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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董卓难掩内心的兴奋,灯烛映照下,双眼闪闪发光,踱开两步,又踱回来,似是在自言自语:“如此说来,杀丁原的另有其人?”
“是,小婿也是如此以为。可不管如何,都得抢先将奉先招揽过来,如此一来,洛阳城内,各部兵马虽多,却无人可挡岳父,到得那时,可谓大局已定。”
李肃说的,董卓自然更加清楚。
如今的洛阳城内,兵马是不少,东郡太守乔瑁率五百新兵,大将军掾王匡率西园残部千人,都尉鲍信招募的泰山健儿千人,都尉毋丘毅招募的丹阳健儿千人,另外,还有掌握在袁绍袁术兄弟手中的禁军,以及典军校尉曹艹和右军校尉夏牟所部。
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兵马,董卓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真正能与他有一战之力的,只有执金吾丁原所率并州锐卒。
“好,子严(ps:李肃字子严)何在,他与奉先有同乡之谊,由他去劝说,最为适宜。”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已擅自做主子严连夜赶了过去,答应给奉先的东西,一样不会落下。”
董卓一听,大为高兴,连连点头:“好,好,有子严赶过去,老夫大为放心。此事办得好。嗯,天色一亮,老夫还是亲自跑一趟,丁建阳乃当今名士,又是朝廷重臣,他这一去,老夫怎么着,也该当送他一程才是啊。”
董卓这话说得声情并茂,不知情者听到了,铁定会以为他和丁原乃是多年至交,丝毫不会想到,就在前两天,丁原刚刚率军与他大战过一场。
有悍勇无比的吕布统帅并州精骑,董卓一向引以为傲的凉州精骑,竟然也不能占得上风。
“岳父大人说得是,小婿这就去准备一应物事。”
“嗯!去吧!”
董卓答应一声,转身回屋,关上房门,兴奋得来回踱步,没有丝毫睡意。
人都知道,执金吾丁原麾下兵马,统兵大将一直是其帐下主薄吕布。丁原原本一直与袁绍交好,如今他一死,如能抢在袁家反应过来之前,将吕布招揽过来,那时无论是北军五校,还是禁军,都将没那个胆量与骁勇的凉、并精骑对抗。
到得那时,洛阳,将由我董某人说了算。
董卓想到这里,胸中一股火热涌起,豪迈顿生,就连胯下雄枪,此刻又已雄赳赳气昂昂。眼角瞥见床榻上的玉体横陈,董卓三两步跨上床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在嗯嘤的惊呼声中,双手把起美人**,立马挺枪,低喝一声,勇往直前,直捣花蕊。
天色刚刚麻麻亮,吕布再次醒转过来,睁开眼时,他就知道,这一把他赌对了,面上虽然不露分毫,心里,却有着无比的激情与豪迈。
他想到的,是他后世的喃喃自语,击晕自己前的誓言,他将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很多很多人的命运。
可转念间,小婵那清秀脱俗的面容,窈窕温软的娇躯,又一一浮现出来,她,还好吗?隔着时空天堑,她,还在念着自己吗?
强行将这些念头逐出脑外,毫无意外地,他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左腿上的剑伤虽然仍旧痛得很,可伤口处传来的清凉告诉他,伤处已经敷上药。
这么躺了不知多久,原本头痛欲裂,此刻竟然好了许多,只是仍旧在隐隐作痛。
“嗯,义父呢?可安好?”
吕布转头,朝侍立在床榻旁的婢女问道。
婢女身穿一身素白衰服,无需她答话,吕布就霍地坐起身来,连声惊问:“怎么,义父,他,他,他怎么了?!”
在床榻前侍立的,还有吕布的原配严氏,此刻听到吕布如此失声惊问,严氏泪珠不住滴落,盈盈跪倒在吕布床榻前,泣不成声:“义父,义父,已。。。”
严氏一句话没说完,头就这么一歪,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夫人!”
骇得侍立的婢女失声惊呼,忙一窝蜂地涌上前去,手忙脚乱地叫唤着,忙乱着。
“义父!”
吕布直愣愣地呆望虚空片刻,而后一声悲呼,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往后便倒,咚地一声,再次晕倒在床榻上。
他这倒不是完全做戏,头先他劈自己后脑勺的一巴掌,许是拍得狠了点,此刻头都有些晕晕的,至于喷出的鲜血,当然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而是他狠心咬破自己的一侧口腔黏膜,流出的鲜血而已。
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大难关,就是如何将他与义父丁原之死撇开关系,虽然在吕布心底里,隐隐有个念头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可吕布却知道,这可是件关系到今后的生死存亡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不然,这弑父的恶名一旦背上肩了,可就再也挥之不去了,到得那时,无论吕布如何自认骁勇无敌,也不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与此相比,这个时候受点皮肉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3 委高顺以重任()
吕布再次醒转时,天色早已大亮。
他被穿上生麻布斩衰孝服,由亲卫搀扶,还未进到灵堂,就听到里面哭声震天,当即热泪滚滚,拖着脚步,痛哭起来。
哭声甚是洪亮,有些像是哀嚎,闻者无不心酸流涕。
在灵堂足足哀哭半个多时辰,直至嗓子哭哑,再也不住,身形摇摇欲坠时,才在一众亲卫的强制扶持下,回到内堂,被灌下一碗参汤,这才缓过神来。
草草吃点喝点,填饱肚子,他就着人将并州军诸将唤来。
并州军统帅丁原被人刺杀,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如若再不出来主持局面,只怕用不了几天,并州军就会在有心人的唆使下,轰然崩散,到得那时,他可就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因而悲伤是必须的,哭灵是必须的,但该干的活儿,还是一样都不能拉下,还得干得更细致,更尽心才是。
该怎么做,吕布已经有了大致的腹稿,说来也怪,有这么一番离奇的经历后,他整个人不但尽获后世今生两个吕布的记忆,就连脑袋瓜子,好像也比以前要灵光许多。
不多时,并州诸将鱼贯而入,按军职高低就座。
左首首位坐着的,是军司马郝萌,年过三旬,一直与吕布私交甚洽。其下则分别是帐下斥候营军侯曹姓,以及魏续、宋宪和侯成。
右首首位是兵曹从事张辽,刚刚成年,字文远,他目前严格说来并非执金吾丁原属下,而是属于并州牧辖下,只是如今丁原的并州牧一职尚未完成交接,并且也是奉时任并州牧的丁原之令在并州募兵千人,赶来洛阳会合,因而也一直在丁原帐下听宣。
在他下首,坐着的是一位普通大汉,扔在人堆里,立刻就会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眼,毫不起眼,可他的大名,吕布却最为看重,正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假军侯高顺。
“这些,就是我吕某人的班底了!武勇是足够了,缺的是谋士,头疼啊!”
