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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子洋在我拍他的时候也抬起了头,和我一样围观了整个过程,直到看见高志定坐在我旁边之后,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自己半边的身子已经麻木了,心中焦躁更盛,如果不是因为罗子洋还在这里坐着,我说话他也能听见,我真的想冲着高志定吼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故意的吗?有意思吗?你不是说不会再让我为难的吗?朋友就是这样做的?”
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僵着身子,侧对着罗子洋,把整个后背全部留给高志定,向两个男人表明我的态度。
“子洋,你和我换一个位置吧。”
罗子洋再度抬起头来,看了我两秒钟,然后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有必要吗?”
他的那个笑容太刺眼了,竟然有几分嘲弄的意思,我连忙发问:“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笑?你又在嘲弄什么呢?
罗子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站起身,简短的说了一句:“换吧。”
我被他的不合作弄的没了脾气,他明显在不高兴,但是又不直白的说出来,我能怎么做呢?不管怎么说,问题都在我身上,他不高兴是正常的,我不能喝他吵,不能争执,我只能妥协。
刚站起身,就听见左侧的高志定开了口,语调自然,声音淡定,就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寒暄一般:“佳音,待会儿可能要麻烦你帮个忙。”
我蓦然回头,皱着眉头看他,嘴比脑袋要快:“什么忙?”
高志定看了一眼站立着的罗子洋,摇摇头,“等会儿让高原自己和你说吧。”
罗子洋与我换了座位,我也没有机会再与高志定对话,只能把刚刚那莫名其妙的对话暂时搁下,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焦躁,这股气越来越大,都快要把我自己烧着。
罗子洋明明也听见了刚刚的对话,可是他连表情变都没变,更没有出口询问,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还是已经生气到不想开口。
无声的等待最是漫长,不一会儿我就坐不住了。我掏出手机,尽量表现出一副自然地样子,然后点开与高志定的微信对话框,输入:你怎么回事?怎么觉得你今天处处都在故意挑衅罗子洋?你究竟想做什么?让我紧张担心,你就开心就爽了是吗?
信息刚刚发送过去,高志定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看了,然后挑了挑眉,回复我:我没有。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我的火气更盛,我噼里啪啦继续打字:那你刚刚说的要我帮忙,帮什么?故意说到一半,不是在挑衅是在是做什么?!
高志定又拿起手机,但是这一次他在屏幕上停留很久,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发送过来。
我看着对话框提醒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慢慢变成什么也没有,再次皱起眉头,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手机合上,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窗外清翠的树木,企图转移注意力。这个时候,罗子洋突然大力合上手机,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根本来不及追。
我本以为罗子洋走后高志定会立马说些什么的,可是他望着另一处虚无的点,并没有再开口。
罗子洋出去了,我与高志定隔着一个空位分坐两边,保持沉默,这种诡异的场景与氛围压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我突然觉得好累,第一次因为欺骗罗子洋感觉到累。我一瞬间竟然有个冲动,想向他全盘托出,告诉他我的确在他出差的期间与高志定有所联系,那是因为他是在以朋友的身份照顾作为病人的我,然后告诉他,我们曾经有一个孩子,但是又失去了他?不不不,我不要,我宁愿再在这样的氛围中骄傲一阵子,也不要亲手打破自己辛辛苦苦堆砌出来的美好,特别是在经历了前两日那份与王悦一同分享的甜之后,我更加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只能继续走这条没有退路的路。
罗子洋很快回来,我却隐约闻到他身上有香烟的味道,但是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根本不够抽完一支烟,于是我宁愿相信,这味道是在厕所沾染上的。
又过了一会,终于有老师过来,向我们说明:“再有五分钟,孩子们就要出来了,家长们先不要问孩子考的怎么样,而是要尽力与孩子逗乐,让他们高兴起来,等一会儿我们就要进行下一个测试,是孩子与家长的互动,在场的每一位爸爸妈妈都要参与,我们要考察每对家庭之间的默契程度,亲子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在游戏之中设立一些小障碍,以观察孩子解决问题的思路与能力,所以,还需要各位家长的尽力配合。。。。。。”
这段话好像终于在让罗子洋高兴一些,他主动开口,对我说:“你觉得小小和我的默契怎么样?我不会给她拖后腿吧?”
他果然一心一意都在小小的身上,紧张她,关心她,生怕对她造成一丁点的困扰和伤害。我又感动又心酸,握住他的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想什么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小小最喜欢的人,你们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默契?我们一家三口的表现一定会非常出色,让人艳羡!”
罗子洋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好歹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高志定回头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五分钟过后,孩子们都出来了,大体上看起来都还提愉快的,没有见到哭泣的小朋友,只能说,那个所谓的笔试也许和我们想象的也不太一样,这里的老师们毕竟是专业的,他们不会让孩子一开始就感到不适。
“爸爸妈妈,我听老师说了,我们等一会儿要做游戏是吗?我好激动啊!有爸爸在,我一定会赢得!”小小兴奋极了,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罗子洋没有想到,游戏还没有开始,小小就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与期待,眼里顿时柔情无限,他很感动,也很激动:“对,有爸爸在,小小放心!”
