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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姑母,你快看,柔徽姐姐都要哭了。”人群中传出嗤的笑声,一个生得极美的小姑娘,指着宁国长公主,打趣的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柔徽姐姐,是想要嫁给靖北郡王吗?”
这些年,变故太多,皇室南渡,死伤惨重。以至于临都皇宫里,知晓贺铮寒与宁国长公主往事的人寥寥无几。
而这个开口的小姑娘,是太后娘家侄女,一向得太后宠爱,经常进宫。有时太后和身边人抱怨,也不避开她,她就知道了姑母不喜欢宁国长公主。
自家姑母不喜欢的人,她当然也讨厌。平时宁国长公主行事低调,她想找茬都不好找。偏偏今天,她一个出家之人,竟然当众向靖北郡王抛媚眼,真是不要脸。
她气恼不已,脑子一热,当着皇帝众臣的面,说出这让宁国长公主没脸的话。
这话,状似天真,实则极为阴毒。
宁国长公主脸上的红晕变成煞白,纤瘦的身子摇摇欲坠,“承恩公府的六小姐,何必苦苦相逼?”
话未说完,泪如雨下,对着小皇帝行了礼,匆匆进了内殿。
“哎,你回来。。。。。。”太后的嫡亲侄女,承恩公府的六小姐,慌了神。宁国长公主有多难缠,她可是没少听太后姑母说,怎么会让她一句话,哭着就跑了。
“皇姐。”小皇帝狠狠剜了眼罪魁祸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谁让你多嘴多舌了,赶紧下去。”
承恩公府六小姐,心里拿小皇帝当做表弟,结果他毫不留情冷冷斥责,委屈的立马红了眼眶。
受不了这股委屈劲,她又偷偷瞄靖北郡王。
“承恩公府好家教,养出的女儿,好一张刁钻利嘴。”
放在心尖尖上的男子,毫不留情的嫌弃,她再受不了,哭着跑了出去。
太后怒火上涌,触到贺铮寒冷厉如刀的眼神,手脚发凉,生生的将气憋在心里。
匆匆点了点头,带着一群命妇回了内殿。
好好一场庆功宴,不欢而散。
第二日,贺铮寒又一次站在了长公主府邸面前,这一次,他踏进了门。
“郡王,公主在湖心亭。”
贺铮寒随着引路丫鬟走去,走到水边,顿住了脚。眼前的活水、水中长廊、湖心凉亭,都太熟悉了,除了小了些,和当年长安皇宫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知道她喜水。
当年他为了她这个喜好,硬是下了大工夫,打通了工部尚书的路子,在工部待了三个多月,学习引水修亭。
终于,成功的引了一汪活水进她的宫殿,依着她的喜好,水中遍植白莲,在水中建长廊。夏季一到,白莲盛开,沿着长廊,站在莲丛中,清风徐来,荷香袅袅,神清气爽,酷暑全消。
走动时,脚下水廊发出一阵阵响声,贺铮寒似沉浸在记忆深处,对这些刺耳的声音,充耳不闻。
终于走到尽头,贺铮寒似忽然回了神。
望着眼前女子,他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女,忽然模糊了。
“寒哥哥。”她还是一身道袍,一开口就掉泪,拿手捂着脸,哽咽开口:“我不敢见你,我怕你见了我失望。。。。。。”
愧疚一下子扑来,贺铮寒心如刀割,他刚才怎么能那么想,这些年徽儿经历了什么,受了多少苦,她当然不会再是当年那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徽儿,是我无能,没能护住你。”嘶哑的嗓音,带着无边无际的悔痛。
“是我命苦。。。。。。”宁国长公主小小的面孔埋在手掌下,半蹲着,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贺铮寒解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这里风大,别受了寒。”
身上一暖,宁国长公主抬手捏住袍角,将这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袍子,更严实的裹在身上。那张沾满泪痕的脸庞也抬了起来,落在了他眼里。
“寒哥哥,有你在,我就安心了。”
带泪的脸庞,全是信赖。
“徽儿。”贺铮寒哑着嗓子唤她,“我带你离开这里。你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见她呆呆的,像是不明白他的话,英俊的面庞上浮起笑容,“好不好?”
这是第二次,他说带她离开。
宁国长公主心口剧烈起伏,却又一次在他灼灼期盼的眼神下,低下了头。
贺铮寒眼中火热冷了下去,理智迅速回笼,脑海里忽的跳出姚桐的脸,他心慌意乱起来。仿佛那双秋水明眸就在看着自己,讥嘲的,失望的,冷冷的。
这种想象,让他浑身紧张,掌心里沁出的汗水黏黏的。贺铮寒眉头紧皱,为这无稽的想法。他怎么会害怕?他怕什么?
吁了口气,硬生生压下胸中翻腾的思绪,想要将她从脑海里驱离。
“寒哥哥,你再给我点时间,有些事情我必须做。”宁国长公主抬头,见他拧着眉,锐利的眼神凝着远方,以为是生了自己的气,语气更加软了。
“我是父皇的女儿,是大梁的长公主,有些责任我必须要挑起来。”她抽噎着软语,“寒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自私的一走了之。”
她明确的拒绝了。
贺铮寒最先感觉到的不是失望沮丧,而是松了口气,哪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他紧绷的肩头,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徽儿,你要什么?”
