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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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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顷刻之间,数声大吼复述着宋宪的命令,然后,一阵阵杂乱地脚步声,就远远地传来。

    只不过盏茶工夫,宋宪就再次入帐,他也身着皮甲,手持木刀,单膝着地,朗声禀道:“报,前锋营锐卒五百,已聚结完毕!”

    “好,备马,拿我的方天画戟来!”

    这一次,无需宋宪出去再传令,方才他就已经令吕布的亲兵,提前做好了一应准备。

    吕布出得帐来,他依旧身着宽松的常服,连皮甲都没着,在宋宪和数名亲兵的簇拥下,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单手接过方天画戟,看着眼前肃然而立的整整五百锐卒,满意地点点头,道:“有人在我大营前鼓噪,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杀!”

    回答吕布的,是齐声高呼,以及如林般举起的长刀,虽然都是木制长刀,只是稍具长刀形状,与一根木棍相差无几,可是那股冲天而起的气势,还是杀意,却丝毫不弱于实战时。

    “好!”吕布大声叫好,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朗声道,“今曰,就让这些有眼无珠的太学士子们,见识见识我并州军的威严与仁慈,胆敢到大营前鼓噪的,一律抓起来,敢于反抗的,不打死,不打得骨折就好他们的皮肉好好尝尝咱们的木刀滋味!出发!”

    一声令下,吕布当先策马驰出,在他身后,宋宪则没有跟上,而是转身忙他自己的去。

    方才出帐时,他就得吕布军令,要赶紧准备好营帐,用于关押前来闹事的太学士子。

    只是心底里,他还是捏着一把汗。

    太学,可是大汉的一个奇葩,里面的士子,最盛时,足足有万余名,如今经历过蛾贼之乱,以及洛阳之乱后,已经衰落不少,可也足足有三千余人。

    最为奇葩的,其实是太学士子,他们俨然如游离于朝堂和官府之外,无论是在太学,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敢公然抨击朝政,点评朝臣,每遇朝廷大事,还动辄联名上书,如朝廷和天子并无反应,他们多会聚集于朱雀门前,鼓噪不已。

    就因有这些先例在前,聚集在并州军大营前鼓噪的太学士子,听到三通鼓响,而后并州军大营辕门大开,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率一队兵卒涌出时,他们的反应是鼓噪得更加厉害,挑选出来的三名学子,则个个面露得胜般的微笑,举步迎上前去。

    可惜,他们今趟遇到的,是吕布,是征北将军吕布,是称“杀人不眨眼的残暴屠夫”的征北将军吕布。

    就在他们自以为成功地拦住骑着高头大马的吕布,准备义正言辞地厉声指责时,不提防对面的吕布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他们身后的百多名士子,直接轻轻一挥手中的方天画戟,喝了声:“杀!”

    “杀!”

    五百锐卒齐声大呼,旋即如战场冲杀一样,保持着严密的阵形,高举手中的木刀,如一道滚滚洪流,以沛然不可抵挡之势,掩杀过来。

    这般变故,当即让三名临头者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大张着嘴巴,脸上就连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浮现上来,就完全凝固在那里。

    不过他们身后的那帮太学士子,果然不愧是血气方刚,明知道以他们羸弱的身躯,手无寸铁,根本就不是人高马大的并州悍卒的对手,可他们个个热血上涌,面红脖子粗,以不输给并州兵卒的气势,高声呐喊着,杂乱无章地涌上前来。

    可惜,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激情,他们的热血,他们的奋不顾身,除了让目睹此幕的吕布暗自点头赞叹之外,对他们的处境,起不到丝毫的改变作用,只是一个照面,就纷纷被木刀打得嗷嗷直叫,然后一个个被两三名并州锐卒扭押着,毫不客气地拖走。

    大营前的这一幕,根本称不上是什么战斗,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不过只是片刻工夫,一百二十八名太学士子,连同三名领头者,无一逃脱,就被五百并州锐卒冲垮,扭押着,拖进并州军大营。

    吕布走在最后面,临入大营前,一个人策马立在辕门下,脸上带着冷笑,目光阴冷,朝远处围观的民众和路人不住扫去,骇得他们纷纷后退,作鸟兽散,生怕迟上一步,这位征北将军就会再次大喝一声,然后自大营里涌出一队兵卒来,将他们都给拖进大营里去。

    只是随着他们的散去,另一个惊人的消息立即就传遍洛阳:征北将军吕布,悍然纵兵,将一百二十八名太学士子,尽数押进并州军大营内,生死不知。(。)

134 洛阳的大事。传言与太学士子() 
这么个重大的传言,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被人禀报到骠骑将军李傕的案前。

    李傕正在内书房里,与征东将军郭汜商议要事,宽敞而又陈设奢华的书房内,只有他和郭汜两人,就连他一向异常信任的幕僚李儒,都没有在这里。

    听完这个禀报,李傕足足愣了有半盏茶的工夫,并且还丝毫不顾忌有郭汜在旁,一个人在那里脸色阴郁得如欲滴出水来,上下牙关紧咬,目光阴狠,以致让郭汜都看得有些不寒而栗。

    呯!

    许是李傕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握拳,重重地捶在面前的案桌上,坚实的檀木案桌,喀喇声响,垮塌成一堆。

    郭汜也有些同仇敌忾之意,双眉紧锁,沉声问道:“到底是何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将军可有查出些眉目来?”

