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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机还未挂断,苏岑扫了一眼,还正处在和薄庭的通话中,蓦然间,屏幕黑了下去,苏岑再度直起眸,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
顾逸钦的眸光动了动,十指收紧蜷入掌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刚刚说了一句话,却蓦然触到她寒冰刺骨的眸光,所有的话被堵在了喉骨之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都是真的吧?”
他的双臂逐渐垂了下去,“苏岑,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冷静一下。”
“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冷静吗?”苏岑的声调往上抬了一点,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对峙着,顾逸钦唇角翕动了好几下,但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她认为是辩解,事实上,也的确是辩解。
是他从一开始选择了隐瞒,从头到尾,她是最无辜的那个,也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
顾逸钦眉心紧锁着,胸腔之内充斥着愧疚和不知名的情绪,这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将他的心脏揪扯的生疼。
他在怕,不是怕她发现了真相,而是怕他自己。
他清晰的知道,他是怕她知道真相之后再不能拥她入怀。这种感觉令他深深的恐惧而无所适从。
这么长时间,放不下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
苏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此时沉默的样子,紧绷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扯了下来,摊到他的面前,“顾逸钦,你告诉我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
她拿着玉佩的手有些颤抖,凌厉的眸光之中夹着细细密密的恐惧。
这块玉佩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多年以来,这已经成为了她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从未想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这块玉佩,是她多年以来的念想。
可现在,有人在她面前残忍的揭开,这块玉佩并不是她的父母留下来的,而是……面前的男人留下的,而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小叔?
苏岑唇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心脏像是麻木了一般,像是整片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再问你一次,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逸钦抿抿唇,没答话。
苏岑嗤笑出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逸钦依旧沉默。
苏岑咬牙,精致的眸中已经蓄满了气氲,“我是不是你的侄女?”
“苏岑,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顾逸钦拧着眉,伸出双臂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却被她避开了。
苏岑看着他冷笑,“好啊,我听你解释。你明知道我对亲生父母的期盼有多高,你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这件事情很复杂,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控制的范围。”顾逸钦十指蜷缩了一下,再度伸出手臂,强制性的禁锢住她的双肩,指尖传来她身体细细密密的颤抖,顾逸钦的心脏颤了颤,“你和宜萱的身份调换也只是阴差阳错,这块玉佩从小在你身上也是阴差阳错,苏岑,我真的不是刻意要隐瞒你的……”
“你不是刻意?”她凄凄的笑了笑,“顾逸钦,你是故意的,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还答应和我在一起……你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还是你喜欢这种變态的快感?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说……”
苏岑吸了一口气,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扑簌簌的往下流。
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顾逸钦愿意抱她亲她,却唯独不肯碰她。
真他妈恶心……
“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女朋友还是侄女?”苏岑咬着唇,唇角渗出丝丝殷红的血迹,“你说呀,说话呀……”
一顾难安(66)()
一顾难安(66)
苏岑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情绪从未如此复杂过,她脑中如同缠绕着一团乱麻,头疼欲裂,就连情绪都濒临崩溃。
她从养父母那里得知自己并非亲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
这件事听起来是多么的戏剧性,自己所爱的男人,自己的男朋友,突然之间成了自己的……叔叔。
她想到这两个字便觉得如鲠在喉,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鲜血染红了她本来苍白浅淡的唇色,咸腥的味道在唇齿间之间蔓延开来,她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妖艳似火,眼神如冰。
顾逸钦抿了抿唇角,扣住她肩膀的力道松了松,无力的垂下手臂,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便躲开了她凉而沁骨的眸。
“苏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跟你解释清楚,但能不能错过这两天?”他嗓音沉沉的,但不难听出其中所缠绕着的细细密密的颤抖,和所透出来的恐惧与无奈。
“我要你现在解释。”清丽的嗓音携着沙哑,像是从喉骨间挤出来的一般。眉心拧起了道道沟壑,她的眸光依旧清明,却失了灵气。
她十指紧握成拳,仿佛要把手中的玉佩捏碎一般。
顾逸钦深吸了一口气,“两天的时间,我一定原原本本跟你解释清楚,你不要胡思乱想,苏岑,你信我一次……”
“我不信。”苏岑陡然向后退了两步,冷冷的看着他嗤笑了一声,“顾逸钦,你值得我信任吗?”
顾逸钦眉心紧拧,“就两天……”
“有必要吗?”苏岑再度打断他的话,“给你两天的时间又能怎么样,你能改变什么?是不是两天之后你就要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都不是真的?顾逸钦,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顾宜萱?”
