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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按着那人的话机械地一步步往前行走。她突然有些害怕,可是她的嗓子喊不出,脚步也停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朝着那人越走越近。
梦到了最后,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猛地回头看去,只见颜漪岚站在忽明忽灭的城门里面,她穿着一身绯衣,倾国倾城。她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远处,虽看不清深情,但是声音却是温柔无比,她在一声一声唤着她回去。
颜漪岚并不知晓姜凝醉做了一个漫长而晦涩的梦,因为姜凝醉睡着时的容颜看上去十分安静平和,透着那么一点与世无争的味道,在这一张脸上寻不见任何她醒来时的冷漠疏远。便也是如此,颜漪岚没有立即察觉她转醒了过来。
最先清醒的不是意识,而是身上叫嚣的疼痛,姜凝醉的喉咙干涩而灼痛,她难受地睁开了眼,视线迎来一阵朦胧,许久才能勉强视物。
模糊地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姜凝醉认出这并不是凤仪宫,瞧这装潢布置,却是回到了她的昭翎殿。
“你醒了?”
姜凝醉此时正趴睡着,听见颜漪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几经别扭地才能循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向颜漪岚的方向。
房间里只在偏殿点了一盏宫灯,因此,颜漪岚的样子并不算清晰,姜凝醉喉咙干渴疼痛,一时无力说话,她只能点头代答。
一眼望穿了姜凝醉的心思,颜漪岚也不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到桌前替她倒了一杯热茶,折回来坐到了她的身边,缓缓地喂她喝下。
一旦醒来,当初蚀骨的折磨又悉数传回四肢百骸,姜凝醉努力抑制着身体上的痛楚,低声嘶哑道:“我睡了很久?”
“的确是挺久的,已经整整两日了。”颜漪岚哂笑着,随即,她低头审视着姜凝醉隐在暗处的脸庞,不由地收敛起眉目里的笑意,问道:“还疼么?”
自然是疼的,疼得恨不能再一起昏睡过去,但是姜凝醉默默看了颜漪岚一眼,她说话尚且还有几分吃力,所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姜凝醉的刻意隐瞒,颜漪岚如何能毫不知晓?她好气又不免心疼,语气也不由地更加幽柔了,“凝醉,我想听你说几句实话。”
姜凝醉闻言,浅浅笑道:“长公主当真想听么?”
摸不准姜凝醉这一刻的浅笑是何寓意,颜漪岚勾了勾唇角,应道:“嗯。”
“本是不疼的,但是如今看见长公主,身上便没一处是舒坦的。”
姜凝醉的话惹得颜漪岚先是一怔,随后倒也不恼她的无礼,低低地笑了起来,挑眉道:“这宫里,还没有谁胆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凝醉不以为然,一径冷淡道:“那长公主定是没有听过几句实话。”
“看来我真的是把你给宠坏了。”颜漪岚说着,看着眼前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的姜凝醉,有些恨,又有些莫可奈何。“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姜凝醉不为所动,也不在意颜漪岚的低沉语气,道:“夜深了,长公主还是先行回宫吧。”
一番冷淡揶揄之后,竟然就毫不客气地给她下了逐客令。颜漪岚这么想着,胸口一阵气促,低头却看见姜凝醉兀自垂着脸,沉默了许久,才淡道:“长公主一直在我的昭翎殿,政事都不顾了么?”
颜漪岚漫不经心道:“无妨,我就在这看着你。”
“长公主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太子的东宫。”眼见颜漪岚坚持,姜凝醉抿了抿唇,看着自己趴睡的姿势,终于说道:“况且,这样的姿势。。。太不堪了。。。。。。”
难得听见姜凝醉说出这么实诚的话,颜漪岚忍着笑,她伸手抬起姜凝醉的下巴,俯身过去凑到了她的身前,浅浅地亲吻住了她。
吻是极尽温柔细腻的,姜凝醉双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任着颜漪岚的唇攻城略地,直到将她的气息完完全全与自己的交融,再难分彼此。
最后的吻轻柔地落在姜凝醉的嘴角,颜漪岚笑得妖冶,透着那么一点戏谑和忍俊不禁,“不必在意。”说着,颜漪岚故意伸手恶劣地游走在姜凝醉的肩背之上,话也说得暧昧至极,“反正上药的时候也都看过了。”
“。。。。。。”姜凝醉一口气屏在胸口,发觉颜漪岚说话时的大喘气简直是要人命。她无力地看着颜漪岚笑得狡黠的脸庞,故作镇定道:“这些。。。就无需长公主亲力亲为了。”
“不必与我客气。”姜凝醉不自在的表情落在颜漪岚的眼里实在是有趣得紧,她含着笑,故意俯身凑近了过去,沙哑的嗓音在这时听上去越发的勾人了。“你是我的人,自然不能便宜外人看了去。凝醉,你说对么?”
颜漪岚的语气如同她的吻一样醉人,姜凝醉有那么些不知所措,她重又垂下头,极尽所能地避得颜漪岚远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自冷下声音道:“长公主若再这么口无遮拦,我。。。。。。”
“你要怎么?”
