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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容青缈轻轻一笑,似乎听到了极是可笑的事情,从一旁的小筐内取了些木炭丢进小炉内,由一旁小缸内舀了一勺水倒入壶中,顺手拿起炉旁的小竹扇慢慢的扇动,“难道云天道长可以通鬼神?”
瞧着容青缈慢条斯理的烧水,大概是想要泡茶,云天道长再瞧瞧跳跃的烛火照耀下地上容青缈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她有影子,自然不是鬼,只是这味道,确实是不好闻,“那你是人?”
容青缈轻轻摇了摇头,颇是遗憾的说:“人人都说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是个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红尘百态的神人,更是通古今知以后,怎么,这样的问题还要容青缈告诉你吗?”
云天道长皱了皱眉头,“你这味道,实在是难闻。”
“是呀,我打地狱里来,地狱里全是死人,自然是不好闻。”容青缈没有丝毫的尴尬,反正她自己已经闻不到,云天道长闻着不舒服,关她何事,她还巴不得他闻着不舒服呢。
“你没死?”云天道长听着自己又问了一个相当傻乎乎的问题。
“唉——”容青缈叹了口气,“云天道长,你能问个当得起你身份的问题吗?我打地狱里来,在地狱里溜达了一趟,阎王和我说:‘容青缈,你呀,就是个倒霉催的,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离死还早着呢,回去吧,地狱里没有你的存身之处,麻利的打这里消失,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去。’你看,人家阎王不要我,我也没办法呀,就只好回来了,唉,真是可惜呀,连我的爹娘也没能打个招呼,不过,以我爹娘的本事,在地狱里也一定是个富贵一方的人。”
“你没见到你的爹娘?!”云天道长瞪大眼睛,有些错愕的说,然后快速的呼吸几口,“难道,你真的去过地狱?”
容青缈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是啊,我还奇怪,为何看不到我的爹娘和家人,他们原是全部的葬身火海,死在简业和赵江涄的计划里,对了,还有那位面容古怪的江侍伟,到是有听阎王说,原是该这些人到地狱报道才对。”
云天道长咬了一下嘴唇,犹豫的说:“你的爹娘他们并没有死。你的兄长也没有死。”
容青缈的手微微一抖,身子也微微有些僵硬,但是,正在出神的云天道长没有发现,他正呆呆的对着跳跃的烛火发愣,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自己的爹娘没死?那他们去了哪里?
“我曾经做梦梦见过你。”云天道长的声音有些恍惚,不看容青缈,只对着跳跃的烛火发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还很小,就坐在这间房里,和我谈笑风生,那个时候,你就带着一种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味道,不过,不是现在这种腐臭的味道,而是阴冷的,似乎是来自久远寒冷的地方一般,像——像是关着那个人的地方。”
容青缈也有些发愣,难道这个时候,在梦魇里,关着江侍伟的天牢并没有被当朝皇上烧毁?他还关在里面?当然,那里根本关不住他,不然,在简王府里她便不会偶尔听到那种熟悉的脚步声和熟悉的阴冷气息。
“你回来是寻仇的吗?”云天道长突然紧紧盯着容青缈。
“不过是好奇,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呀。”容青缈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一种散漫的味道,这和她之前四年多的农庄生活有关,这种随意中透着三分调侃的语气,换做梦魇里的她,是绝对讲不出的,“你看,好不好的我得罪了一个姓全的,又被云天道长一语定余生,还有个姓孟的胡说八道,再加上那个傲慢无理的简家小公子,嗯,还有谁来着,对了,还有那个明明不姓赵,却偏偏姓赵的丫头,以小欺大,一定要和我争,于是我就倒霉催了,是不是这样?”
云天道长嘴巴微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确定是容青缈?”云天道长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傻兮兮的。
“真是没有礼貌。”容青缈表示不满的说,“这是我的闺名,你一个道士呼来呼去的,成何体统!”
云天道长脸上的肌肉抽搐好半天,哭笑不得,这哪里是那个软弱可怜的容青缈,这根本就是一个看着温柔实则辛辣的闷毒之人。
“你斗不过赵姑娘。”云天道长长长出了口气,轻声说,“本道的师父曾经受简王妃的请求特意帮你卜过一卦,因为简公子从小便厌恶你,而简王妃却选中你做她的儿媳,简王妃初时是怀疑你二人可能八字有些不合,想要请我师父略微调整合一下,但师父占卜后却说,你们二人天生命数不合,要么你死在简公子手中,要么他死在你手中,只有这样,你们二人才可以从此生起再无瓜葛,不然,生生世世你们二人必定是冤家聚首不得善终,我不过是帮你,反正他也不喜欢你,你再怎样也不是赵姑娘的对手,你这一世死在简公子手中,再重新投胎个好人家,与他再不相逢,说不定还可以有圆满的来生。”
容青缈点点头,“嗯,有道理,要是他死在我手中,他必定投胎在前,我死的时候,他早已经老迈,但要是我依然投胎富贵之家,说不定他还是会瞧上我来世的家产,所以,你们觉得我死在他前面最好,那样,他投胎的时候,我必定已经是老迈,再瞧得上他他也不可能娶一个老迈之人,所以也就断了我们之间的纠葛,你师父果然是聪明,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也果然是聪明的很。”
云天道长一脸的茫然,面前这个容青缈,竟是如此的言语辛辣!
