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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从小就看着心黎固执的坚持自己,从未向别人求助过。
从小,她跟着心黎潜移默化。
她看着顾逸钦逐渐沉下去的眼睛,以及他微微抿起的唇角,莫名觉得有些胆战心惊,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这份惧意从何而来。
“你是在跟我商量还是已经决定了?”
半晌,他沙沙的嗓音从空气中传来,带着沉沉的不知名的情绪,很轻,却如一块石头击打在苏岑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竟觉得面前的顾逸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全然是生气,还带着几分可怜兮兮。
“我……”苏岑吸了一口气,刚想解释,却被顾逸钦打断了。
“去也好。”顾逸钦放下筷子,身体呈放松的形态靠在椅子上,漆黑的眸子从苏岑的脸上扫过来,“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况且,你这个年纪,既然有机会就不要放弃。”
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苏岑的瞳孔缩了缩,看着他几度张口,却没再说出一句话。她垂下头,再度拿起筷子,只觉得食髓无味。
顾逸钦盯着她此时的模样,心里燃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走了,也好。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回来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他一起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她才十七岁,花样年华,终究会遇到比他更好的。
他心里有恐惧,却不知道恐惧因何而来,苏岑问他会不会等她,其实,这句话是他应该问的。
他想起在过去的一周之中,每一个没有她说晚安的夜晚,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但老爷子的威胁言犹在耳,苗元九步步紧逼,他无法选择,也不能选择。
他在心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去酒柜拿了一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红影晃动,他眸底深处映出女人娇俏的身影。气氛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窗子上映着两人的身影,与渐渐降下来的夜幕逐渐融为一体。
“也就是个打算,还没具体决定呢……”苏岑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顾公子,你做饭的技巧还需要多加练习。”
她最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这种沉默会将人的距离拉远,会让她觉得,他依旧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顾逸钦。
闻言,顾逸钦轻笑了一声,将酒杯放了下来,“吃饱了吗?吃饱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
“你还想在这里过夜?”顾逸钦眉心一挑。
苏岑猛然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惹得他阵阵轻笑。
……
回到慕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黎意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姨……”她突然叫住黎意。
黎意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去美国的事情,我……。”
黎意一愣,看着她眸光中的躲闪便明白了什么,黎意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长臂拍了拍她的肩膀,唇角轻扬,“没事,不需要觉得愧疚,小黎那孩子……是我低估自己的女儿了,她去美国的事,我会着手安排,你我也会安排,倒是你要是不想去,便不去。”
她暗抿了抿唇角,点了点头。
在她自养父母死后的几年中,她想,她感受到的所有温情都是慕家的人给的,都是面前这个女人给的。
“还有一件事……”黎意再度出声,沉眸思索了一下,“小黎那个性格很难控制,如果哪天她和欣然有正面冲突……你……”
苏岑脸色渐沉,似乎已经预料到黎意下句话会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她对心黎的教育就是对阮欣然一再退让,后来就连慕长忠都忍受不了了,找到机会将阮欣然送至国外,慕家这才有了这么多年安稳的生活。
但黎意接下来的话,出乎她的意料。
“你比她理智,小岑,我希望你拉她一把,她从来都不是个失败者。”黎意叹了口气,“是我的错,六年前她受伤,我便想把她留在身边亲自照顾,现在想想,那时候还不如听了她爸爸的话,让她去伦敦。”
因为是她的女儿,所以她有私心。可没想到……
如果当年跟着薄庭深一起去伦敦的人是她,现在结果会不会有所逆转?
当初慕长忠的意思是把心黎送到伦敦去养伤,她身为母亲自然不舍,便安排心黎去了黎城,并且出于私心,把阮欣然送到了伦敦。
她在怎样也不可能完全对自己丈夫的私生女完全不介意。
苏岑的瞳孔瞪得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意。
她和心黎从未听说过,当年的事情居然会有这样一段过往。
慕心黎和薄庭深的错过,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从初见开始,少了一环,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心黎的高傲,黎意的隐瞒,还有阮欣然……
黎意看着她微变的脸色有些不明所以,上前握住她的两只手,“小岑……”
“我明白的阿姨。”苏岑深吸了一口气,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黎意唇角动了动,看着她灿若星光的明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姨,我先上去了,你早点休息。”
“小岑……”她又轻唤了一声。
苏岑回过头看她,她愣了愣,微微一笑,“早点休息。”
苏岑点点头,隐隐觉得她此刻的神情很奇怪。
直到后来,苏岑才明白她此时眸中所隐藏的是什么。
那是对儿女的担忧,和对现实的无奈。
她身为母亲,能为儿女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苏岑上了楼,心黎的房门并没有关严,从门缝中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携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苏岑顿了一下,推开门进去。
心黎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柔软的手掌托着下巴,漆黑的琉璃眸流转着某些疑惑的情绪。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急忙站起身走过来拉住苏岑的手,“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苏岑耳根一红,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还没睡?”
