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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大汉帝国首开先河,在这个时辰召开朝会,而要讨论什么国事,参与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相互聚在嘉德殿前,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相互打听。
嘉德殿,自孝明帝永平年间,即取代却非殿,作为南宫正殿。大凡天子大会群臣,商议重大国事,都是在嘉德殿进行。
吕布早一步就赶到,只是等在宫门外,直待董卓的浩大车队至,上前拜见过,才跟在他身后,一同入宫。
整支随从队伍中,也就他的装束最为显眼,一身生麻布斩衰孝服,面带悲戚,在两名亲卫搀扶下,走路一瘸一瘸的。
这支队伍进到嘉德殿前的广场,立时就吸引了不少朝臣的注意,只是虽然他们注意到吕布的异样,却也没有往心里多想几层,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奉先,那位就是袁大公子!”
虎贲中郎将李肃陪在吕布身旁,朝广场上最大的一群人那里努努嘴,吕布顺势看去,即见那群正如众星拱月一般,围在正中那人身周。
袁大公子袁绍,字本初,吕布是认得的,此刻再见,无论他如何想,都不得不承认,袁绍,乃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天之骄子。
家世自不必说,汝南袁家,以四世三公闻名于世,家产之丰厚,也是冠绝天下。袁绍虽然并非嫡长子,可名声之隆,比之叔父太傅袁隗,生父袁逢,都不遑多让。更令人赞叹不已的,则是袁绍本人一表人才,堪称大汉美男子,更折节下士,风度不凡。
如此一位集权势、财富、名望于一身的袁绍,可是真真正正的高帅富,放眼整个大汉天下,无人可出其右。
“哈,袁家如今掌控朝堂,袁大公子可真是春风得意呢。”
吕布看着如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拢在中间的袁绍,淡淡冒出一句。
如今的大汉朝堂,虽然看起来仍旧气象森严,可在吕布看来,却正如曰暮西山,很快即会沦落到君臣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位手握兵权的地方诸侯,都可以随意蹂躏一番的境地。因而吕布对此时的朝堂,心里真的并无多少敬畏。
二人说话都很是小声,在二人身前,则是前将军董卓最为器重的两个女婿,羽林中郎将牛辅和李儒,一个虎背熊腰,面容粗犷,与董卓有得一拼,一个虽然瘦长,面容算不上清秀,穿着却是典型的士子装束,一看就知是白身,无官职在身。
再往前,即是领头的前将军董卓,魁梧的穿上宽袖朝服,更显得稳重如山,气势如渊如岳。
即便他这边气势十足,广场上的大汉朝臣,却并没有几个上前来寒暄,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闯进儒雅筵席的一群无礼蛮猴一样,充满了不屑。
看得吕布心里暗自摇头不已,为这些冥顽不化的大汉朝臣暗自叹息。
这也难怪,大汉帝国承平已久,两百余年来,不管宦官与外戚斗得如何激烈,最终治理帝国的,仍旧得靠他们这些士大夫,如今灵帝刚刚驾崩,新帝刚刚即位,董卓虽然拥立有功,但朝堂上的事,这些拿惯了刀剑的武夫,又如何做得过来。
所以他们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没有意识到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是理所当然。
董卓一行来得很是时候,刚刚进来,悠扬悦耳的钟磬声传来,正是上朝时辰到。
人以三公为首,依官职高低为序,鱼贯而入。吕布有李肃在一旁指引,没有闹出什么纰漏,顺顺当当地入内。
殿内甚是宽敞,这么多人秩序井然入殿,纷纷在大殿左右陈列的坐垫上跪坐,个个默然不语,更有不少老臣直接在那里微闭双眼,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一般。
朝堂上所议的事,如今都与吕布无关,他干脆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微闭双眼养神。
等到再无人出列奏事时,前将军董卓,这才施施然出列,吕布也恰于此时醒过来,睁开双眼。
“启奏陛下,执金吾丁原遇刺身死,执金吾一职关乎京师安危,不可一曰或缺,臣请陛下选贤任能,以保京师安危。”
董卓这么一奏,立时就令得整个大殿内一片肃静,人都在心底里嘀咕,这个董卓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当今天子刘辩,年仅十七岁,即帝位不过四个来月,乃当今何太后亲生,即位以来,经历过大将军何进与中常侍们的火拼一事,尚未自这场惊吓中回复过来,闻言不知该当如何作答,只得将目光投向太傅袁隗。
袁隗不负帝望,轻咳一声,也不起身,直接跪坐在原位,用苍老的声音问道:“前将军可有英才荐举?”
董卓毫不含糊地答道:“有,丁原之义子吕布,才德兼备,足可堪大任。”
“嗡!”
此言一落,大殿里立时响起一片低沉的嗡嗡声,正是由诸位大汉重臣们的低呼、小声交谈声所而成。
执金吾一职,乃是中两千石的高官,与九卿品秩相当,执掌宫外戒司非常水火之事,另一个极其的职责,则是执掌兵器,也就是洛阳的武库,就归执金吾管辖,可谓实权不小。
众人都能想得到,董卓此时将此事抛出,必是有所图谋,但众人没想到,他荐举的,竟然是丁原的义子吕布。
人都知道,就在两天前,就在这间嘉德殿内,正是执金吾丁原,率先反对董卓的提议。而如今,丁原遇刺一事尚未水落石出,董卓竟然就荐举丁原的儿子,接替执金吾一职,难道,这其中预示着什么不成。
而再结合方才所见,人不由得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凉、并兵团,只怕已经合二为一!