“这是本道的师父亲自占卜,说你命数可怜,特意送了这串手链给你帮你避过一些劫难,说你天生阴邪之命,送你之前还特意重新清洗,焚香祷告,然后送给你。”云天道长认真的说,“本道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样认真。”
容青缈想了想,突然想到,梦魇里,自打她带了这个手链开始,似乎是平安了一段时间,全焕的事情被压了下去,她也顺利嫁入简王府。
但接下来,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时不时的生病,常常会睡不好。
她嫁入简王府的时候才十六岁,那个时候的赵江涄还是个小丫头,偶尔会跟着母亲去简王府探望她,和身体倦怠的她相比,总是那样的活泼可爱,喜欢缠着简业,母亲有时想和她说说话,也会有意让赵江涄缠着简业离开,免得有些话不好说在简业的当面,那时,她还甚是感激赵江涄这个所谓的表妹。
第209章:死过一回的人()
不过,后来,这个赵江涄也长到十六的时候,她便多了一个共同伺候简业的好妹妹,从那个时候,她被困后院再也见不到简业,最后一次见到简业是在简业迎娶赵江涄的那晚,她磕破了头,昏迷,然后被锁在后院足不出户的煎熬度日,两年后,二十六岁的她被用一卷破草席裹着丢到乱坟岗。
此时,梦魇里,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女子。
但是,她的心智并没有二十六岁时该有的成熟,她甚至觉得,梦魇里二十六岁时的自己,甚至没有农庄里十一岁的自己安静从容,不过是一个软弱被人欺负的富家小姐,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
“你既然能写出赵非江三个字,自然是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虽然那个人如今依然是关在天牢里,但你一个柔弱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云天道长犹豫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容青缈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盯着面前的炉火,手中的扇子慢慢的扇动着,虽然衣衫寻常,却并没有可怜之态。
其实,云天道长与容青缈的交往并不多,见过几面,确实是个容颜精致的女孩子,家中有钱,爹娘兄长疼爱,生得娇弱,心底善良,没有心眼,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听到她死的消息时他还叹息了几声,做梦梦到了似乎才七岁时的她,一脸的清纯微笑,天真烂漫,却又隐约的透着聪慧。
他还在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容青缈却突然登门拜访。
她的死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的,虽然简王府没有为她举办葬礼,但,赵江涄要她死,她断断不会活得下来,赵江涄身边随便一个护卫都可以杀了她。所以她的死是大家似乎知道但不能确定的,大半的还是把她当成一个被关在后院的不受宠爱的女子,就如同皇宫里的冷宫一样。简王府算是个和皇军有些相似的地方,标准的皇亲国戚,所以无人敢多嘴。
因为容青缈一直没有说话,云天道长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好也保持沉默,下意识瞧着容青缈的脸,想要从她的面容和表情上瞧出些什么,容青缈虽然脸上有些憔悴之态,却眉眼依然精致,跳跃的烛光下,表情从容沉静,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可以获知的世界里。
云天道长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真的是容青缈吗?
他觉得他已经怀疑好几次了,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容青缈。
“我要回简王府。”容青缈动作从容优雅的泡了壶茶水,为自己倒了杯,然后又给云天道长倒了一杯,语气平和的说,“容家已经没有了,总不能流落街头吧,只是此时夜深,风雪之时,还要麻烦云天道长寻辆马车送我回去,好不容易从地狱里回来,死不得,也只好活着。”
梦魇里的自己虽然软弱可欺,但却是个勤奋好学的人,而且时间多到无法打发,为了可以让简业喜欢自己,自己可真真是下了功夫学习这些个东西,琴棋书画也好,待人接物也罢,她都愿意下了功夫的学,学到最好。
如今回来了,虽然依然是狼狈不堪,却没有失了该有的从容优雅。
“你已经死了。”云天道长呆呆的说,“而且,你,你回去之后,赵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只不过是再回地狱。”
“没事。”容青缈淡淡的说。
脑子里想,死也不过就是做了场恶梦,睁开眼,也许还是农庄的山洞,全当串了个门,反正她也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梦魇里醒来回到七岁,然后十一岁的时候再重返梦魇到了临死之时,这天意所为的事她可是弄不明白,既然又回来了,就遇事解决事情吧。
最重要的是,她听到云天道长和她说,她的爹娘和兄长其实没有死。
这可是个大好的消息,既然没有死,他们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此时问云天道长,他肯定是装作不知道,她不问,云天道长也许会心里藏不住话全都说出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就算是现在她知道了,也无法见到爹娘和兄长,因为既然是云天道长说他们没有死,那爹娘一定是被简王府或者江侍伟所控制着,兄长一定是逃掉了,她也无法救他们。
云天道长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回去?”
“是呀。”容青缈微微一笑,“不然,我能去哪里?容家成了废墟,二哥不知躲在哪里,爹娘和大哥生死不明,我一个柔弱女子,难不成要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我才不要,好歹阎王也和我说了许多的事,我怎么着也得拿这个当成条件为自己谋个安稳吧。不然,我哪里会第一个先来见你?对了,这串手链还给你吧,你的师父也不是个好东西,阎王和我说,这手链是件坏东西,你的师父是个心中黑暗的混帐东西,真真是糟蹋了道家的好名声,你可千千万万的不要学他,当面君子背后小人。”
云天道长一脸的呆愣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