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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醉话里的意味那么浓烈,饶是甄氏也不免有了些伤怀情绪,转瞬她又有些讶异,“凝儿,长公主的心思向来难猜,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闻言,姜凝醉展眉轻笑了起来,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的初阳,毫不矫揉遮掩。“因为我了解她。”
甄氏的心里越发的疑惑起来,可惜姜凝醉却并等不到她一一地想通透,她站起身往房门外走去,行至大门处,她不觉顿住了脚步,低头想了片刻,她突然启齿笑了起来,笑意清丽,衬出脸上的锋锐美貌精致夺目。
“姐姐当年未曾了却的心愿,从此往后,由我替她做到。”说着,姜凝醉回身冲着错愕的甄氏行了个礼,语气谦和,但说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还望母亲多多保重,我必须回我该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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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骤起,也不知是吹散了谁的话语,一瞬间物换星移,时光荏苒,一层又一层的纱幔宛若水雾缭绕,风动而起,如同打散了一池轻烟。
知觉始终置于冰火两重天之中,疼痛欲裂间,颜漪岚只听到耳畔有一道清冷的女声轻道:“既然我把自己送给了长公主,长公主自然有义务随身携带、妥善保管。”
余音浅浅,近如眼前却又似是永远触手不及,窗外的风微微一吹,便消融在了耳畔心间。
颜漪岚浑噩间睁看双眼,视线所及之处,帷幔如湖水散开的涟漪般荡漾,模糊之间,似有人影在帘帐之后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抬了抬手,向那处伸了过去,也不知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殿下醒了?!”
碧鸢的声音在头顶骤然响起,颜漪岚的意识猛然间清醒过来,梦里的情形再也记不真切,只有内心满溢着浓浓的怅然,那想要留住些什么的迷惘久久无法释然。
耳边依旧回荡着梦里徘徊的那道清冷声音,颜漪岚并不回答,抬起的手霍然落下,横置在眼前,企图遮住满殿摇曳的宫灯晃荡出的刺目光芒,她第一次觉得这座宫殿寂静得可怕,仿佛藏着能吞噬人心的恶魔。这种感觉,一如当年得知姜疏影死去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般坐在宫殿里,如同垂暮之年的老者,心如枯木,再无波澜。
颜漪岚苏醒过来的消息不多时便传遍了整座宫殿,在殿外守候的太医鱼贯而入,瞬间挤满了内殿。
“太子呢?”
示意太医们退到一旁,颜漪岚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身子稍一动弹,肩背的伤口立即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没有妄图再动,身体的状况远比她所预想的要糟糕太多。
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答,最后还是碧鸢行礼回了话,“回殿下,太子在明德殿处理政务。”
余角扫过床榻边的碧鸢,颜漪岚无力地弯了弯嘴角,狭长的凤眸里藏着冷冽的光,她道:“还要瞒本宫?”
听到颜漪岚的话,碧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不是害怕颜漪岚怪罪,她的脸上此时写满了忧虑。“如今朝中有太子监国,殿下不必担心,还望殿下好好休养,否则。。。。。。”
“否则?”胸肺的呼吸时缓时重,颜漪岚低低念着碧鸢欲言又止的话,苍白的唇微微挑起,她问:“否则什么?”
后面的话碧鸢自是不肯再说,她倔强地咬紧了嘴唇,冲颜漪岚磕头行了个大礼,道:“奴婢斗胆,恳请殿下保重凤体为上。”
碧鸢虽然闭口不提,但是颜漪岚却隐隐猜测出了个大概,她轻声咳了咳,疲倦地合上了眼,“她这一辈子,只对本宫提过一个要求,然而本宫却还是把她弄丢了。”
匍匐的身子猛然一颤,碧鸢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忍不住有些悲哀的想,有的时候,人活在世上,看的太过清楚明白,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如现在这般,她真希望自己的主子看不分明,如此,也可避开这满身的伤痕累累,躲过这一世伤心。
想着,碧鸢抬起了头,最后选择一字一句如实禀告道:“宫外传来消息,说将军府前日夜里失了火,火势虽已扑灭,但是太子妃却。。。。。。”
碧鸢仍记得太子妃的遗体被抬回宫里时的场景,那已经不能算作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全身被烧得焦黑,面目全非,唯有焦枯的发间裹着一只金凤簪子,不惧烈火的吞噬,熠熠生辉。
赫然睁开眼眸,颜漪岚的眼里渐渐结上了彻骨冰霜,她笑了笑,心里既是了然又是空茫。
“去,把太子叫来。”
初阳破晓,无数夺目红光从云层中露头而出,钟声喈喈,伴随着天际的光彩遥遥散开,沉重而绵长,穿过朱门庭院,绕过红漆铁柱,回荡在重山之巅,整个京城都弥漫在死寂凝重的气氛之中,听到皇宫传出的钟鸣之声,百姓们交头接耳,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大颜的太子妃薨了。
讣文贴满了大街小巷,颜国上下举国哀悼。
出殡之日,道路两旁有路人好奇观望,仪仗队从皇宫出发,一路经过城门,行至官道,往城郊的皇家陵园而去,场面浩大,白色的纸钱沿途纷洒,散在风里,落满了长长的街道。
城楼之上,甄氏驻足而立,她远远看着送葬的队伍出了京城,往郊外行去,不觉心头更是凄凉悲伤,手里的锦帕早已湿的透彻。吴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与她比肩而立,视线落在惨白的街道上,他道:“太子妃入葬,夫人怎么没有送上一程?”