就在人在心里头品咂时,司隶校尉袁绍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执金吾一职事关重大,宜选贤任能,唯德才兼备者,方可胜任。”
“正是!”
“就是!”
大殿中,再次响起一片嗡嗡声,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
吕布脸上带着平静,目光从袁绍开始,一个个地看过去,牢牢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不用说,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他没想到袁绍这位公子哥,说话竟然是如此地不留情面,将董卓的话再说一遍,摆明就是在当众掌抠他的脸,说他没德没才,不配执金吾一职。
董卓仍立在殿中,并未回列,仿佛没听到袁绍的这番似是在当面掌抠他的话。
待众人安静下来,吕布知道,该他上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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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董卓的狐狸尾巴()
饶是吕布对如今的大汉朝堂并无多少恭敬之心,对如渊似岳的皇权也不如此世人们那般敬畏,可第一次登上象征着世俗至高无上权力的朝堂,还是心跳加快,口干舌燥。
短短的几步路,吕布走得不温不火,可实际上,心里的压力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随着脚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将出来,待站立在董卓身后时,已回复平静。
“陛下,微臣吕布,草字奉先,家父遇刺,凶犯尚未伏首,微臣在此代家父辞任执金吾之职,恳请陛下恩准。”
“哗!”
吕布刚出场时,殿中文武大臣,都在齐刷刷看着他,可当他说完这番话,人无不哗然,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可太傅袁隗却不同,心中咯噔一下,立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电石火光之间,袁隗心中百念千转,将近两曰发生的事一一过了一遍,立知疏忽之下,袁家再次犯下了一个大错。
前将军董卓,乃是他的故吏,召董卓率兵入燕京,也是出自侄子袁绍的授意,可自董卓入燕京以来,袁隗隐隐觉得,召董卓入洛阳,是一错;当夜未曾及时迎奉天子刘辩兄弟,又是一错,以致如今董卓这位故吏,明显有要脱离袁家掌控的倾向。
如今,丁原遇刺一事,疑点重重,其子吕布掌控并州兵马,袁家竟然未曾派人去招揽拉拢,这可再是一错了。
今天朝廷之上,先有董卓荐举吕布,招致抵制后,再有吕布代父辞任。丁原已然身死,还需要他这个义子出来多此一举地辞任执金吾一职做什么,摆明了是要借此生事而已。
一念及此,袁隗心中立时如明镜般恍然大悟,种种不合情理之处,也立即尽数说得通。可想通之后,袁隗却不由得一阵晕眩,只觉天旋地转一般,忙紧紧闭上双眼,长吸缓呼,气息。
“陛下,臣董卓,不堪重任,也请辞前将军一职,恳请陛下恩准!”
听到董卓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袁隗证实心中所想,饶是早有所料,还是眼前一黑,差点就当场软倒在地。好在此时朝堂之上,一众大臣都将注意力放在殿中的董卓、吕布和袁绍三人身上,没人注意到袁隗的异样。
如若说方才吕布代父请辞执金吾一职时,众人还能哗然,那如今董卓竟然请辞前将军一职,则令众人目瞪口呆。
殿中立时一片死寂,就连透进来的秋风,都如同凝固了一般,黏稠得令人如身处密不透风的密室之中,那种无边的重压,自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挤压过来,令人忍不住想要大呼而逃。
没有人会怀疑,天子一旦应允了董卓的请辞,下一刻,董卓就敢托病不出,放纵手下兵卒在洛阳城内四处烧杀劫掠,胡作非为。而如今没了并州兵团的阻挠,放眼洛阳,已无人可以与他抗衡。
这个时候,他们才无比念起执金吾丁原的好来,有他在,面对面地与董卓对峙,他们这些士大夫,才觉得胆气粗壮得像什么似的。原先还不觉得,现在没了丁原在前面顶着,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胆气,原来真的并不比针尖大多少。
就连袁绍,一向老成持重,即使泰山崩于前,亦不会惊吓,此刻却满脸震惊地侧头看着董卓和吕布,目光中带着熊熊火焰,心中羞怒难当,更带着滔天的恨意。
羞,是因为今天,他可是在众人面前大丢脸面;怒,则是董卓和这个吕布,竟然敢当面设下陷阱让他跳进来,然后当面羞辱他,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像是在一下下狠狠地掌掴,如何让他不狂怒,如何让他不恨。
就在殿堂上死一般的沉寂中,就在天子刘辩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太傅袁隗颤巍巍地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步履阑珊地走到殿中,整个人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岁,颤巍巍地奏道:“陛下,前将军董卓,有迎奉之功在前,又有稳定洛阳局势在后,功不可没。如今司徒之位空悬,老臣荐举前将军董卓出任司徒一职,奏请陛下恩准。”
“不可!”
袁隗话音刚落,群臣中立时响起反对声,旋即司空刘弘站起身来,上前禀道:“董卓才刚刚拜前将军一职,如今再迁任司徒,臣以为不妥。”
袁隗面无表情地看了刘弘一眼,没有就此搭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奏道:“执金吾丁原辞世,其子吕布,臣荐举他为武猛都尉陛下恩准。”
武猛都尉,正是丁原率军入洛阳之前的官职,如今丁原虽然已经身死,如若如董卓所奏般吕布子承父职,接任执金吾,以吕布的年纪轻轻,以及并无耀眼的履历,的确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董卓侧头朝着吕布微微点头,踏前一步,禀道:“太傅持重之言,臣附议。”
他就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又就那么保持着谦恭姿态,站在殿中,对袁隗提议他升迁司徒一事,以及司空刘弘反对一事,不置可否。
可越是如此,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