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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铮寒一听到这话,掀起帘子大步就出去了。
“四少,快醒醒,世子爷来了。”
议事帐里,大大的铜盆里燃着厚长的劈柴,火焰熊熊,沈璟团坐在旁边,睡得一塌糊涂,还打着小呼噜。
他正睡得美,忽然一声高叫,一个激灵,身子本能一颤。为了取暖,他就坐在火旁,这一动,一脚踢进了炭盆。
“哎呦。”沈璟抱着脚跳了起来,“你小人扯个破锣嗓子吼什么?少爷的脚哟。”
还是如此的没有正行,贺铮寒睃着跳来跳去的少年,咳了声。
沈璟这才看到他,吸了口气,抬脚迎了上去,“世子。”
走得近了,饶是他皮肤不白,眼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还是极为惹眼。
他弯腰从靴页里掏出一张纸,打开铺平,笑嘻嘻的递给贺铮寒:“这是这批冬衣的数量统计,请世子爷过目。”
贺铮寒接了过去,看到上面的数字,深眸微微眯起,“五万套。”
“这是第一批,后面的还在紧急赶制。”沈璟回答道。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贺铮寒的身份,他许下的人情,意味着飞黄腾达、滔天富贵。
沈璟有些可惜的吸了口气,“世子,虽然是我送来的,可这批棉衣是姚夫人备的。”
“这是夫人给世子的书信。”沈璟见他目露惊异,一笑,从包裹里拿出信奉,双手递了过去。
“这些冬衣只有三个号码,分发的时候有些要注意的事情,沈璟需要走一趟,先告退了。”
贺铮寒点了点头,待他离开,迫不及待的拆了信。
熟悉的秀丽字体,抚平了他满腔焦躁。
信并不长,先是问了一连串他的情况,接着娓娓说了她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挂心。
而看到最后,贺铮寒乌黑的瞳仁漫上暖色,视线凝视良久,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攥紧,原来他的生辰她一直记在心里,选他最需要的冬衣,作为贺礼。
“噼啪。”
劈柴燃烧发出炸裂的声响,红红的火光,柔和了他面上的冷峻,眼神温软的不可思议。
原来,被人全心全意的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像是浸泡在温水中的暖,控制不住的想笑。
这种感觉他不熟悉,甚至称得上陌生,可难得的让人满足。
他的人生本来只有两段,弱小的和强大的,作为质子的那些年,是他痛恨的弱小和任人鱼肉。上了战场,一场接着一场仗,他终于从自保一路到手握重兵,直至无坚可催。
可这种时候,有人说心疼他。
“阿桐。”沙哑的声音低低的,掩不住的愉悦。
那股子暖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心口热热涨涨的,贺铮寒将这封信仔细的折叠,放在贴身的衣袋里。
她亲笔写的信紧贴着他的皮肉,她巧笑倩兮的脸庞也终于进了他的心,思念若狂。
大年初一。
冀王府开祠堂祭祖,冀王和冀王妃身着庄重的祭服,领着阖族男女,入祠堂祭拜。
这种场合,是最能体现身份地位的时候。
姚桐被隔绝在外。
这之后,有些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混账东西,胡乱说些什么。”锦霞从膳房回来,听到走廊转角处两个婆子嚼舌头,说得极为难听,气得脸都青了,当场发作。
婆子们虽然私底下议论,但被锦霞当场抓住,也不敢反驳,讪讪的垂了头。
在锦霞走远后,才敢小声嘀咕,“耍什么威风,她那主子能不能飞上枝头还不一定呢。”
锦霞气冲冲的回去,进屋子时,再三控制,才勉强没在姚桐面前流露。
“夫人,你都写了一上午了,歇一歇用午膳吧。”
姚桐恰好写完,放下笔,揉了揉手腕,抬眼一笑:“一眨眼,就过了一上午,我都没感觉到。”
她一动,额上的宝石链子流水似的晃动,娇美难言。
锦霞却眼一酸,急忙低下头,夫人额上到底还是落下了疤。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姚桐洗了手,将膳盒里的饭菜一一放好,让锦霞端几道菜在下面吃,注意到她眼角泛红,开口询问。
“没。。。。。。哦,这不到春天了吗?大名府春天风沙大,这是让风迷了眼了。。。。。。”锦霞边说边拿帕子擦眼,示意她没有说谎。
“一晃眼都过了冬了。”姚桐有些出神,筷子随意的拨弄着碟盘里的饭菜,并没有多少食欲。
随着贺铮寒出征的时间越长,她在府里也越来越没有存在感。
冀王太妃过了年生了一场病,大夫说天气太冷了,她上了年龄,受不住才病的。冀王是个孝子,劝了又劝,终于说动太妃去了温泉庄子过冬。
太妃一走,姚桐松了一口气,毕竟谁天天绷紧神经,也要累的。
冀王妃对她一向淡淡的,太妃一走,她也不会整日照看她了,就将她晾在了这里。虽然一应吃穿用度不变,可冀王府的下人们都长着双利眼,都知道她快不得势了,说话做事有些就慢怠了起来。
“奴婢听说世子爷又打了胜仗,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凯旋而归了。”
姚桐想到施姑姑信上递来的消息,轻轻蹙起眉,拔野古部的羊群发了疫病,死了很多。若这疫病大范围传播起来,整个草原都避不开,羊群是北狄的命脉,这场战事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了。
她怕的是这疫病会不会传到人身上?
