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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对方既然不是简单地小妖,那么考虑它有所为而来,比认定它误闯要更合理。
宁可多想一步,不可麻痹大意。
思过崖后面是没有路的,既然对方进来,目的必然是在山崖范围之内。
升平抽出长剑,一路沿着山崖下去。要将这思过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好在今晚月色甚好,银光照的满地洁白,虽不比白日明亮,却也纤毫毕现。江升平脚步轻盈,虽然找的仔细,但两个时辰之内,也将思过崖翻过一遍。
没有发现异常。
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升平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自己在思过崖也关了半年,思过崖范围又不大,他又闲得无聊,常日在山上乱转。一山一石早看过无数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倘若有什么特别之处,岂能不被发现?
既然半年都没发现过,要么就是自己猜错了,要么就是那蹊跷在自己一直没去过的地方。
也只有那里吧?
江升平犹豫了一下,那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危险不说,还是师父明令禁止的。自己这一去,若发现了什么还好说,若是没发现恐怕难逃一顿责打。
然而不去,若真有什么大危害,岂不误了大事?
终于,他还是往洞府走去。
不是回山洞歇息,而是因为那地方在山洞的后面。
思过崖不但冰冷,还有常年不息的罡风,以一年的春秋两季为节点,春夏一日强过一日,秋冬一日衰过一日,但无论强盛和衰减,都轮转不息,永无停止。若无一点道行,在罡风中站上一日便要被削成白骨。
江升平修为不弱,但开始进来也受了许多苦,直到三个月之后才慢慢适应。好在罡风虽然凌厉,对修炼却是大有裨益。一旦习惯了罡风,修炼的速度至少加快了三成。
山洞中唯一的一块青石是受罡风冲击最大的地方,因为它正迎着风口,所以在青石上打坐,是打熬筋骨,磨炼意志的途径。青石对面一孔岩洞,正是罡风的来处。
那里就是思过崖的禁地——玄罡风眼。
靠近风眼,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从头顶灌到脚底,在心底结冻。那风眼不仅仅是罡风的来处,也是寒意的渊薮。江升平身上那件衣服简陋单薄,不能抵御严寒,只凭修为护身已经不足,便撑起一口真气,一道银光附在身上,便如一层防护罩一般,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思过崖中有异力,法术运行受影响,更不能沟通天地元气。修道人能排山倒海,是因为一分真气能勾动一百分的元气,借天威行人事,若失去了这一法门,修为再高能力也是有限。像江升平若在外面,决不至于窘迫到只有一层真气护身。何况他上思过崖之前,傍身的法宝一件也没带上来,若他随便有法宝在手,刚刚也不会用最直接的办法轰平了那妖兽,至少要抓住询问一番。
顶着罡风向前走,风力越来越大。江升平小心翼翼的扶着岩壁,防止自己被吹倒,一旦失去平衡,爬起来却是不易。
好在山洞中虽然风大苦寒,却没有其他陷阱,江升平一路走来,倒也不需特别小心。
渐渐地,罡风的风向变了。
原本如刀子一样直戳骨肉的罡风,渐渐变得弯曲,带着撕扯的力量,从一个方向往四面八方旋转,如同漩涡一般。
快到了。
这时的罡风已经不再说无形的气态,变得如薄冰一样有了实体,那是一团团落叶一样飞舞的气刃。江升平从眼前乱飞的气刃缝隙中看过去,已经看到了风眼的尽头。
那是一个悬在壁上的白色洞口,足有丈许宽窄,正如喷泉一样喷出白色的风刃。气刃出来时只有树叶大小,迎风便涨,进入山体时已有手臂长短,真如长刀一般。
因为气刃太多,江升平的眼前如雪盲一样白花花一片,只有集中精神,才能在白光之间看到点点它色。
除了白色,就是灰色。
白色是气刃,灰色是山体。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顶着纷乱的气刃,江升平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异常,心中颇为沮丧。
这一趟白来了,且私闯禁地,又犯下一条门规,说不定师父一生气,思过崖的生活还要多上几年。
江升平暗戳戳想道:要不要弄出点儿伤来?恩师若见我已经受伤,一心疼说不定便免了我的责罚。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自残的时候,目光无意中往上一瞥——
在那里!
风眼正上方的山壁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符箓,在铺天盖地的白气之中,依旧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光芒。
那是符箓完成,将要被激活之前的状态。
海量的符箓有规律的排列着,组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阵,布满了整个穹顶。点点光芒透过白气,如有云的晚上,透过云层隐隐闪耀灿烂星海。
因为视线被气刃阻碍,升平无法看清阵法的全貌,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阵法。
思过崖的最深处,风眼的正上方,一个宏大的阵法被默默地铸成,等待着被它的主人激活。
它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年。
而在这时,思过崖上出现了多年不见的妖踪。
这件事情没完。
甚至一场大变故的序幕,才刚刚开启。
江升平立刻升起了第一个念头:这件事要告诉师父。
他几乎马上就要转身离开,但立刻又升起了第二个念头。
不能就这么走。
刚才那小妖能被他一剑斩杀,能是什么大人物?必然只是幕后黑手座下一爪牙。既然有第一个,必有第二个。阵法随时能够激活,他去禀报师父,一来一回至少要耽误一日时间,很可能发生变故。
夜长难眠梦多。
先来个釜底抽薪——江升平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拿出玉简贴在额头,将眼前所见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印在玉简之中,然后拔出了剑。
一轮圆月从他背后升起,清冷无情的月光照亮了整个山洞,肃杀的气息连喷涌的风眼都为之一停。
一剑——白虹贯日!