“苏岑……”他无奈的叫了一声,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女孩眉心动了动,“你冷静点,你明天就要考试了,别让这件事影响你的心情,两天过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到时候你想怎么做我都随你。”
“呵!”苏岑自嘲的冷嗤了一声,提了一口气,清冷的眸中尽是失望,“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考场上吗?”
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突然间扬起了手,顾逸钦一愣,意识到她的意图之后瞳孔剧烈的缩了缩,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她已经将手中的玉佩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玉佩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玉佩的碎片散落了一地,通透晶莹散发着孤寂而苍凉的光。
顾逸钦眉心拧得紧紧的,菲薄的唇紧呡着成了一条线,呆滞一般看着地上的碎片。
心脏剧烈的瑟缩着,像是某一根弦突然断了,不知名的情绪密密麻麻从心底蔓延到身体各处。
他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断了……从她出生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被这块玉佩联系在了一起,顾逸钦直至现在还记得,在那间破旧的小医院内,刚刚出生的女婴朝着他笑。
去年慕心黎生日那天,他时隔十七年再度见到这块玉佩,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他这辈子便要和苏岑纠缠在一起了。
他从未奢求过什么,他想要的,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再寻求一个把对她伤害降低到最低的办法,可……
真相猝不及防的被她所知,顾逸钦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他从未如此无可奈何不知所措过。
苏岑的眸冷冷的扫了地上的碎片一眼,朝着他讥诮的嗤笑,“顾逸钦,我们完了,我会去找顾老的……”
顾逸钦的眸光又是一滞,抬起头看着她,“你不能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苏岑冷笑,“我有和自己的亲人相认的权利。”
她说完便要向外走,顾逸钦伸手拉她,有些粗粝的大掌从她的手臂上滑了下来,在她的手腕处蓦然停了下来,紧紧的桎梏住,“苏岑,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他养了宜萱十八年,你现在去就是在故意刺激他,你觉得他能承受这份刺激吗?”
苏岑的脚步陡然愣在原地,回过头不带有一丝情绪的看着他,明眸像是淬了一层寒冰,裹住了冬日里唯一的一缕暖阳。
顾逸钦见有了回旋的余地,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你说得对,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更要顾及到他的身体。”
他言语裹着说不出的沉重,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喉骨间挤出来的一般,缠绕着细细密密的颤抖,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着。
且不说顾文柏的身体,苏岑一旦和顾文柏相认,苗元九那边势必会发现顾宜萱的身份,甚至会连累到顾家。
他想到所有的人,保护顾宜萱,顾文柏,顾家还有……他自己。
但唯独牺牲了苏岑。
他不但自私,还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把自己利益建立在苏岑的痛苦之上,在未经苏岑的同意之下替苏岑做了选择。他根本就不配说爱。
尤其是现在看着女孩冷漠的脸,他从未这么恨过自己。但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伤害。
苏岑咬了咬唇,唇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她唇角最终讥诮的勾了起来,可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停顿了片刻,她用力甩开了顾逸钦的手,留给他一个嘲讽的眼神之后疾步离开。
一顾难安(67)()
一顾难安(67)
掌心突然一空,顾逸钦抬起脚步便要去追,脚下踩到一块碎玉,他蓦然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发起呆来。
片刻,他收回目光,弯下腰将脚下的碎玉捡了起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描摹着边缘的裂痕,仿佛他碎裂的心脏,再难修复。
他咬了咬唇,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江宏的号码,“这段时间密切注意老爷子那边,还有,注意苏小姐,她如果出现在老爷子身边,立刻告诉我……”
他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刚刚苏小姐从我的公寓跑出去了,你派人跟着,别让她出了什么事,通知慕家的人过来接她。”
他说完不等江宏回答便挂了电话,凝滞的眸光延伸至某一处,最终在地上散落的碎玉片上停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将碎片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摆在桌子上努力想拼凑出最初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尝试多次之后终以失败告终。
他承认他自私,但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既然一开始便选择了伤害,那么现在改正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他可以沉着这个机会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
残破的玉石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破碎的模样像是对他无情的讥讽。仿佛是在告诉他,嘲笑他:他和苏岑的关系,终将像这块玉佩一样,破碎而不可修补。
即便能修补又能怎么样?终将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裂痕。
……
从慕家到顾逸钦的公寓,再从顾逸钦的公寓离开到熙来人往的大街之上,苏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她走在繁华的都市之中,熟悉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曾经的鲜妍明媚现在在她眼中全都变成了灰色。
最爱的男人变成了自己的小叔,存在于自己想象之中的血缘至亲近在眼前,但他们不需要她……
她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多余的。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最爱的男人以这种方式将她打入了地狱,她仿佛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前路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后路退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