“末将无能,让突利逃了。”
贺铮寒看着一地尸骨,浓黑的眉深深皱起,闭了闭眼,压下凛冽杀意。突利的铁骑将这片繁华富丽的土地践踏成一地狼烟,却安然撤走,此恨难消。
“突利不是庸碌之人,拼死突围,你拦不住他,起来吧。”
这场持续了一个冬天的战场,以突利仓皇逃窜结束。然而,贺铮寒心里并没有多少欢喜,没有留下突利的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世子爷,河东道节度使霍大人设宴庆贺大胜,请爷赏光。”
贺铮寒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想尽快回到大名府,去见他思念了多日的人。
“爷,霍大人亲自来了。”
不想,霍讯如此执着,到底是河东道节度使,贺铮寒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只得压下一腔思绪,先去见了他。
霍讯这人虽然不能打仗,但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使出诸多手段,硬是让贺铮寒待了好几日。
等到终于应酬完了河东道一干官员,贺铮寒刚要启程,临都皇宫里的人也到了。
第83章 她厌了等人()
北狄铁骑肆虐河东道之时,偏安临都的朝廷,羸弱无能,不敢相救。就算有几个还留有几份血性的臣子,泣血上谏,可朝中上至太后,下到一众文武,都经历过京城城破,胆子都吓破了。
反正隔着长江天险,北地烽火连天,血流成河,也杀不到临都。
将上谏之人安了个蛊惑人心的罪,拉出去狠狠打了板子,依旧沉醉在江南的春风熏暖,歌舞升平中。
直到贺铮寒麾下精兵,气势如虹,击退了让他们胆寒的北狄大军,赢下了这场大战,临都里那些惯会吟诗作赋的臣子,忽然都涌上了热血。
太傅星夜入宫见小皇帝,将北地的形势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他听,总之一句话,笼络住贺铮寒,黄河以北就闹不出大的乱子,朝廷的压力就能减轻大半了。
这场硬碰硬的战事,将贺铮寒的赫赫威名推到了顶点,一战,打出了他北地霸主的地位。
河北道、陇右道已在他手里,而这场战事后,河东道也要奉他为主。
虽然有人担忧恐惧他重兵在手,野心膨胀,但眼下这种形式下,只能厚赏重赐。
小皇帝当夜就让人拟了圣旨,进封贺铮寒为靖北郡王,加平凉等军节度使,总领西北诸道兵马元帅,并加赐“忠正功臣”衔,可谓荣宠冠绝。
圣旨拟出之后,太后得知,双手颤抖,摔了手上的茶盏。
“这道旨意一下,这天下从此就有了两个皇帝!”她出身不好,读书不多,可孤儿寡母的撑着这摇摇欲坠的江山,对于危险有种天然的本能。
她敢说,旁人可不敢听,一屋子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只有白发白须的关和站着,摇头开口。
“太后多虑了。”他年岁长,又是修道之人,身上有着让人信任的力量,“北地一向狼烟四起,各军镇互相攻伐,朝廷鞭长莫及,诏令难下。如今有了靖北郡王牵制,那些蠢蠢欲动的虎狼,都得重新掂量,对朝廷反而有利。”
太后本就信任他,他一番话语又说得有理有据,太后的慌乱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定,她忽而又想到一事,脸色一沉,“哀家听说为了贺铮寒,华阳道姑又跪了几日。她一个孀居之妇,又是出家之人,做出这种事,也不嫌丢人现眼。”
关和得了贺铮寒的令旨,他对聪慧机敏的宁国长公主观感也不错,便为她说话:“华阳道姑虽然是出家人,但她也是先帝的血裔,流着的是李家皇族的血,她跪求祈福,为的也不止是靖北郡王,也是为大梁。”
“再说,华阳道姑和靖北郡王有旧,也未必是坏事。”
太后眼中掠过燥怒,近些日子,她感觉李柔徽越来越难控制,如今又有了贺铮寒在背后撑腰,李柔徽的胆子还不得越来越大。
“哀家头又疼了,传太医进来。”
关和识趣的告辞离开。
太后捂着头,眼中厉声愈发重,招手唤来心腹,让她想法子除了李柔徽。
宁国长公主李柔徽最近心情极好。
安插在太后身边的眼线,将这一消息递了进来,她微微一笑,正中下怀。
她不仅没有为了安全闭门不出,反而频频出府,为太后动手提供了便利。
先是轻车简从的去京外一处幽静的道观,在回来的途中,遇到贼匪,护卫尽数惨死。若不是一位将军恰好经过,宁国长公主险些就遭了毒手。
饶是如此,宁国长公主还是受了伤,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回城时,被人看到,因她虔心祈雨,在民众中名声极好。见她血染道袍,明明受了伤,却还是从容带笑,让人越发的怜惜。
这受伤之事,就传得风风雨雨了。
河东道行营。
临都皇宫的传旨太监,已将小皇帝的圣旨宣了,满脸堆笑:“郡王神勇,皇上极为欣喜,还请郡王入宫一见。”
对于这份封赏官职毫不吝啬的圣旨,这次贺铮寒接的爽利,只是对要他入宫的话,并不回应。
临都这一行人,心急如焚,可在他面前,没人敢露出焦色,更不敢催他,只能苦苦等着。
因为这份圣旨,河东道节度使霍讯坚持要庆贺,大摆筵席,贺铮寒的行程又拖延了下来。
这日,他刚结束了一场应酬,酒意上涌,打马出了城。
骏马狂奔,偶一抬头,只见蛰伏了一冬的田野露出了蒙蒙绿色,此地荒寒,回春也晚,遥遥见到那层草色,他心中忽的酥软。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虽然没有花开,可看到这层草色,他的思念再也压抑不住。
“驾。”
调转了马头,疾奔回营,“立即整军,回大名府。”
“领命。”
大军行动迅速,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