“有点事情。”心黎拉着她坐了下来。
她没拉窗帘,甚至将窗户打开了一扇,房间内的冷气散出去一些,外面几乎要把人吞噬的沉热一点点渗进来,苏岑拧了拧眉,觉得今天的母女俩格外的奇怪。
“怎么了?”苏岑眉梢微动,“不是今天才回来,你能有什么事情?”
她愣了一下,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是不是薄……”
“和他没关系。”心黎打断她的话,“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好像见到了一个人。”
“谁?”
“阮莹英。”
苏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看着她有些疑惑的脸色,心黎别开了眸,刚想出声提醒,却听到她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阮欣然的母亲?”
心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紧接着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苏岑的眉心已经拧了起来,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怎么可能的,当初叔叔和阿姨明明……她怎么可能会回来?”
苏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当年的事情她虽然年纪小,但有所耳闻,当年明明是阿姨答应了阮莹英,把阮欣然视如己出,条件是阮莹英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一家人面前。
“我也觉得奇怪,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清宁路的那家咖啡厅,看到我妈和她……”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你当时那么小,怎么可能准确无误的记住她的模样?”
“也有可能。”心黎微微蹙眉,回想着之前她的所见。她最后一次见阮莹英的时候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也有可能真的是她看错了。
一顾难安(55)()
一顾难安(55)
无聊的暑假很快便过去了,两人重返校园。
当时心黎说看见阮莹英就好像是她自己的一个梦,没有人提及过,她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黎意,但被黎意训斥了一顿。
对于当年的事情,心黎年纪太小,以至于对发生了什么毫无概念。
等她明白所谓“小三”“私生女”的概念之后,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由夏末到秋初,秋末到深冬,这件事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心黎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但想起那日她和心黎回来之后黎意跟她说的话,苏岑依旧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劲。
太刻意了,以至于她跟顾逸钦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打探阮欣然的消息。
两人处于茉城最高的建筑之一,云思大厦。
靠近玻璃窗的位置摆着天文望远镜,苏岑颇有兴趣的观察着外面的星空。
和她用肉眼遥遥望去的星空完全不用,星际的美丽和浩瀚给了她震撼,她眉心微微挑着,对眼中的一切有着极为振奋的激荡情绪。
顾逸钦站在她的身上,看着她如孩子一般对宇宙之美而展现出来的渴望微微勾了勾唇。
“对了,你最近有跟薄庭深联系过吗?”她腾出一丝空隙,站直了身子,悠远的目光延伸至远处的星空。
曾经,她将自己比作星空,此时才知,和星空相比,她渺小的如同尘埃。
见她终于回归了现实,顾逸钦轻笑一声,走上前去,轻轻的揽住她的肩膀,“怎么想起问他了?你不是一向看他不顺眼?”
“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苏岑朝着他嘟了嘟嘴,打落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手,“虽然我和阮欣然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好歹一起长大的。”
顾逸钦抿了唇,无波无澜的看着她,随即,唇角轻轻的勾了起来,“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过?”
“我觉得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
“嗯?”
“你说,薄庭深和阮欣然今年会不会回来过年?”
她再度转头看向窗外,顾逸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寂寂的天空之中泛着几分寒意。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深冬。
或许她不仅是他的星空,照亮了他所有孤枕难眠的夜晚,更是他的阳光,让他已处深冬还浑然不知。
他仿佛忘记了整个世界,又仿佛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完整的世界。
他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我前段时间听庭深说,他有可能回来,至于欣然,我听说她要去德国。”
苏岑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没有继续再问下去。
他们之间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顾逸钦微微一声叹息,“这段时间宜萱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苏岑身体一僵,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自从上次他提出让她帮顾宜萱补习她拒绝后,顾逸钦就没再她的面前提起顾宜萱过。
突然提起,让她心里没由来的莫名一颤。
顾宜萱能找她什么麻烦,她无疑就是仗着顾家的声势,给她一点难堪罢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
顾逸钦抿了抿唇角,将她拉至怀中,“你刚刚说有什么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
有老爷子在,还有苗元九的人虎视眈眈,他一点也无法放松警惕,就连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小心翼翼。