这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爸爸最稀松平常的承诺,可是罗子洋不知道,这是小小六岁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承诺。
他喜欢小小,对小小好。想把什么都送到小小面前,小小又何尝不是,小小从两岁开始,就再也没有享受到过父爱,罗子洋陪她一起考试,在外面等她出来,还与她一起参加亲子活动,还承诺让小小放心,因为有爸爸在,对小小来说,这是多么难以想象又兴奋不已的事情啊,此时的小小也怀揣着忐忑不安与小心翼翼,她生怕眼前的一切是做梦,于是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罗子洋,直到眼眶红了,直到我轻轻开口:“小小,你可以抱抱爸爸。”
她才反应过来,有所动作,一个猛扑,扑倒罗子洋的身上,狠狠的抱住他,哭着说:“爸爸,谢谢你!”
第三百四十六章当高原的妈妈()
我被这一幕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低头一看,是高原,他弱弱的,渴求的看着我:“宋阿姨,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又是帮忙?刚刚高志定说,高原会对我说,具体让我帮什么忙的,那就是说,他刚刚不是在骗我,而是真的要我帮什么?
我按下心中的疑虑,蹲下身子,与高原平齐,问他:“要我帮你什么忙呢?”
“你等会儿能不能当一会儿我的妈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就只有我一个没有妈妈,我不要。。。。。。”高原说着说着就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高原哭泣,他一直以来都充当着照顾小小的小哥哥身份,乐观,闹腾,勇敢,让人放心,也让我忘了,他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小男孩儿。
我看着高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都要碎了,连忙拿纸给他擦眼泪,正准备脱口而出“我答应”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罗子洋,难道我要当着他的面,答应做高原的假妈妈,然后呢,这说明什么,我这是要公然玩火吗?
我忍住那三个字,想要转身看看罗子洋的表情,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未来的丈夫,我能不能答应,得先经过他的同意。
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只胳膊就被抱住了,原来是小小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抱着我的胳膊哭的稀里哗啦:“妈妈你就答应吧,高原哥哥好伤心,好可怜,我不想让他伤心,他那么喜欢你,你不要拒绝他,我愿意把你分给他一会儿,你就答应了吧!”
我错愕不已,仰头看向罗子洋,他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向高家父子,唯独只紧紧盯着小小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也蹲下身子,问小小:“你说,愿意把妈妈分给他,那你是想要他做你的哥哥吗?”
小小有些懵,还带着哭腔回答:“本来就是哥哥吗?”
“是吗?”罗子洋自言自语,先问后答,“是啊。”
然后他的笑容就裂开的更大了,大的让我心惊肉跳,小小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可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主动帮我拉郎配,让我给别人当后妈?
还不待我发问,罗子洋就转头面向我,对我露齿一笑,又指指高原,“赶紧答应了吧,小朋友难过的都要抽过去了。”
我连忙看过去,果然,高原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高志定正一脸严肃的帮他顺背,甚至呵斥他不许再哭,我有些呆住,高原怎么就会哭成这样?
又听见罗子洋对小:“咱们出去找个地方练一下默契吧,就先把妈妈给他们,让他们配合,好吗?”
“可是高原哥哥他。。。。。。”小小也被高原的反应吓住了,很担心他。
“不用担心,只要妈妈同意了,只要妈妈在这,高原小朋友就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出去吧!”罗子洋说完,就强硬的把小小拉走了,再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闭了闭眼,忍住心中怒火,连忙帮着安慰高原:“高原不哭了,我答应,宋阿姨答应你,高原是不是想妈妈了?来,阿姨抱抱,别哭了,别哭了。。。。。。”
高原果然很快就停止了哭泣,但是因为之前哭的猛了,这会儿一直在打嗝,而且脸色依然很不好,我用眼神示意高志定,“怎么回事?”
高志定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麻烦你出去帮忙买一瓶水,谢谢。”
因为高志定的语气实在太过凝重,我下意识的就接收了指令并且走了出去,我也的确需要出去透透气,这一连串的故事发展,让我一直都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出去之后,高志定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一粒药,给高原服下,然后紧紧拥住他,满脸心疼与担忧。
走出教室之后,我径直走向校内超市,远方的小操场上人声鼎沸,是那些孩子与家长在老师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准备了,我远远的看上一眼,没有看见罗子洋和小小,没有看见也好,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罗子洋。
他刚刚的所作所为,还有他那一番话是真的伤到了我,我能够理解他是在生气,也能理解他口不择言,但是同时,这也不影响我依旧会感到难过。
他怎么能说出那么内涵的话呢?他说过,会相信我,不会在意高志定的,即使我隐瞒了他太多事实,我依然不可避免的希望他能够毫无保留的一直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