    李傕转头看过来,怒气冲冲,目光中的寒意,宛如能将周遭的气息尽数给冰冻了,足足看了半响,他才深吸几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而后才猛然睁开,整个人已然平静了许多,摇头恨恨答道:“未曾查出,如若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于我,我必要灭他满门!”

    说这句话时,他右手握拳,狠狠地往下一挥,可惜落空,并没有咂中案桌。

    “如此说来,此前所谓“征北将军吕布毒杀太后弘农王”的传言,也并非是文优兄所为?”

    李傕点点头,答道:“正是,此事知情者,也就我,多兄,车骑将军,以及文优兄,再加上奉先。此前我也曾以为是文优兄提早放出的口风,后来仔细一问,才知并不是他,难道是……郭太?”

    刚刚这么问出来,李傕旋即就自已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自言自语道:“车骑将军郭太,如今与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此时放出这般口风,于咱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极易招致天下州郡的声讨,嗯,算来算去,恐怕还是那帮子士大夫在搞鬼了!”

    李傕说的到最后,牙关咬得紧紧的,目光中重又带上冰冷的杀意。

    郭汜在那里沉默不语,脸上神情没有变化,整个人仿若一尊石雕,一尊带有生命气息的石雕。

    李傕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郭汜正在那里沉思,当下也没有出声打搅,而是静静地等着,看着,等郭汜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他才问了句:“多兄以为如何?”

    “我们得小心点车骑将军郭太!”

    郭汜的话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李傕却非常熟悉郭汜的说话特点,知道他这么说,说明他心里已经对郭太有些不满,有所怀疑。

    “多兄可是探听到了什么?”

    郭汜摇摇头,示意没有探听到什么,可他仍旧强调了一句:“我们还是得小心点郭太!””

    “嗯!”

    李傕点头称是,面色更见凝重,站起身来,就在郭汜面前踱来踱去。

    一句话,能够被郭汜连着说上两遍,那说明这事哪怕现在还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那还是得给与足够的重视才行。

    “至于今曰这个传言,只怕……”

    郭汜的话尚未说完,书房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而后一个声音响起:“禀将军,传言的源头找到了!”

    李傕大喜,压根就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传言的源头找到了,也忘了追问方才郭汜没说完的是什么,出声道:“好,带进来!”

    数名亲兵带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年岁已然不轻了,男的瘦削得很,女的却颇为肥硕,两人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惊恐,一被带进来,就匍匐在地,颤栗着,抽泣着。

    “怎么回事?”

    李傕当即由大喜变为怒极,朝着押送进来的亲兵统领喝问道。

    “禀将军,小人受将军之令,追查传言源头,最终追查到此二人身上,此人乃仵作,永安宫大火后,一应尸首勘验之事,皆是他所为,事了后,他于睡梦中失言,再为他相好婆娘传出去的。”

    听完此等原委,不光是李傕,就是郭汜,也大张着嘴巴,半响合不拢来。

    他们都很难相信,征北将军吕布毒杀太后弘农王,这么个言之凿凿的传言,竟然就是源自这么两个猥琐的人这里?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民女说的,说的,不是这样啊……”

    那个女人本就肥硕,如今匍匐在地,颤声哭喊着,身躯抖动,更显得如同一座肉山,正在那里颤巍巍的。

    李傕一阵恶心,差点就干呕出来,异常厌烦地挥挥手,像是驱赶蚊蝇一样,不耐烦地连声喝道:“拖出去,斩了!”

    “且慢!”

    喊话的是郭汜,他朝向亲兵统领,令道:“先带下去,好生看管!你稍候进来,有话要问。”

    亲兵统领看向骠骑将军李傕,见他点头,当即朝两人拜谢,即着人拖着仵作和他的肥硕婆娘,退了出去。

    李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方才两人刚被带进来,他总觉得,随之而来的,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就像是血肉战场上,始终弥漫不散的,混杂着血腥味的尸臭味一样,如今两人一被带出去,他立即觉得气息清新了许多。

    郭汜对此仿佛毫无所察,对李傕道:“将军,仵作所见,比你我更多,其婆娘传出去的流言,也有细细盘查的必要,何不着人唤文优兄前来,一并好好参详参详?”

    李傕想想也是,这件事情,本就是李儒艹办的,太后和弘农王身死详情,也就是他最为清楚,再加上李儒才智卓绝他来看看此两人的供词,判断传言源头,也是应有之事。

    很快,李儒即应召而来,三人在一起,问清楚亲兵统领盘问的结果,终于搞明白了。

    包括李儒在内,都并未亲眼见到何太后和弘农王毙命,就连尸骨,也未见到,偏殿内遗留下来的玉佩、玉玦等,以及尸首数量,倒是可以佐证他们已然身死。

    不过今趟,他们三个不是要追究这个问题,而是要追究,这个传言,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从一开始,李傕和李儒就已经准备好要放出口风,也正是吕布毒杀太后弘农王,不过并非是现在,而是待天下州郡开始追究太后和弘农王之死时,才会放出。如今,明显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当然也很不友善,而是在对准吕布的同时,也捎带着对准骠骑将军李傕。

    如今追查到源头后,三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这个所谓的源头,恐怕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盖因仵作睡梦中所言,零零碎碎,其婆娘自行拼凑起来的说法,也只是说太后和弘农王,是中毒而死的。

    这个源头里,并未牵扯到征北将军吕布。

    沉默良久,还是郭汜最先开口,打破书房内的沉寂:“此事依我看,不宜再大张旗鼓地追查下去,不是已经缉捕了不少人吗,就此结案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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