,神色狰狞,样子看起来极为骇人,“城破了!王妃如何?城中如何?”
天枢重重跪在地上,“凉州城。。。。。。被屠,王妃。。。。。。生死不明。”
“王爷!”
贺铮寒喷出一口鲜血,双目赤红,额角迸出两道青筋,不住的暴跳,“阿桐,阿桐!”
第119章 剜骨挖心,痛不可抑()
就在七八日前,他们还收到凉州报平安的书信,而今日却接到确切消息,城破,全城被屠,王妃失踪,生日不明。
“叛贼。”天枢牙齿紧咬,下颚凸起,“暗卫里出了叛贼!”
“殿下,凉州城破了,消息拦不住,靖北郡王知道了。”
宁国长公主为贺铮寒挡了一箭,那箭上还淬了毒,她受尽苦楚,终于挺了过来,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身子还是虚弱,前段日子,伤势反复,人也昏昏沉沉,却在每次短暂的清醒中,声声唤着寒哥哥,死死的拖着贺铮寒守着她。
“该来的总会来。”宁国长公主的脸孔隐在暗处,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一说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一箭到底还是伤了她的身子,伤了肺腑,以后这咳嗽畏冷的毛病要伴她一辈子了。
“那个女人再也不会碍我的眼了。”宁国长公主轻轻触碰伤处,用这一道伤,留下她要留的人,值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
“殿下。”来人颤了颤,“靖北郡王得到消息,太过悲伤,吐了血,随即点了大军,挥师北上了。”
宁国长公主猛的直起身,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他人呢?”
“已经走了,宫里的奴才拦不住。”
“他连见都不见我一面,就走了。”宁国长公主嫉恨不已,愤怒的将手边的东西砸了下去,发泄了之后,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晚了,那个女人死得透透的了,死了。”
笑完又流泪,“寒哥哥,你骗我,你明明说过只有我的,你为什么要变心?”
侍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刺激了她。
又哭又笑,宁国长公主就像是个疯子,等她终于平静下来,她又是那个手握大权的摄政长公主,她掌握权力,权力也改变了她。
“传旨,封禁卫军统领为威远将军,领六千步卒北上,助力靖北郡王。一应事项,悉听靖北郡王吩咐。”宁国长公主冷静的吩咐。
那个女人死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在这个时候,她要全力相助寒哥哥,他一定会明白她的好的。
无边无际的血,从她身下流出,那么多,她拼了命的去堵,可是没用,那血还在流,一直流。
她绝望无助的浸在血泊里,一声声细小的悲啼,从那滩鲜血里发出,那么痛,那么不舍。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没能看到这个世界,就成了一滩血水。
撕心裂肺的痛,肝肠寸断的痛,她的孩子,没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它没了,她护不住它,灵魂痛到窒息,痛到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宁肯跌落深渊,永不超生,也不愿睁开眼接受这个事实。
床上的女人,又一次痛到痉挛,紧闭的双眼不停的流着泪,包着厚厚白纱的十个手指,向着虚空用力的抓着。
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她布满汗水的脸上全是惊惶与焦躁,抓挠的动作越来越大,牙关紧咬,唇角不断的开始往外渗血。
“哐当。”
匆匆进屋的男人,摔了手里的药,疾风似的奔了过来,掰开她的嘴,用手指抵住她的牙关,清理口中的血。
“咬我的手指吧,不要再伤了自己。”男子嗓音里带着怜惜。
手指被牙齿咬破,男子表情动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带着医囊赶来的名医秦缓,将干净的松江白棉布折成一叠递了过去,男子动作轻柔的垫在她口中,才抽出了手指。
“九爷,您的手指渗血了。”饶是这场景见过多次,秦缓头皮仍是一麻,他祖上世代为谢家效力,这位谢九爷的性情,他极为了解,凉薄到了骨血里。
不想,他对这昏迷的女子,如此柔情,怕她伤自己,宁肯用自己的手指相待,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自私凉薄的谢九爷能为了旁人做到这一步。
“不用管我。”谢怀远满眼担忧,“你看看她,都这么久了,她的情况怎么一点都没有好转?”