话全被颜漪岚堵了去,姜凝醉觉得现在疼的不是身子,头反倒是比较疼了。她冷冷睨了颜漪岚一眼,可惜依她如今的姿势,这冷淡的眼神看上去实在是失了往日的气势,倒显出几分娇嗔之态。
察觉到姜凝醉的羞赧,颜漪岚笑得更加愉悦了,不再故意逗弄身边的姜凝醉,她微微直起了身子,轻柔地吻在了姜凝醉的眉角发梢。
“你要好起来。”
姜凝醉本是兀自气恼颜漪岚的恶劣行径,不想听见她的声音温柔地响至耳畔,声音是那么地悦耳而宠溺。“凝醉,你要快些好起来。”
第七十五章()
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清闲,姜凝醉每日禁足在昭翎殿里,除了太医以外再无外人滋扰,她受的那些伤便也一天一天地慢慢好起来。
转眼已是夏季,荷塘里的荷花开得正欢,微风拂面,带着泥土与花瓣的清新香气,令人不觉神清气爽。
姜凝醉坐在窗下静静观赏,她的身子虽说好了七八分,但是气色却仍是不见好,严御医这两个月来悉心调理,奈何成效并不明显。姜凝醉倒也看得开,体质由人,这也是急不来的事。
“娘娘。”绿荷从宫外匆匆走来,行礼道:“长公主刚刚派碧鸢姐姐前来传话,说是如今正值夏季,旱灾频发,百姓们民不聊生,长公主近日政务缠身,恐怕无暇抽身来看望娘娘了。”
自从她回到东宫,为了避人口舌,姜凝醉并不肯让颜漪岚常来她的昭翎殿,经过私放池蔚一事,朝中不少大臣已经对她的德行操守颇有微词,大臣们如何议论她的,她自然是不在乎的,但是她不能容忍这些不善的言辞落在颜漪岚的身上。
“你去替我回了碧鸢,就说我知晓了。”姜凝醉并未分不清轻重,颜漪岚不来,她也不觉得委屈,只是不由地有些担心起来,嘴上也不免嘱咐道:“这些时日长公主国事在身,必定会误了休息,告诉碧鸢,让她多留点心,不可让长公主太过操劳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碧鸢姐姐。”
绿荷起身退下,姜凝醉凝着一室的寂静重又转回头去,窗外依旧是荷花初绽,美不胜收,只是这一次,她却已是无心再赏。
花开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姜凝醉想着,微垂下眼睫,淡漠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忧色。
你若是不与我共赏,终归是失了颜色的。
绿荷再一次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脸漠然的姜凝醉,明明望着窗外的荷花,眼神里却是空的。
“对了,娘娘。”不想姜凝醉如此沉默,绿荷索性开了话题,道:“奴婢送严御医离开的时候,正巧看见太子下了早朝回来,您猜猜殿下去了哪儿?”
太子?
算起来,姜凝醉回到东宫已有两月,但是却连一面也未曾见过太子,唯有最初受伤的时候,太子派人送来一些珍贵药材,之后的时间里,他们虽然只隔了一面墙的距离,却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大概彼此心里都明白,若是真的想要见面,又哪里会没有机会?之所以不见,只不过是不想徒增尴尬罢了。
这些不过都是外人的事,姜凝醉并没有兴趣知晓,但是她见绿荷一副努力哄她说话的模样,不由出声接道:“去了哪儿?”
绿荷瞅了瞅身后紧闭的殿门,这才凑近过去,低声道:“太子殿下去了韶华殿。”
姜凝醉的目光随即一沉,望得绿荷一阵忐忑不安,生怕姜凝醉是在怀疑她的话,绿荷赶忙点了点头,道:“之前一直听人口耳相传,说侧妃娘娘得了怪病,所以才会一夜失了所有的君宠。如今瞧眼下这情景,也真说不清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了。”
哪里有什么怪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不过是为了掩饰柳浣雪失宠的真正原因罢了。毕竟,柳浣雪服食紫茄花一事若是当真传了出去,莫说柳浣雪的人头不保,就连太子也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堂堂未来颜国的君主,却连自己的侧妃都胆敢如此违抗他,那么日后又该拿什么去令天下人信服呢?
“娘娘觉得,太子殿下今日去韶华殿,是不是意味着。。。侧妃娘娘要重获圣恩了?”
“重获圣恩?”
听得绿荷的话,姜凝醉细细咀嚼着最后的四个字,不由地淡淡一笑,目光却是越发的无情了。“不过是伤人伤己而已。”
韶华殿还是原来的景致,只是如今安静得那么不真实,像是与世隔绝的禁地,生生拉住了颜君尧的脚步。他站在大殿之外许久,最终迟疑着抬起脚步,推开了大殿的正门。
殿外是一片艳阳高照,而殿内却没有一点生机,冷清得如同身置深秋。颜君尧踏进殿内,只觉得满室寂静无声,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柳浣雪就倚靠在偏殿的软榻之上,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他推门而入的声响,她只是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以往娇艳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好像是一只提线木偶,空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可惜心却已经空了。
颜君尧的心没来由地发疼。
人真是矛盾又可悲。这几个月来,他拼命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也不再来看她,他自以为自己是那么的恨她,但是如今看见她这样憔悴苍白的模样,心里却没有半点快活。
明明应当要严声责问她,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心疼。他的心是那么的疼,疼得连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还有什么值得恨的?又还有什么好惩罚她的?如今柳浣雪的模样,不就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惩罚么?
“我。。。。。。”
颜君尧干涩着喉咙,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说着,看见柳浣雪紧闭的眼眸动了动,他不确定柳浣雪是何时察觉到他的出现的,但是柳浣雪冷淡的态度,他是能够感觉到的。
柳浣雪的漠视不由地让他愤怒,他故意沉下了嗓音,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那么恨我?”
颜君尧的语气即使刻意压制,仍旧抹不去其中的不解和悲恨,柳浣雪闻言,镇定地睁开眼睛看向他,看着他俊雅的五官沾染上不解愤恨的模样,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我并不恨你。”过往的无数个日夜在眼前纷纷闪过,柳浣雪眉眼平静,就如她说出口的话一般。“因为我们一样的可怜。”
我们都是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