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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
掩下心里的不自在,姜凝醉翻出一个茶杯,慢慢用沸水熨烫,随后道:“我在凤仪宫居住多时,皇宫上下该议论纷纷了吧?”
颜漪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艳丽的流光,透着那么一些顽劣的意味,连语调也不觉地微微上扬:“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羡慕我金屋藏娇罢了。”
“我虽然才疏学浅,但也请长公主不要骗我。”姜凝醉冷冷睨了颜漪岚一眼,对于她没个正经的调笑一点应付的兴致也没有,“金屋藏娇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听得姜凝醉清清凉凉的揶揄,颜漪岚轻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眉眼沾上笑意的模样尤为的惊艳,将她身上藏着的凛冽气势淡去,竟有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柔意味。
姜凝醉难得见到这样温和浅笑的颜漪岚,大多时候,她永远是一副冷傲强势的模样,她早已习惯将自己藏得太深,从不肯卸下半点坚强示人。姜凝醉不自觉地想,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年前,那么颜漪岚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会像她梦里见到的那样,眼神明艳而纯粹,笑得一派温柔。
可惜年华匆匆,掩藏在其中不为人知的过往,她既无从参加,自然也无从知晓。
察觉到姜凝醉的走神,颜漪岚也并不出声提醒,她低头品着姜凝醉泡的茶,发觉宫里的宫人成千上万,但是没有一个人泡出来的茶,能如姜凝醉泡出的这般耐人回味。
不知这么坐了多久,颜漪岚放了手里的茶杯,看似无意地说道:“今日早朝之时,六皇子向我请奏,想要纳池蔚为妾。”
蓦然回神,姜凝醉的神情还有些迷茫,但是心里却不由地一紧,她侧头望去,看见颜漪岚在她的注视下一字一句道:“我应允了。”
姜凝醉还记得太液池畔,她偶然撞见池蔚戏弄颜君贺时的场景,那绝不会是一个女子对待心爱之人的做法。既然并非出自真心喜欢,依照池蔚自在洒脱的性子,又怎么甘心从皇宫这个大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之中去呢?
想着,姜凝醉心里复杂难言,她道:“我的确听侧妃说过六皇子心仪池蔚许久,但是这件事可有问过侧妃的意思?”
颜漪岚缓缓道:“六皇子有意纳池蔚为妾已久,若无侧妃点头同意,谅他也不敢贸然上奏。”
柳浣雪的意思,便也就是池蔚的意思。
姜凝醉越发的疑惑起来,但这终归不过是旁人的事,她虽深觉蹊跷,却也不便过多质问。所以,她淡了眉眼里的几分不解,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莫非长公主都忘了么?”
“我以为你与池蔚感情交好,所以特地告知你一声。”颜漪岚微微一动,目光难明地看着姜凝醉,道:“况且,后宫虽不得干政,但是你毕竟是太子妃,东宫大小事务你自然有权做主。”
姜凝醉当然不信颜漪岚的说辞,这件事既已成定局,那么她点头与否,其实压根起不了什么根本性的作用。不过既然颜漪岚问起,她便随口答道:“女子终归希望能够有所归宿,到老时能与人白头偕老,若这是侧妃和池蔚的意思,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颜漪岚的目光越过姜凝醉,望向窗外的一幅春景,低声重复道:“白头偕老。。。”说着,她眸色一动,眼里一时间深若浩瀚星空,无边无际。“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颜漪岚会有此问话,姜凝醉神色一滞,沉默的眼睫下,目光竟有了些许柔软的意味,她轻声道:“人生弹指几十年,在世上走过一遭,自然希望有人相伴左右。”
似乎是觉得姜凝醉的话新鲜又有趣,颜漪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被你这么一说,连我也有了些心动。”
颜漪岚这句话说的无意,听上去也稀松平常,但是姜凝醉一时没了言语,她侧过头,难得的用一种毫不遮掩的目光打量着颜漪岚。突然发觉在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曾说,但是你光是这么简单的凝视她,都能觉出一阵无以言语的心疼。
颜漪岚,这个世界上,大抵只有习惯了孤独的人,才会不去奢想有人能够陪伴身边。
“为什么?”姜凝醉问:“难道你从未想过这些么?”
也不知是否是姜凝醉的错觉,她总觉得明明颜漪岚依旧在笑,但是神情却那般的不真实。恍惚中,她听见颜漪岚道:“我这一生中,看过太多的人死去,也亲手杀过很多人,我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罪孽,又如何让别人陪着我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大概是从未听过颜漪岚说过什么真心话,所以姜凝醉才会在这一刻无言以对,她沉默地看着颜漪岚,突然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所有事都不是绝对的。若是杀一些人,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那么谁又能绝对的说,这是一件错事呢?”
似乎是姜凝醉所说的话太过新奇,颜漪岚漠然望住她,随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等到她再回神之时,她眉眼里的几丝纠葛已经悉数散去,徒留下几分往日的慵懒笑意。
“我有些倦了。”
说完,只见颜漪岚倚靠着窗棂的身子突然直起来,偏身一躺,头已经枕在了姜凝醉的大腿之上。
低头看着自动自觉躺下的颜漪岚,姜凝醉回想起那夜突遭刺客袭击,颜漪岚深受重伤的那个夜晚,那一夜的她,伤口必定是极疼的,但是却什么也不曾说过,甚至不曾责怪罪魁祸首的自己,一句埋怨都没有。
想着想着,姜凝醉心扉一阵隐隐作痛,自回忆中抽出神来,颜漪岚已经呼吸放缓,在她的腿间安静地睡去。
默然打量着颜漪岚精致如画的侧脸,此刻她这般宁静平和的睡着,竟徒然生出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姜凝醉睫羽微低,眼里一片波光潋滟,叹息间又不觉有些好笑:“你这个人,这么冷漠无情,如何让人与你白头偕老。”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应答。
姜凝醉收回凝望颜漪岚的目光,想起颜漪岚未曾好透彻的肩伤,她伸手脱下自己肩上的披肩,轻柔地盖在了颜漪岚的身上。
轻阖的眼眸微微轻颤,颜漪岚终是放弃了睁开的打算,她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没有动弹,在姜凝醉熟悉的气息里,任由困意排山倒海的袭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长假最后一天,抱住痛哭,亲爱的们,真的不来最后一发留言吗?