伴随着这放松,一股浓重的愧疚塞满胸腔,这一刻,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太后不喜我。。。。。。”宁国长公主露出惧怕的神色,“那次刺杀我的匪徒,就是她指使的。除了那次,还有很多,我念经打坐的庵堂,突然游进了条毒蛇,是南边才有的竹叶青。”
“寒哥哥,我能躲过一次、两次、三次,可我不知道能不能永远这么幸运,只要有一次躲不过去,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出了声。
贺铮寒墨黑的眼睛凛冽,他知道了她要什么,“徽儿,你是先帝的嫡长公主,尊贵荣耀,属于你的东西,我会替你夺回来。”
宁国长公主眼睛亮起,她就知道,她想要的,寒哥哥都会给她。
“寒哥哥,你在临都的人手,都能让我用吗?”她和关和打了这么久交道,知道他在临都暗里有诸多人手,关和是个老狐狸,只肯替她办事,不肯让她亲自掌握那些力量。
贺铮寒缓缓点头。
“寒哥哥,你对我真好。”
贺铮寒扶住她踉跄不稳差点摔过来的身子,身体先与理智的拉开一段距离。
拒绝了她共进午膳的提议,走出了长公主府。
暖暖的太阳一晒,渗进骨子里的水汽消散,他闭了闭眼,脑中那张宜喜宜嗔、鲜活温暖的面孔更加的清晰灵动。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真想立刻见到她。
“天枢,将临都的人手都调出来,交给宁国。”
徽儿想要的他给她,他就能安心的回去了。
第86章 不是不想依靠他,她不敢()
内室里,暖融融一片,香炉中燃着甜香,宁国长公主披着轻纱寝衣,指尖抚摸着紫檀木匣上精心雕琢的纹路,唇角的笑越来越深。
“寒哥哥对我真好。”
这里面是那些人手的身契,他给了她,就意味着将这些人全都给了她。
以后她就是他们的主子。
她有了这些人手,很多事就能放手去做了。
。。。。。。
几乎与此同时,一向仙风道骨的关和在贺铮寒面前,气得须发怒张。
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无论他怎么跳脚,贺铮寒都不动如山,眉毛都不抬一下。
关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一腔激愤一通发泄后,长长一叹,宁国长公主那个女人,绝不是面上柔柔弱弱,那是个能忍、够狠的聪明女人。
这种女人一旦手握利刃,能搅乱天地。
“你迟早会后悔。”
关和对着油盐不进的贺铮寒,丢下一句话,气咻咻的走了。
“嘶。”
手劲用的太大,硬硬的棉帘子荡过来,打在脸上,关和疼的眼角一抽。
“哎呦,关爷您没事儿吧。”
关和挥手,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你是墨松?一直跟着爷侍候?”
“是小的。”
墨松被关老爷子炯炯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听说爷在北地娶了位夫人,你侍候过吗?”
“关爷您问的是姚夫人吧。”
“嗯,就是她。”关和似乎不经意的问:“这位夫人性情禀赋怎么样?”
墨松是最早侍候姚桐的一批人,见识过这位夫人种种的奇异手段,此刻说起来,双眼发亮,赞叹不已。
不想,关和越听脸色越凝重,“这么说,这位姚夫人,聪慧无双,心性坚毅。”
“是啊,是啊。”
“哼。”
见关老爷子拂袖而去,带着怒气,墨松挠了挠头,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关和拧着眉头,一腔郁怒,自个挑中的主公,什么都好,挑女人的眼光实在。。。。。。让人担忧,天下徒有美貌的女人那么多,他独独喜欢这种聪明要命的。
一个宁国长公主柔中带狠,又添上了个坚忍聪慧的姚夫人,他排过主公的命盘,姻缘宫一片血煞,难道天命终是不能避免?
凉州城。
姚桐坐在城门口,身前列着一排排刀剑森寒的兵士,和高门大户的私兵对峙着。
“姚夫人,你自己要死,不能拉着我们陪你一块死!”
疫病如同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死亡迫在眉睫,巨大恐慌之下,被堵在城里的人,几近疯狂。
“夫人,他们快疯了,这里危险,您快回去。”
天权护在姚桐身旁,蓄势待发。
“我就坐在这儿。”姚桐面色平静,“谁敢硬闯,杀无赦!”
她绝不能让这些癫狂的人冲破城门,否则,随着这些人四处逃窜,疫病向四周蔓延,造成的后果,无法预计。
“夫人,这些人非富即贵,杀了他们后果怕是难料。”
“后果,我来担着。”姚桐冷冷一笑,眼神扫在一众守将身上。
众将领一凛,齐齐弯腰应下:“听夫人的令。”
又是建医署又是送棉衣,姚桐在这些贺铮寒麾下的将领中威望极高,这次疫病,她不畏生死,一力抗下,更是让他们对她敬佩又感激。
分明已是将她当做了主母。
主公不在,主母的命令便是军令。
“我不要死,臭表子,让我出城。”
有人发狂的嚎叫着,冲了上来。
雪亮的长刀,直直插进胸口,血液四溅,刚刚还在发疯的人,抽搐着倒在地上。
这般冷酷的手段,震慑住了剩下的人。
“冲上来,只有死路一条。”姚桐起身,穿过护卫,和他们面对面,美丽的面孔威严而冷漠,“回城,本夫人这条命陪着你们。”
城门口又多了十几具尸体,粘稠的血液将青砖染成了红色,残冷血腥的场面,终于震住了这些贪生怕死的人,慢慢的退回了城。
姚桐的面色越来越白,锦霞含着眼泪:“夫人,人都散了,咱们回吧。”
摇了摇头,姚桐依然挺着笔直的脊背,如一柄顶天立地的利剑,让那些回头观望的人,肝胆发颤,不敢心生侥幸。
“这哪是女人啊,分明就是个血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