吕布瞪着通红红肿的双眼,逐一打量众人,在心底里对自己如此这般说道。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心底深处就又冒出一个念头,对他如此想法甚是不以为然。
不用说,这当然就是此世吕布的心里想法,在“他”看来,有武勇绝伦的“他”在,还需要那些劳什子的谋士做什么,那帮家伙,除了会乱嚼舌根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诸位。。。”
话一出口,吕布就见到诸将面露讶异,豁然醒悟过来,当即心底下冷汗直冒。
他原本是想先讲讲当前并州军的情势,然后再与众人商量如何应对,如今醒悟过来,情知这样做,可不是他吕布的风格。
当即双目一冷,环顾四扫,沉声道:“义父遇刺,不幸辞世,布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揪出背后指使之人,为义父报仇!”
话,说得声色俱厉,而又大义凛然,众人不察吕布此话中的机锋,个个大点其头,浑然不知他已悄然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出来,而将毒誓的源头对准幕后主使人——董卓。
众人也觉如此行事,方显吕布强横本色,区区几个刺客算得了什么,幕后指使者,才是罪魁祸首。
“郝萌听令!”
沉默片刻,吕布突然嘶哑着声音,高声令道。
“属下在!”
郝萌二话不说,当即出列,单膝跪于堂中,拱手听令。
“令你率魏续、宋宪、侯成三人,率亲卫三百,护卫府邸,处理义父丧葬一应事宜。”
郝萌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恐慌,刚刚有些迟疑,迎头见到吕布瞪着通红红肿的双眼看过来,当即心头一寒,高声应诺。
失望,是他以为吕布会将整个并州军的统帅权尽数委任给他,哪怕是暂时的,也说明他在并州军中的分量;恐慌,则是他以为吕布此举,是在借机削他的权,夺他的兵卒部属,只是他转念间想到,这种可能姓应该微乎其微,再加上吕布的眼神委实有些吓人,骇得他下意识地就赶紧应诺,同时心底里暗自抹了把汗。
“高顺听令!”
高顺可就比郝萌要干净利落得多,不光是应答响亮,就连起身到曲膝半跪,都干脆得很,气势一下子就将他压过一头。
就连吕布,看在眼里,心里都暗自点头:“好,果然不愧是高顺。”
“令你暂时统帅并州兵马,由曹姓、张辽辅佐。”
说完这句,吕布盯着高顺,以及在他身后半跪下来的曹姓和张辽,沉声问道:“当今之势,你等可知该怎么做?”
众人一愣,各自在心里揣摩吕布这句话的意思。
郝萌也不例外,尽管这不关他的事,可心里却在想着,该当如何回答,只消片刻,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尽起大军,搜捕刺客,以为统帅丁原报仇雪恨。
其实他不知道,跟他有相似答案的,还有他身后的魏续、宋宪和侯成,还有高顺身后的曹姓。
“整饬兵马,严阵以待!”
他刚刚听到高顺的回答,不由在心底里嗤笑一声,可当他见到吕布点头,“嗯”了一声,不由心中大为惊奇,微微转头看过去,眼角余光瞥见高顺身后的张辽那小子,竟然也在那里微微点头,显然是与高顺的想法一致。
还没回味过来,吕布的声音再次响起:“嗯,缉捕刺客一事,当然不能放松,可如今洛阳情势复杂,整饬兵马,严阵以待,以防有人乘机再下毒手,才是重中之重。待此事一过,各部兵马,各归各部,但在此期间,有不遵令者,斩!”
有吕布这话,郝萌彻底放下心来,而吕布最后一句,更令他心头一凛,知道说的,就是他和魏续三人,毕竟论资历,论军职,他们四个都比高顺只高不低。
待诸将轰然应诺,鱼贯离去,吕布一个人端坐在案桌后,陷入沉思。
他相信,以他在并州军中的积威,即使不这么大费周折,玩一把自残和嫁祸给莫须有的刺客,而是手提丁原的首级,纵身高呼,投奔董卓,今曰在场的并州诸将,以及骁勇兵卒,也多半会追随他而去。
可这事这么干,无异于将扛着的道义大旗给丢了,还毫不留情地践踏而过,粗看没什么,别人暗地里本质上也都是这么干的,可世事就是这么他娘奶奶的艹蛋,白门楼上的惨剧,可不就是由这么丢弃道义的第一步开始的么。
所以,既然有这么一个补天改命的机会,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