剑虹冲出百丈,斜斜的插入洞顶。
山洞在一瞬间被吞没。
剑光消失。岩壁沉默,接着滋滋作响。整片的岩石出现了一丝裂口
大片大片的龟裂从一个裂口疯狂蔓延,符箓的光芒摇曳起来,片片山石如暴雨般纷纷落下。落下的星光在风眼中喷出的罡风撕扯下,化为齑粉。
坠落的山石越来越多,星光越来越黯淡,而气刃的旋风却因为星芒的卷入变得迷离而梦幻。
突然,一个喀嚓的响声,钻入耳鼓。
不好,要塌。
江升平足下一点,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急切中,他用上了剑术——人剑合一,剑气化虹。身子化作一道豪光往外冲去。
冲出洞府,一路冲到了野外,身后轰隆隆的巨响连续不断的响起。他直接御剑飞上天空,就见阵阵山石从崖上滚落,巍峨的山崖开始往下塌陷。
烟尘滚滚,遮天蔽日,月光在烟尘中摇曳着,冷风吹过,吹得江升平身上的冷汗蒸腾,越发冷得牙关打颤。
好在,崩塌及时停止了。
百丈高崖塌了一角,原本的山洞被堵住,但好在,山体还在。
悬崖还在,山壁上的三个字还在,天心派的思过崖还在。
罡风也在。
刚刚山体坍塌的瞬间,罡风有一刻停止,但紧接着就再次释放。只是方向有了不同。风力从四面八方吹来,比之前一个方向还厉害百倍。
江升平擦了擦汗水,长出一口气,好在没惹下大祸。说不定还立下功劳——要是这样那阵法还能留存,他甘心认输。
先暂时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下山找师父去。
江升平的身影慢慢降落在崖顶。整个山崖再次陷入了平静。
黑暗中。
“噗”一口鲜血落地,撒的满地殷红。
一个声音带着无穷的愤怒和恨意回荡在黑暗中:
“小畜生,竟敢坏本座的大事。我要叫你生不如死!”
第三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时隔半年,江升平再次见到了灰白黑之外的颜色。
这时正是二月暖春,山林葱翠,百花开放。一汪湖水倒映着莹莹蓝天,世外桃源不外如是。
扑面而来的杨柳风吹得他心痒,风中伴着的杨花柳絮撩的他鼻痒。
“啊——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江升平只觉得浑身舒坦。
在思过崖过了半年,他日思慕想,就想着外面的世界。这次虽然是有正事才下来,其实也是他按耐不住蠢动的心了。
从思过崖一路出来,先过望月台,经过洗剑池,又穿过千里竹海,远远地,天心群峰已然遥遥在目。
虽然恨不得将群峰都踩上一遍,也想念自己阔别已久的问天轩,但江升平知道正事要紧,先去的便是紫微峰。
到了紫微峰下,一眼就看见了山腰上的天斗观,那正是掌门玄思真人的居处,由一条宽阔的汉白玉台阶连通。
升平拾级而上,先是小心翼翼的挪步,爬到小半,心中便已大定。以师父的修为,自己踏上台阶第一刻便能发觉,他既然不出来阻拦训斥,想必是默许自己上山了。他心中大乐,步子轻盈的几乎颠了上去。
连跑带跳上了一半,前面到了一处缓坡,分出一条小路通往上旁边的望松亭。
原来对面天魁峰巅有一巨松,名曰“魁松”,不知活了多少年纪,枝繁叶茂,荫蔽四围,盘根错节几乎到了一树成林的地步,是天心以内万树的魁首。正和群峰魁首紫微峰遥遥相对。因此在它正对面修了一座亭子,叫做“望松亭”。
江升平一眼看去,只见亭中坐了一人,一看身形就知道是二师兄,暗中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轻佻,老老实实的走上台阶,搜肠刮肚的想怎么跟他解释。
正走着,就听身后有人道:“站住。”
江升平转过头,笑容一顿,随即更灿烂了些,道:“五师兄。”
就见树后转出一个少年,他有一张尖脸蛋,一对斜飞入鬓的长眉和一对吊梢桃花眼,眉梢眼角傲气盈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五师兄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道:“你是不是过日子过糊涂了?今天才几日,你就从思过崖上下来了。难道是罡风吹坏了脑子,不识数了?”
江升平眼珠一转,道:“是吗?或许是我脑子坏了……难道说,你不是五师兄,是六师兄?还是七□□十哪位师兄?啊啊啊,你到底是谁啊?”
五师兄脸色一变,喝道:“江升平,别跟我油嘴滑舌的。你那点小花招哄着师兄和师姐们去吧。我可不吃你这套。哼哼——你最好不是偷跑出来的,不然你就等着这一辈子住在思过崖上吧。”
江升平不可察觉的撇了撇嘴,道:“师兄教训的是。小弟定然不敢如此,不然到时候轮到师兄上思过崖,却被师弟占住了位置无处可去,岂不糟糕?”
五师兄哼了一声,道:“我上思过崖?怕是没机会了,我不是那胆大妄为的人,仗着师父宠爱,把门规当做儿戏。若思过崖真是一个人下来一个人才能上去,我怕咱们满门都没机会上思过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