嘤嘤嘤,明天要上班的盆友们,让我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吧,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五十一章()
今日的夜尤为的安静;凤仪宫里沉寂的似是没有一点声响。
姜凝醉向来浅眠,如今更是辗转反侧,眼看着时间转眼已过子时;可是她依旧没有见到颜漪岚回寝殿歇息。
目光漫无目的地搁置在头顶无边的黑幕之中;姜凝醉毫无睡意;一颗心没来由地忐忑不定起来。
恍惚间突然听见殿外传来隐约的动静;惊动了大殿门口那棵古树上栖息的夜鸦;发出一阵振翅低鸣的声响。
姜凝醉猛坐起身来;果不其然看见殿外窗棂上映出微弱的火光;她刚待下床,耳畔听见殿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便是青芙开门的声音。
“太子妃。”碧鸢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从偏殿快步走进来,行礼道:“今夜凤仪宫里出了些状况,殿下特命奴婢前来知会太子妃一声,栖鸾殿外已有护卫严加把守,请太子妃千万不要离开大殿之内。”
姜凝醉来不及细细咀嚼碧鸢话里的嘱咐,她只是蹙了蹙眉,冷声问道:“长公主呢?”
碧鸢道:“太子妃不必担心,殿下一切安好。”
看着外面一时间迅速亮起的火光,姜凝醉知晓,此时护卫早已布满整座栖鸾殿,她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碧鸢神色略微一迟疑,随后如实道:“赤竺今夜在凤仪宫内招人暗算,深受重伤,此时太医正在救治当中。”碧鸢顿了顿,又道:“不过太子妃放心,刺客已经抓住了,长公主如今正在亲自拷问。”
赤竺?
姜凝醉的脑中突突地疼痛起来,有什么自她的脑里一闪而过,但是等她想要细细探究时,却又什么也捉不住了。
她还记得赤竺调往凤仪宫的那日夜里,颜漪岚问她,她并没有杀赤竺,自己是否会怪她。可惜那时候姜凝醉对于赤竺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自然也忘了问一问颜漪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心里错乱成麻,姜凝醉隐约知晓这件事并不简单,但是颜漪岚究竟在想什么,她猜不到,也无从猜起。想着,她退坐到一旁的椅塌之上,对碧鸢道:“此事我知晓了,你退下吧。”
碧鸢点了点头,临走前,她不免顿足担忧地多望了姜凝醉一眼,道:“还请太子妃谨记殿下的话,千万不要踏出栖鸾殿半步。”
碧鸢脸上凝重的表情不似作假,姜凝醉面色平静道:“我明白。”
一夜无眠,紫金香炉里的熏香燃到了尽头,姜凝醉漠然坐在椅塌之上,目光沉寂地看着窗外火光映天的场景,淡漠的面容被燃成一片的光亮晕染,辨不真切。
夜色一点一点地从窗外撤去,栖鸾殿内的烛火渐渐熄灭,淡了所有的光华,清晨的辉芒缓缓从镂空的雕花门外透进来,照耀得空气中的微尘跳跃于视线之中。
不知不觉坐到了天明,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安静的殿内尤为的清晰。姜凝醉坐了一夜的身体尚还有些僵硬,她撑着软榻扶手站起身,殿门正好被青芙从内打开,碧鸢的身影再一次映入眼帘。
依旧是昨日的那一身素衣,碧鸢走进殿内,她先是冲着姜凝醉行了个礼,随后回头示意门外候着的宫人走进来,将手里端着的食盒一一摆在了桌上。
“太子妃一夜未睡?”瞧着姜凝醉浮现满满憔悴的脸庞,担忧道:“太子妃身子尚未复原,切莫再折腾坏了身子。”
看着殿外一时间鱼贯而入的宫人,姜凝醉静默地等着她们训练有素地摆放着食盒,直到她们领命退下,姜凝醉才望向碧鸢,问道:“长公主拷问刺客可有结果了?”
姜凝醉目光冰冷,一瞬间甚至让碧鸢不知如何与其对视,沉默了半晌,碧鸢抬起头,道:“奴婢也不甚清楚其中的细节,只知昨夜刺客已经招了,是受了六皇子的指使。殿下连夜命令赵统领彻查六王府,在六王府的地牢内搜出了当日行刺殿下的一干刺客余党,经过审问,那些余党也已招供行刺一事全是六皇子暗中计划,如今人赃并获,六皇子怕是插翅难逃了。”
什么?
姜凝醉眉心紧蹙,淡漠的脸上尤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猛地脑中一疼,心里越是想得通透,越是纷乱揪痛起来。
六皇子明明有了归顺颜漪岚之意,刺客一事也是她暗中吩咐六皇子下令彻查的,如今六皇子不负她的期望,将刺客一党暗中缉拿归案,一切也皆在她的计划之中,她又是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反手给予六皇子致命一击?
颜漪岚,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心里蓦地揪紧,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姜凝醉的脸上因为太过震惊的事实而难以维持往日的淡定,她的心瞬间凛冽疼痛起来,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往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