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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曾那么厌恶过你。。。。。。
想着,姜凝醉看着颜漪岚的身子突然倾了倾,她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身前,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连呼吸也瞬间凝滞下来。刺客的利剑此时正狠狠地刺入颜漪岚的右肩,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总是戏谑的嘴角藏着冷酷的杀意,左手正紧紧地握住长剑,不让它再妄图继续往前刺去。
看了半晌,姜凝醉才突然想起千钧一发的时候,自己在瞬间被人狠狠地推开,她的身子趔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所以侥幸躲过了刺客的袭击。可是颜漪岚却没有能躲过,长剑狠狠扎进了她的右肩,像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不咬碎猎物绝不松口。
颜漪岚的肩头霎时被血沁透,暗红的颜色自她的肩头蔓延开来,血顺着那柄长剑滴落,每一滴都似乎带着千金般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姜凝醉的肩头,震得她心底发紧。
察觉到刺客有想要抽剑逃跑的念头,颜漪岚左手紧了紧,捏住剑身的手一阵黏稠,血腥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四周。疼已经不似最初那般犀利,甚至开始渐渐麻木,颜漪岚嘴唇艰难地动了动,以往嫣红的唇上此时一点血色也无,她极尽镇定道:“还愣着做什么。。。。。。”
颜漪岚说着,嘴里的一句‘活捉’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御林军里突然有人拔剑而出,朝着女刺客的背部狠狠砍去,女刺客瞬间断气,身子在空中摇晃一下,向着颜漪岚这边扑倒,她的嘴角缓缓地扯出一丝苦笑,也不知是出自无奈还是讥诮。颜漪岚勉强闪身躲过,不料动作触痛伤口,她的身子一下子重心不稳,朝着一旁歪去。
“漪岚!”
身后突然有一双手扶住她,隔着浓厚的血腥味,颜漪岚也依旧可以闻见她身上熟悉的月麟香,她不禁有些好笑地想,印象里,这还是姜凝醉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虽然依旧是这么清清冷冷的口吻。
也罢,就不多计较她的无趣了。
姜凝醉扶住颜漪岚的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一如她心里这一刻的震动,她明明记得颜漪岚上一秒还立在御林军中袖手旁观,谁会想到她下一秒竟会这样不顾危险地来救她,看着那把剑深深地刺进颜漪岚的肩头,她竟然也会觉得疼痛起来。
“啊,真疼。”
颜漪岚因钝痛而无力垂落身侧的手上满是鲜血,她的神色因为失血过头而有些恍惚,说出口的话依旧是戏谑的,只是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再难掩饰她这一刻的虚弱。从小到大,颜漪岚最怕疼,所以尤为地爱惜自己,如今她竟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直到眼下她才开始有了些懊悔。
姜凝醉闻言默不作声,只是拥住她的手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生怕抱疼了她,再徒增她的伤痛。
感受到了姜凝醉的动作,颜漪岚微微侧过头,看见她失神的模样,嘴角勉强撑出一个调侃的笑意,神色里依旧是褪不去的散漫戏谑,轻声笑道:“今晚来本宫的寝宫,也许你给本宫弹弹琴唱唱曲,本宫就能好受些。”说着,颜漪岚眼神轻飘飘地扫向姜凝醉,那抹清淡目光里的意味,比什么威胁戏谑都要来得深重,“毕竟,本宫也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身旁碧鸢已经匆匆去叫了太医,姜凝醉听闻颜漪岚不顾时宜的调侃,一时语塞,原本的心疼顿时散去,淡淡道:“我不会。”
“不会本宫可以教你,”颜漪岚的气息已经不稳,眼睛也开始变得沉重,她缓缓地闭了闭眼,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道:“手把手的。。。”
姜凝醉闻言,险些恨不得一伸手把颜漪岚推出去,她极力稳了稳脾气,发觉再镇定冷静的人,在颜漪岚这样没脸没皮的人面前怕是也要功亏一篑。
按捺下心头的情绪,姜凝醉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坦白道:“长公主,恕我直言,你的性子当真是诡异可恶至极。”
第二十三章()
昭翎殿内,香炉里正散着袅袅的轻烟,月麟香的气味铺散在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姜凝醉独自立在窗边,她仍旧穿着宴会上的那身绯色凤衣,大红衣衫映照着窗外清寒的月色,屏去了月光的银辉,散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青芙快步从大殿外走进来,默默来到姜凝醉的身后,却不敢出声说话。自从姜凝醉醒来后,不仅有许多事不记得了,连性情也变得大不相同。平日里她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淡漠而疏离,给人一种冷漠而清高的感觉。
“情况怎么样?”
青芙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如实回道:“太医们还在凤仪宫里替长公主诊治,听说伤势并没有危及性命,只是。。。。。。”青芙说着,略微迟疑地看了姜凝醉一眼,“只是奴婢打听道,长公主的左手伤及筋骨,怕是日后会落下病根。”
姜凝醉记得,刺客拔剑袭来的一瞬间,颜漪岚曾用手阻挡过刺客抽剑退开,能做到那一步,必定是下了十二分的狠劲。姜凝醉向来知道颜漪岚对待人事心狠手辣,却不知她对自己更狠。
姜凝醉从窗边转回身,道:“摆驾凤仪宫。”
“娘娘不能去。”青芙急急忙忙拦住姜凝醉的身影,也顾不得诸多规矩,道:“太子吩咐过,刺客能够混进宫来,必定在宫里还藏着内应,在赵统领没有确认刺客一党确已歼灭的情况下,为了安全起见,谁也不能踏出自己的寝宫半步。”
绿荷性子最急,听见姜凝醉和绿荷的话,终于坐不住,上前急道:“娘娘,长公主如今身受重伤,咱们岂有不去的道理?”