用帕子抹着眼泪,甄氏双目通红,忍着悲痛道:“这般场景,总让我想起当日的疏影。不送了,送了一个又一个,竟是一个也留不住。”
似乎感染到了甄氏的伤悲,吴王面色不忍道:“还望夫人节哀。”
甄氏连连摇头,有风阵起,地上的纸钱随风滚落,她道:“凝儿自小体弱多病,性子也乖巧温顺,当初我与将军舍不得送她入宫,可她偏不肯。。。。。。”话音一哽,甄氏的眼里簌簌落下两行清泪,“我日日为了她诵经祈福,望的就是她能够一世平安。可惜啊。。。可惜万般终是命,强求不得。”
吴王劝慰道:“入宫为妃也是她的福分,夫人不必太过自责。”
甄氏默然不语,许久,她才哀哀叹道:“将军一生戎马,为了颜国征战四方,四年前颜隋一战,疏影功不可没,为了大颜不惜舍弃了性命,凝儿也是。。。。。。”说到这里,甄氏早已泣不成声,她按住胸口,强忍着喉头酸涩,声声泣血。“而如今呢,我与将军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吴王扶住甄氏摇摇欲坠的身子,沉声痛心道:“万般皆已注定,夫人何必如此伤心。”
甄氏摇头,道:“王爷不知,出事当夜,凝儿曾来我房里找过我,我当时瞧着她的神□□言又止,以为她只是累了,便劝她早早回房休息,没想到。。。。。。”说着,甄氏心痛难当,不觉哽咽起来,“想来离开我身边的这些时日,她一定吃了许多的苦。”
吴王神情惋惜道:“或许太子妃已经有所预料了吧。”
“王爷此话何意?!”甄氏猛然回头看着吴王,她的身子大震,宛若风中飘零的落叶,摇摇欲坠。“王爷是否知晓其中隐情?”
吴王神情沉静晦涩,看见甄氏的反应,良久才道:“夫人难道还不知情吗?”
从吴王的话里听出了话外之音,甄氏的泪生生断在眼底,悬而未落,她忙追问道:“还请王爷如实相告。”
吴王也侧身面向甄氏,他的鹰谋闪烁着深邃的光,一字一句道:“本王也是听宫中的探子禀告,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睦,并非性情不合。听说太子妃大婚后不久,有一日长公主半夜闯入了昭翎殿,彻夜未归,连太子妃的人马都被她的心腹碧鸢拦在了殿外。第二日,太子妃就不幸落了水,虽说之后逃过一劫,但是太子对她的态度却也一落千丈。。。。。。”
不出所料,甄氏闻言最初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然后变为疑惑,最后凝成了慢慢的悲伤恨意,她转过身子,无力地倚靠着栏杆,神情空洞麻木,悬在眼底的泪失神地落了下来,砸在胸口的衣襟之上,生疼。
“吴王所言,可否当真?”
吴王面色沉默,黯然道:“本王始终对疏影怀有情意,夫人心知肚明,对待太子妃也如胞妹,若无真凭实据,又怎会胡乱造谣?”
甄氏不言不语,她手心攥紧了栏杆,猩红的双眼望着空中飘扬的纸钱,神情一片苍白。
“本王只恨自己当初没能阻止疏影,害得她蒙受了长公主的蛊惑,最后落得棋子的下场,被长公主狠心丢弃在战场之上,死得这样凄惨。”吴王说着,痛心疾首道:“没想到四年之后的今天,本王同样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长公主染指了太子妃,害得太子妃含恨而死。只怪本王没能拥有足够的权力与长公主抗衡,才会让她如此任意妄为,玩弄我们于鼓掌之间。”
吴王话里的意思,甄氏已然有所了解,她神情哀伤地看着远方,低声道:“我只是一介妇人,不懂得这些朝廷之事,心中挂念的唯有这一双女儿。”
吴王一直在等,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甄氏回头望向他,似是低语一般轻道:“不过此事,我定会如实禀告将军知晓,一切还由将军定夺。半月前长公主已经下令密诏将军回京,不出半月,将军的人马便会抵达京城。”
听闻此言,吴王的鹰眸渐转深沉,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笑意。
下了城楼,吴王踩着满地的纸钱出了城,一路行至停靠在偏僻小路的马车,尾随他的手下瞧见四下无人,才谨慎地替他掀开了轿帘。
吴王刚刚侧身面向马车,一道冷澈的目光立即望了过来,吴王会心地笑了笑,道:“本王已经断了你所有的退路,从今日起,姜凝醉,你便是一个死人了。”
除了我,没有人还会记得你。
而你,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留言的都是乖孩子,么么哒~
对了,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初姜疏影跟长公主之间的事吗?这两章送给你们,最后一个梗,埋的最久最深,是该揭开享用了。
138|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将破晓,初阳如火,在湛蓝色的夜幕下破头而出。
凤仪宫外的空中,苍鹏展翅翱翔而过,盘旋在高空之上,间或发出几声嘶哑的啼鸣,响彻天际。
先皇曾经告诉过颜漪岚,唱在云端上的歌总是曲高和寡,日后成为君王,坐拥天下的同时,便也失去了一个平常人所能拥有的一切,永远不要妄想着能够得到旁人的谅解。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她也已经习惯这种万人之上的孤傲和寂寞,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亲手犯下的种种杀孽罪恶,最后却要由旁人来承担责罚。
送太子妃入葬的仪仗队已经离宫多时,鸣丧的钟声仍然回荡在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肯停歇。
栖鸾殿里静默无声,轻风吹动着素白的纱幔在空旷的大殿内飘荡,吹开寂静萧条的气息。窗外的皇宫里,拂晓的晨光逐渐驱散了一夜的湿冷,可惜依旧照不暖沉寂冰凉的大殿。
颜君尧立于内殿,他薄唇轻抿,垂眸看着半倚在床榻之上的颜漪岚,俊美的眉深深蹙紧,心头宛若有千斤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