“九爷,必须得让她吃宁神丸了。否则,她会伤到自己。”秦缓拿出药丸,再一次劝诫,“她太痛苦了,超过了承受极限,她会崩溃的。”
谢怀远目光凝在药丸上,许久没有出声,这宁神丸是能减缓她的痛苦,可里面镇痛的几味药,却有致幻的后果,除非逼不得已,秦缓是不会让人服用的。
这是秦缓第二次说了,谢怀远目光投向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姚桐身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
“药丸给我,我喂她吃。”谢怀远捏着药丸,心中苦笑,等她醒了,应是会恨自己的。
可他已经做了那么多让她恨的事情,再做这一件,也无所谓了。
吃了安神丸,姚桐蜷缩痉挛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一双四处抓挠的手也放下了,呼吸渐渐轻缓,安静的陷入沉睡。
“她手上的伤都裂开了,把药膏给我。”
谢怀远揭开她手指上的白纱,指甲光秃秃的,指甲下的柔嫩肌肤渗出血,十指连心,这种伤看一眼都知道有多疼。
可这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谢怀远神色复杂的看着姚桐安静酣睡的容颜,她性情太刚烈了,或许,眼下的处境,她昏睡着比醒来更好。
“她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挪动?”十根手指,谢怀远温柔细致的一一上药,亲自缠上白纱,每个动作都透着怜惜。
“她身体很糟糕。”秦缓眉头深皱,“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这次滑胎,伤了元气,若是养不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子嗣。”
秦缓知道谢怀远焦急,困在这山崖里,危险重重,可是,眼下她这情况,真的不能挪动。
“不会再有子嗣?”谢怀远喃喃,那双生气也似有情的桃花眸滞了一滞。
“不止是不能再有子嗣。”秦缓觑着他的脸色,他跟着谢怀远多年,太清楚他的性情,这人血都是冷的,世人在乎的东西他未必放在心上,就像这子嗣,这人估计一点都不在乎。
“也会影响到她的寿命。她本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胎儿几乎孕育完全,这时候落胎,对母亲的身子骨伤害极大。瓜熟蒂落尚且要好好坐月子补元气,她这伤害比那更大。若是此时颠簸,即使保下了性命,也会落下一身疾病,折损寿命。”
谢怀远桃花眼泛起冷色,“好生医治,绝不能损了她的身子。”
如果只是不能再孕育子嗣,他不在乎,可若是损了她的寿命,他决不允许。
“是,九爷。”
深山之中,姚桐昏睡在痛楚之中。
山外,烽火连天,贺铮寒像是一头被剜骨挖心的兽,受了致命的打击,痛不可抑的要将他的仇人撕成碎片。
第120章 他疯了()
第一个直面他怒火的是蓟州。
面对贺铮寒麾下精兵,防守本就空虚的蓟州,很快就破了城。
贺铮寒麾下大军纪律严明,对蓟州的老百姓秋毫无犯,然而对于蓟州节度使一府的人和驻扎的那些北狄人,下手狠辣。
所有的北狄兵将,全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
瘫在床上的蓟州节度使,自从姚檀打着他的旗号带着蓟州军投了北狄突利可汗,他这条命已是在苟延残喘。
面对贺铮寒的滔天怒火,他没熬一天,就一命呜呼了。
“王爷,都是姚檀那个蛇蝎女人做的。”哭着磕头的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赫然是姚檀第一任夫婿,死掉的蓟州节度使的亲弟弟,“那个贱人,水性杨花,勾引了我大哥,将他骗的团团转,我要不是逃的早,也要死在她的手里。”
这窝囊无比的男人一说起姚檀,恨得咬牙切齿,污秽的话一串串。
天枢一脚踢过去,“姚檀现在在哪里?”
“她个不要脸的臭表子,带着蓟州人马投了突利。。。。。。”
囚室中,一轮轮酷刑之下,很多人的嘴就撬开了,一些事情也串在了一起。
“甘州、肃州、沙州,突利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入囊中,这其中不止有蓟州的功劳。”
刚一听到这些话,天枢眼都红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冀州那边,竟然也会坐视不理。
贺铮寒沉沉的坐着,相比天枢等人的震惊悲愤,他太过平静。自从接到凉州城破、王妃失踪的消息,他再没有过旁的表情。
城破之时,北狄八十万大军,王妃在这种境地失踪,时间过的越久,越是不容乐观。
天枢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可是这话他不敢说,所有的人都不敢说。只有每日的消息到的时候,王爷眼中才会有一点波动,看完,又更死寂了一分。
王妃。。。。。。若是王妃已经。。。。。。天枢不敢想下去了,望向那似乎融入黑暗中的男人,他打了个寒噤。
主子爷眼中没有了感情,王妃带走了他全部的柔情,现在的他只剩下杀戮。
他就像那熔岩滚滚的火山,外表越平静,内里越危险。
“噌。”
短暂的沉默,忽然被一声利剑破空的声音打断,贺铮寒起身、拔剑,一阵剑光后,地上骨碌碌滚满了人头。
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满了整座囚室,剩下那些身份地位低些,没能接触到姚檀的囚犯,吓得丑态百出,囚室里的味儿越发的不堪起来。
“天枢,全力缉拿谢簿,生死不论。”
“章奎,带着你手下的兵马,发兵大名府,若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围禁冀王府。”
天枢、章奎都是只听贺铮寒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前面是悬崖,他们也毫不犹豫的会跳下去。
凉州城破,章奎也悲痛欲绝,他还没有迎娶他喜爱的女子,她就随着这座城。。。。。。粗豪的汉子也红了眼睛,接了命令,立马点兵。
军中的谋士文臣,听了这道命令,都极力劝阻,却毫无用处。
“王爷疯了不成,冀王是您的亲生父亲,您若让人围了冀王府,要天下悠悠诸口如何评说?”最得贺铮寒信赖的侍中何大人,拦在他面前,泪流满面。
“冀王再有不是,王爷可缓缓图之,万万不可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何侍中跟着贺铮寒不少年头了,知道他辅佐的这位主子的脾性,太过刚烈,不屑用怀柔之力。
当年他战功赫赫,凭一己之力,抗击诸蛮胡,保边境安稳。可是如此大功,却不得中原权贵、临都朝廷的心,还不是因为他手段酷烈,以血还血,一命还命,将俘获的战俘,全部坑杀。
那些读书人,一面享受着他打下来的安宁,一面口诛笔伐他的残暴。
他们劝过,可效果甚小。
也就着这一两年,他行事才宽仁起来,赢得了很多士子的赞誉。
等等,何侍中忽然倒抽了口冷气,王爷这一两年,之所以行事宽仁,是因为王妃的劝诫。。。。。。只有王妃的话,他才会这么重视。
可。。。。。。凉州城陷入北狄之手,城被屠了,王妃。。。。。。说是失踪,怕是已经死在了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