姜凝醉微垂着头,如今情况有多危险,她毕竟曾经亲历过,要说心里没有半点余悸,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她的眼神淡淡地扫视着衣袖上早已干涸的血迹,道:“传我的话,立即动身前往凤仪宫。”
青芙本来还想劝阻几句,但是抬头看见绿荷已经按着姜凝醉的话吩咐下去,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凤辇候在了殿外,姜凝醉走出昭翎殿,看见绿荷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姜凝醉心下疑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深夜漆黑的长廊之上,一袭青衣的颜君尧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匆匆按捺下心头的情绪,姜凝醉迎着颜君尧的身影行了个礼,道:“太子。”
颜君尧的脸上依旧温柔,他上前扶起姜凝醉,道:“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
“长公主受了重伤,所以。。。”
“凝醉,我不是说过么?”姜凝醉的话还未说完,颜君尧先一步打断了她,声音仍是温醇,透着极力隐忍的不悦。“如今宫内危机四伏,擅自行动只会为自己招来危险,况且,我听说皇姐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你就不必担心了。”
颜漪岚和颜君尧关系向来恶劣,这点姜凝醉是知晓的,但是毕竟都是皇后所出,姜凝醉未曾想到颜君尧对于自己的皇姐态度竟然这般冷漠,甚至透着漠不关心的冷酷无情。
想着,姜凝醉一时不答,只是抬头看着颜君尧,平静的眼里泛出凉薄的光,让颜君尧生出一阵被人看穿的不自在。“既然如此,刺客一行人是如何进的宫,又是授了谁的意趁机作乱,他们的目标又是谁,这些太子可有查清楚?”
“这些我已经吩咐御林军统领赵航全权查明。”
姜凝醉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得深重而冰冷。“如今长公主身受重伤,宫里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之间群龙无首,在这个紧要关头,就算是吴王也不会乖乖呆在宫里等着动乱平定,太子又是如何做到在东宫里不闻不问的呢?”
姜凝醉的话听上去像是质问,这对于颜君尧而言无疑是无礼的大罪,但是姜凝醉的话字字珠玑,仿佛是一把利剑,直直扎进他的心里,让他竟是一个字也回答不上来。
“吴王一回宫就发生这样的事,就算这次刺杀当真与吴王无关,若是日后吴王有心追究起来,太子要拿什么给他一个交代?这些太子可都有想过?”姜凝醉说着,冲颜君尧弯了弯身子,淡淡道:“我有我的人情要还,太子也有太子要处理的事情,至于我的安危,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姜凝醉说完,没有再多作停留,而是领着青芙和绿荷径自离开。她走得并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很坚决,月光照得她的周身散出淡淡的绯红,远远看出,仿若浴火而生一般。
颜君尧沉吟片刻,随后吩咐身边的贴身太监张世全,道:“传六皇子和太尉进殿,本王有要事相谈。”说着,颜君尧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姜凝醉渐行渐远的身影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姜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死心眼,倒也不知道是他的皇姐太会笼络人心,还是姜家的人天生一副愚忠模样!
直到姜凝醉上了凤辇,青芙和绿荷仍旧有些缓不过神来,她们两个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她们印象里的太子妃,从不敢在太子面前有半分的越矩,向来只有唯唯诺诺地份儿,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仅公然违抗太子的旨意,还胆敢出言教训太子,这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
凤辇停在了凤仪宫外,看见来人是姜凝醉,把守宫门的小太监也并不询问,直直请了她进来,领着她一路来到栖鸾殿。
姜凝醉在大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碧鸢察觉动静走出来,她才缓缓地踏进殿内。大殿内此时一片静悄悄的,太医们已经离开,整个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混合着大殿里袅绕的熏香,不觉地让姜凝醉蹙了蹙眉头。
“皇后娘娘刚刚离开,长公主正在内殿休息呢。”碧鸢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把姜凝醉往内殿请,她的神色闪过一丝犹豫,几番踟蹰,最后终是顿住了脚,朝着姜凝醉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太子妃,长公主的身子向来不好,如今左手和肩上又受了重伤深可见骨,望太子妃莫要再说些伤人的话气她了。”
姜凝醉心下恻然,脸上依旧淡漠:“她那铁打的性子,我如何气她一分?”
青芙闻言苦笑,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屏风内的颜漪岚轻笑着咳出了声,只是之前的伤耗损了她太多的体力,连这声轻咳也透着虚弱。
“无妨,你退下吧。”
颜漪岚毕竟对她有恩,姜凝醉这番话其实说出口也不觉有了些后悔,不想颜漪岚却仿若毫不在意,径自屏退了碧鸢,招手让她过来。
姜凝醉越过屏风,看见颜漪岚正靠在软榻之上,绯色的裙衫曳地,黑发如墨,侧影如牡丹初绽,妖娆中偏透出一股坚忍。
此时殿内烛光摇曳,满室一片昏暗,衬得颜漪岚如剪影般的身姿越发单薄,契合成了一幅极其妖冶萧瑟的画,姜凝醉竟突然生出眼前的一切皆是荒芜幻境的错觉,画里的人似乎已经疲倦至极,花期开过,明明应当痛快地幻化成泥,却偏强撑着不去凋零,所有的孤傲和强势都不过只是一场完美的伪装,为了掩饰内心的落寞与倦怠。
心里似乎被什么狠狠地划割开来,姜凝醉向来平静的眼眸一动,霎时撩拨出一片波光潋滟。她顿了顿脚步,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里的异样久久不能平复。
收起心头的异样,姜凝醉缓缓走到颜漪岚的软榻边,轻声道:“听碧鸢说,你的伤口深到见骨,怕是要卧床休息了。”
颜漪岚闻言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